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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地方,洞长两米左右,宽一米,洞体用两排弧形钢板对撑形成支架,钢板上面堆上石头和装满泥土的绿色编织袋,只有一米多厚,显然不够坚固。因此不断地有水滴从接缝里滴落了下来,洞内也订满了大大小小的胶布用来挡雨水。这看起来是个堡垒,如果被炮弹直接击中,依然是洞毁人亡。
老兵依然睡的很香,虽然有炮弹在或远或近的地方爆炸,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梦。这时我感到肚子饿了,从挎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就着水壶里的水慢慢嚼了起来。
压缩饼干闻起来很香,第一次吃到它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好吃,可在第二天吃它时,就明显不如第一天好吃了,第三天再来吃它时,感觉就像是在啃一块很香的砖头了,不是很饿了,是不会去吃它的。我边吃边判断着炮弹落点的远近,并慢慢能做到准确无误,当炮弹是尖利的呼啸声时,这发炮弹会飞的很远,它是安全的。当炮弹的声音是沉重而短促的喘息声时,这是极其危险的,是炮弹将在你的附近或是身边爆炸,如果你正站在泥水中,也要毫不犹豫地贴紧地皮爬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吧。
过了很久,老兵终于从甜蜜的梦中醒了过来,仍然闭着眼睛在那咪了好几分钟,想必是在回味刚才的梦境吧。
洞里仅剩下半塑料桶的水了,我们都舍不得用。从我上阵地到现在,我就没见老兵洗过脸,刷过牙,就更不谈洗澡了。因为紧张,再加上天气很热,我全身湿透过好几次,衣服总是粘连在身上,非常的难受,见老兵不洗,我也就不好意思洗了。
老兵和我换了个位置,我美美地睡了一上午。
下午我接到了回归二连九班的命令,在主峰34号阵地集合后,班长宣布了晚上的任务,我们将在天黑后去增援六连防守的,距越军阵地直线距离仅五六十米的41号和42号阵地。全班蹲在潮湿闷热的掩体里,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着天黑的到来,我们无法知道41和42号阵地是一种什么样的景像,我甚至认为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死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1篇至20篇(作者:王辉,电话13607263158)
一个士兵和战地日记(11) 八五年六月十日晚。
天黑了,气氛也骤然紧张了起来,所有的阵地上枪炮声响成一片,照明弹也一发接一发地在夜空中炸响,把整个战区照亮得如同白昼。我们的任务是赶往43号阵地待命;作好向41和42号阵地反冲击的准备。
就在我们等待行动命令时;从42号阵地上抬来了一名重伤员;他的全身多处被弹片击中;就在军医对他进行紧急处理时;他已不声不响地停止了呼吸。军医没有马上放弃;采取着不同的急救方式;尝试着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只可惜军医已无力回天。
我们都看到了这一幕;深为这名年轻战友的生命惋惜;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我想到了刘继旭;看着眼前牺牲了的战友;我真切地感受到死神就在我们的身边;感受到生命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助;当死神来临时;我们是那样的渺小;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九点整;我们开始出发;途中要经过三个阵地;班长在前面负责口令的联络;以免造成误伤。我走在全班的后面,脑子里不自觉地映出电影里的一幕,一队士兵在黑夜里行进着,后面的士兵遭到了不声不响的袭击。。。。。。我很担心这一幕发生在我的身上,借着照明弹的光亮,我不时紧张地向后观察着。
从无名高地到40号阵地之间的这一路段,它的正面正对着越军的阵地,又没有树木作掩护,因此是越军炮火的重点封锁路段。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不再担心后面有人袭击,爬在地上,借着照明弹的光亮,观察着照明弹熄灭后,我的最佳行进路线。就在我们顺利地通过了一半时,我听到了两发喘着粗气的炮弹飞了过来,我们都本能地爬在了地上,两声山摇地动的爆炸后,泥土和石块从天上雨点般地落了下来,打在我的身上,我以为自已被击中了,摸了摸没事,同时听到了前几天刚从炊事班分到我们四班来的董继亮的叫声,他被击中了。
班长从前面跑了回来,叫其它人快速通过,我留了下来帮他,临战训练时我在炊事班,因此我不知道怎样包扎伤口,手里拿着撕开了的急救包竟然手足无措。他的背部,殿部和大腿都被击中,爬在地上,满身是血,我帮班长撕开他的衣服,班长匆忙包扎完后,我背起沉重的董继亮,向就近的40号阵地跑去,不料脚下连滑带拌,我的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下。脸上磳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嘴里也磳进了泥土,我背上的董继亮更是痛苦地大叫了起来。班长问我怎么样,我吐掉嘴里的泥巴说没事,班长帮我爬走来,把董继亮背到了40号阵地交给了卫生员,我们接着出发了。
从40号到43号其实只是咫尺之遥到40号也就相当是到了43号。到43号阵地时,已是十点多了,越军偷袭时触雷,我们还未喘上一口气,既配合六连三班,以猛烈的火力击退了越军的偷袭。
我们都不能睡觉,也没有地方睡觉,全班都挤在一个大一点的掩体里,等待着反冲击,等待着生或死的到来。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又有两名41号阵地的战友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伤。
我们都静静地坐着。我希望自已能咪上一会,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是平静死去的战友,还有董继亮痛苦的叫声,我清楚我离死神是多么地近了,或许今晚,或###天,我就是躺在担架上的人了。
想到自已既将可能死去,心中不免有些凄凉。可心中的凄凉过后,心也豁然洒脱了起来,于是想法就多了起来,如果不幸爆瞎了眼睛,如果不幸爆断了腿,如果。。。。。。我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已补上一枪,宁愿痛快地死去,不愿残缺地活着。这是我们好多人的想法。
想通了,也看开了,能活着是幸运,死了就是烈士,没什么大不了的,死活已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是天快亮了,或许是想开了,我们都坐着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2) 八五年六月十一日,阴有雾。
天还没亮,因41号和42号阵地不断有人伤亡,营部从六连三班抽调五个人补充到了41号阵地,随即我们二连九班转入了43号的防御,班长叫醒了我,我进入了其中的一个哨位。
很快,天就亮了。浓重的雾幕和阴霾虽然让我看不到丝毫的阳光,但我感受到了阳光的存在。杀机四伏的黑夜里,死神好像就在我们的身边,当心中的阳光升起来时,它驱散的不光是黑夜,好似也驱散了如影随形的死神。
看着董继亮还留在我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生命的存在,同时感受到了我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我忽然觉得我爱上了这里的早晨。不单单是它和黑夜有巨大的反差,也不单单是我再次挣脱了死神的纠缠。尽管它是那样的阴霾和浓雾迷重,可依然挡不住群峰秀丽的脸庞,它虽在我心里已不再神秘,但依然是那样地充满魅力,似那风情万种的傣家姑娘,你尽可以尽情地欣赏。
一阵浓雾飘过,我清楚地看到了对面的越军阵地,在这广袤的热带雨林地区,显得非常的特别。在我军阵地的前面还能看到一些残桩断树,但越军阵地上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只是祼露的山体上的红土和呈白灰色的岩石。看来我军的炮火比越军的要猛烈得多,根椐我到前线这些天的判断,越军发射一发炮弹,我军则还以十发以上的还击。每当我军炮兵群发射的炮弹呼啸着从我们的头上飞向越军阵地时,我们就像观看节日里的焰火一样,心中溢满了惬意的快感。
我能清楚地看到越军阵地上的战壕,只是一个掩体也看不到,就更看不到人了。我真怀疑那上面还有没有人的存在,可分明又看到有战壕连接到了靠近峡谷底端的两个阵地上,我军的41和42号阵地就和越军的这两个阵地形成了直线距离只有五六十米的对峙局面。
我看不到41和42号阵地是什么样子,它们的位置实在太低了,被终年不散的雾淹没在了茂密的热带雨林中了。我啃了两块压缩饼干,雾好像越来越大了,不一会就把整个的一线笼罩了起来。机会来了,我们开始加固掩体,修复被毁的战壕,我们知道应该怎样做,没有一个人怠工,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干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从越军方向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响,我的心里一惊,是直瞄火炮。随即一批喘着粗气的炮弹飞了过来,我迅速地跳进一个小坑里,全身抱紧,曲成一团,任凭炮弹在前后左右山摇地动地巨烈爆炸。石头和泥土暴雨般地飞起又落下,引爆了好几颗地雷,离我一米左右的宋振清被击中了。
爆炸后的瞬间,我以极快的速度跳进了掩体,回过头来,伸手抓住了宋振清,拼尽全力把他拉进了洞中,仅仅二十秒左右的间隔,又一批炮弹飞了过来巨烈爆炸,之后听到了同班战友卢建忠的叫声,他负伤了。
这样猛烈的炮击,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就在我们都有些惊魂未定时,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我们的掩体,我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撕裂土层的声音,随后是巨大的压力压弯了其中的一页弧形钢板。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是臭弹,俱然是一发臭弹。我和陈成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完全没去理会宋振清伤得如何,陈成利不停地擂打着我,我还他一拳,我们兴奋着,激动地庆祝了起来。宋振清却痛苦地叫了起来,我们才回过神来赶紧看他的伤,他的殿部和后背中弹,我和陈成利给他包扎好后,用电话通知了连部,军工(支前民兵)将他抬走了。
大约五分钟后,我军的炮兵开始了压制性打击,越军才停止了炮击。我一看,原来雾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飘得无影无踪了,这样,我们才成了活靶子的。
我没看到卢建忠伤得怎样,听说击中了腰部,伤势很重。
工事是不能修了,呆在洞里,我才发现这个哨位到处是烂泥,因洞顶有好多的水不断地往下滴着,洞内有一些积水,我无心去弄这些。想着到43号不到二十个小时,就有三名战友抬了下去,看着洞顶的那颗臭弹,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不“臭”了。
我想,可能快轮到我睡担架了吧。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3) 八五年六月十一日晚。
一场暴雨过后,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班长把我叫到了排长的洞里,排长的洞要大一些,在里面可以直起腰来。我去的时候,陈成利已经等在了那里,全部的战斗装具都挂在了身上,一脸的严肃。
排长告诉我,由于越军的不断袭扰,41号和42号阵地的形势十分紧张。为了在激战中保持通信的畅通,我和陈成利的任务是护送两名无线电通信兵到41和42号阵地。
我回到哨位迅速整理好战斗装具,排长反复强调了联络的口令。我看着夜空中一颗接一颗炸响的照明弹,明白这次的任务将意味着什么,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让我热血沸腾,心底悲壮的情绪直冲脑门,我甚至想到了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手捧烈士证书时的悲情。。。。。。
两名通信兵由40号的两名士兵护送到了43号。从他们全身湿透的衣服上可以看出来,他们非常的紧张。我想无论是谁,第一次经历纷飞的弹雨时,都会非常的紧张。他们稍事休息后,我们出发了
。
排长送出了洞口,当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时,我感受到了千般的叮咛,万般的祝福。我也用力握住他的手,血不由得再次沸腾了起来。
我在前,两名通信兵在中间,陈成利在后面。照明弹炸响时,我就爬下,熄灭后,我就爬起来弯腰快跑几步。两名通信兵由于太紧张,或者是恐惧,再加上路滑,他们的动作很迟缓,这让我的心里很着急,陈成利也在后面催促他们快点,可他们就是快不起来。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我看到这是很长一段无人防守的路段,战壕也只有一米深左右,而且我们离越军的阵地越来越近,山势也不怎么陡,我很担心遇到传说中的越军特工。如果遭遇的话,越军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那我们肯定完蛋。
可是没有办法,两个通信兵太紧张了,他们始终不敢爬起来跑,一直是头朝下,往41号阵地爬着。
他们越是这样,我和陈成利越是着急,越着急就越是担心。我的衣服也早已湿透,汗水顺着发梢往下不停地流。
我紧紧握住打开保险的冲锋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