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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秦洛大吃一惊,扶住她的手,走近了看才发现她精致的妆容坏了,唇彩被舔的乱七八糟,眼影也糊了,看起来眼睛那黑乎乎的一片。
深V的领子往旁边挪了,高叉的裙子开了……
她脸上那艳丽而浪荡的神情,是秦洛所不熟悉的。
她推开了秦洛,认出了她,呵呵笑了两声:“表嫂,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秦洛怒气上涌:“婷婷,你跟我走。”
“放开我,我不走——”韩婷婷挣扎起来,“这是我的工作,放手!”
她用力一甩,便挥开了秦洛的手,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头顶的顶灯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部表情衬得无比清晰,她看着秦洛,痛苦又带着绝望,是一种无法面对的无力感,她往回走:“对不起,表嫂,我先回去了,你就当没见过我吧。”
她的颓废她的逃避令秦洛感到心痛,秦洛在背后说:“婷婷,我都知道了。”
韩婷婷的脚步一顿,秦洛看到她穿着无袖连衣裙的胳膊抽了抽,整个人都僵直了。
其实今天就算没遇到韩婷婷,她也决定要找她的,现在说也许不合适,但秦洛也想跟她提个醒:“婷婷,你们的事情——”
然而她话未说完,背后又***另一个轻柔的女声。
秦洛回头,是林琴筝站在那里,她同样打扮得体漂亮,一身剪裁合身的套装将她的身材展现的婀娜多姿,她款款朝她们走来,嘴里淡淡的叫着:“婷婷,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进来,张老板都等急了。”
韩婷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转身,面对林琴筝,她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她说:“林经理,我去补个妆。”
林琴筝点点头。
秦洛见韩婷婷走进了洗手间,一时间,有点儿难以接受。
她蹙眉看着林琴筝:“琴筝姐,这是怎么回事。”
林琴筝笑看着秦洛:“你都看到了,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秦洛突然头疼起来:“琴筝姐,不应该这样的,婷婷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虽然是公关,可也不能……”
“我知道。”林琴筝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不过秦洛,这都是她自愿的,我事先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那个张老板是我们的木材供应商,最近我们有批木材出了点问题,其实我也不想让她来的,但她自己自愿来的,我无法阻止。”
“可是,这……”
此时韩婷婷已经补完妆出来,她说:“好了,林经理,我们回去吧。”
她已经恢复了艳丽的妆容,可是粉太厚了,有很重的脂粉味。
秦洛的眉头皱的死紧,还想说几句,韩婷婷已经跟着林琴筝进了包厢。
她唯有闷闷不乐的回了包厢,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时间,沈少川也来了。
她毫不奇怪,因为赵峂峪就是作为此次军训负责人之一的先锋部队过来的,那么沈少川必然与这个部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主任一看到她便开了个玩笑:“小秦,怎么上洗手间都上了这么长时间?”
此言一出,刷刷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十几双男人的眼啊,都能将秦洛给戳上好几个洞来,她羞愧的咬着唇,同时又想起其实她根本忘了上洗手间。
这里最高级别的负责人是三十三岁的年轻团长——程子恩。
秦洛看到院长毕恭毕敬的对他敬酒,但被他拒绝了:“谢谢院长美意,不过军人是不喝酒的,吃饭吧。”
“好,好……”
赵峂峪坐在秦洛身边,轻轻捅了捅她的胳膊:“秦洛,你的伤没事了吧。”
秦洛立刻往旁边挪了挪,也小声回答:“叛徒,你就变成二百斤的大胖子的!”
赵峂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秦洛当时逼她发誓的内容便是如果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将秦洛的事情说出去,那他会变成两百斤的大胖子!
果然是食言而肥。
赵峂峪突兀的笑声成功让众人转移了焦点。
尤其是程子恩那一双漆黑锐利如鹰隼的眼,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他立刻站起来双脚并拢行了个军礼,抱歉:“对不起,团长,我错了!”
话虽如此,他的嘴角还是一抽一抽的,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程子恩淡淡扬眉:“赵连长,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秦洛狠狠的在底下踩了他一脚,带着满满的警告。
赵峂峪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面部表情真是生动而扭曲。
不知沈少川与程子恩说了什么,程子恩手一挥,暂时先饶了他。
赵峂峪如获大赦,立刻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不过再也不敢造次了。
跟规矩多的人吃饭就是这样,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那一桌的战士们更加不用说了,坐的笔直,面对满桌美食,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院长感觉这气氛有点儿吓人,便说:“大家吃,大家吃啊。”
刘主任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都别客气啊,大家吃吧。”
程子恩笑着问:“菜都上齐了吗?”
“齐了齐了,”刘主任回答,“不够待会儿再点。”
程子恩点头,冲那桌的人说:“那就吃饭吧。”
“是——”应答刚落,嘹亮的歌声便响起,真是气势如虹,如雷贯耳。
秦洛惊得手上的筷子都差点掉下去。
还有院长和刘主任,两人也都傻了吧唧的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半张着嘴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点儿不知所措。
一曲军哥完毕,班长一声令下:“开饭!”
“刷刷刷——”秦洛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狼吞虎咽,什么叫风卷残云。
不出十分钟,整桌饭菜便消灭完毕。
他们有志一同的放下碗筷。
程子恩沉声问:“都吃饱了吗?”
“饱了,首长!”
“杜班长,那你先带人回去吧。”
“是!”
于是这一对士兵便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了包厢。
赵峂峪主动请缨也离开了,看得出,他对这样的应酬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沈少川叫了服务员帮秦洛重新换一双筷子,秦洛道了谢。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沈少川和程子恩俨然是今天的主场,其余人员都是作陪的。
秦洛悄悄拿出手机在桌底下打开,发件人是宁采,话语更简短:秦洛,我在饭店门口等你,你一个人出来。
秦洛朝桌上看去,沈少川与程子恩相谈甚欢,院长与刘主任也是笑呵呵的。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我水喝多了,再去上个洗手间,你们慢用。”
****
今夜星子暗淡无光,高大的灌木下显得暗影重重。
饭店对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中间有一排绿化做了隔离。
宁采就站在其中一根梧桐树下,修长的身影被路灯拉的近乎失真,略显单薄和凄凉。
秦洛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近了。
这是他们上次在医院之后,第一次单独相见。
说不上心里究竟是逃避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原本原本是靠着树干的,见她走近了,也就直起了身体,但脸上影影绰绰,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她也朝秦洛走来,两人终于在明亮的路灯下见面。
“宁律师。”秦洛叫了她一声。
“秦老师。”宁采也这么叫她,听起来却颇为讽刺。
两两相望,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直到宁采施施然将双手从裤袋里拿出,指着对面的咖啡馆说:“咱们去那里说吧。”
秦洛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正是用餐高峰期,咖啡馆内人也不好,宁采有备而来,早就订好了座位。
是一个独立的带门的包厢,显得很安静,门一关,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宁采率先坐下,翻着菜单问她想吃什么,秦洛捧着原本就摆好的水杯摇了摇头:“不了,我已经吃饱了,我喝点水就成。”
宁采抬眸看了她一眼,最终倨傲一笑:“也对,是我想多了,你应该在里面吃饱了才是。”
“……”秦洛总觉得耳根子有些不舒服,叹了一口气看着她。
秦洛不想主动挑起话题,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宁采点了餐,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正视她:“秦洛,你比我想的要镇定,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要什么要找你呢。”
“你来找我,总会说的,我又何必这么着急问呢。”秦洛淡然的语气里显得淡定从容,不卑不亢。
宁采脸上笑意不减,点了点头:“我跟踪少川来的这里。”
什么?秦洛还是小小的震动了一下。
“因为今天晚上原本我约他吃饭的,他没有考虑直接就推了我,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这么……所以,我就来了。”宁采脸上柔柔的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这么触目惊心,她的眼神笔直的落在秦洛的身上,似乎想透视到她的内心。
秦洛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上的玻璃杯,泛白的指尖透出她微微的紧张,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安静的聆听着,又听宁采说:“其实我早该猜到了,他除了来见你,没有什么事情能这么上心呢,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今天省里的认命下来了,他居然推掉了,你说他是不是太傻了。”
这下秦洛真的震惊了,真的动容了。从她双目圆睁的眸子里,宁采终于找到了稍微的平衡,她终于觉得又有了一些尊严和骄傲:“是不是很傻呢。”
秦洛是真的不知道,沈少川到底想干什么,破釜沉舟吗?
“对不起。”秦洛喝了一口水之后才幽幽开口,“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所以无法回答你。”
“秦老师,我突然发现你很绝情啊,你知道少川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的,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他有多努力多艰难想得到他爷爷的认可?你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吗?可是现在,他所有的这一切都要打成水漂了,都要子虚乌有了,就是因为你,秦洛,都是因为你!”说到最后,宁采的声音便拔高了几度,显得特别刺耳尖锐。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显得狰狞而扭曲,秦洛似乎看到了她体内莫名乱窜的妖魔鬼怪,汹涌的想要冲破她的身体扑上来与自己拼命!
这个美丽动人的外表下的灵魂已经被颠倒了。
秦洛想叫她冷静一些,但宁采已经自己冷静下来,她又慢条斯理的喝起了服务员刚刚送来的酥皮蛤蜊汤,偶尔抬头看秦洛一眼:“你一定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吧,所以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无所顾忌的看着他所有的心血付诸一炬,你舍得,可是我舍不得,秦洛,算我拜托你行不行,你别害他了!当年你一走了之,你知道他过的有多痛苦吗?”
“我知道,是你拯救了他。”秦洛将拯救两个字咬的很重。宁采倒是一愣,呵呵笑了起来:“拯救谈不上,只是我们相互吸引相互需要,所以秦洛,我求求你,你离开他吧,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她握住了秦洛的手,靓丽的指甲尖锐而长,深深的掐入了秦洛的手背里,令秦洛疼痛的皱眉,“宁采,你先放手!”
“秦洛,我希望你能正视你们之间的差距与问题,我也希望你不要这么自私,请设身处地为少川考虑一下,他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
宁采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她的面容如此坚定,她清楚知道沈少川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不惜放下身段来恳求秦洛,不,或者说威胁警告的成分多一些,可秦洛相信,她是出发点是好的。
面对她如此锲而不舍的追问,秦洛只是淡淡的说:“就算这样,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宁律师,虽然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的一意孤行,最后受苦的只会是自己,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的劝告,但这只是我一个良心的建议,谢谢,我该回去了,再见。”
秦洛推开椅子站起来,在宁采错愕的目光下坦然离开。
也许宁采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这场别离后的重逢中,五个人的恩怨情仇里,谁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是错。
沈少川,秦洛,宁采,陆飞扬,何振光,组成了一团乱麻。
秦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隔壁包厢的门打开,陆飞扬清贵的身影从左侧俊逸而来,他烟灰色昂贵的手工衬衫领口处有一颗银质的金属扣子,被灯光一反射,发出一道凌冽的光。
宁采抬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立刻低头避开。
等陆飞扬拉上了包厢门,这样的反射随之就消失了,他们终于能够从容以对。
陆飞扬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尝了尝,这才看宁采:“谈崩了?”
“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明知故问吧。”宁采的表情中有淡淡的不屑,她的手狠狠的切着手上的牛排,但好几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