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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武丁经过精心谋划,随后发动了最后一次*巴方的战争:
“辛未卜,争,贞令妇好其从沚盾戈伐巴方,王自东受伐蚩阱,于妇好立……贞妇好其从沚盾戈伐巴方,王勿自东受伐蚩阱,于妇好立。”(《殷墟文字乙编》)
“阱”,就是陷阱的意思,好一条引蛇出洞的毒计!这一战,商王朝倾力而为,志在必得。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武丁亲自统率,想办法将巴方主力吸引到山外平地,集中优势兵力从东面进攻,迫使巴人向西撤退。另一路由妇好率领,在巴方溃逃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伏兵,然后聚而歼之。“阱于妇好立”,就是将敌人全部歼灭于妇好设下的埋伏圈内。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巴方,终于上当!惨烈的一幕,也随之出现在本章开始:在武丁的攻击下已是强弩之末的巴方战士落入陷阱,被占尽地利、以逸待劳的妇好率兵斩尽杀绝!经此一役,巴方损兵折将,精锐尽失,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和武丁较量的资本。传说中的“廪君”一族,也终于折戟沉沙,成为历史。
文化上的差异不是引发战争的必然原因,利益因素导致的战争才不可避免。武丁征服巴方和虎方以后,基本控制了长江上游对江汉地区的食盐供应,确保了青铜之路的畅通。从维护商王朝利益的角度看,武丁的作法无可厚非。然而,此战过后,遍体鳞伤的古代巴国也终于与殷商结下死仇。
沉默中,巴人度过近两百年时间。再次亮相,已是在周武王的正义之师中。那是一次无比酣畅的复仇之旅——巴人北上中原,成为最终击毁商王朝统治的一只铁拳!。 最好的txt下载网
牧誓
公元前1046年二月初五(夏历),一个普通的早晨。
朔风似箭,斜月如刀,稀稀落落的星辰掩映着初春的残雪。黎明前的旷野上,阴沉沉让人不寒而栗。等到破晓时分,空气中开始浮起不祥的燥动,夜色笼罩之下,似乎暗藏着重重杀伐之气、阵阵金戈之声。
随着东方的晨熹冲破黎明前的阴霾,沉重的天幕豁然开启。昨天还满眼尽是凋零一片的荒原,一夜之间竟然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一阵小雨过后,原野上星星点点取暖的火堆逐渐熄灭,人群鼓噪起来。头领们操着各式口音,远远近近地呼喊着集合队伍。
经过短暂的喧闹,黑压压的人群如湖水般恢复了平静。一望无际的远处,一群群士兵手执兵器、列好阵势。那里除了有来自岐山脚下、膴膴周原的身经百战的勇士们,更多的是西北、西南各路方国派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盟军。
近处,在队伍的最前沿,是数百辆高大的战车组成的装甲兵团。这些古代的“陆战之王”,面朝东方,蓄势待发,是当时那个时代最为犀利的重型装备,足以摧毁任何血肉之躯!每辆战车均由四匹战马牵引,厚重、结实、血迹斑斑的车厢内,清一色配备三名铜盔皮甲的武士:左边的手挽强弓,右边的双手执矛,居中一人则擎缰驭马。
突然,低矮的土岗边人潮涌动,旌旗簇拥着一辆金色的战车缓缓驶向高处。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车上一个神情坚毅、甲胄鲜明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手执统帅权信(“左杖黄钺,右秉白旄”——《尚书&;#8226;牧誓》),高声叫道:
“辛苦了!来自西方的勇士们!”(“逖矣,西土之人!”——《尚书&;#8226;牧誓》)
刹那间,人群安静下来。王者的誓言,在空旷的原野上传得很远:
“尊敬的友邦国君,还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等盟国的将士们,举起你们的戈,拿稳你们的盾,挺直你们的矛,让我们在这里誓师,一起奔赴决死的战场吧!”(《尚书&;#8226;牧誓》译文)
战士们紧绷的脸上顿时笼罩起一层神圣的光芒。他们明白,前方不远就是“暴殄天物、害虐烝民”(《尚书&;#8226;武成》)的商纣王的陪都——朝歌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残暴的殷商王朝早已人神共愤。现在,周武王率领的仁义之师、威武之师兵临朝歌城下,剑指无道昏君,上应天命,下慰民心,正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圣人之举!
战车上,身材高大的武王姬发(周武王姓姬名发)神情激愤,他历数*对象——商纣王“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尚书&;#8226;牧誓》) 等等罪行,宣布他领军征讨是“恭行天之罚”。人们的热血开始沸腾,一股正义的力量直冲胸臆:面对即将开始的厮杀,与其说他们是为周武王而战,倒不如说是为道义、为真理而献身!
“……努力吧,勇士们,
愿天神庇佑你们!
像虎、豹、熊、罴一样勇猛战斗吧!
在商都的郊外,
让我们一往无前,直到战胜强敌!” (《尚书&;#8226;牧誓》译文)
武王详细制定了作战时的战斗要领,甚至还宣布了优待俘虏等纪律规定。呐喊声中,人们在战车的指引下开始向朝歌方向行进。只见车辚辚,马萧萧,正如弓开满月、箭在弦上,一场决定中国历史命运的会战即将开始。
“商都的郊外”,说的就是3000年前商都朝歌城外的牧野!
但凡知道一点中国古代史的人,不管是从教科书,还是从《封神》之类的历史演义,大都对“牧野”这个地方印象深刻。因为,这里不仅是《尚书》记载的中国历史的起点,也是儒家史观的重要支撑。牧野之战,是整个中华民族黎明时分最令人关注的一战!
其实,牧野最初并非是指某个特定的地方,西汉《尔雅》中讲过:“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意思是说:城市周围是郊区,供人们耕种;“郊”的外围叫“牧”,是放牧的地方;牧的外围叫“野”,是野兽出没的地方。可是到了后来,牧野作为一个地名再也没有别的地方敢用,因为它杀气太重,分量太沉。它作为周武王和商纣王之间的战略决战的战场,分明就在朝歌城外不远,今河南淇县以南、卫河以北的这片地区。它像一块路碑,已经重重地安放在晨光乍现的中华历史之源!
值得注意的是,周武王《牧誓》开头提到的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等八个盟国中,大多来自西南的巴方。在这场改变历史的战争中,他们将扮演什么角色呢?
这一天,巴人已等了很久。 txt小说上传分享
帝喾和他的儿女们
还得再说说帝喾这个人。
“炎黄子孙”这个说法,一般人都耳熟能详。但是,多数人只隐约知道与上古时期的炎帝族和黄帝族有关。实际上,在如此广博的中华大地上,现存各个民族,甚至包括汉族本身也不可能都是炎黄二族的直系后代,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一定有若干旁系、支系或附庸与炎黄二族碰撞、交流,共同形成如今的中华民族大家庭。这种碰撞和交流,在上古时期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人物,他就是五帝之一的帝喾。
帝喾这个人,在炎黄文化中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帝喾姓姬,是黄帝的曾孙。据司马迁考证,黄帝与正妃嫘祖有两个儿子。次子昌意(大禹的曾祖)之子接替了黄帝的帝位,即传说中的颛顼帝。黄帝与嫘祖的长子玄嚣“降居江水”,似乎在长江边生活。颛顼死后,玄嚣之孙高辛氏即帝位,他就是帝喾。原来帝喾就是颛顼帝的侄子。
……儒家文人津津乐道的所谓“禅让”,说白了就是黄帝的本族子孙轮流坐庄而已!
但司马迁显然很重视帝喾,《史记》中讲了他一大篇好话,说他“仁而威,惠而信”,堪称后世帝王的楷模,对他评价很高。其实真正让我们感兴趣的,倒还是这位古代领袖的家庭。帝喾的家庭成员很复杂,简直就是一个民族团结的典范,他的四个妃子来自不同的地区,代表各自的势力,有明显的“和亲”目的,很值得研究。
帝喾的儿女们则更有意思,个个都颇有些传奇色彩。传说他与四妃常仪所生的帝女,跟随神犬“槃瓠”来到“南山”,养育了南方“蛮夷”的后代;常仪还生了个儿子名叫“挚”,接替了帝喾的帝位,九年之后干不下去了,才传给帝尧。帝尧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帝喾和三妃庆都所生的儿子,“其仁如天,其知如神”,是历史上有名的圣贤之君,知名度最高。正是他将权力移交给帝舜和大禹(均为颛顼的子孙),才最终缔造了大夏王朝。帝喾的第三个儿子,就是次妃简狄所生的“契”,是后来商的祖先。
其实不光夏、商两朝,连周的线索也汇集到帝喾这里。帝喾的元妃名叫姜嫄,所生的儿子“弃”也不简单。他后来官封“后稷”,成为“周”的先祖。如此看来,帝喾这人居然是夏、商、周三代帝王的共同祖先,实在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神秘而关键的人物。不认识这个人,我们自称炎黄子孙,还真没了着落。
按照儒家的思路,司马迁十分详细地列出了远古帝王的血缘关系,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人物谱系,使得《史记》的开头这一部分带有很强的宗法意味。对帝喾的记录,也让我们找到了当时民族大融合的一些线索——帝喾的这些儿子中,有的固然是亲生的,有的则说不太清楚,例如前面提到的“契”的身世和“玄鸟生商”的故事。这恰恰说明,帝喾以后华夏民族的结构就已经突破了单一的血缘,开始出现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趋势。
《史记&;#8226;周本纪》里记载的这位后稷的出生,更加匪夷所思。“契”的妈好歹还吞了个鸟蛋,“稷”的妈只踩了踩巨人留下的脚印,就怀上了“稷”。书上说:“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 这位名叫姜嫄的女子自己弄大了肚子,还煞有介事,说是“践巨人迹”后芳心震动,因此怀孕。
虽说故事编得有些离谱,但古人的性观念比较开放,大家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连帝喾都不追究,彼此心照不宣就算完了。可姜嫄身为帝喾元妃,生下来历不明的孩子,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一狠心,就想把孩子丢掉。谁知道此后怪事迭出:这孩子似乎有神灵保佑,弃之狭巷则有牛羊庇护,弃之山林则遇樵夫救回,弃之寒冰引来百鸟呵覆……姜嫄再也狠不下心肠,决定将他抚养成人,并索性给他取名为“弃”。
这一转念间,成就了中华民族的一大段历史。若干年以后天降大任,“弃”的后代逐鹿中原,取代殷商,开创了西周到春秋战国时代长达八百年的基业,孕育了诸子百家和五霸七雄,奠定了华夏文化的主体。
和司马迁描写的其他天才少年一样,“弃”这孩子从小就很不一般,尤其对植物学表现出浓厚兴趣:“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美”——连玩都玩得那么有水平!成年以后的“弃”更是自学成才,成为著名的农业科技专家,经他点拨的地方,总是五谷丰登。
“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史记&;#8226;周本纪》)
经帝尧推举,“弃”当上了农业部长,专门指导农业生产。后来帝舜受禅,再次肯定了弃的功绩,给了他一个封号,叫“后稷”,承认他是黄帝后裔,并赐姬姓(黄帝姓姬),还把他母亲姜嫄娘家所在的“邰”(今陕西武功县西南)封给了他。由于他在农业方面的特殊贡献,后世把他尊为谷神。我们现在常说的“江山社稷”中的“稷”,指的就是他。
《史记》上说,夏代晚期不重视农业工作,弃的后代 “不窋”当不成农业部长,于是举家北迁,到黄土高原上与戎狄等少数民族杂居。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商汤推翻了夏王朝,周人害怕受到商的*而流亡,有点像那些“夏耕之尸”。不窋死后,他的孙子“公刘”带着全家继续“北漂”。终于,他们辗转来到泾河上游地区,在今天的陕西彬县、旬邑一带定居下来。当时这里称为“豳”,虽然海拔超过千米,但仍是一个土地肥沃的河谷地带。《诗经》里有一组诗歌叫“豳风”,就是这一带的民歌。
公刘虽在戎狄之间杂居,但他利用家传的农学知识,“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带领族人将这片原始蛮荒之地开发成良田,使泾河上游迅速发展起来,形成以豳地为中心的势力范围。有了根据地以后,公刘开始建造周族宗庙,举行祭祀活动,广造政治舆论,为日后周族的兴盛奠定基础,“周道之兴自此始”。公刘死后,他的儿子庆节在豳地建立方国,这就是最初的周。
经过公刘、庆节等周族子孙的苦心经营,“周”逐渐强大起来。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