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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发现柜子里的衣服和饰品基本上都是新的,很多都是这一季的新款,吊牌都没拆。
再回头看这房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一副全新的摸样,家用电器也不全,就好像这人不是长期住在这里,只是临时搬过来而已。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季姚赶忙跑过去趴在窗台上。
雨夜水墨画一样,雾气氤氲的,
隐约可见一辆黑色的轿跑从楼下车库驶出,朝外头而去。
5、陶合
急诊室外头围了好几个人。
三个男的凑在一起抽烟,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个个名牌加身,正一边抽一边骂。
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你他妈就是一个傻逼,你开车不看着点,你长那是眼珠子么,俩窟窿吧。”
旁白一个胖子忍不住笑,“行了,蛋蛋,我看没啥大事,不就是赔点钱么…”
那个被唤作蛋蛋的男的其实叫丹当,他家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借个谐音让他做事有担当,这本来是个好名字,结果被陶合这损种叫成蛋蛋,就在这么个小圈子叫开了,江湖人称蛋蛋哥。但是丹当本人是很不愿意的,听胖子这么说就没好脸色的看他一眼,“滚,蛋蛋也是你叫的?”
“行行行,丹哥,丹哥,你消消火,这叫你过来不也是给哥们儿出主意么,你看看小梦那个窝囊样,你再骂他估计他都要哭了。”
旁边垂头丧气的小梦抬了头,“哥,别骂了。。都骂半个小时了…”
胖子忽然想起来,“丹哥,你这院长不是长跟你爸吃饭么?”
蛋蛋斜他一眼,“叫院长过来有个屌毛用?他能亲自进去手术咋的?你还嫌知道人太少是吧?”
说完又看一眼手表,“都十点了,陶合咋还不过来。”
胖子撇撇嘴,“我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跟别人在一起呢,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这点也该到了啊。。”
小梦听陶合的名字猛一抬头,“陶合?他不是在英国么?”
胖子四下看了几眼,凑到小梦耳边,“偷着跑回来了,刚回来一个星期,可千万别往出说,说了这哥们非阉了你。”
小梦不解,“偷着回来干嘛啊。。英语不行啊?”
蛋蛋冷哼一声,“你陶哥哥的英语说的比你中文都溜呢。”
“那他回来干啥啊?”小梦一侧头。
“你问那么多干嘛,先整好你自己这点破事得了。”
胖子笑的别有深意,“你陶合哥是想媳妇想的发疯才回来的。。”
小梦抬眼看胖子,刚才那点闹心事都忘脑后去了,“媳妇?他有对象啊,我咋从来没听说。”
胖子看一眼蛋蛋,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就凑到小梦身边,“你认识他的时间不够长,他那媳妇好像是他同学,还是个带把儿的,虽然认识的时间长,但是没好几个月,不知怎么让他家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先是给陶合治病,整天看心理医生啊,治同性恋,我操,笑死我了,有一回我找他,看那心理医生正问他问题呢,问他是不是认为自己能收到外星人发来的信号,操!这真把他当神经病治呢…”
说完胖子就开始笑,才笑两声,就给旁边人一个肘击在胳膊上。
“别他妈在我背后嘲笑我陶哥,我听着不舒服。”蛋蛋开口。
小梦看一眼蛋蛋,“丹哥,那你咋还笑呢。。”
蛋蛋收了笑意,瞥他一眼,“我那是给胖子气笑的。”
胖子笑够了,又重新开口;“接着说啊,接着说,他家老爷子后来一看根本治不好,就直接把人逮起来押出国外,当时走的时候,给大家伙留的话都是出国深造,你也不心思心思,以他的学历,打理他老爷子的财团足够了,还深造个毛啊,根本就是囚禁。”
小梦恍然大悟,“这么回事啊。。”
“这不他待了两年受不了了,前些日子偷着回来了,老爷子现在还给蒙在鼓里,以为他在英国遛狗呢,”胖子歪头看一眼手术室,“我估计他刚才是跟那男的在一起呢,要不怎么这么不情愿过来。”
小梦拉住胖子的衣服继续发问,“那男的谁啊,干什么工作的。”
蛋蛋抽一口烟,“滨海公安局的,你没见过。”
胖子一梗脖子,“不对,小梦应该见过,”
接着又转头面向小梦,“哎,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你表哥在宾馆诈金花,当时咱俩不是也在么,后来进来好几个警察,长的挺白那个。。。”
小梦寻思半晌,“记得啊,咋了,就那个踹门的小警察是吧?”
胖子笑而不语,瞟一眼蛋蛋。
小梦有点不高兴,“原来是他啊。。下手太狠了。。那不是二楼么,我表哥刚想跳窗户跑,结果给那小警察一个擒拿摁在地上,门牙都磕掉半片,前一阵子我去看他,他还是个豁牙子呢。。”
蛋蛋稍皱了眉,“还有这事,我咋不知道。。你表哥干什么进去的,你家里人没给活动活动?”
“别提了,他打着我姑父的幌子到处诈骗,我姑父一气之下直接不管他了。。我姑没招了跑我爸面前哭的跟什么似地…我爸就帮着找了人,拘留了几天后来又放出来了,”说到这里小梦忽然想起来似的,转向胖子,“哎,你当是也在,你俩又认识,他也不给你点面子?他要是没抓住我表哥,也没后来那堆烂事。”
胖子笑了,“给我面子?陶合的面子在他面前都是鞋垫子,我看他没让人把咱俩也押警局里算不错了。”
小梦嗤之以鼻,“我啥事没犯他敢动我?我爸一个手指头就能…”
蛋蛋扔掉嘴里的烟,推一把小梦,“出来了,出来了。”
三个人赶忙回头,眼见着医生边走边摘口罩,旁边坐着的女人腾的站起来,冲上前去抓着医生的白大褂问东问西问,医生也不知道跟那女的说了什么,只见那女的双目圆睁,紧紧的攥住了医生,
“大夫,你是不是骗我呢?”
医生安抚她几句,轻推掉她的手,朝这边走来。
路过三人的时候,也没忘记顺带狠白几人一眼。
胖子登时恼了,“操!你他妈瞪谁呢?”
蛋蛋伸手一拽,“闭嘴。”
小梦目瞪口呆,“蛋蛋哥…咋办啊…”
女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地上踢腾着哭的撕心裂肺。
三个人都有点傻眼,毕竟这群人玩归玩,从来没出过人命啊。
小梦脸都吓白了,“哥…咋办啊。。我撞死人了…”
蛋蛋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说你爸…”
小梦简直要哭出来,“我爸知道非揍死我…”
“你都二十多了,你爸也四十多了,揍不死啊,快打电话吧。。”
胖子正要张口说话,结果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过来。
高个长腿,戴个墨镜,鬼鬼祟祟的。
“陶合,这儿!”
陶合四下里张望,几步赶上前,照着胖子肩膀就是一拳,“你他妈小点声。”
接着又看一眼后头嚎哭的女人,“怎么回事?”
小梦跟见着救星一样,上来就往陶合怀里扑,“哥,我整出人命来了。。”
陶合一躲,小梦直接扑了个空。
蛋蛋摘掉陶合脸上的墨镜,“这大晚上的,医院没熟人,你戴这玩意也不怕撞墙?”
胖子正对着陶合,朝那边哭叫的女人努努嘴,“小梦开车把一个骑三轮车的给撞了,好像是买菜的小贩,男的撞死了,这不女的在这哭呢么。”
陶合一皱眉,抬手就戳小梦恼门儿,“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小梦眼眶都红了,“哥,我对面有个傻逼开大灯,太晃眼了,我真是啥都看不见…”
陶合问他,“你违章了么?”
小梦吸吸鼻子,“我冲黄灯来着,不算违章吧…”
陶合照着他脑袋来一下子,“你他妈就差那一分钟!”
小梦捂着脑袋当时就哭了,“哥,咋办啊,救救我啊,我不想坐牢啊。。”
胖子一脸鄙视,“点儿事,没经事的窝囊样。。”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地上躺着打滚的女人忽然冲上来,照着胖子就是一顿狠捶,捡起地上卖剩下的大葱抽的胖子浑身土腥儿直飞。
一边抽一边喊,“还我老公,噫…噫。。还我老公,噫…噫。。”
胖子给抽蒙圈了,“你认错人了!”
后又捂着脑袋,“操!你装什么初音啊!”
那女人哭的晕头转向,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就逮住胖子一个人可劲的甩葱。
趁着那边动手,陶合问了问蛋蛋事情原由。
原来是小梦刚换个新车,正在新鲜劲儿上,结果车还没挂牌上险就出了这事,虽说他爸是政府局机关的二把手,虽说官不大可也不太小,而且人在高层凡事就都小心,生怕给哪个记者逮着了大作文章影响仕途,连小梦买个跑车都偷偷摸摸的,谁成想买车那事还没想好怎么搪塞过去,紧接着就又出了这事,小梦人胆小,自小在温室里长大也没遇过事,现在就直接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陶合打小就爱当老大,为人也比较爱结交,身边朋友也多,这不几个人第一时间就想起来陶合,看他能怎么办。
陶合气的直翻眼睛,“你们几个都没脑子么?这事还能怎么办?不是早说了赔钱么,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陪,多陪点。”
蛋蛋盯着他,“会判刑么,用不用找找人啥的…”
陶合稍作沉吟,“我来的时候咨询了一个公安局的哥们,他说小梦这情况还不至于,眼前是赶紧安慰家属情绪,多给人陪点钱把事态控制住,要不然就他这身份,他爸也跟着倒霉。”
蛋蛋听了后,赶忙跟胖子小梦都通了气,上去赔礼道歉要求私了。
折腾半个晚上最后给了那女的一大笔钱才算平事。
后来四个人跑去酒店歇着的时候,小梦还心有余悸,“没事吧,就这么完了?”
陶合脸色铁青的瞟他一眼,“看你人品了。”
小梦又吓的脸色发白,不敢说话了。
蛋蛋看小梦脸色实在难看,就叫他回去歇着,别在这跟着熬夜,弄的好像他对面坐个鬼似的,阴的晃。
小梦也完全没心思跟这帮人在这胡扯,但又怕的不敢开车,最后还是胖子一边骂一边拉着他送他回家。
偌大的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蛋蛋和陶合两个人。
蛋蛋跟陶合不说从小一起长大,可也基本上,俩人因为父辈的关系,上高中就认识,算到现在俩人已经玩儿了十多年,关系比胖子和小梦要靠上许多,他俩走了,蛋蛋说话也就没什么顾虑。
“怎么着,你这都回来半个月了,猫的还行吧?”
陶合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一条长腿搭着茶几,“提心吊胆啊。。。做梦都是老爷子带人过来逮我。。”
蛋蛋掏出盒烟,给陶合递一根过去,“你这么着不成啊,早晚也得给发现,我看你能躲几个月。”
陶合接过蛋蛋递上来的烟, “我这不想着带季姚上外省躲躲呢,到时候他想找也找不着。”
“哥哥,你这是要抛弃一切财产带着媳妇私奔么?”蛋蛋呛了口烟,“可你就这么直接把人带走了,你家里找不着就算了,人家家里找不找不得报警啊?”
陶合稍微一屈身,给烟点找了火,“他家是外地的,平时也不怎么联系。。”
“……。那。。他警队呢?”
“那边没问题,我托人给他办的病假,我认识一个朋友跟他们局长很关系很靠。”
蛋蛋呼出烟雾,“哥。。你实在太胡闹了,自己衣裳都没拿一件就这么偷着跑回来,回头还敢把这么个病人圈在起来…”
陶合沉默片刻,“没办法,我爷爷随时可能发现我回来了,到时候他肯定第一个就是去找季姚,他找季姚太方便了,直接去他单位一查就知道了。”
“那他现在也可以去公安局啊,”蛋蛋将烟头在烟灰缸摁死。
“现在去公安局只知道他请病假了,谁知道他在哪儿?”
蛋蛋漫不经心的把玩桌上的小物件,“对了,你把人关哪儿了,我还没去过呢。。”
陶合弹弹烟灰,“我在城郊买了一间小房子,刷的我姐的卡买的。”
“你姐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陶合摇摇头。“那卡是我姐上英国看我的时候偷着塞的,当初把我送国外时老头子怕我钱多了到处跑,钱就给的特别少,后来我姐知道了就特意过去给的,我一直没舍得用,就等着今天用呢。”
蛋蛋咂咂嘴,“真阔。”
陶合抬眼钉在他脸上,“滚。”
蛋蛋忽然想起来一样,“哎,对了,他怎么样,醒过来了么?”
陶合整个人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醒过来了。”
蛋蛋咧开嘴笑,“行啊,你小子运气好啊,当时在医院找到人的时候,我就说等醒了在把人弄走,你这跟狗见了骨头似的非要把人弄自己家里,我还担心他成植物人了呢。。”
陶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