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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姑娘的心计有本质的区别,女人的心计不仅成熟老辣,而且极富侵略性,不会像姑娘那样担心让无辜的人受伤,因为女人认为任何事情都是战争,既然是战争就总会要有牺牲,为了更大的目标牺牲无辜的人是在所难免的。而陈旺喜成为女人后的第一个决定,也确实充满了军事战略的味道,有挑战有风险,让人想起来就热血澎湃。
陈旺喜所做的第一步是否定首长的说法,她认为真正的原因并不是离不了婚,而是他根本就不想离,所以必须要给他一点儿压力,用压力让他自己动摇。所以陈旺喜的第二步就是让自己怀孕。对一个有生育能力的女人,简直没有比让自己怀孕更容易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根本没有防范的时候。首长确实没有想到,他一直都以为他们的措施做的很好绝对不会有事,所以陈旺喜非常顺利地进行到第三步:和首长摊牌。首长的惊讶无法形容,半天都没有说上话来。可首长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枪林弹雨都无所畏惧,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吓倒?于是他十分果断地告诉陈旺喜,孩子一定不能留,要拿掉。可这是陈旺喜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于是陈旺喜的表情像站在军旗下宣誓那样严肃,她对首长说:“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你不认他,那就让孩子当个没有爸爸的孤儿。”
话从陈旺喜嘴里说出来不见丝毫的硝烟,可对首长却不亚于一场战争,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真相大白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且部队上也不可能不追问孩子的来历。这种时候,首长知道再用命令是不行的,有些惶恐的他开始向陈旺喜讲述道理,做思想工作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可任凭首长的态度再怎么严肃庄重,把问题分析的再怎么透彻明白,陈旺喜的决心都是毫不动摇,最后也非常严肃地回答,“要拿掉孩子绝对不行,要么你就把我杀了。”
事情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首长也犯难了,虽然陈旺喜是他的下级,可这时他再摆出一副长官的姿态已经不好使了。首长只能是安抚陈旺喜,先是诱导再是哄骗,因为他知道陈旺喜并不是想和他鱼死网破,所以只要把她稳住,就有时间再慢慢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这时的陈旺喜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真的闹大对她就会有好处吗?所以她答应首长,给他时间让他考虑。可时间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情面的东西,什么也不能阻止妇女怀孕三个月后出怀,尤其陈旺喜又是演员,每天都要穿着比较精致的衣服在舞台上演出。出怀后的陈旺喜肚子根本无法做任何掩饰,就连用布绷起来多掩盖一段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大家平时都在一块儿换衣服,别说你肚子上缠着布,就是拴根线都会有眼尖的人看到。所以随着陈旺喜的小腹渐渐隆起,开始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每天演出这么累,她怎么还会长肉?陈旺喜慌慌张张地躲闪,却知道事情已经拖不了多久,首长必须要给她一个确定的说法了。冥思苦想了几个晚上,首长终于做出一个决定:让陈旺喜先回家,暂时离开部队。离开了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就又为自己赢得了时间,就像指挥打仗一样,战略要分几步走,不要总想着一下子就能把敌人打死,那是不现实的。
陈旺喜听完首长的建议沉默了好久,最后就同意了,继续留在部队上显然无法再掩饰她的肚子,如果回到家里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似乎就可以进行战略的最后一步,也是走向成功的关键一步,用孩子逼首长离婚,然后她成为首长夫人。陈旺喜是这样设计的战略步骤,不过战争的进程通常都不是由一方说着算,还需要对方的配合才行,而在事实上对方也不可能主动配合你,那样还叫什么战争?首长的想法也一定和陈旺喜完全不一样,他只是想先把她调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再想办法把她的孩子拿掉,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绝不能留下来,就算是自己的亲骨肉。孩子没有了,问题自然也就解决掉了,到时就算陈旺喜想胡搅蛮缠,也拿不出证据来。
在陈隆毓的书房里,陈旺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爹,在陈家几百年的家族史里,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这间房里做出的决定,现在,棘手的事情又一次摆在面前,陈隆毓,这个陈氏家族最后的“大家长”,竟然有些犹豫不决甚至是担心起来。年迈的陈隆毓虽然腿脚不再灵便,可脑子依然灵光,听完经过他就感觉事情不是很对,至于哪里不对他暂时说不上来,但毫无疑问事情不是在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女儿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当爹的也不可能不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前几年,每次陈旺喜回家陈隆毓都会提到这件事,他是希望陈旺喜能在外面找个志同道合的对象,不仅自己有了依靠他也可以少了一份心思,花二娘不在后,儿女的事只能他这个当爹的独自承担,一辈一辈都这样,只要不咽气就永远脱不了清闲。可每次陈旺喜都说工作重要,现在还顾不上这些事儿,陈隆毓听了心里还挺高兴,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这个女儿确实给他们陈家争脸,于是还以做父亲的口吻劝着陈旺喜就是为了工作也不能太拼命,自己的事情也要多考虑考虑,陈旺喜当时就含糊地应着,陈隆毓根本也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现在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突然在头顶炸响,恐慌、惊讶、懵懂等等反应都已经消去,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该怎样应对了。陈隆毓问:“那他说了让你回来把娃生下,他在那边办离婚手续?”
“没有。”陈旺喜回答的很干脆。
“那这就都是你自己想的啦?”
“是我想的,不过……”
“没有不过!他必须得给个明确说法,要不你就这样在家里生娃算怎么回事儿?如果娃生下来他再不认,你也不在部队上了,你怎么办?”陈隆毓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
陈旺喜却没有像父亲那样担心,“孩子是他的,我就不信他会不管?再说有了孩子,他不承认也不行,实在不行我就抱着孩子到上级首长那儿,首长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的。”
陈隆毓看着女儿,样子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充满感慨地说了一句,“官官相护啊!”陈旺喜就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可以感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桌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火在左右徐徐地晃动,屋子里的两张面孔也随着忽明忽暗,他们的人都像入定一般,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这时在门外面的陈旺宗夫妇,一直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两个孩子已经熬不住回房睡觉去了,好几次,夫妻两个都想敲门,可抬起的手始终落不下去。苗香菊瞅了好几次桌上的饭,这样的天气,饭出了锅就要赶紧吃,吃晚了都会变成凉饭,更不要说放这么长的时间,可屋里的人始终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传出,陈旺宗终于忍不住了,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喊道:“爹!爹!在吧?出来吃饭吧,都凉了。”
听到儿子的喊声,陈隆毓这才想起饭还没吃,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女儿说:“先出去吃饭吧。”谁知陈旺喜却说:“不吃了。我不想吃了,爹你去吃吧。”陈隆毓就瞪大了眼,用命令的口吻说:“饭怎么能不吃?就是你不吃孩子也要吃。走,吃饭去!”
陈旺喜低着头跟着陈隆毓来到外面,苗香菊看到公公的脸色虽然不是很轻松可也没有那么难看,陈旺喜也不像是挨了很大训斥的样子,心里就松了口气,忙端起桌上的饭菜要走,陈旺宗奇怪地问:“你端哪儿去?”苗香菊忙说:“都凉了,我热热去。”
这时陈隆毓看到桌上的饭菜基本没怎么动,就问:“你们也没吃吧?”
陈旺宗忙回答,“哦,没……没吃。”
陈隆毓就有些不高兴,“你们等什么?赶紧吃不就是了。”
陈旺宗就尴尬地吱唔了两声,谁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这时苗香菊已经端着盛肉的盆子到了门口儿,陈隆毓却突然喊住她,“根清他娘……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再给旺喜做点儿清淡的吧。”
苗香菊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忙用一种接近兴奋的声音说,“嗯!我这就去做。”在走出去的时候,她又偷偷回头瞟了一眼陈旺喜,在微弱的灯光下,她这个曾经年轻貌美的小姑子,现在确实显得有些憔悴不堪,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已经找不出丝毫曾经的光彩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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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对我小姑都很好。人都是有感情的,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我小姑平时从来没有拿我爸妈当异母的哥嫂,对我和我姐更是十分疼爱,可以说我们小时候能吃到的零食能穿上的新衣服几乎都是我小姑带回来的,所以我妈对这个小姑子就像亲妹妹一样。那时我妈就怕我小姑过不了我爷爷那一关,所以看到我爷爷不仅没有发怒似乎对我小姑更加关心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二奶奶不在了,我妈这个嫂子是家里唯一一个比我小姑年长的女人,那时候除了她别人也帮不上我小姑什么忙,我小姑毕竟是个未出门的姑娘,在那种情况下怀着孩子心里负担很重,所以对我妈也有一种依赖,她的一些心里话,我爷爷不可能知道,她却都会和我妈说,后来我长大后我妈就都告诉了我,所以我一直都相信,我小姑的死绝不是意外,她是让人害死的!她肯定是让人害死的,只是这辈子都没有人能替她昭雪冤屈了。”
陈旺喜也死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小姑死的时候,是在夏天,那年最热的时候,我隐约还有些印象。我记得那时刚刚放了暑假,天气热的就像是地底下架着火炉在烧我们,大人们每天还是都要到地里干活儿,只有我们一帮孩子没事可做,就偷偷背着大人到河里去洗澡。我们这里有条清水河,也算是条大河了,在全国地图上都有标识,不过刚才进村的时候看不到,河是从村的西面流过的,离着这儿有两三里路吧。我们孩子反正是闲着,玩起来也不会嫌路远,中午的时候就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三五个一伙跑到河边去。要说那时候胆子也真大,清水河至少有五六百米宽,除了边上个别的地方水浅,大部分地方小孩子下去都不露头,深的地方能有几个人高,可那时就没有谁说过害怕,也没有谁专门学过游泳,就那样把衣服一脱跳到水里自己就会了。”
“我最后一次看到我小姑活着,就是在河边。那时我小姑的肚子高高的鼓着,像球一样圆,应该很快就要生了。我妈说我小姑的肚皮这么圆,一定是个大胖小子,还问我喜不喜欢小弟弟。我就拍着手说当然喜欢了,有了小弟弟我就能整天领着他玩了。我小姑就摸摸她的肚子,再摸摸我的头,然后脸上会挂着非常幸福的笑容,女人有了孩子心性都会变的,我觉得我小姑更温柔更慈祥了……那时候,家里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我小姑会出意外,要不他们一定不会让我小姑一个人出去的。我妈说,怀孕后应该多走动,这样生的时候会少遭许多罪,尤其我小姑还是头胎。我小姑就听了我妈的建议,几乎每天都会到街上去蹓跶一圈,有时候她也顺便去送信或者看看有没有给她的信。你知道那时候条件很落后,整个乡里只有一个邮局,有一个邮递员每天骑着自行车挨个村地跑,把寄给每个村的信送到村生产队,然后再把这个村要往外寄的信带回邮局,所以那时村里的人不管寄信还是收信都要到村生产队去。”
“我小姑刚回村里的时候,村里的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小姑到了部队上后,户口什么的都从村里迁走了,所以她结没结婚村里的人根本无法知道,而且那些年由于我家的特殊背景,在村里也没有交往特别好的街坊邻居,关系如果不是特别近,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开口问。只是有一次,生产队长在路上碰到我爷爷时问了一句,说你家闺女啥时结婚了,怎么也没听人说过?对象也是部队上的吧,什么军衔?我爷爷就吞吞吐吐地应付了过去。在那时候,我小姑在村里人的心里还是有份量的,生产队长也会敬她三分,所以我小姑挺着大肚子在街上蹓跶,村里的人也没说啥闲话的,碰到时还都会客气地和她打招呼。”
“我小姑给那个首长写信,是她的意思,也有我爷爷的意思,我妈也说应该这样。我小姑离开了部队,和那个首长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通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