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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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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特别好,初升的太阳也来为你送行!”
  欢送队伍的最后,天宝、吴忠和一五四团副团长顾草萍、政治处主任肖伦亦等部队领导站在那里。格达走来后,吴忠和天宝三人一起骑上马并辔而行,边走边交谈。送了一程,格达下马依依惜别。他说:
  “天委员、吴师长请你们留步。你们如果再送下去我们就更加难舍难分,我也许就很难迈开脚步了!”吴忠下马给格达献上哈达紧紧握住格达的手说:
  “好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副主席一路多保重!”
  天宝给格达献上哈达后:“祝副主席一路平安吉祥!胜利而归。”
  格达感情深沉地说:“希望我们相见在拉萨。”
  格达骑上一匹雪青马,同吴忠、天宝等挥手告别。在一匹领头驮骡的鞍梁上,插了一面蓝底白字的大旗,上书“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西康省政府副主席”,十分耀眼。格达同随行人员一行沐浴着朝阳骑马朝西北方向的雪山深处进发。
  高原初秋的朝阳暖融融地照耀着大地,碧空如洗,和风习习。格达一行走上一个漫坡。他驻马回头放眼生养他的故乡:右前方,是一座连着一座迤逦而去的雪峰,巍巍雪山融化滋润着辽阔的田野,用她那甘甜的乳汁养育着万千子民;左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马平川。平川上地里是一片片正在扬花抽穗的麦苗,微风吹拂,绿波荡漾。他深深地呼吸着麦苗沁人心脾的馨香,仿佛闻到了一股股青稞的浓香味,看到了丰收的喜人景象。他带着对故乡深深地依恋,带着对未来新的希望,毅然拨转马头,昂头挺胸策马而去。
  从白利寺出发后第四天,格达一行开始翻越终年积雪的雀儿山。当地流传着“雀儿山,鸟难飞,马不翻”的民谣。他们艰难地朝山上爬去。由于山高缺氧,连格达的乘马也三步一喘,五步一停很难迈开脚步。
  随行的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下马,一个在前面拉着格达的坐骑雪青马,一个在后面赶。
  然而,刚走不几步,雪青马再也迈不开脚步,浑身冒着热气,摇摇晃晃。
  向巴泽仁说:“赶快换一匹马。”
  格达在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搀扶下骑上一匹枣红马。可没走多远,枣红马也难以迈开脚步。
  益西群批无计可施。向巴泽仁想了想说:“我们扶着仁波切走吧!”
  向巴泽仁和益西群批扶着格达往山顶走去。
  明亮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狂风顿起,飞沙走石。接着,一阵拳头般大小的冰雹砸下,他们行进更加困难。又一阵狂风刮来,他们三人一起被刮倒在地。
  向巴泽仁一看格达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情况危急,便对益西群批说:“快!再挑一匹好马来,没有好马,挑一匹骡子也行,请仁波切骑上赶快翻过山去……”
  益西群批牵来一匹黝黑发亮的骡子,同向巴泽仁一起,把格达扶上骡子。俩人奋力赶着骡子,同狂风冰雹展开殊死搏斗。
  雀儿山垭道旁的玛尼堆上,有一根高高的经幡猛地被狂风刮倒。
  他们一行很快就要冲过山垭。但格达骑的那匹黑骡子浑身颤 抖着,突然一个趔趄,格达也随着被摔了下来。手疾眼快的向巴泽仁急忙一个箭步窜上去把他扶住。
  向巴泽仁也喘息不定。他叹道:“麻尼咚!高高的雀儿山,真是名不虚传啊!”
  倒在地上的骡子,四蹄晃动了几下再也不能动弹。
  格达看着死去的骡子,痛心疾首。他双手合十,嘴里微弱地为它念起经来。
  向巴泽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仁波切,我们快走啊!在这里多停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益西群批也说:“我们返回来时再为它念经祈祷吧!”
  狂风一阵紧似一阵向他们袭来。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搀扶着格达,奋力冲过山垭。
  

格达活佛 50(2)
格达一行从白利寺出发后的第六天到达德格县城。他们当天分别朝拜了更庆寺和藏族文化宝库印经院。更庆寺有位资深的喇嘛在同格达交谈时,谈到了金沙江西岸藏军的情况。格达深感此去西藏责任重大,而且困难不小。他不忍心让更多的朋友同他一道去西藏冒风险。他决定除留下管家热勒、侍卫长益西群批和寺庙的两个随从及向巴泽仁外,让随行的柏志和两个随员返回甘孜。他的这一想法早在三天前到达马尼干戈时已给柏志谈过,但柏志执意要陪同他前往拉萨。时至今日,格达再一次对柏志提出来,他说:
  “柏志啊!此去西藏,别说要担风险,就是这一去遥遥数千里,晓行夜宿,餐风饮雨,看着你陪着我这样受苦受累,我心里实在不安啊!你就不必再往前了,明天就返回甘孜去吧!”
  柏志恳切地说:“仁波切!我思之再三,还是希望能陪同您入藏。虽然我在拉萨的朋友不多,但我相随在仁波切身边,随时也好有个照应啊!”
  格达深情地说:“这些年来,你和我情同手足,患难与共,我真希望我们能一道入藏。但是,此去西藏劝和是要冒风险的。而这一路辛苦刚才已经说过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跟我一道去拉萨。相信我从拉萨回来后,我们还在一起为建设新康藏、建设好我们洁白美丽的家乡效力。我再一次地请求你返回甘孜,明天我们就要渡过金沙江了,据说那边住了不少藏军,他们犹如一群被围困的野兽,随时都会伤人的。”
  柏志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湿润了,第二天上午,只得同格达依依惜别,回甘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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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 51(1)
这天下午,当夕阳西斜的时候,格达一行来到金沙江边。大家下马准备渡江。但江岸无船。遥望江对岸才看见有一只牛皮船晾晒在岸上。
  格达显得疲惫不堪。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把他扶坐在专为他铺设的卡垫上。
  向巴泽仁担心地说:“仁波切!你身体欠安,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上午再设法过江,好吗?”
  格达轻轻咳嗽两声,强打精神说:“不,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到达昌都呀?记得那年我去拉萨参加祈祷###会,从甘孜到这里,只走了五天,可这次,已经走了六天了吧?”
  在一旁的热勒管家更是担心地说:“赶路要紧,但仁波切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格达坚持地摇摇头说:“还是先过江吧!”于是向巴泽仁用他那洪钟般的声音朝对岸呼喊起来:“啊……嗨嗨!”
  江西岸晾晒牛皮船不远的山坡上,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幢民房。随着向巴泽仁的不断呼喊声,从民房里走出一个老阿爸来。
  格达欣喜地说:“一看那人就是老船工格桑扎西,今天过江有望了。”
  向巴泽仁感到奇怪地说:“仁波切你认识他?”
  “我同他呀,虽然几年才能见上一面,但我们就像长在一只手上的指头,亲密得很哪!”
  对岸正是格桑扎西,他这时正迈着笃实的脚步朝江边走去。可是,他刚走不远,就从后面追来两个持枪藏兵。
  藏兵洛桑边跑边喊:“格桑扎西,不准开船!”
  格桑扎西不予理睬,转身继续朝江边走去。
  两个藏兵气急败坏地追上来。
  藏兵降措叫苦不迭。他说:“格桑叔叔!要是放过来解放军的探子,上司会要我们的命……”
  格桑扎西哼声道:“对岸原本就是一些喇嘛,哪来的解放军?”
  洛桑讷讷地说:“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巡逻……”
  格桑扎西声色俱厉地说:“那又怎么样?不好交差是不是?要是你们不滚开,明天早上起床最好先摸摸自已的脑袋还扛在肩膀上没有?”两个藏兵顿时被镇住了。
  降措胆怯地说:“好好,我们当什么也没看见。”
  格桑扎西警告说:“不仅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两个藏兵“拉索、拉索”地答应着慢腾腾地溜走。
  格桑扎西扛起晾晒在岸上的牛皮船,走到江边,放到江里。正准备划走,他的孙子洛呷跑来。
  洛呷自告奋勇地说:“阿爷,我也过江去接他们。”
  格桑扎西反问道:“你知道他们都是谁?”
  “不是你常说的格达仁波切他们吗?除了他们,阿爷你才不会跑得这么快啊!”
  东岸的格达看见格桑扎西和他的孙子划着牛皮船过江来,高兴地站起身来向江里眺望。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牛皮船才划了过来,快到江边时,格桑扎西跳下牛皮船,把缆绳交给向巴泽仁,紧走几步,就同格达双手拉在一起。
  格桑扎西仔细地打量着格达,说:“仁波切!一路辛苦了。多年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这不是很健壮吗?”格达说。
  格桑扎西问道:“你们这是去那里啊?”
  “拉萨”,格达说:“又给你添麻烦来了!”
  格桑扎西激动地说:“自从那年你去拉萨路过这里以后,我每年都在门前那棵大柏树上刻上一道线,一年又一年,至到今天才把你盼来……”
  这时,洛呷站在牛皮船上叫道:“仁波切,益西群批阿哥!”
  格达打量着那个笃实的小伙子说:“嗬!这是洛呷吗?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啦!”
  格桑扎西说:“他呀!还是一条没换毛的牛犊,又调皮又任性。他早就认出来你们来了,所以就嚷着要过江来接你们。”
  格达问道“刚才看见你们好像把两个藏兵轰走了。他们在江边干什么?”
  “村里住了许多藏军,他们白天像猫头鹰那样躲在家里,只派两个人到江边来巡逻。这些巡逻的藏军像讨人嫌的狗,离开了主子,就只好夹着尾巴啰!他们竟然不准我过江来接你们!”
  “为什么?”
  “担心你们是共产党的探子。”
  向巴泽仁在一旁插话说:“我们啊,还不够资格哩!”
  格达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次我们确实带来了福音,晚上咱哥俩再好好聊吧!现在先过江。”
  向巴泽仁对赶马的人说:“大家快把马鞍卸下来!”
  益西群批吃惊地问道:“要赶马过江?这可是金沙江啊!”
  向巴泽仁胸有成竹地说:“试试吧,这里的江面不比雅砻江宽。如果不这样,只好过江后再去雇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赶路呢?仁波切,你看……?”
  格达说:“你有把握吗?”
  向巴泽仁信心十足地说:“当然。”
  “那好。过江吧!”
  洛呷听说要赶马过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只见这时向巴泽仁飞身骑上一匹灰白马。双脚一夹,拉起缰绳,催马朝江里走去。益西群批和几个随行人员把其余马匹全部赶到江里。
  格桑扎西惊愣住了。他迅速跨上牛皮船,同孙子一起划去为过江的马群保驾。他最担心的是骑马带头过江的向巴泽仁。
  

格达活佛 51(2)
向巴泽仁骑的马游到江心,惭惭沉了下去,江面上只浮着马头,江水也淹到他的颈脖。
  洛呷惊叫起来:“啊啧!……”
  格桑扎西斥责道:“快划!”
  看着江心正在同滚滚江水搏击的向巴泽仁,格达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深深地为向巴泽仁担忧。也就在这时,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匹白龙驹。要是白龙驹还在而且健壮,向巴泽仁这时骑着他过江那就安全多了。可惜,据说在三年前白龙驹因已经老了,该退役了,被白玛曲珍给它颈上系了根丝绳赶到草原深处去放了生。
  这时向巴泽仁骑马终于渡到西岸。他浑身湿透,但他不能停留,必须迅速地把那些已经上岸的马缰绳抓住。
  格桑扎西爷孙把牛皮船靠到岸边。立即跳下船去帮助向巴泽仁拴马。
  洛呷看着剽悍骁勇的向巴泽仁,眼里闪着褶褶光亮。
  当格桑扎西爷孙最后划着牛皮船将格达一行接过江来时,天色已晚。格达决定当晚就住在格桑扎西家,明日再早早起床赶路。
  

格达活佛 52(1)
金沙江边的秋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远处的村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在格桑扎西的平顶房内,格达一行同主人一起围坐在火塘边。火塘上悬着的一只土陶茶壶,冒着蒸蒸热气。闪动的篝火映在格达疲乏的脸上。但他显得异常兴奋。
  格达说:“解放军     就是当年我给你讲过的红军,已经到达甘孜,很快就要进军西藏……”
  火光映着格桑扎西古铜色的脸:“是吗?他们要经过这里吧?这里可是去拉萨的必经之路。”
  格达说:“解放军正在做入藏前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立即就会开过来。”
  格桑扎西如怨如诉般的说:“我可以对着太阳城拉萨起誓:这一带的老百姓已经被藏军作践够了,多么希望解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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