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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排一颗给我看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59 班长排好了
雷鸣坐在山腰间的草地上,像个小痞子似的,歪戴着迷彩帽,默默点了支烟,自顾自地抽着。他吸了口烟,藏在衬衣内的青月玉佩硌得胸口有点疼,他揉了揉胸口,重整了整衣服,让玉佩更舒服得躲在身上。远处的天空白云朵朵,天空像一块法兰绒绸子,清澈湛蓝。雷鸣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软绵绵的天空。
“好了,你来吧!”宁锋的声音从雷鸣的背后传来,“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排雷的!”
雷鸣转过身,看着宁锋,惶惶不安地问,“班长,你把地雷埋哪里了?”
“炸药都让我倒出去了,地雷已经废了,就埋在那片草地里!”宁锋的脸色不温不火,盯着雷鸣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自学成才的手法和动作。”
雷鸣的目光越过宁锋,停留到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动双腿,大步向那片藏着一颗无炸药地雷的草地走去。
那颗地雷尽管已成了摆设,但雷鸣的每一步走得却很沉重。
“等等!你刚才怎么找到雷的?”宁锋喊住雷鸣,“还是地雷主动找到你的?”
“雷从土里露出来了,我才发现。”雷鸣老实回答。
宁锋笑了笑,手一扬,扔给了雷鸣一根绿色的探雷针,问道,“这个会用吗?”
雷鸣接住这根不到一尺长的探雷针,摸在手里冷冰冰的,低声回答道,“我试试。”
那片草地并不宽阔,大约只有四分之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草很茂盛,从表面上看,根本无法发现宁锋将雷埋在了哪里。
雷鸣站在草地边上,停留了一会,开始半蹲着身子,一步步向前迈进。
宁锋站在雷鸣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点上一根香烟,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雷鸣这个臭小子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排雷。
雷鸣是很聪明,但是有那么聪明吗?
宁锋就是不信,甚至还有点生气,因为他一直觉得雷鸣虽然个性叛逆,清高自傲,但至少是个诚实的孩子,并不喜欢吹牛说假话。宁锋一直不喜欢说谎的人,包括貌似说谎的雷鸣。
所以他要用地雷一验真伪。
此刻,雷鸣正只身在草地中缓步而行。在前进了5、6米之后,他觉得前方半米处的杂草有些异样,便蹲下来,卧倒在草地上。他努力回忆着宁锋排雷时的动作,慢慢用探雷针轻轻拨开杂草,一些新鲜的土壤就露了出来。雷鸣握着探雷针,将它呈45度匀速插入土中,顿时感到针头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雷鸣谨慎地环顾左右,在确定宁锋没有安插任何诡计装置后,才用双手将泥土一点一点地剥掉,那颗绿色的72式防步兵地雷终于露出了头。
这是一颗塑壳地雷。只见雷鸣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将探雷针放在右侧的新鲜泥土上,而后挽起迷彩服的袖口,双手稳稳插入地雷两侧。在手指触摸到地雷的一瞬间,雷鸣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明知它已经失效但突然有了恐惧的感觉。和刚才排实雷的感觉大有不同,第一次独自排雷,并没有想到生死伤残,只是觉得好玩,好奇,想尝试一下排雷的感觉,想帮一下宁锋的忙。在整个过程中,雷鸣压根就没觉得恐惧,相反兴奋占据了大部分的心情。而这次排一颗无效雷,雷鸣却突然害怕起来,或者是后怕,是兴奋过后的心惊胆战。
雷鸣用牙齿咬着嘴唇,让自己冷得像一块冰,脑海中尽是宁锋排雷的动作,一招一式全部浮现在眼前。他学着宁锋的样子,用双手合力将地雷和盘托出。然后他左手托着地雷,右手小心翼翼地拧动防潮盖,卸掉了引信和引爆管,接着拿起身侧的探雷针,用小刀挑断胶制密封圈,用手指旋脱雷盖,轻轻卸下电雷管。
新兵雷鸣的两只手像蝴蝶般迅速飞舞,动作优美而熟练。
细小闪亮的汗珠布满了雷鸣的额头。他长出了一口气,拿着那颗缴械投降的地雷,双腿打着哆嗦,颤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冲着草地外目瞪口呆的宁锋,神色轻松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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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好!好!好!
每个人都有潜能。
在我们出生的时候,上天就赋予了我们每个人一种潜能,这种潜能深深地蕴藏在我们的体内。在往后的岁月中,遇到一些事或某些人,这种潜能就会被激发,掌握不好,便是电光火石,流星一瞬,掌握好了,就是独一无二,天长地久。
你的潜能在哪里?你得找到它,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握着自己的人生,就像现在雷鸣握着地雷,看着对面的宁锋,不知道该说什么,轻松而羞涩地说,
“宁班,你对我说过,本事是学来的,想牛,得有牛的资本。我…我就一直在学你排雷的本事…宁班,你还说,人活着就是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对得起你,只想当你的一根手指头…”
知道什么叫无语吗?
宁锋现在就是一种无语的状态。雷鸣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因为他的军事训练惯性思维刚刚被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鸟兵完全颠覆了。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排雷的培训,可他右手的排雷动作…的确和自己习惯的排雷动作完全相同。只不过,他用上了左手,可左手的动作和右手又有不同,并非自己的习惯招式,因为伤残后自己一直用只有两根手指的左手作为支撑点,雷鸣不可能从自己这里学到左手的动作。
“那左手的动作是谁教给你的?”宁锋忍不住问道,“那不是我的动作。”
“看老鬼…老鬼班长的动作,学来的。”雷鸣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好!好!”宁锋突然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神色大变,刚才的疑惑和严肃神色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喜和欣慰,他不禁仰天大笑,笑声如啸,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雷鸣傻了,不知道宁锋是中邪还是发疯,怎么一会冷一会热的。
宁锋笑罢,带着满脸的喜悦,走近拍拍雷鸣肩膀,说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的悟性!这么好的天赋!这回你不想学,我都不答应了!”
“班长,我只会排着一种雷,别的还不会。”雷鸣的脸兴奋得通红,说道,“而且地雷的组成、原理这些理论性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你得都教给我啊。我要帮你排雷,我要把我丢掉的信件都找回来。”
“这样陆班长就不会在背后说你什么了。”雷鸣自信地冲宁锋做了个鬼脸,“等我学会了你的本事,我也可以抬头挺胸地站在别人面前了。”
宁锋点点头,赞扬地说,“好小子,可算长点儿志气了!”
雷鸣终于听到表扬,冲着宁锋嘿嘿傻笑不停。 。。
61 孺子可教
“他会排雷?不可能!”陆兵从床上跳了起来,扔下手中的扑克牌,用手挠着胸前的伤疤,满脸鄙夷之色,说道,“他会排雷我就会开宇宙飞船了!”
老鬼放下手中的扑克牌,挑着眼角,打量着站在宿舍中间的雷鸣,依旧面无表情。
“六子,你也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嘛!”宁锋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说道,“自从我和老鬼开始排雷找信笺之后,雷鸣就暗地里学习我们排雷的方式和手法,今天偷偷还拆了一颗‘72’步呢!被我大骂了一顿!”
“真的假的?小子,你现在给我拆一颗看看?”陆兵听了宁锋的话,半信半疑地说,“我去给你拿颗教练雷,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拆。”
“我只会拆72式防步兵地雷。”雷鸣微微仰头,迎着陆兵咄咄逼人的目光,毫不畏惧。
“好,就拿‘72’式,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陆兵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窜出了屋子。
老鬼冷眼看着雷鸣,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一枚72式防步兵教练雷就摆在了11号哨卡宿舍中间的地板上。宁锋胸有成竹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着烟。陆兵则蹲在地板上,眼睛紧紧盯着雷鸣的手。老鬼坐在床沿上,一只独眼中露着冷冷的光。
雷鸣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而后卧在地板上,开始一丝不苟地拆雷。
陆兵挑剔的目光包围着雷鸣,他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和力度,轻车熟路地将地雷分解开来。他的手指像翻飞的蝴蝶,动作优雅迅速,有条不紊,没有浪费一秒时间。
雷管、弹簧、保险销、压盖、橡皮盖、击针……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那枚教练雷变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零件,整齐地摆放在地面上。雷鸣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对宁锋说道,
“宁班,拆完了。”
“好!不错!”宁锋扔给雷鸣一根香烟,满意地说道,“坐下歇会儿!”
雷鸣接过烟,说道,“没事,我先去烧水,一会好做饭!”说完,竟连看也不看陆兵一眼,转身,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宿舍内一片寂静。陆兵看着地面上的一堆零件,两眼发呆,似乎还未回味刚才雷鸣拆弹的动作。
宁锋冲着空中吐了一个又圆又大的烟圈,略带自豪地问,“六子,他和当年的你比,怎么样啊?”
“我不如他!”陆兵倒也爽快,站起身,摸着左侧肋部的一块狭长的伤口说,“的确不如他,他拆弹的手法结合了你和老鬼的特点,动作快得出奇,而且招招到位,当年我初学时,分解这样的地雷至少要一分钟,而他只用了30秒。”
“但如果说你没教他,我还是有些不信,他只是看你和老鬼排雷,就看会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陆兵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有点邪乎了吧!”
“任何人都有潜能,只是这种潜能需要外界力量的激发。”宁锋笑着说,“我们三个,当年不也被军区领导和战友看成了超人嘛!怎么样?二位,有什么想法吗?”
陆兵摇摇头,说道,“他不过是会拆一种雷而已,世上的雷千千万万,谁也不知道在实战中下一颗会遇到什么雷。但要耍耍花架子,表演表演,这倒应该没问题。”
“老死鬼!”宁锋侧脸问老鬼,“你看他怎么样?”
老鬼眯缝着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
“孺子可教。”
62 因为我是雷鸣
雷鸣很兴奋,兴奋得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人生中的大事——排掉了一颗地雷。他对自己的模仿能力和记忆能力充满了信心。此刻,他整躺在宿舍的床上,睁着眼睛,想着白天发生的一慕慕情景,真是太美妙了,还记得陆兵的眼神吗?那么惊讶的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而令他惊讶的,恰恰是自己的本事。
如果父亲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会有什么样的反映呢?雷鸣想到这里,才察觉似乎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自从入伍后,就没有再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有听到过父亲的声音。他是早早独立的孩子,十分不屑地脱离了青少年的心理哺乳期,脑海里以己为家的概念非常强烈,平日里再痛苦再寂寞再孤独,都学会了一个人自己调节,闷了就大声唱歌,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郁闷。可在今天这个夜晚,他却很想打一个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告诉他,今天他受到了入伍之后的第一次表扬。
雷鸣抚摩着藏在胸前的青月玉佩,望着窗外的月亮,均匀地呼吸。宁班说得没有错,雷鸣琢磨,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想牛,就要有牛的资本,没本事瞎牛,那是冒傻气,换来的只有鄙夷和不屑。
月光从宿舍的窗外幽幽地洒进来,洒在宿舍内的地板上,像镀了一层的银。陆兵的鼾声如涨潮海水般汹涌起伏,老鬼的床铺空荡荡,他去哨位了,宁锋在自己的下铺,无声无息,大概也睡着了吧。雷鸣冲着窗外的月亮笑了笑,原来,被人认可的滋味这么美妙。
“笃笃笃。”
雷鸣忽然感到床板发出三声轻微的声响,他下意识地一骨碌爬起来,将头伸出床外,望着下铺。
宁锋斜躺在下铺上,面孔浸没在黑暗中,穿着一身旧迷彩服。他见雷鸣探出头,便从床上站起身,冲着雷鸣眨眨眼睛,而后走到宿舍门口,拉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雷鸣心里诧异,这么晚了,宁班要带我去哪里?他来不及多琢磨,迅速爬下床,在陆兵的呼噜声中穿好迷彩服和作训鞋,一路小跑出了门。
出了宿舍,月色下宁锋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哨卡小路上晃动。雷鸣揉了揉鼻子,沿着哨卡小路一路狂奔,紧紧跟在宁锋身后。
宁锋走得不快不慢,头也不回,仿佛知道雷鸣就在自己身后,心安理得地一直向前大步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