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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缓缓地抬脚往里走来。
后面紧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开车门的年轻男子。另一个男子也是从后座上下来的,身材矮小很多,穿一套黄褐色的西装,干瘦中显出一种病态,夹了一个棕色的小皮包。
陈老六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略躬着身子喊了声:“雄哥。”于飞和丁彪也赶紧喊“雄哥”。周雄微微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下巴朝于飞扬了扬:“就是他?”
陈老六应道:“就是他。”
周雄转过身去,往二楼上走,其他人员随后跟上。一个穿藏青色工作服、早就候在楼梯口的领班轻轻喊了声“周老板”,便一扭一扭地在前面带路。
走过长长的一条甬道,再经过一个廊桥,然后再转过一条甬道,领班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躬身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周雄率先进入,其他人等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先是坐在沙发上喝了会茶,陈老六凑近周雄,轻轻地说着什么。周雄手上夹着香烟,时不时微点着头。
这边于飞自跟丁彪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可能是因了一句什么话,丁彪作势要打于飞,却猛地收回,绷着笑,又挺直身子坐着。
另外那个矮个子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年轻男子则一直站着。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于飞正感到不自在,周雄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到餐桌旁坐下。他直接坐到首座的位置,然后招招手让于飞坐他右边,陈老六坐在左边。
另三个人也很快坐下,矮个男子坐在了于飞的正对面。
服务员走了进来,上菜,上酒。
经过介绍,于飞知道了那名矮个男子叫吴奇,算是周雄的贴身秘书;年轻男子叫李振军,司机兼保镖。
酒过三巡,周雄说了句“大家随便喝”,气氛慢慢放开,几个人相互敬起酒来。
周雄不怎么说话,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场合,谁敬他酒他都喝,但只是泯一点就罢。然后就饶有兴趣地看这个喝、看那个喝,已经看不到刚进来时的那种矜持。
陈老六酒喝几杯便有些脸红,酒风却不错,一个一个地敬过去,时不时还插空多敬周雄一杯。
丁彪看样子跟李振军打过多次交道,要连敬他三杯酒。李振军开始还推说要开车不敢喝,周雄说今晚可以喝,车子等会让吴奇开。他便一口气将三杯酒倒进了嘴里,丁彪还要慢上半拍。
于飞趁着这个当儿,猛吃了一阵菜。李振军发现后,站起来敬他的酒,他将嘴一抹,也是头一仰将酒倒了进去。
李振军大叫遇着“爽人”了,说是初次见面,又都属“爽字辈”的,干脆两人来个吹瓶,就是整瓶酒一口气喝下去的那种。
这下于飞只有暗暗叫苦了,连连摆手,只肯应承三杯。李振军拎了两瓶红酒跑到他的跟前,硬逼着他要一起干下去。于飞一狠心,拎过来就喝。
两人便提瓶猛灌对吹起来,竟然速度相当,两人同时收瓶,李振军直叫过瘾。
于飞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却强压着不适,反叫起板来,要求两人再对吹一个。
这会儿,李振军倒慌了,摸不清底细,连忙逃回自己的座位,笑着说华山论剑且等下回。
吴奇面前摆的是饮料,说是从来就滴酒不沾的,看来大家也都清楚他的这个习惯,没有人劝他破例。
后来听陈老六介绍,这吴奇跟周雄很多年了,以前犯案蹲过监狱,具体什么案子不清楚。出来后仍然跟着周雄跑,一肚子的鬼主意,谁也看不透。
这点于飞信,在喝酒的当儿,于飞总感觉吴奇那双滴溜溜乱转、显得有些阴鸷的死鱼眼儿在盯着他看。他装作无意识地回看过去时,那双小眼睛却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周雄整了整领带,率先站起身来,说:“老一套,走。”
大家便纷纷起身,一时挪凳子的声音、酒瓶碰倒的声音响成一片。
于飞这次喝得有点多,又喝得急,满脸通红,走路有些东摇西晃。
李振军想要过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不好意思,我还撑得住。要不咱俩待会儿再来一个?”李振军大笑着跑开。
于飞的胃猛地一阵痉挛,他转身跑进厕所,将食指伸入口中,胃里的东西喷涌而出,涕泪齐下。
吐了之后,感觉好受多了。他手抚着肚子靠在墙壁上,心里却一下子想到了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折磨他的一个问题:
周雄是陈老六的老板——陈老六是搞走私的——支队盯着陈老六想抓他组织偷渡的把柄。
那么,这个周雄会不会就是陈老六背后的秘密呢?
外面有人在猛敲门,丁彪的声音传了进来:“于飞,于飞在哪儿?里面?于飞你好了没有?是不是在交公粮呀?哈哈哈,可以出来了,大家等着你呢。”
门开了,于飞笑着从里面出来,他一把搂住丁彪的脖子:“谁交公粮了?谁吐了?没让你喝够是不是?走,给你补上,非让你来个现场直播不可,你丫的。”
“老一套”的节目,就是在另一个包厢里唱歌。
于飞和丁彪进来时,里面每个人的身旁都坐着一个小姑娘了。另外还有两个小妹是坐在一起的,见他俩进来迅速分开了坐,各在旁边让开一个空位。
很显然,这是他俩的任务了。
两人相互推搡了一下,各自觅着空位坐下。
于飞顺手搂住小妹的腰,嬉笑着说:“等哥哥等急了吧?”
小妹媚笑着扭了下腰肢,“谁急呀,不来才好呢。”身子却更加贴紧了,她用牙签挑了一小块西瓜,一把塞进于飞的嘴里。
那边已经开唱,陈老六正声嘶力竭地在吼“妹妹你坐船头……”,周围的人积极伴唱,时不时故意跑个调,引来一阵大笑。
周雄跟吴奇在嘀咕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周雄笑着站起来,朝于飞招招手。
于飞马上起身,跟着他走出包厢,来到隔壁一个空置的房间。服务员将灯打开,倒上两杯热茶便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两人分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架起了二郎腿。周雄扔过来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于飞掏出火机,帮他点上。
周雄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问:“你以前在部队干过?干了多久?”
“在边防部队待了小五年吧。”于飞轻轻地摇着架在上面的那只脚。
“为什么不干了?”周雄显得不经心地问。
“混不下去了呗,上班时偷溜出去喝了一下小酒,就被部队给开了,呵呵。”这些陈老六肯定告诉过他了,这不明知故问吗?
“喜欢部队吧?”
“就那么回事吧,混口饭吃呗。刚开始新兵时还算喜欢,想着能干出点名堂来。后来熟悉了就没劲了,管理太严,啥都讲这规矩那规矩的,不适合我这种人。”于飞说得轻描淡写。
“你还比较实在。我喜欢用当过兵的人,军子,哦,我是说李振军,他也当过兵,装甲师的,三年前退伍后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死心踏地。”
“呵呵,他也当过兵?难怪喝酒那么豪爽,对路子。”于飞笑了笑。
“上次老六走的两批货,具体怎么个操作法,是你给出的主意?”
“也就提了些建议吧,我刚好熟悉这一块,知道怎么去回避风险。边防一直抓得紧,走货被咪掉的可能性很大,为了那点货把人折进去,不值当。”
海城方言中,把“被抓、被吃、被没收”等都叫做“被咪掉”。
周雄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你现在跟着老六,知道他的脾性,他对你很欣赏,几次跟我提到你,所以我今天来见见。”
于飞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有出声。周雄继续说,“这次见面,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人才,我也欣赏。我跟老六的用人观点是一样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认准了,就放开手脚让你干。”
“雄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尽管说话吧。”
“你暂时还是先跟着老六,多学点。我如果要用你,自然会有人通知你的。”
“随叫随到。”
“走吧,别光让他们在那儿干吼,你也亮几嗓子。干活的时候好好干,该玩的时候就要尽情地玩。”周雄站起身,走了出去,于飞把茶一口喝完,也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包厢,里面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吼歌的,玩游戏的,不亦乐乎。
周雄示意于飞点歌,于飞蹲在点唱电脑旁看了一阵,先为周雄点了首周华健的《朋友》,自己点了首摇滚歌手许巍的老歌《两天》。
周雄的声音比较浑厚,将《朋友》唱得别有一番风味,一曲唱罢,自是赢得一片掌声。
音响中传来歌曲《两天》的前奏,节奏感极强的吉它弦音由远及近,于飞拿起话筒,平息了一下心绪,开始唱了起来: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
于飞的声音缓缓流淌,低沉而满带着忧郁,而后则渐至高亢。他的眼角渐渐涌出了一些泪花。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在大学时曾经是任晓雯每唱必点让于飞去演绎的,她喜欢他唱这首歌时忧郁的样子、忧郁的声音。听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伤感的男人真的就是自己终身的依托了,她的心总是感觉很疼很疼,却总也听不够。
一直闹腾到凌晨近一点左右,本来陈老六还提议大伙再去洗个桑拿泡泡脚什么的,周雄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同时打发的还有那些陪唱的小妹,不过不是让她们回去,而是要求一一对应,将“自己的男人”服侍好、都玩开心了。
娇笑盈盈声中,奔驰、奥迪陆续开走。显得有些醉眼迷离的于飞便带着跟他的那个小妹上了一辆出租车,往东方社区方向驶去。
出租车上,一直眯着眼休息的于飞在快到东方社区时,就像突然醒转了一样,已没有了半分醉意。他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小妹,让她顺车回自己的地儿,说是他跟另外一个小妹讲好了的,已经在等着他了。
小妹风情万种地接过钞票,亲了亲于飞的脸,嗲声说道:“你们这些坏男人,真是处处留情。下回记得找我哦,包你满意。”
“满意满意,下回一定找你,尝尝你的味儿。”于飞捏了一下小妹的下巴,笑得甚是浪荡。
在离社区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下了车,于飞看了看时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拐了弯,进了社区旁边的一家网吧。
在那里熬到三点多,他才依依不舍地往租房里去了。
第四章 张网待渔
滨州边防支队侦查队再次获得一个重要情报,近日,辖区内好几个地点都有异常的人员聚集现象,总共加起来大约四五十人。
这些人男女都有,大多持外地口音,穿得比较朴素,带着简单的行李。看上去像是相约来打工的,却分散住在几个宾馆里,一住就是好几天。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猫在宾馆里,每天就是一两个人出来,买一大堆的吃的东西进去。
听宾馆的服务员讲,他们待在房间里要么是聊天、要么就是在打扑克。既不像是专门到滨州来找工作的,也不像是凑在一起聚赌的,更不像是集体出游走亲访友的。
他们想干什么?侦查队加强了对这些人员的关注和其他有关信息的收集,然后再将情况区分进行整理分析。
大部分同志的趋向性意见是:这是一次预谋偷渡活动。目前他们之所以猫着不动,可能是在等人员到齐,也可能是在等待组织人员下指令、选择合适的时机集体偷渡出境。并且,他们选择的出境途径很大可能是乘船从海上走。
案情重大,夏晨立即将有关情况和分析结果向支队领导做了汇报。黄嘉轩等几个常委一起也立即赶到支队指挥中心,肖震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指挥中心的中间,摆着一个墨绿色的滨州市地形沙盘,上面插着数面小旗和无数个红白小圆点,标注着辖区内的党政机关、海湾码头及一些明显标志物。
几个人围着沙盘仔细研究,分析可能的下海地点和方式。
滨州市所辖的地形相当复杂,海岸线比较曲折,小渔村多、山多、沙滩多,从山到海的距离一般都很短。很多靠海边的地形布局是“海——沙滩——小村落——山”,或者直接就是“海——山”。因此,小渔村只能是依山而建,分散、低矮、简陋,房子大多用石头砌成,房顶上压满了小石块,防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