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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养田叹着长气说:“我身为参谋长,决不能白送数万弟兄于死地,也不想尝败军之将的滋味。”话到此为止,冯养田不敢多说,争执起来反会伤了两人的和气。参谋长也是个爱动感情的人,说到此已是热泪盈眶。他看看军长冷着脸一言不发,最后又说:“我父亲在北平多病,打算去北平探亲,我走以后,请军长多加珍重。”说完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满眼老泪夺眶而出!
见参谋长如此,军长也动了真情。他们俩是多年的老搭挡,事已至此,拦也无益,只好红着眼睛说:“给伯父看病,不要心疼钱,需要多少到供应处拿多少,这个队伍只要我老孙在,你早晚回来我都欢迎。”
送走冯养田,孙殿英的心情有所波动,三姨太的话,参谋长的话,刘月亭的话,杨克猷的话以及炮兵团长刘广德的话反来复去在他脑海翻腾,想想两方说得都有理,到底应该如何办呢?最后他还是决定西进,这样做虽然冒险,但他是从凶险中走出来的,每一次冒险都有一定的收获。炸出镇嵩军冒险不冒险?这一次冒险使他有了自己的队伍,由旅长升为师长;东陵盗墓冒险不冒险?这次冒险用盗来的文物换来的军火,装备了军队;贩卖毒品冒险不冒险?这一次冒险补充了队伍的军饷;热河抗战冒险不冒险?这一冒险赢得了抗日英雄的美名。因此他还想再冒一次险,说不定会弄个省主席或者两省总督干干。
第三节 求蒋拒孙
宁夏省主席马鸿逵,40多岁,生得虎背熊腰,气壮如牛。他是清末绥远省督统马福祥的儿子。幼习军略,足智多谋。青年时自连长、营长、团长……一直干到军长。将门出身的马鸿逵不仅熟知军旅之事,也善于交往应酬,曾先投吴佩孚,又投冯玉祥,最后中原大战之前,看蒋军势大就投靠了蒋介石。中原大战中他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于是才有了宁夏省主席的高位。他听到军令部对孙殿英的任命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孙麻子野心勃勃,诡计多端,富有地盘欲望,路过宁夏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一面电请中央不准孙军路过宁夏;一面晓谕全省军民一律坚壁清野,准备打仗。为了摸清蒋介石的心思他亲到南京,面见了这位中国的最高领袖。
在蒋介石看来,孙殿英是块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及早除之必成后患。他委任孙殿英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是想架空孙殿英,使师长升为军长逐步取而代之,不料孙的队伍是自成体系的队伍,离了孙殿英玩不转。委任孙殿英青西屯垦督办表面上是满足孙的地盘欲望,实际上蒋介石害怕孙殿英投到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里去,造成对他不利的局面。当然这些诡计只能是老蒋心里的盘算,是不能讲给别人听的。
听说马鸿逵求见,蒋介石知道他来的意图,命令侍从副官立即传见,这对下级官员不能不说是一种优厚的待遇。
侍从副官将马鸿逵引进一处宽敞的办公室,便退了出去。马鸿逵急忙脱帽,用左手抱在胸前,挺胸收腹,立正屏息,但蒋介石却迟迟没出来。他暗暗打量着这个办公室,这是个坐南向北的房子,南北两边都是通明的落地窗,丝绒帐幔卷在两旁;西边的凉台对着绿叶成荫的花园;东边墙上有一扇门,可以通向内室。光线选择得极好。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几本书,另一边放着一叠卷宗,两者之间是墨盒、笔筒,桌前放着一把带扶手的靠背椅子,古香古色的很有特点。北边窗下放着一对沙发椅,上面套着白色布套,显得素雅洁净。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蒋介石缓缓踱来。他的个子又高又瘦,迈步之间有如弱柳迎风。他身穿一件枣红色的纺绸长衫,光着秃头,脚上穿着一双园口布鞋。这样的装束,与平日马鸿逵军前见到的蒋总司令截然不同。那时的蒋介石身着戎装,戴一付白手套,昂挺首胸,走起路来一双马靴敲得地面咔咔作响,是何等威严!
马鸿逵看见蒋介石赶紧向前迈一步,两脚一并,碰得靴后跟啪地一响,以标准的军人姿势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介石微笑着伸过手来轻轻一握,口中说道:“这个……这个……你来了,坐坐。”
听了蒋介石这句话,马鸿逵没敢马上坐下,而是等蒋介石落座以后,才缓缓坐下。也许是由于紧张过度,马鸿逵忘了说话,两眼直丁丁地看着蒋介石。
蒋介石被看得有些奇怪,淡淡地说:“鸿逵老弟,你还是这么年轻精悍,你看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这时马鸿逵才回过神来,忙说:“总座精力充沛,英姿不减当年。”
蒋介石听了,脸上泛出笑意,又问:“这个……这个……你到南京来有什么事?”说着站起来,在室内踱着方步。
马鸿逵见蒋介石站起来,他也连忙站起来,向蒋介石行着注目礼,这是国民党军队中下级在上级面前必须注意的礼节。
马鸿逵仍没说话,蒋介石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不要紧张嘛!”
马鸿逵说:“卑职有几句话,在总座面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介石摆着手说:“不妨事的,有话你就说嘛!”
“卑职认为,军令部委孙殿英为青西督办多有不妥。”马鸿逵只说军令部,不说蒋介石,他知道这样的委任多是蒋介石的主意,马鸿逵点到为止,话说得很有分寸。
蒋介石说:“委任孙殿英是军令部的事,治理宁夏才是你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嘛!”
“如此说来,卑职只有先行辞职了。”
“这个……这个……为什么要辞职?”
马鸿逵面有难色地说:“孙殿英西行,必然路过宁夏,他素来野心勃勃,心有异图,蓄谋已久,欲抢占地盘。我的力量怎敌过他那八万之众,与其当败军之将,倒不如先行辞职。”
蒋介石阴着脸说:“鸿逵老弟,你也太多心了。孙殿英只是路过宁夏,不过宁夏,你叫他从天上飞过去?若是发生那种事情,就是他的不是啦,到时候我能不管,轻则撤他的职,重则缴他的械,有我在,安心当你的省主席去吧!”
马鸿逵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深施一礼说:“总座恩德,卑职没齿不忘,如此卑职告辞!”
走出蒋介石的办公室,马鸿逵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他想回去以后一心整训人马,静观事态的变化。
第四节 秣兵厉马
本来孙殿英这阵子该是秣马厉兵,准备西征。但是参谋长冯养田一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任何一个军队没有参谋长是不行的。他四处访贤,在北平寻到一位叫宋敬如的儒将。
宋敬如,河南孟县人,50出头,高条条的个子,白净净的面皮,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说起话来满口的子乎者也,颇有一副儒将的风度。宋敬如原是保定陆大的高才生,毕业后曾任万德英的参谋长,自称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也许是一个将军一道令,一个梢公一道河吧。他来以后改革的第一步是将孙军的标志从胸前移到头顶的帽子上,被人讥刺为41军到头了,这是后话。
参谋长宋敬如到任后,孙殿英着手整训人马,首先将四十一军所属的一一八师、一一九师扩充为军,刘月亭、杨克猷任代军长;把炮兵团.工兵团改为纵队,刘广德、颛孙子瑜任司令;军直各团均扩编为旅。另外收编河套悍匪杨猴小的队伍为一军,任于世铭为军长,杨猴小为副军长。收编高霞轩的队伍为独立旅,高霞轩为旅长。至此,孙殿英的第九集团军已有三个军、两个纵队、十个直属旅,号称十万之众。这是孙殿英最得意的时候,兵多将广,军威浩荡,大有踏平宁夏之势。
临近十月,第九集团军出发之即,孙殿英电告山西省主席阎锡山:声言不日西征,电告辞行。阎锡山老奸巨滑,八面玲珑,他急于要孙殿英离开驻地。因为孙军占了他山西的地盘,每月还要给他筹措军粮、军饷,有许多麻烦。接到电报,阎锡山立即回电:
孙将军开发西北,前途无量,已晓谕各地政府,贵军所经之地居民届时烧水做饭,欢送贵军,并着令大同车站,调集列车15列,随时供贵军调用。
孙殿英看罢电报,洋洋自得。他认为阎锡山是他的老长官、老朋友,中原大战时曾经同生死,共患难,今日西行有这个老朋友做靠山,即无后顾之忧。此时已到农历九月中旬,孙司令命令所部放假10天,养精蓄锐,等待黄河结冰之后向西开拔。
古人说:“胡天八月即飞雪。”时令刚交十月宁夏境内的黄河上已结成坚冰,这为第九集团军开拔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宁夏即是宋朝时西夏国,北面临近内蒙,南面便是甘肃,冬天西伯利亚的冷风吹来,气温达零下40多度,没有像样的过冬服装,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是一件叫人不敢想像的事。在进军之前孙殿英召见供应处长,命令他为每个士兵准备一件羊皮大衣。供应处长听罢倒抽一口冷气,忙问:“这要花多少钱?”孙殿英说:“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我孙殿英不是守财奴,不能让人说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当兵的都是我的弟兄,我不心痛谁心痛!”实际上孙殿英也知道他库房里的光洋、现钞多的是,给士兵买皮衣的用项,只是九牛之一毛。一时间阳高、大同、察哈尔、包头的皮衣店被抢购一空。
第三章 孙殿英假道灭虢
第一节 西进风波
1933年农历10月初,孙殿英率部悍然西进,队伍由大同乘火车,在包头扎下老营,然后向宁夏进攻。进入宁夏天气骤然变冷,风沙扑面,西风怒号,大风常常把整个帐蓬刮倒,冻得士兵啼饥号寒。孙殿英是穷苦出身,能吃苦,体贴士兵。没有帐子的士兵被安排在自己的军帐里,其他军官也照此办理,一时使所部士气大振,眼看帐蓬被刮走的越来越多,孙殿英也感觉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脑子一转,想出一个绝招:宁夏地旷人稀,三五十里见不到村庄,但荒草遍地,高出人头。他命人在地下刨个方坑,把割下的荒草一捆一捆地横置坑上,在草捆上封一层干土,进去一试果然暖和如春。孙军就是用这种办法,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进入宁夏百余里,仍不见马军动静,担任前敌总指挥的刘月亭代军长对孙殿英说:“我部大军所至,马匪望而生畏,逃之夭夭,我军可不战而胜。”孙殿英想的却不是这样,马鸿逵只有一万多兵马,不会遍地设防,重要城镇才是攻坚的地方。
在河拐子附近,先锋旅旅长谢福田发现马军的前哨部队,他命令加强营攻击前进,战斗刚刚打响便草草收场了,因为马军不战而退,况且马鸿逵的部队以骑兵为主,孙军的步兵是赶不上的。大军昼夜行进,一直追到石嘴山才发现马军的大队人马。刘月亭命令所部立即进入阵地;准备打一场恶仗,不料马军略加抵抗,小有接触,又主动退出阵地。参谋长宋敬如对孙殿英说:“孙总司令威扬四海,马匪军不战而逃,我们不出一个月必能战领宁夏。”
孙殿英说:“马鸿逵从小跟着他爹马福祥行军打仗,心眼多着哩,可不要中了他的计策。”宋敬如听了,嘴上不便争论,在心里说,都说孙殿英打仗刁悍,谁知也是胆小如鼠之辈。
孙军与马军真正的第一次交战,是在黄渠桥,黄渠桥顾名思义是黄河大渠的一座桥,过了桥便是黄渠桥镇。马军害怕孙军来攻,早早便堵死了渠水的源头,使黄河渠成为一条干渠,此渠三丈宽,一丈多深,成为马军的一条天然屏障。马军在桥头和南岸设防,真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参谋长指挥谢福田的先锋旅到达黄渠桥,当即将两个团的力投入战斗。谢福田旅有一个迫击炮排,进入阵地以后连连向马军发炮,谁料对岸却有一个迫击炮连对着孙军的炮兵阵地一阵炮轰,弹雨自天而降,孙军的迫击炮来不及转移阵地,多被对方的炮弹击毁。先锋旅的两个团从上午9时战到日落西山,竟未能向桥头前进一步。入夜,北风呼啸,飞沙走石,宋敬如调整部署,以一个团主攻桥头,两个团从侧面向马军背后迂迥。桥头主阵地的枪声一弱,便被马军看出破绽,待侧背两团靠近,马军虚晃一枪悄悄撤出阵地,造成谢福田旅的三个团相互攻击,彻夜鏖战,一直打到天明,方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起来,查点人数已死伤大半。宋敬如隐去真情向孙殿英发去一封假电报。
孙总司令:
黄渠桥一战,击溃马匪军一个加强团,已占领黄渠桥镇,我旅长谢福田指挥若定,调度有方,请司令酌情升赏……
电报让旅长过目之后,谢福田心中的怒火消去一半,他是门牙掉进肚子里,有苦难言。兵是孙殿英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