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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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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扎一惊:“妈的,干什么?”
  “郎呷大头人的急信。”
  “急什么?麻尼咚!”
  旺扎说着一把抓过信,就着昏暗的酥油灯光看了看——
  一商队中有红军数人逃往炉霍,特命你队火速追击。另有国军配合。
  朗呷  即日
  旺扎哼了一声,扔掉来信,遂用藏袍把姑娘盖了起来。
  来人掩嘴窃笑,转身离去。
  第二天中午,扎西带着他的商队离开雅砻江边后,走进一条狭长的山沟。
  左手臂还绑着绷带的红军伤病员周排长边走边观察地形,然后,对扎西说:“这里的地形复杂,商队要注意保持距离。”
  扎西点了点头说:“沃呀!这里倒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
  起风了。商队逆风前进,行进速度显然缓慢下来。突然,周排长发现,商队后面数百米远的地方,随着滚滚尘土,出现大队人马。
  扎西肯定地说:“是民团追来了,来者不善,赶快作好准备。”
  周排长镇静地说:“这样吧:我们部队的战士分两路上山夹击,你们在下面正面迎击!”
  扎西说:“身体很差的红军伤病员赶快骑马到前面去!不要参加战斗。”
  整个商队迅速有序地分散掩蔽起来,少数人赶着骡马帮继续朝前走去。
  果然,不一会儿,旺扎便率一队民团追了上来。他瞻前顾后,并没有发现国民党军队的影子,疑窦丛生。为了壮胆,他首先胡乱开了一枪。然后率民团随着一阵“啊嗨嗨    ”的狂叫声冲了过去。
  山上,半人高的杜鹃树丛后面,周排长对旁边的一个战士说:“等老鼠钻进风箱再揍它!”
  随着“砰砰砰”的枪声响起,商队同民团交上了火。
  旺扎狐疑地判断了一阵枪声后,认为商队的火力并不猛烈,于是又一次猛冲深入。
  当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四十米、三十米……周排长喊了声:“打!”随即,枪声和手榴弹声大作。
  民团受到两面夹击,被打得晕头转向,死伤多人,可旺扎仍狂叫着指挥民团继续往前冲。
  民团又有几个人被击中滚鞍下马。
  旺扎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往回逃跑,但本来就不宽的驿道,被击中的马匹和民团队员挡道,进退维谷。当他好不容易逃出伏击圈,却又被前面溃逃的民团挡道,他骂骂咧咧左冲右突……
  占据有利地形的周排长,举起步枪。随着“砰!——”地一声枪响,旺扎的坐骑栽倒在地,他也随之重重地摔到地上。
  扎西骑马追了过去,泽嘎紧随其后。
  旺扎从昏迷中醒过来,认出了骑马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几个月前在洛锅梁子山上碰到的死对头。他惊恐万状。但当他稍一镇静之后,便挣扎着伸手去抓掉在一旁地上的手枪。
  泽嘎“砰”地一枪击中了旺扎那支去抓手枪的左手。当他还要开第二枪时,被扎西制止。
  泽嘎骂道:“还不快滚!”
  旺扎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腰刀,疯狂地向对方冲去。
  泽嘎的枪响了,刚好击中旺扎的右手,腰刀砰然落地。
  扎西愤怒地说:“我早就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可你这条恶狼……”旺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扎西嗤之以鼻,向泽嘎丢了个眼色,自己就调转马头追赶商队而去。
  泽嘎咬咬牙对旺扎说:“你听清楚,刚才的第一枪,是为被你杀害的藏族同胞;第二枪,是为了被你杀害的工农红军;这第三枪么,就作为对你多次袭击我们商队的奖励!”
  泽嘎的枪声还未响,周排长赶来,看见是旺扎,哼了一声道:“我早说过,决不放过你,你这个杀人的魔王,快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吧!”
  旺扎被打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正在县政府开会的郎呷耳朵里。他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啪”地一掌拍在会议桌上,质问国民党周显庭营长说:“哼!今天你们为什么一兵未发?”
  周显庭佯装不知:“你是说……?”
  郎呷抱怨道:“卢县长不是下令要你们配合吗?到时你们钻到地洞里去了是不是?害得我们死伤了十几个人,大队长旺扎连老命都搭上了……”
  卢品之一阵奸笑。他说“大队长?你说的不是那个土匪头子旺扎吗?”
  郎呷气愤地说:“明知故问!”
  卢品之撇撇嘴说:“他呀,看来是劫数已尽,这样就让他死了,真算是便宜他了,他的民愤还不够大吗?”
  郎呷恍然大悟:“卢县长!原来你们演的是借刀杀人这出戏啊!”
  桑登在一旁冷不防地说:“为民除害!”
  恼羞成怒的郎呷说:“啊啧!你们原来就是一条沟里的狼!”
   。。

格达活佛 37(2)
“我同卢县长他们?”
  “不仅是同他们,你还同格达串通一气,支助赤匪,你当我没长耳朵!”
  桑登不紧不慢地说:“我说大头人,看上去你是甘孜有头有脸的人,说话可要有根有据啊!旺扎明明是你把他送去堵人家枪眼的,这与格达和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我怀疑是你桑登和格达指使人干的……”
  卢品之看着两个大头人争执不休,诡谲地笑了笑道:“说下去!”
  “想必大头人能拿出真凭实据来啰!”
  郎呷语塞:“反正,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桑登气愤地说:“我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这天下午,当桑登从县城回到官寨喝过茶后便急急忙忙来到白利寺。他对格达紧张而又神秘地说:“从今天的会上看来,卢品之和郎呷他们早已注意到我和你了,所以,我们应当尽快地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俗话说‘骆驼的脖子再长,也够不着山背后的草’”,格达说:“到今天为止,他们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当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像猎犬一样的卢品之迟早是会嗅出一点气味来的。所以,目前我们最主要的是要采取更加有效的防范措施,以确保红军伤病员的安全。”
  “你是说……”
  “我们能不能再转移几批伤病员去玉隆草原?”
  桑登想了想说:“主意虽然好,只是这样一来,夏克刀登那里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格达满有把握地说:“应该是没问题。他有足够的实力来对付德格土司和国民党军队!”
  接着,他们对即将送走伤病员的具体安排进行了仔细的研究。然后,格达亲自将桑登送出寺院,再三叮咛他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格达回到自己的拉章,这时已经是午夜了。他立即就着昏黄的酥油灯光给夏克刀登写信。信还没有写完,益西群批就急急走来,双手呈给格达一封折叠好的信。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贡曲牧场阿旺写来的,信是用工整的藏文写的,大意是:
  尊敬的格达仁波切:
  自从上次仁波切从牧场回去后,不觉已经数月,我们大家都非常想念你,盼望你再次来到牧场。近日听闻红军离开甘孜后你遇到了不少麻烦,特派呷玛前去问候!最好能同呷玛一道上牧场来暂避一时……
  “好!”格达欣喜地说:“有办法了!噢,呷玛呢?怎么没有进来?”
  “他还带着一个姑娘。”益西群批说。
  “谁?”
  “珠玛。”
  “啊!你去把他们都请到客厅里来,我有话对他们说;同时,再去把住持请来。”
  “啦索!”益西群批答应着出去后,格达接着迅速把给夏克刀登的信写完。
  益西群批领着呷玛和珠玛走进客厅。见到格达,他俩立即弯腰低头吐舌站在那里,异口同声地道:“仁波切吉祥!”
  格达招呼他们坐下,一个年轻扎巴急忙为他们斟上酥油茶。
  “阿旺叔叔还好吧?”格达说:“感谢他老人家的关心,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去牧场,这里的事情多,分不开身。我倒是想请你们二位帮助把一批红军伤病员送去玉隆草原。待你们从玉隆返回来后,那时如果还有急需转移的伤病员,再请你们接一批去贡曲牧场,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啦索!”呷玛征询地望着珠玛说:“珠玛,你……?”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珠玛羞怯地说。
  他们正说着,赤乃加措住持走了进来。格达请他坐下征求他对让呷玛和珠玛协助益西群批送一批红军伤病员去玉隆的意见。住持完全同意,并立即去通知大管家作好准备。
  待益西群批、呷玛、珠玛他们护送着十五名红军伤病员离开朱倭时,天已近黎明。
  临别时,格达把那封写好的信交给益西群批说:“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在伤病员们身体能支的情况下要加快速度,而且越快越好,这时,虽然已快天明,但那些反动派没有睡觉,他们随时随地都像牛蚊子那样在叮(盯)着我们,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正如格达所料,当益西群批他们护送着那批红军伤病员刚一离开,村里突然响起犬吠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像幽灵一般跟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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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 38(1)
卢品之、周显庭带着两个卫兵,神气活现地走进白利寺。后面还跟着大约一个排的士兵。
  一个僧人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说:“长官,长官!……”
  卢品之置之不理,继续朝拉章大殿走去。
  大殿里,全寺僧众正在翁则(领经师)的带领下念大经。
  卢品之一行走进来,念经声戛然而止。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不速之客。他们经过长长的甬道,直接向强巴佛像走去。
  这时,格达和堪布礼节性地站了起来。卢品之和周显庭分别从卫兵手里接过哈达给强巴佛像献上。
  一个僧人匆匆地走来附着格达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
  卢品之对格达说:“你们念经呀!怎么我们一来就把你们的佛事活动打断了呢?”
  格达不卑不亢地说:“卢县长和周营长公务繁忙,今日光临本寺必有贵干,不知……?”
  卢品之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没事就不能到这里来走一走?”接着,他阴阳怪气地:“别忘了,这白利寺现在又回到了我这一县之长的管辖范围……”
  格达讥笑道:“那是当然,我寺本来就是你们餐桌上的一腿肥羊肉啊!”
  卢品之佯装没听清楚。堪布说:“仁波切的意思是说,你们要来我寺,也不先通知,以便于我们提前作好迎接准备。”
  周显庭接上话说:“便于你们把掩蔽的红军伤病员都转移走,对吗?”
  住持反驳道:“长官所言差矣!虽然红军驻扎在甘孜时,我寺支援过他们,可是,红军撤走后,我寺何曾掩藏过红军?你们有何根据?”
  周显庭冷笑道:“当然有,不然我们为什么会专程来这里?”
  格达胸有成竹地说:“不过,结果肯定会使你们失望,看来你们这一趟是白来了,如若不信,那就请便吧!”
  “是吗?”卢品之说着,用鹰鹫一般的眼睛扫视着整个大殿,尔后,走到一个身穿紫红袈裟的红军伤病员甲前,久久地审视着……
  整个大经堂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格达镇静自若,可住持的脸上却沁出了汗珠。
  红军伤病员甲冲着卢品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坐在旁边的一个喇嘛禁不住掩嘴窃笑。卢品之眼锋一转,紧紧地盯着他,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格桑彭措。”
  “家住哪里?”
  “绒巴岔。”
  “家里都有什么人?”
  “阿爸、阿妈,还有一个弟弟。”
  卢品之感到无懈可击,改口道:“你们这是在念什么经?”
  格桑彭措说:“这让我怎么回答呢?说清楚了,你也不懂,从大的方面说吧,颂经。”
  “为谁念?”
  格桑彭措幽默地说:“为你们念啊!红军刚撤走,你们就回来了,在甘孜做了这么多好事!”
  卢品之被激怒了:“你……”
  格桑彭措讥笑道:“你们不欺压百姓,不杀人放火,不收苛捐杂税……”
  卢品之嘲讽地说:“你的嘴上抹的酥油太多了,说起话来,油腔滑调……”他又恶狠狠地:“可惜你是喇嘛,不然的话……”
  与此同时;在寺庙的一条长长的甬道里,有两个士兵正在往一间紧闭大门的房屋里窥视。
  一个扎巴肩上扛着土陶大茶壶走来,见状故意咳嗽一声。两个士兵惊惶地转过身来,立即被扎巴胸前佩戴着的一颗熠熠发光的珊瑚珠吸引住了,弯腰贪婪地盯着。扎巴眉头一皱,便将热气腾腾的清茶淋了他们满头满脸,他们正要发作。从后面接着走来四个扛土陶大茶壶的扎巴,两个士兵追骂着,跟着走出了甬道……
  在经堂里,周显庭正在寻问一个喇嘛:“你会念经吗?”
  喇嘛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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