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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公子装扮的少年站在前厅,清秀的脸上突兀地印着一个巴掌印,少年看似十三四岁,仔细桥来,却生得肤如凝脂,眉如远山,黛玉似的瞳孔光彩流转,透着年少的叛逆与轻狂,好一个女儿身男儿胆!
偏厅里出来一个淡妆的贵妇人,面带焦急小跑到女孩面前,心疼的看着女儿脸上的巴掌,抱怨道,“你爹下手没大没小的,乖囡囡,娘给你涂点药。”
女孩抬头,直视妇人,一字一句道,“娘亲,我没错。”
贵妇人一下子抱住了女孩,“傻孩子,娘亲知道啊,你没有错,可我们是女人,注定依附男人而活,你有出息,我这个作娘的只有高兴,你爹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自己没多大的出息,心里窝着气呢,囡囡深明大义,就让着他些呗,我的乖囡囡……”
女孩低头,听着娘亲边哭边劝自己,扬起一抹苦笑,“娘亲,孩儿知道。”她是知道啊,所以才会不甘。
“对了,娘亲,上次的彩凤我绣好了,娘亲你给我看看。”
“好啊,时间过得真快,阿蝶也到了思春的年龄?”妇人眯眼笑道。
“娘亲~您又拿女儿打趣。”女孩一跺脚,便是一句撒娇似的嗤责。
“柳怜蝶,你迟到了。”看着面前不苟言笑的俊俏公子装扮的人,柳怜蝶吐了吐舌头,“老大,小的知错了。”说着对老大后面的人眨眨眼。
立刻有人插话,将老大的注意吸引过去,“老大,学堂那边的演讲快要开始了,咱们走吧。”
老大颔首,“嗯。”
这是一个名为“平等”的组织,成员主要是渴望男女平等的小姐和受过西方开放教育的“思想开明者”,主要思想是追求人人平等和关于女子独立,属于地下组织,一年前,柳怜蝶阴差阳错下,加入了这个组织。
“老大”是一个代号,是组织里的领军人物,传言是组织的创始人之一,老大是个奇女子,柳怜蝶只能这样评价,老大是柳怜蝶羡慕崇拜的人。
后来……
柳怜蝶的新嫁衣绣好了,一针一线一指一指绣成,金的凤,红的花,讨喜得很。柳怜蝶捧起它,细细的看,轻轻地抚摸,眼中有不尽的眷恋,素手执起女红专用的剪刀,下手却是干净利落,刀刀落在绣脚上,红的花,金的凤,支离破碎地哀嚎,不留神间,大朵大朵的红盛开,如同妖冶的血色曼陀罗,滴滴晶莹的液体滴落,“滴答……”落在衣上,地上,发出破碎的轻响。
柳怜蝶捂着割烂的手指,埋头痛哭。
何为女子,三纲五常,贤惠持家,女红刺绣,女子无才便是德。
柳夫人在门外拍门,破门而入时柳怜蝶正举着剪刀往脖子上送,手上血流如注,刀上那抹嫣红刺痛人的眼瞳,柳夫人吓得面色苍白,冲上去就要将柳怜蝶手上的剪刀夺下,抬手给了女儿一巴掌,叱退众人后却是抱住女儿痛哭,“囡囡,你怎么就这么傻,如此不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独留为娘这条老命在世上苟活,你为何这般心狠?我的囡囡……”
柳怜蝶视线汇聚,“娘亲……,大家,大家呢?”
柳夫人哭道,“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关注他人——”
柳怜蝶截住柳夫人的话语,“娘亲,告诉我,您告诉我呗,我保证,乖乖听话,爹让我嫁给凌家的那个纨绔废物我也嫁,娘亲。”
“傻孩子,你啊,不需要担心你那朋友,人家爹可是官,哪能舍得自己女儿在牢里受苦,你爹打听过了,进了牢子就被提出了,一点事都没有。”
“娘亲,凌敬业……是个怎样的人。”即使知道凌敬业的名声有多差,柳怜蝶还是不甘心,只要娘亲对她说,她便信。
柳夫人却是为了难,将亲手教养多年的宝贝女儿嫁出去,而且是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纨绔子弟,只是柳自在那边……
“阿蝶,是爹娘对不起你,你爹太无能,如今柳家已经不似当初了,凌宅的地位在小镇影响力太广,我……”
“娘亲,我嫁。”
柳怜蝶穿上了嫁衣,是她娘亲压箱底的那件,草草地翻新了刺绣,彩凤游离着艳的花,大束大束的红,刺得柳怜蝶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
那日的天,流着泪,迎着迎亲的队伍,落下一地遗憾。
同年,凌皓诞生,柳怜蝶看着怀里柔软的小小躯体,露出了笑颜。
“皓儿,我的,皓儿。”
从此,我的存在,只为你!
26
“你这鬼物,因私欲而害人,当真不可救药!”七念喝到,随手丢出一张对鬼物有害的符咒。
凌白冷着脸驱使阴气正面挡住,反击道,“不义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所杀就是不仁之徒,有何错。”一道鬼气化作刀刃斩向七念。
“欲念无穷,今日你可以此为借口,就不保证明日会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七念掏出一张防御符,抵消凌白的刀刃。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这不知用心的外人教导。”凌白在此抬手,又是几道利刃飞去。
七念额上出现些许冷汗,抬手便是几张符禄叠加,效果增强!
凌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二人打斗虽迅猛厉害,但都默契地将凌皓排除在外,所以凌皓得以安然无恙地在一旁观战。
凌白的实力超出七念的预测,在一个偷袭下吃了个暗亏,神色变得凝重,另一边凌白也好不了哪儿去,他打逗所消耗的阴气不好恢复,七念又是根难啃的骨头,加上一遍傻傻看着二人打斗的凌皓偏向于惧怕他,鬼物本身就是戾气重,重重影响下来凌白打得愈加吃力,攻击的频率变快,看在是要速战速决。
凌皓当然是希望七念占上风的,即使了解到凌白的曾经,他还是被已化身为鬼的凌白吓得没了平日里的稳定,看着斗法的二人,手心手背全是汗,几日来没修的指甲深深掐去掌心,一颗心嘭嘭直跳就要蹦出嗓子眼儿。
同一时间,凌宅的某厢房内。
被黑暗包围的人影,发出诡异的轻笑,带着满满的嘲讽,隐约间似乎在忙碌些什么,口中轻喃些呓语,得意之极。
凌家宗祠,轻烟缭绕,万年不见的寂静,忽然轻微的碎裂声传出,“咔嚓——咔嚓——”突兀的诡异,若是凌家人在此,定会大惊失色,竟是凌家那众多牌位齐齐碎裂开缝隙!凌家的混帐事,连身在阴间的祖宗都脸面全无。
凌白与七念斗得难分难舍,凌皓在一旁满头大汗地看着,他该怎么做?焦急下摸到怀中的符禄,看到七念落了下风,竟惊得扑上前去,插入二者之间,趁凌白注意力集中在七念身上,花费全身气力将符禄向之丢去。
凌白一时不注意,中了招,符禄在他身上燃烧,冒出黑色的烟雾,剧痛之下双掌陡然发力,将七念逼得连连后退几步,捂住胸口神色疲惫,凌白看着瘫倒在地的凌皓,凌皓正傻傻的看着凌白身上的烟,看着凌白看着他,顿时目光移开,心虚得不能自已。
凌白的目光带着职业和不敢置信,受伤的看着凌皓,令凌皓心中升起阵阵愧疚。
凌皓目光闪烁,刚想说这什么,“你……”凌白就消失不见,怕是受了点伤回去恢复了。
七念看到凌白消失,强撑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坐倒在地,凌白情况不好,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咳嗽几下,竟有点滴血迹落下,不由苦笑,这次的事,莫不是要把他赔上?
凌皓听见“嘭——”一声,从呆愣中回神,看到七念倒在地上,连忙起身跑到七念身边将他扶到床上,这次的情况,是七念解了他的围,无论如何,与鬼斗,自然还是行内人靠得住,日后的安危,还得靠七念。
“大师,你先躺下,我去请大夫。”凌皓放下七念就要往外跑,却被七念拉住。
“不劳凌施主费心了,只是贫僧之伤,不是一般大夫可治,施主不必担心,贫僧自有解决之法,咳咳……”
“那,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让下人给你备着。”
七念摇摇头,他此时疲惫得很,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施主不如让贫僧静静?”
凌皓听得一愣,讪讪笑道,“那大师您歇着,什么时候饿了,直接吩咐下人便是,我先出去了。”说着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转身走了几步却愁眉苦脸地发现,七念大师睡得是自己的房间,如此以来,他该怎么办?正思考下,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喊声,“三哥——”转身看向来人,是一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男孩子,脑海里思索一番,原来是那个叫做凌左的孩子,记忆中映像还不错,于是他停下脚步,应了声,看着少年向自己跑来。
27
“嘭嘭嘭——砰砰——”激烈的敲门声震的樊莲花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将握着的东西扔出去,她有些气恼的看着还在剧烈震动的门,压抑怒气道,“谁啊?大惊小怪的失了分寸!”
敲门声顿下,片刻,一个男声响起,带着兢惧,“夫人,您快去看看,少爷……不不,六少爷他……被……”
樊莲花惊讶道,“怎么?可是六少爷凌少白又淘气了?”
“不,六少爷他……去了。”
樊莲花震惊的站起,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门外站了一个面露兢惧的仆人,樊莲花厉声道,“说清楚!六少爷怎么了?”
仆人声泪俱下,“又是那个杀人狂……官差老爷们在那儿围了一圈,三姨娘昏了过去,已经在屋里卧着了,我想着老爷生病,就先跑来告诉您了。”
樊莲花面露哀色,身形摇摇欲坠,仆人识色扶住她,只听她道,“快,快扶我过去,我可怜的老六哎……怎么,怎么就这么去了。”说着就要拽着仆人往外冲。
仆人急忙拉住她,“夫人,您别急,我这就带您去,您小心着些。”
二人匆匆离去。
对于这个近几日常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兔子似的少年,凌皓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少年总是水润的大眼睛好像容不得一点杂质,如同莲白昙花,讨厌不起来,却意外的喜欢不起来。对于身处凌家这个深沟,有那么一朵白莲花总有些不正常,让凌皓有种吃了苍蝇的诡异感,他转身对凌左笑了笑,看着少年向他跑来。
“三哥。”少年眉眼弯弯,笑容极尽灿烂,让凌皓产生不真实感,直到凌左跑到身边,笑着拉住他的手臂。
凌皓不自觉地挣脱凌左的手,忽略肢体碰撞处产生的酥麻感,笑道,“四弟,可有事?”
对于凌皓的反应,凌左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掩饰的低头,面孔掠过几分暴虐,很快如同泥牛入水,消失殆尽,只剩孩童的天真无邪。
“三哥这般说,弟弟却是心里不服,只是弟弟想念三哥罢了,又何须拿那烦心之事劳烦哥哥?莫不是三哥讨厌了我,”凌左嘴巴一瘪,似乎凌皓只须一个“是”字便会闪电雷雨交加,“若真是这样,三哥只须一个字,我会自觉离三哥远远的。”
凌皓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弟弟这般……凌皓想了想,文绉绉。看着凌左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凌皓鬼使神差地用手揉揉凌左的头,眉宇柔和了几分,先前惊吓的影子完全淡去。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哦。”
凌皓看见少年惊喜地抬头,闪烁的眸子令凌皓不能直视,“真的?”少年这样说到,语音中浓浓的期待没有几个人愿意打破,于是凌皓自然而然的点点头,“真的。”是陈述,是肯定的判断。
“三哥,我同你一路如何?”
“我只是闲逛,你若是不嫌弃无聊,就随便。”
即使是如同被阴影笼罩的凌宅,在正午的阳光下,也如同被解剖的物体,一寸寸展露在阳光下。
方才窒息的恐惧虚假的如同梦境,凌皓漫步在阳光下,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凌左紧靠着凌皓,依旧是一副小兔子的模样。
抬手遮住妄图钻进眼睛的光线,半遮的眼前出现一个朦胧的影子,恍惚间谁在耳边倾述情话,如同那年那日凌皓红着脸牵起的女孩儿,颤栗与新奇交映,少年断断续续的爱语,与那天长地久的诺言。
是谁?
凌白绝美的面容突然出现在脑海,黛玉潘安的面容上满是失望,如星如琉璃的眸子充斥着受伤和脆弱。可是为什么?明明身为鬼物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玩弄他人的生命,或者你只是那个目睹了亲生父亲杀死亲生母亲的孩子,可为什么找上他?只因可笑的牵连……不,七念说过,鬼是恶,执念,暴虐的综合体,怎么会有是非善恶之分!
凌皓是疑惑的,作为鬼的凌白对于仇人之子不是应该杀之而后快?明明多次出现在他面前,却丝毫无伤害之意,倒是他情绪过激请来法师企图消灭凌白。凌皓换位思考,若是他是凌白,早就一掌拍死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了,还有他说的话……凌皓不是傻瓜,该懂的都懂,心里却连求证的勇气都没有,懦夫……他从来都是懦夫。
“三哥,你睡了吗?”如同来自九天之外的空灵声音换回了凌皓的丝丝神智。
凌皓放松全身,对睡意的邀请坦然接受,他轻轻嗯了声,任由自己被拉进梦的世界。
凌左坐起,看着睡在自己身边毫无防备的人儿,心情雀跃,他像是偷东西的小贼,无法控制将要成功时喜悦的心跳,轻轻压下自己的头,与凌皓唇唇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