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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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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姑给那个首长写信,是她的意思,也有我爷爷的意思,我妈也说应该这样。我小姑离开了部队,和那个首长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通信,我爷爷就让她要经常写信,一定要追问那个首长让他给答复。开始的时候,我小姑每个星期都会写好几封信,可往往是寄出好几封后才会收到一封回信,每次拿到信时,我小姑都会欣喜异常,虽然她还没有看过信的内容。部队上发出的信都是专用信封而且不贴邮票,从外面一看就知道,所以信每次到了生产队办公室,都会有人马上把信送到我们家,送信的人告诉说这是队长安排的,说我小姑的信是军事信件,如果有重要事情给耽误了可了不得,所以什么时候收到就要什么时候赶紧给送来。”

  “除了我小姑,没有人看过那些信,就连我妈都没有。说来也怪,我小姑死后,那些信竟然一封也没有找到,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我小姑的遗体也有人检查过,都没发现,那些信就那样莫明其妙地消失了……不过,信上的内容,我妈都知道个大概,虽然她没有看过,但每次收到信后,我小姑都会找我妈说话,自然而然就会把信里的内容流露出来。我妈说,我小姑一直都在催问部队上的那个首长,可他一直都回避他离婚的事情,只是一再让我小姑抓紧把孩子打掉然后回部队去。这样的消息根本无法让我小姑乐起来,所以她的快乐往往只有接到信的那一刹那,有时候,我见小姑眉头紧锁,也会过去逗她开心,她通常都是拍拍我的头,说大人的事情我不懂,让我找同学玩去。后来,我小姑写信的频率没有变化,可对方来信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大概从到了春天就没有再收到一封,那时候,我小姑的身体已经重了,有好几次她都想回部队去找那个首长当面质问,但都被我妈拦住。我妈说她那样的身子不能走远路,为了孩子就先忍一忍吧,我小姑就都没有走成,可她心里的焦虑都写在脸上,我爷爷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如果孩子生下来真没有人承认,那我小姑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可怎么办?”

  陈根清长长吐了一口气,一脸的忧伤,“我爷爷想的太远了,那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小姑会出事呢……我小姑出事那天,是中午,当时我正和其它孩子在河里玩,我爸妈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正在利用中午不多的休息时间打个盹儿,到了夏天我爷爷也是每天中午都会睡上一觉,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我小姑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出事后公安局的人到村里调查,才有人说那天中午看到我小姑一个人往村外走去,至于是干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我妈说她也不知道我小姑是去干什么,但她觉得我小姑应该是去见什么人,因为就在出事的前几天我小姑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直眉头紧锁,那天吃完晚饭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刷洗碗筷,我小姑就来到我妈面前,有些神秘地叫了一声嫂子。我妈说看我小姑当时的神态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而且应该是喜事,因为我小姑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容,可我小姑在犹豫了几下后并没有说,我妈就奇怪地问她有什么事,她就吱唔着说没有,然后匆匆走开了。当时我妈并没有多想,出事后才越想越觉得那天的事情可疑,所以她觉得我小姑收到的信里一定是有人约她出去见面,所以那天中午她才会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一个人悄悄出了村,之前她虽然听从我妈的建议每天保持走动,可都是在村里从来没有出过村,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好几里路到清水河边。”

  “我是在别的孩子喊我的时候看到的我小姑,当时我正在水里扎猛子,就听见有人叫我:陈根清,你看那不是你小姑来了吗?我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我爷爷让我小姑来抓我回去,于是就慌张地往岸上看,这时我只看到一个影子闪了几下就进了岸边的防护林。清水河的河道虽然很宽,但水流量也非常大,尤其每年春天雨水多的时候,在历史上经常出现洪灾,不过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它也断过一次流。解放后,各个村根据乡上的指示,每年都会在江边种大量的树,到那一年,清水河两边的防护林已经颇有规模,高高的绿树绵延一片,有点儿河滨公园的味道。”

  陈根清终于苦涩地笑了笑,说了这么多,他一直都绷着脸,这句话说完,或许他自己也感到了可笑,只是他的心情已经无法笑出。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小姑去了树林?”

  “其实当时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我在水里,离着岸上的人至少有五百米以上的距离,而且还没等我细看,人就已经进到树林里。我当时只是感觉身形像我小姑,毕竟那种大腹便便的人并不多,而且同伴说是她,还说和她一起好像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我那时是个只知道玩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听了同伴的话后,我就非常担心起来,生怕让我小姑看到,如果她回去告诉我爸,我爸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那两年每年都有孩子在河里玩水时淹死,所以大人们都不让孩子到河里玩。那之后我就没了兴致,没再玩多会儿就爬上了岸,根本也没敢往树林那边走,就绕道跑回了家,发现我小姑果然不在家里,就越来越相信河边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我根本就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在河边看到了我小姑,那样我到河边玩的事就会露馅儿。可到了晚上都要吃晚饭了,还是不见我小姑回来,家里人都着急起来,她一个姑娘,挺着即将分娩的大肚子,能上什么地方去呢?我爷爷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他那么大岁数腿脚又不好,我爸想让他坐下,他就大声地喊:我能坐得下吗?她这在外面要是出点儿事……我爸就劝着说,不会的,可能是有别的事情耽误了。我爷爷就严肃地问:她能有什么事?我爸也傻眼了,能有什么事这么晚还不回家的?我小姑都回来半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我爷爷又问:都找过了吗?我爸忙说都找过了,村里没有,也没有人看到她。我妈又说应该是晌午歇晌的时候出去的,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可能就没注意到。我爷爷点点头,他也是睡醒后发现我小姑不在家的,还以为她是出去散步去了,就没多想。眼看天完全黑了下来,家里人都急得不知所措,我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就怯怯地说:我……我看到我小姑了。我爸马上瞪着大眼冲我吼:你看到了?在哪儿?你怎么不早说?在我的记忆里,我爸很少那样和我说话,他的思想也是重儿轻女,那天他是真的急了,我就告诉了他,听完后他就说: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到河边去游泳去了?我吓得赶紧跑到了我爷爷后面,我爸这时也顾不得我了,告诉我爷爷他现在就去河边,话说完他人也到了院子里,我妈在后面喊了一声等等她也跟了出去。我们在家差不多一直等到下半夜,我都不知睡了几觉,醒了不见他们回来,就趴在桌上又睡。后来也不知道是几点,我朦朦胧胧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我爷爷问找遍了吗,我爸说找了不少地方,都没有,以她的身体情况走不了多远的。后来家里就安静了下来,再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人在拉我的胳膊,接着就听到我妈的声音,她说回屋里睡去,我就被我妈连拉带抱地拖到了我的床上。”

  “那你小姑是怎么找到的?”

  “那都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第二天天刚亮,我爸就跑去敲开了民兵队长家的门,然后民兵队长就报告了乡派出所,接着公安就到了村里,可他们差不多调查了一天,也没有任何进展,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小姑确实应该是去了河边,我当时看的并没有错。后来,派出所和民兵出动了很多人,沿着防护林搜查了几十里地,可能是由于我小姑军人的身份,他们比较重视,只是没有任何结果,我小姑就像蒸发了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回了部队?”我觉得这是个不应该被疏漏的细节。

  “当然想到了,我妈早就想到了,派出所的人和部队方面通了电话,确认我小姑并没有回去,他们就问我小姑有没有离家出走的可能?我家里的人都觉得这不可能,从小姑回到家里就没有任何人亏待过她,而且她马上就要生产,如果不是到部队上去,根本没有理由到其它地方去。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结论也就只剩下一个,所以虽然没有看到尸体,所有的人也都预感到,我小姑应该已经不在了。我爷爷是第一个没有禁受住打击的人,他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倒在了地上,好在他并没有大的问题,只是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我爷爷在床上躺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上来一阵就大声喊着我小姑的名字,然后说着一些你怎么这么命苦老天爷为什么和我们陈家过不去之类的话,我爸一直都留在我爷爷屋里照顾他,可每当他喊叫的时候我们还是会非常害怕。我们的屋子在那儿,离我爷爷这屋子有段距离,可那时我和我姐在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晚上,我和我姐被惊醒后,都会害怕地喊着我妈,说什么也不敢在自己床上睡,必须让我妈搂着才能睡去。”

  “那……那你小姑……小姑以后是怎样找到的?”我本来想问的是“你小姑的尸体”,可在看到陈根清那双颓废的眼神时,我突然觉得“尸体”两个字很难说出口。

  “几天之后,村里的民兵说派出所来人了,说是找到了我小姑的尸体,已经送了过来,让我们家里人赶紧去认领。我爷爷听到后竟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无论我爸怎么劝他都非要亲自去。毫无疑问那就是我小姑,虽然她的人已经让水泡的面目全非,整个的人看起来更加臃肿,可她身上的衣服我妈一眼就认出来了。去认尸体的时候,我和我姐并没有去,他们不让我们小孩看到死人,一直到我小姑火化入葬,我都没有再看到过我小姑一眼。是我妈说的,她说我小姑的样子很吓人,尤其眼珠子往外鼓着,眼皮也没有合严实,似乎死不瞑目。派出所的人说法医已经验过尸,是让水淹死的,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伤,所以初步估计她是在河边做什么事不小心掉下去的,因为尸体是在离我们这里五十多里远的清水河下游发现的,也是一帮孩子在河里游泳,开始时他们以为是谁在洗衣服时让水把衣服冲跑了,游过去想捡时才发现衣服里竟然还裹着一个人。”

  “那孩子呢?”

  “孩子?你是说我小姑的孩子……死了,和我小姑一块死的,很可怜,就差几天他就能够出生了,九个多月他都熬了过来,却在即将降临人世的时候,让他的亲生父亲把的生命给扼杀了。”

  “什么?凶手抓住了?”

  陈根清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要是抓住了,我怎么还会说我小姑的冤屈永远也得不到昭雪了。”

  “那你为什么说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杀了他?”

  “猜的。”陈根清非常果断地说,“因为我觉得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有……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是失足落水的呢?”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底气非常不足,就像凶手是我或者是我在为凶手辩护。

  “失足?”陈根清摇摇头,“我小姑是个大人不是孩子,她不会不清楚她的身体情况,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到河边,又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呢?”

  这个问题我自然回答不上,我的结论肯定也没有公安人员的专业,他们最终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我想我已经不需再问陈根清,如果能有结果,他也不会一直强调陈旺喜是被人给害死的。

  “我小姑就是让人给害死的。我妈也是这样说的,她说她当时就告诉我爸,我小姑的死一定和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那个首长有关,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妈最了解我小姑,她知道我小姑一直都在逼那个首长离婚,所以不排除她在收不到回信后,写了言词非常强烈的信给那个首长,或许也会威胁他,因为我小姑的信一直都没有停,无论她收没收到都一直在写在寄。我妈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首长就完全有铤而走险杀人灭口的可能,所以她和我爸商量,应不应该把这个情况报告派出所让他们到部队里去查?结果他们的担心都是一样的,那个人是个首长,派出所的人会去查吗?再说也没有证据,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且大人和孩子都死了,怎么证明我小姑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首长的?反而我小姑未婚先孕会是个大问题,最后很有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却给我们自己惹上一身麻烦。我爷爷也是这样想的,他说人死了就死了吧,是我们陈家没有这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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