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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噎了一下,明白她什么意思,一是怕我向家里借钱,二是埋怨我从来没给他们寄过生活费,不够孝顺。
我挂了电话,没再听她的碎碎念。
我从小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很早离异,我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对父爱并没有什么概念,我们两个也是在母亲去世后才开始有联系。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洗了把脸,看到卧室的灯还亮着,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到景焱倚在床头已经睡着了。Alvis趴在床边,手里还稳稳地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
我站在门口,处境莫名的变得很多余。
Chapter 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景焱过去绝不会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闭一闭眼,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极缺乏安全感,对谁都时刻提防着。而现在,看着他跟Alvis在一起睡得这么安稳,我真不知道,我到底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或许,能让他信任的人,本就不止我一个吧。
我关上门退出去,团在沙发上给挑选的几个中介打电话,最后确定下一个说可以在二十天之内帮我找到买家的公司。对于价格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拿到现钱,多少都行。
墙上的表“咔咔”指到六点,天边泛起鱼肚。我揉揉眼睛,去倒了杯水抱着取暖,胸口闷的发紧,药放在卧室,也不知该怎么去拿,索性蜷起身子深呼吸了几口作罢。
景焱性子好动,每次伤口刚结痂又被他折腾的迸裂开,反复几次之后开始化脓恶化。我的生物钟完全被这件事打乱,晚上上班白天又没精神,整个人蔫蔫的。
Alvis更加频繁的跟景焱待在一起,他会做饭,会做可爱的小点心,会帮景焱洗衣服收拾屋子。那天电台白天录播,回去的路上买了点吃的,一进家门就看到Alvis围了个小围裙,摆了个火锅在切菜。我看看手里凉透的食物,笑笑丢进了垃圾桶。
当晚躺在床上,景焱枕着胳膊笑眯眯的对我说:“你觉不觉得那小鸭子有点奇怪?”
“嗯?”我望着天花板,不解。
“傻了吧唧,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景焱心情很好,把我揽在臂弯里,又说:“昭昭你知道么,我以前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就总想找一个特贤惠的老婆,在家里能帮你做好所有后勤的那种。”
“你那是找个妈。”我说。
景焱本来笑着的脸蓦地阴下来,等了等,我才意识到说错话,景焱把手抽回去,蒙上被子没声了。
我自己理亏,又不想道歉,戳戳他的后背问:“你腿还疼么?”
他往下缩了缩,彻底埋进被子里,恨恨的说:“死不了,不用你惦记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赌债你打算怎么办?”
“韩昭你闭嘴行吗!”他猛地坐起来,顺手捡起枕头砸在我脸上。
我没事,他倒抻着伤口疼的直吸冷气,手掐着两侧蹙起眉,“这事儿你别管,我有办法,你放心,就算还不上我也不会连累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你别瞎想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能说出钱来吗!”他吼。
我再也不愿争辩,翻下床抱着被子去睡书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摔东西,当下憋了一肚子苦水。
小书房很空,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架。
我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发呆,桌上放着安妮宝贝和小四的书。
过去在图书馆,景焱总说我看的东西都是女人才喜欢的,可唯有一句话,他一直很认同。是安妮宝贝的,说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会太想起对方,但累的时候,知道他就是家。
我不太赞同,却被那个家字所俘获。
“韩昭你他妈给我出来!”门被景焱砸的咣咣响,我怄着气,趴在桌上不动。
可能是这几日折腾的太累,趴一趴就睡到天明。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锁打开,扫了一遍客厅没看到景焱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失落,就看到门上贴的便条,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大字:我走了。
我以为他是在赌气,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了,但是我错了。
我坐在楼道里,被人当成傻子议论,等到不再等了,景焱也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里面只有关机的提示音。跑下楼拦了辆的士到邂逅,门口还是一日往常的热闹,许多人进出着,我颤颤巍巍的踱进去,绚丽的灯光晃得人头昏脑涨,周围除了巨大的音乐和尖叫声再无他物。
我抱着脑袋,像个过街老鼠心惊胆战,等穿过舞池,一眼便看到倚在吧台上的景焱。
他怀里搂了个男孩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瓶酒,侧头在跟人说话。
找了个卡座背对着他坐下,并不打算就这么去戳破他,更多的,是我还没有那份向他质问的勇气。
“跟着你焱哥好好做,以后有的是好机会!少不了你的甜头吃!”
景焱对面的人拍着他怀里男孩的头,男孩笑着点头,露出的牙齿白白的,脸蛋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
景焱表情淡淡的,仰头咽了口酒,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大概是放心。
他揽着男孩的肩膀,一瘸一拐的出门上了辆面包车。我坐在那,拿着酒杯一点点往肚里灌,喝的脸上热热的。随着酒水越多,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悄然升起,占据了整个空白的躯体。我想景焱,想过去的景焱,想他会在我身边,想他再骑着机车带我穿过那条连接市区的大道。
我喝的迷迷糊糊,一双手从胸前抱住我,耳边暖暖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我哼了两声,他手下力道重了几分,紧紧拘着我,又问:“失恋了。”
这次,我想了想,点头。
“他一定是个薄情的人吧。”他语音里带着笑意,呼出的气打在脖颈里,热的不像话。
“乖,不想他,今晚跟我一起,我会好—好—疼—爱—你—”
句末几个字,他特意拉长音,让人听了有种诱惑。我合起双眼,总觉得好奇怪,他慢慢把我抱起来,手探进了衣服里面,我凛然一抖,才庆幸似的,抓起桌上的酒瓶往他头上砸。
第一次,砰地一声,瓶子还是完好的,他没想到我会忽然翻脸,惊讶之时还未反应过来,我鼓足了勇气又补了一下,酒瓶砸破他脑袋的同时,我被甩出去,手里紧握的瓶口,锋利的玻璃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他整张脸变得血淋淋,惨叫着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眼睛透过血液狠狠瞪着我。
我被吓住了,里面涌出来一群人,都跑过去扶他。我身上挨了几下拳脚,等逃出酒吧,外面冷气扑面而来,冲淡了许多酒精的作用。我努力冷静下来,捏着拳头掐了自己一把。
我心情不好,在附近报刊亭买了包烟,靠在邂逅对面那棵树后面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跟景焱从未像唐明皇和杨玉环那样起过誓,他是个不懂花言巧语的人,至今唯一做过一件浪漫的事,就是在处理完母亲后事的那天晚上,到我们学校宿舍楼下面声嘶力竭的唱了一首跑调的信仰。里面有六个我爱你,足够我回忆一辈子。
喉咙里呛得痒痒的,掐灭了烟,我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我不说,景焱定是不会开口的,那我们就不会分开。
“你不会真失恋了吧?”
身侧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要跑时才看清,树阴下不是刚才那人,只是看着十分眼熟。
“你是?”我开口,嗓子哑的厉害。
他笑得很无奈,从阴影里走出来,指着自己的脸问:“你不会真的这么健忘吧?”
我暗自放松下来,嗯了声,想起来上次见过他,好像是叫林回的吧,我们还是一个学校。
“喂,你要不要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啊。”林回眼神里的无奈又添了些,一手搭了我的肩膀,看着邂逅的门牌说:“我刚才在那看到你了,记得你以前很招女孩子喜欢,每次演讲都有很多人特意去看,真没想到你也是个同性恋。”
“也?”我甩开他的手,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呃……我是GAY,大家都知道的。”他再看我时,眼神变成幽怨。
我从小性格就过于内向,不擅长交朋友,也不会特意去注意谁,对这种事,实在没多少兴趣,只是他的下一句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刚才抱你那个是我前男友,宝贝儿特大,你真该庆幸你及时出手保住了你的小菊花。”
他撇着嘴,像是在回忆。
我问:“那你和分手是不是因为你菊花太小进不去?”
“开什么玩笑,我像在下面的么?我们俩是恋爱不是419,等上床才发现都想占上位,没法协调才分开的。”
我觉得好笑,他看似随意的拉住我的手腕,脚步向前过马路说:“陪我喝一杯吧,反正看你也是一个人。”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他找到了个烧烤摊,要了一打啤酒。
林回很自来熟,明明就我们两个人,他还忙活了大半天,调料里放了很多辣椒。
我抽了串儿,放在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着吃,辣的眼泪直往碗里掉。
“来,为我们再续的友情干杯!”他递给我一个瓶子,自己拿了一个碰了下,仰起头咕嘟咕嘟的灌。
我跟了半瓶,跟之前喝的一混,脑袋顿时晕乎乎。
看到隔壁桌两个十几岁的学生,我就想起景焱怀里的那个小男生,喝下的酒醋一样酸涩。
桌上堆得酒瓶越来越多,林回过来抢我的酒,手碰到一起,我抱住他哇的哭了。
Chapter 5: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韩……韩昭……”
林回身体僵了僵,随即扶住我,沉默。
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脸埋在里面哭湿了一片。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样的温度,让我完全把面前这个男人当成了景焱。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在他肩上撕扯,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情绪,“你不喜欢束缚,我就努力的给你自由……我想做你的那个家,可是……你怎么就不肯多给我一个机会……”
我一遍遍喊景焱的名字,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抱着我离开了那个满是怪异眼神的烧烤摊。
“我想回家。”我说。
“好。”他亦应着。
“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他没吭声。
我搂着他的脖子,虚脱的吐出最后一句话:“阿焱……我真的好难受……”
我醉了,黑暗中听到他淡淡的叹息,低下头在我额头上送下一吻,说:“有我在,睡吧。”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没有噩梦,没有被抛弃的梦魇纠缠,一夜安稳。
再睁开眼也不知道是在哪,我像是躺在棉花上,仰躺着头顶上一直在打转。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直射进来,我头昏脑涨,嗓子里干涩得紧,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床头有水,你醒了就先喝点。”我循着声音,看到林回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嘴里叼着个牙刷,含糊不清的说:“昨晚吃了那么多辣椒,嗓子肯定不舒服。我买了早餐,你再休息一下就出来吃吧。哦,对了,你衣服我帮你洗了,你可以先穿我的。”
我坐在床上看着光秃秃的身子一声不响,心里忽忽悠悠想起昨晚干的蠢事,但怎么都没想起来,我是怎么到这张床上的。
“唔……你别误会,我绝对没碰你!只是帮你把脏衣服换下来,你吐了一身。”林回想起点什么似的返回来紧张的说。
我长舒了口气,对他笑笑。
他红着脸把门带上继续去刷牙,我裹着被子下床,脑袋沉的像个炸弹。衣柜旁边的凳子上放了一身休闲装,最下面还有新买的内裤,我咬着嘴唇尴尬,衣服怎么穿都觉别扭。
调整好心态出去,林回本来在沙发上看杂志,见到我手一抖把书掉在地上,里面散落出一些纸片。他慌慌张张的蹲下去捡,我过去帮忙,刚从沙发下面摸出来一个信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抢了回去。
“不……不好意思,你去吃东西吧,不用管我的。”他有点结巴。
我点头表示理解,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你的吧。”
林回嘴角上扬,摇头,“是我以前写给别人的,不过一直忘了寄出去,在这压了很久,我都快忘了。”
我一阵头晕,没听清他的话,敷衍的嗯了声,道了谢要走。腿刚迈出去,胸前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闷中又夹杂着压榨般的疼痛,我捂着胸口蹲下来,脑门直冒冷汗。
“你吃点东西再走吧。”林回在后面捡好东西跟过来,脚步又顿住,“韩昭?”
眼前天旋地转,连胃里也抽搐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