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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丸奇道:“什么马蹄声?你不会听错了吧?”不二看龙马一眼:“殿下似乎不谙武事,耳目为何如此灵敏?”菊丸说:“他肯定听错了。”
龙马淡淡看他一眼,重复道:“有马蹄声,后面。”
不二点点头,说:“菊丸。”
菊丸有些不服地跳下马,俯身将耳朵贴到地面。不二和龙马一起安抚马匹,周围一时陷入静默。菊丸凝神听了片刻,忽然抬起头,脸上变色:“确有马声!”
不二微一皱眉:“多少骑?有多远?”
菊丸利落上马:“五骑,恐怕只有五六里了。”
——五六里!
三人再不多言,奋力催马急驰。眼前道路渐渐平坦起来,转过一个弯,顿时豁然开朗,渡口已经可望。此时正值落日,金红遍染,云水一色,但三人又哪有心思欣赏。
马蹄声已经极近。隐约可听到呼喝声:“前方可是青国世子?请驻马片刻,王上有要紧话说!”
菊丸喊道:“请贵国王上改日光临敝国再说罢!”
饶是催马紧急,不二也不禁一笑,道:“莫与他们多言。快看,那船要开了。”
渡口已经近在眼前。三人互视一眼,同时弃马向前奔去。渡口只剩一船,孤零零停在那处。船尾一个半大清秀少年正在射弹弓玩,听船头蓑衣人道:“今天又是不开张。太一,开船。”那名为太一的少年应了一声,便去解那缆绳。
菊丸大喊:“船家,这就开张了!等等!”
那少年闻言抬头,手上却习惯性地未停。缆绳一松,船头蓑衣人便是一竿。眼看船缓缓离岸,菊丸心中一急,凌空跃起——他轻功本是最强,冲在三人最前。这一掠眼看落地,离船却还尚有数尺之遥。他牙关一咬,左脚疾点右脚,生生又向前几尺,落下时脚尖挂住岸边木桩,身子一倒,正抓住缆绳。蓑衣人又撑一竿,却发现船向前滑行一点却又忽然停住,似是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菊丸一声闷哼,豆大汗珠滴下,手中却是一紧,哑声道:“快!”那船尾少年似是已惊呆了,后面却有人喝了声彩:“好俊轻功!”
龙马脚步沉重,落在最后。不二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一把抱住龙马,急速前赶几步,一个纵身,两人齐齐摔入船舱。不二虽听龙马闷哼一声,却也来不及查看,连忙翻身起来去看菊丸,只见他两手中极粗一条血痕,已经无力软下,整个人向水中落去。不二厉呼:“菊丸!”扑向船边伸手去拉,却是扑空。
菊丸被绳子一拖,已经落入深水。本来因耗力过巨和拉扯剧痛,脑中已经昏沉,被水一激,反而清醒了些许。菊丸本是江东人氏,惯习水性,倒也并不慌张,伸手向上试图爬上船去,却正巧抓到不二。不二正急之间,柳暗花明,自然大喜,硬将菊丸拖上了船。
此时追兵已经追到岸边。带头将领面目秀美,眼角却微带狠辣之色。眼看船已离岸而去数丈,竟不减速。□□白马显然知主心意,唏律律长鸣一声,便向船上跃去。
龙马早已站起。看到那将领未曾勒马时,便向那名为太一的少年伸出手去:“请借弹弓一用。”
太一的脸瞬间涨红,极干脆地把弹弓弹珠都捧在手里,挺挺胸膛大声地说:“请。”
龙马拿起弹弓和一颗弹珠,极熟练地拉开对准那将领,微微眯了眼睛。
此时那将领正在空中,看到龙马的姿势,脸上却有了些慌乱。
龙马看他神情,眼神略略柔了一下,弹弓微不可见地偏了一偏。
松手。
一颗弹丸疾速射出,正正击中将领拉缰绳的右手食指指节。
十指连心。那将领痛极缩手,却未来得及放开缰绳。马儿遭绳一带,顿时乱了平衡,旧力不继新力难生,从空中直直落水。
岸上的人慌作一团,纷纷叫道:“快救统领!”
龙马把弹弓放回太一尚未及收回的手里,扬声道:“向日,转告迹部景吾。越前龙马从此与他天南海北,再不相见。越前龙马……”他的声音略略迟疑,却又重新恢复稳定,“要回家了。”
向日岳人落下时离岸不远,又有部下相救,轻易便上了岸。再回首看时,那船顺风顺水,艄公几竿撑足,早去得远了。江面上只剩日影余晖,云霞沉沉,荡漾如歌。
作者有话要说:
☆、东城高且长
古都青陵,今日依旧不减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桃城武坐在酒楼的二层向外望望,笑着又喝了一杯酒。夕阳西下,都城的大小楼阁,仿佛都定格成了一个金色的侧影,灿烂却忧郁。
忽听楼梯那边有人噔噔上来。桃城武回头一看,原是小二带着一对小夫妻,并未在意,便继续喝酒。不料那小二逡巡一圈,便端着笑上来:“这位大爷请了。鄙店座位已满,那二位小哥没的坐处,跟大爷凑一桌可要得?”桃城武抬眼扫一眼那小二身后的两个客人,见不过十几岁,倒也眉目清秀,便把桌上的刀朝自己挪了挪,混不在意道:“出门在外岂能不行个方便。二位请坐。”
小二松口气,这才看看那把刀,心里抹把冷汗,陪着笑又道了谢,这才下去。那二人在桃城身边坐定,二冷二热二荤二素四个菜便端了上来。荤的是梅花扇贝、冷桂鸭肫,素的是时令绿蔬、千层菜卷,旁边清香缭绕,乃是热热地沏了一壶碧螺春。饶是桃城武这边牛肉半斤馒头两个女儿红四两吃的有滋有味,看了也不得不暗暗赞声不俗。
只是这雅虽雅了,却未免清淡柔弱了些。桃城武心里想着,便又扭头看了眼对面二人。丈夫见他看来,便狠狠瞪将回去;妻子却红了脸低头,只顾吃。桃城武心中称奇,看看二人身上衣饰虽素淡细看却不菲,那丈夫领子束得颇高几乎连耳垂也挡了去,而且两人都皮肤白皙手指细长……
桃城武心里暗暗笑声,便不再看,只自顾自干了一杯,再倒时壶中已空。他索性放了酒杯,眼珠一转,便击节而歌:“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两句一出,那脸红的妻子连耳朵都红透了。桃城武心下更无疑问,悠悠唱完:“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驰情整中带,沈吟聊踯躅。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一曲歌毕,那脸红女子微微抬头,眼中竟已含了泪水,三分羞涩三分怒急,却有四分都是忧悒。
桃城武不由得一呆,心道莫非被我说中心事?又暗叹一声,大约眼波渺渺,如水似烟,也不过如此。他生来不拘小节,确信对面这个“丈夫”乃是易钗而弁,一时兴起才出言调笑,不料两人心中似有千千郁结,此时心中却有些微歉,大声道:“小二,再烫二两酒来!”
酒很快端了上来,桃城武自己倒了,举杯道:“敬二位。吾本乡野粗鄙之人,无意惊扰,今日萍水相逢,他日相见不识。”说罢干了。
脸红女子痴痴望向窗外,似是未闻。那瞪人女子倒是大大方方,压低声音道:“多谢,在下以茶代酒,敬壮士一杯。”说罢也饮了,放下杯子,低声吟道:“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
这却是在隐隐褒奖桃城,也是求他不要声张的意思。桃城笑笑道:“二位放心。”
瞪人女子一笑,端茶道:“以茶代酒,敬壮士。”
忽听远远传来马蹄声响。桃城与那女子同时变色站起,向窗外望去,只见远处隐有些骚乱。两人对视一眼,均都先是一愕,随后便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桃城低声道:“来者追谁?”
那女子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青陵大街,等闲人岂敢跑马?足下怎会不知。现在看来,来者必是追你我之一。”
桃城迅速地把吃剩下的牛肉用油纸包了,道:“既然这样,还不快走?”
那女子也拉起一旁静静等待的女子道:“诚如君言。”
桃城等三人匆匆下楼,桃城随手一小锭银子向小二抛去,潇洒道:“我那桌酒钱。”小二道:“却是多了!”
桃城道:“连他二人。”
小二:“却又不够!”
桃城大窘,那“清淡柔弱”的四个菜,居然甚是昂贵。那脸红女子不禁抿嘴一笑:“多谢……这位大哥美意。”说着从囊中掏出一锭碎银道,“补上这个该够了。”
小二哈腰道:“够了够了,多谢惠顾。”
另一女子已牵出她们的马,翻身上去,朝脸红女子伸出手来。这脸红女子虽然看似娇弱不谙武功,倒也身手利落,借力便轻松坐在了那女子身后。
桃城自去牵马,出门向那二人所去方向深深望了一眼,便匆匆朝另一方向驰去。
那对假凤虚凰的小夫妻一路快马加鞭驰出城外,便渐渐放慢了速度。天色已渐渐暗了下去,坐在后面的女子问道:“朋香,这是要去哪里?”
名为朋香的女子答道:“横竖无事,不如就到渡口等着好了。”说着忽然勒马,向身后方向望去。
另一女子道:“怎么了?”
朋香:“有马蹄声。”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马蹄声便传了来。女子轻声问道:“不是追兵?”
朋香答道:“只有一骑。蹄声快而不杂,轻巧匀密,马是好马,人是高手。不像追兵,倒像是刚才酒楼分手那人。屡次相遇,我们总要弄清楚这人怎么回事才好。”
女子道:“什么怎么回事?”
朋香道:“你我二人偷偷跑出来,老夫人恐怕不会大张旗鼓地追查,因此只要我们小心谨慎,应当不会那么快被找到。但那人身上似乎也有些麻烦事,因此在酒楼也那么紧张。还有,此人武功应不下于我。所以,如果因为他被卷入什么事情,就不好了。我们已在此等了三四日,眼看就要等到……此时不可节外生枝。”
女子信服点头道:“我都听朋香的。”
说话间,马蹄声传来处现出一人,身形渐渐清晰,正是桃城。一直跑到朋香身前一丈,桃城方才勒马笑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朋香也拱手道:“不知朋友是要往何处去?”
桃城朗声笑道:“都在这条路上,想必与小姐是殊途同归,前方除了长河渡口,还有甚去处?小姐放心,追兵都已被我甩开,绝无人跟着。”
朋香:“既然有缘同路,请教姓名。”
桃城道:“在下桃城武。”
朋香喃喃道:“有些耳熟。”她身后女子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
朋香定定看他,心道这人不知是敌是友?沉吟间,只听身后女子已经开口道:“我是樱乃,是……”朋香连忙打断道:“我是小田切朋香——你姑且把我当做樱乃小姐的侍卫好了。”
桃城一笑道:“怪不得如此身手不凡。”说着便扯了马头,两骑一起向渡口飞驰而去。
“船家,船钱。”不二笑容可掬地将一两银子放在船头,才下了船,“多给的半两是谢过两位船家行船辛苦。”
太一拿起银两掂掂,欢喜道:“谢过大爷!”随即冲船头那人叫道,“收工回家喽!”
不二笑着挥挥手,目送那船已去得远些了,方才回头朝岸上二人走去。菊丸在前面等他,越前也静静站在那里。淡淡夜色已笼罩而来,仅剩的一丝阳光为他的脸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
不二道:“殿下,再不赶紧进城,城门便要关了。”
龙马回头看他。天色似暗非暗,他的脸色似明非明。他看了不二道:“不二,你是想把我留在这里?”
不二神色不动,道:“殿下何出此言?”
龙马:“如果不是,两旁林中这许多埋伏,却是所为何来?”
不二:“天色如此之暗,殿下刚刚回国,是否草木皆兵了?”
龙马:“你在船上给我喝的那杯水,里面放了什么?”
菊丸在一边早有些沉不住气:“你一个废人,我们要害你何苦费恁多手脚?打晕绑了便是!”
龙马唇边微露讥诮:“他是为了等我入了青国地界。两国恐怕开战在即,如果我落入冰帝手中,冰帝若斩了我祭旗,对士气大有损伤。被人无声无息地砍了,怎及编一个故事,说十年质子如何辛苦逃回,却在自家疆界边上被敌国砍了脑袋?恐怕还有为我举国哀悼——人说哀兵必胜,好算计啊,不二大人。”
不二眼中终于有了些认真的神色,夜色中深黯如水:“只是不料殿下如此聪明。既然殿下已经全部料到,想来那杯散功之水也是难以奏效的了。”
菊丸道:“他?他手无缚鸡之力,哪来内功?”
不二摇头道:“毫无内功之人,如何先于你我听到马蹄声?毫无武技之人,如何在三丈之外射人手指?菊丸你有所不知,殿下小时候可是被人称为‘神童’——自幼便拜了一代名将大和为师,七岁便能开三钧弓,百步穿杨。菊丸你难道不曾听人说,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