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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在海深处-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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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瞪着眼睛。她小小的脑袋里装着许多疑问,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居然躺在这潮湿而阴暗的乱坟里,被风吹着,被雨淋着,被太阳晒着。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却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妈妈点着冥纸,接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让我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感谢的人不是他们,也不是我们。是藤野忠一先生。
  藤野忠一先生?女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既新鲜又奇怪。
  藤野先生是位了不起的地球科学家,一直在中国工作,他是个大好人。我要求你记住他,一辈子报答他。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女孩用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妈妈。
  就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父母,就是躺在这里的两位,都被一个坏人杀死了。妈妈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母亲敬子的近照,另一张照片模糊不清,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男人拖着母亲,母亲满身是血。
  记住这个男人吧,藤野先生说,他就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藤野先生把你救出来,带到我们身边。现在我没有能力帮助你了。我已经通知了藤野先生,他很快就来,把你带走。以后,你要好好听他的话,长大后为你的亲生父母报仇,向你的恩人报恩吧。
  第二天,家中真的来了一位陌生的男人。
  妈妈用同样的口气,慢慢地说,跪下,这位就是藤野先生,你的恩人。你从小到大的花费,都是先生寄来的,靠我摆摊和你采茶,连喝足淡水都难。先生一直一个人生活,也不是多富有,寄来的钱都是自己舍不得用,省下来的。这么说吧,这个人要是让你死,你也得一声不吭地把刀子插到肚子里。就这样,也不见得报答得了他的大恩大德呢。
  婆婆说到哪里去了。叫藤野忠一的男人赶紧把女孩扶起来,仔细端详着她长长的脸蛋。是她,却又似乎变了模样。最明显的两疙瘩红斑,是海风和阳光盖下的印戳。一个和珊瑚一样干瘦的平常女孩。他会意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女孩好奇地抬起头。陌生男人30多岁的样子。一张有节奏的脸,原本是长方形,在下颏处改变了主意,突然做了紧急收口,形成半个椭圆。恰恰那上面长着几根又粗又硬草莓籽一样的胡茬,怎么看都像漏斗。似乎那张嘴吃下的东西,不是通过喉咙,而是通过“漏斗”过滤下去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如果是平时,她真想叫他“漏斗先生”。
  妈妈两天后就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的病榻前,妈妈把她的小手放到藤野忠一的手里,好人先生,这个苦命的女孩子,交给你了,全交给你了。我没有能力让她不再受苦,您能。
  藤野忠一扶着妈妈,放心吧婆婆。
  妈妈缓缓地转过头,对女孩说,孩子,你把先生放到自己的心里,比生你的父母、养你的爸妈更重要的地方吧。这样,才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们四个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女孩重重地点点头。
  一切都由藤野先生操办。葬礼安排在一座偏远的寺庙里。说是寺庙,其实只不过是一间破旧的民宅稍微做了些加工,在门廊上挂了些黑纱、挽联而已。女孩一套黑色的礼服,黑领带、黑袜子、黑皮鞋。10点钟,两个穿着红色法衣的僧人在灵堂前诵读经文。没有主持人,也没有纳棺师,三三两两的列宾走到灵台前。合掌、默哀、祈祷。与妈妈道别。她和那个刚刚还陌生的男人并排站在一起,衣着打扮也无二致,就像一对兄妹为自己的亲生父母送行。女孩接过一个个御香典。那是浅水町人送上的上香钱,小信封一样的口袋里薄薄的,里面零零散散地装着一些旧钱。末了,来宾走到灵位前,向遗像鞠躬,捏两撮面香放到旁边的银色香炉里。双手合十。握住念珠,默诵经。再向遗像鞠躬。离去。女孩和藤野先生把回返的礼金拿出来,双手放到来宾手中。 。 想看书来

岸在海深处(二)(13)
女孩一动不动地站着。耳朵里只有僧人绵长而凄婉的经声,眼睛里只有缓缓捻过的佛珠。她木呆呆的,傻呵呵的。久久地注视着佛珠从僧人手中悠然滑过,沉入一种近乎催眠状态的哀思。世界消失了。眼前空旷无物。白茫茫一片。她看见藤野先生跪下了,她也赶紧跪下来,在妈妈坟墓前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通夜仪式之后,藤野先生扯掉胸前的白花,走吧。
  女孩擦干眼泪说,我想知道杀害我父母的那个坏人。
  以后再说。
  现在。
  藤野忠一咬咬牙,慢慢地吐出三个字——吕精国。
  我想现在杀掉他。
  藤野忠一沉默了。良久才说,不急。跟我去中国吧。
  我发誓,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确定了目标之后,女孩的心中似乎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这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这个庞然大物对于她来说,是那样新鲜而有趣。可女孩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空旷。眼皮也沉甸甸的,不愿朝外多瞟一眼。同样,藤野忠一把靠窗的座位让给他,开始闭目养神。窗外的风景、空姐的问候,他都置若罔闻。空姐送来饮料,他挥挥手。饭菜放在小桌板上,他似乎没有看见。他不动手,女孩不知道怎么打开,也不动。他看到了,打开来,却又不吃。等女孩吃完了,他把自己的推给她。女孩脸红了。
  餐后有两样水果。他选择了橘子,她选择了青橙。他把自己的橘子让给她,她把自己的青橙送给他。很好的互补。女孩觉得,这个长着漏斗一样下巴的男人已经不再陌生。他和她的养父一样,让她感到温暖。他又和她的养父不一样,那是什么,她不知道。
  藤野忠一打开旅行包。一份猩红色的入学通知书。
  苏缇?女孩接过来,又推到藤野忠一的手中,这不是我的名字,可照片是我的。您搞错了。
  没有。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藤野忠一说,你到中国不仅仅是上学。这个名字,你使用起来会比较方便。
  包里还有一件东西太显眼。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大红包裹上,这是什么?她有一点点好奇。
  他的神情有些慌乱,很快拉上了旅行包的拉链,我的个人物品。
  他还有秘密,那就保留吧。她根本不当回事,眼睛转向椭圆形的窗口。只有灰暗而苍茫的天空。和女孩的心情一样。
  10。申小屋感觉一丝酸麻。有东西钻进脑袋。眼前的海水红了。海水,轻柔的海水。海风加入后,立即有了力量。一只巨手伸进来。狠毒地搅动。申小屋像一个失灵的钟表,被巨手粗暴地拨转、扭动。一会向前,一会向后,一会横着,一会竖起。娴熟的游泳技术,在凶悍的太平洋里无能为力。我是一条鱼。他摸摸胸前口袋里的鱼化石,到了真正的大海了,是我展露身手的时候。现在,我必须马上赶回大岛,把发现的重大秘密报告给哥几个。
  东堤岛由两个不成比例的部分组成,大岛和小岛。中间一条神路,巨龙一般将两岛紧紧相连。整个形状,像一个拉长的葫芦。这是退潮的时候。涨潮的时候,东堤岛又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神路完全被海水淹没,两座孤岛遥遥相望。实际上,海啸博士严国桢是在大岛开展海啸研究的。吕念东扩大搜查面积,把50米外的小岛也纳入视线,是为了不留死角。
  让我去。分配任务时,申小屋知道自己的特长有了用武之地。在哥几个面前,他很少有表现的机会。现在,他不想放弃。 txt小说上传分享

岸在海深处(二)(14)
吕念东点点头。
  我也去。南天河跃跃欲试。公安干警没登上小岛,是《海啸秘笈》遗失的主要原因。看上去他是憋着咸鱼翻身做老大,实际上他最了解申小屋的胆量。他不放心。
  你不合适,现在是涨潮,太平洋可不是一条小水沟。吕念东也有些犹豫,可还是摇摇头。
  完了,没戏了,老大我看是当不成了。南天河自我解嘲,得,咱是有素质的人,咱不争不抢,也不跑不要。跟哥几个来那套,腰杆子不直溜。
  这才是250作风。吕念东拿出地图,用笔圈出各自的工作位置,申小屋去小岛,小岛面积很小,转一圈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回来;谷米克带着女友苏缇去大岛的西半部分,依次寻找,到海边的时候,正好迎接申小屋一起回来;南天河负责南半部分,我去中心地区,主要是鉴真寺和东堤岛医院一带。
  申小屋用力踩水,从海浪里探出圆脑袋,离大岛还有十几米的样子,快了。小岛的面积实在太小,他转上一圈,比吕念东预想的还要快。
  嗨,我回来了,有重要情况。申小屋喊了一声,才发现除了海浪的怒吼声,大岛像一片可怕的原始森林,一点儿回音也没有。按照事先约定,谷米克和苏缇应该出现在岸边迎接他了。可是没有。
  申小屋把头探得更高一些。那些圆圆的树叶突然变成一个个枪口,瞄着他的脑袋。他动一下,所有的枪口都跟着动一下。他倒吸一口冷气,海水迅速灌进嘴里。他吐出来,再看岸上,仍然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浑身一激灵,脚突然抽筋。一颗子弹倏然飞来,穿过了他的太阳穴。心已经飞出了胸腔。他用手下意识地去摸太阳穴。是一只苍蝇。别发神经了,申小屋对自己说,东堤岛又不是战场。可心仍然没有飞回来。身子在发抖。剧烈地发抖。
  实际上,枪口一直潜伏在申小屋的头脑中,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腾格里沙漠。陆海空三军的金戈铁马排兵步阵。“砺剑新世纪”是上个世纪末一次最大规模的真枪实弹的军事演习。众多机械装备就地伪装,转眼间变形消失在沟壑纵横的沙丘中。父亲手中也有武器,被大家俗称为“大炮”。他是一名军事摄影记者。
  迷彩伪装下的部队隐蔽得无影无踪。风吹沙滚的腾格里如同无人区。大战前的战场安静得像一个没有被发现的古墓,处处暗藏着杀机。大地在喧嚣和厮杀之前浑然不知,沉沉睡去。记者总是有很多办法提前搞到信息,包括重大军事行动的秘密预案。父亲也一样。他早就拿到了三军作战态势图。爬上一处最高的山顶,他满意地笑了。他踩实沙地,拿出支架,把“大炮”稳稳地架在制高点上。他瞄了一眼。很好,即将开始的三军对垒,都在自己的视野之内。他将拍摄到一张全景式的规模宏大的图片。这张照片通过新华社转发后,会在第二天出现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显要位置。
  仍然见不到一个人,但指令已经从演习指挥部发出。严密伪装的一支部队悄然现身,小心地寻找着对手的踪迹。没有,对手似乎化成一粒粒沙子,混淆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
  我发现了,在山顶上。一个士兵放下望远镜,悄声向指挥员报告。阳光下,山顶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好样的,那是敌人的雷达反射面。指挥员观察了良久,赞赏地拍拍士兵的肩膀。
  指挥员向后招手,狙击手,目标出现。马上干掉它,让他们变成瞎子、聋子。

岸在海深处(二)(15)
狙击手选好位置,卧倒,目光通过三点一线交汇的瞬间,子弹呼啸着飞出。
  父亲就在这个时候抬了一下头。指挥员摘下望远镜,擦一把眼睛又赶紧戴上,山顶上有一抹红。糟了,打中人了。
  父亲牺牲了。和所有倒在战场上的军人不同,他没有轰轰烈烈的壮举。他的死看上去更像一次事故,或者是自己的违规。
  申小屋连那个狙击手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这是一场演习,因为是误伤。部队不想让那位身手不凡的优秀士兵受到更多心灵的谴责。他们只是把父亲的死提高了一个层次,不是因公牺牲,而是烈士。
  那年申小屋12岁。他跟在母亲身后,走进了沙漠深处。父亲军容严整,安详地躺着,和平时没有两样。母亲说,孩子胆小,不让他见。部队领导说,还是见最后一面吧。马上火化了。他躲在母亲身后,悄悄地抬起眼睛,他以为父亲身体的某个地方会有碗口大的伤口,流着血,没有。只是脑袋的眉心上多了一个痣。一个痣,父亲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觉得更可怕了。他挣脱母亲的手,转身就跑。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浑身都在颤抖。
  另一个夜晚的经历同样让他触目惊心。那夜的雨一开始就下得不怀好意。好像天空被谁捅成了筛子眼,又粗又大的筛子眼。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雨粒,而是源源不断地流下来的水。申小屋和母亲住在西山脚下,水从山上流下来,汇集后迅速有了气势。铁流一般滚滚向前。房屋、树木、巨石,没有东西是它的对手。申小屋惊恐地瞪着眼睛。
  母亲把他挡在背后,孩子,不怕,有妈妈。洪水继续肆虐,齐腰、齐胸,到了脖子。母亲用足了力气,把他推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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