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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镜花水月对盲人无效。
继要之后加入计划的,就是银。
确切的说,银的位置微微有些不好判定。他既是最初突然冒出来险些搅乱整个计划的一颗意外的石头,却又是加入计划后的一个重要助力,甚至可说是非常关键的棋眼。
因着他与晴的关系,所以他在十三番的地位都跟着有些超然起来。虽然偶尔也会觉得有些碍眼,但无妨,只要能够推进我的计划,我就可以不在乎。即使只是暂时。
最初开始实验的自然是死神的虚化。因为这既是后期修正过的计划中最初修改的原因,同样也是我最终必然要达成的不能失误的目的。
“什么都想得到,不觉得有些贪心吗?”那时候银曾这样问我。
面对他这个疑问,我只回答了三个字:“怎么会。”
对于一直不肯明确的表现出真心的银来说,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就会变成名为“承诺”的枷锁,一如我那时对晴的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成了枷锁,那么对于银来说,恐怕就也变为他最最唯恐避之不及的累赘了吧。
这也是我们二人本质上的不同,之一。
而,我却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既然做了,当然就要做到最好。
暂时,就让我心绪平和,眼藏静谧,冷冷的燃烧着无比安稳的火吧。
这个地方。
究竟是天国?
抑或是地狱?
一切端看我的决定。
只是两人之间偶尔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些小小的角斗。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彼此却都不肯退让,并将之视为对方的挑衅。
“女人……并非先遇到的人,就可以先得手。而是……先下手的男人,会先得到手哦。”
我当初的确是没有将银的这句话听到心里去,也因此,那大概成为了我最大的失策。
但是当时一直都深信着自己的他,却也忘记了那句极为简单的话——叶子的离开,究竟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曾挽留?
当时的银犯了和我最初一样的错误,因为对自己太过有自信,所以才会漏出破绽。
而,那个破绽就是——松本乱菊。
当我得知银有着这么一个青梅竹马后,就决定即刻将晴送往现世。
没有了之前可能会成为缓冲的磨合,当她恢复记忆之后,陌生空白的意识中才会对此产生出更大的冲击与不确定。
果然,动摇、怀疑、猜忌、犹疑……她的反应可说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即使少了几年与现世的她的接触那又如何?当松本乱菊这个不能弥补的错误出现的那一刻起,天平就已经倾斜了,不可能再回复到最初的平衡。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很乖巧,但我从来不认为晴是个听话的女人。所以,要是她这次选择了我的话,我将不会再放手。
我付出,然后,我剥夺。
离开并不是结束,而是为了一直守在你身边,共度花开雪落的另一个开始。
Coloured Glaze(上)'VIP'
银子ED:Coloured Glaze(上)
我们一边哭泣一边来到 心里怀着同样的苦楚
我们一边微笑一边远去 往遥远的地平线方向
太阳之风车 月亮之摇篮 永续彷徨的“火焰”
毁坏的人偶 骸骨的男人 欺骗时间的“幻想”
辗转循环的生的喧闹 辗转往复的死的安宁
。 ——Sound Horizon 《昼与夜的故事》
远远的,有光芒从天花板之上倾泻而下。耀眼的高光直直打下来,侵入人眼的时候发散为刺眼迷离的白色光芒,令人的双目在感到酸痛之余,几乎忍不住就会落下泪来。
银色的发反射着灯光,辉映出一抹淡淡的浅蓝,苍穹一般的绽放出深邃宁远,如蝶翼般翩跹飞舞,空灵若记忆深处的缥缈歌声似的不着寸缕,最终柔软地散落在沉睡中人的面庞之上,于黑色的棺木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微微低头,我看着面前宛如沉睡的银,心中不禁升起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欲哭无泪。
原本以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定会悲恸欲绝痛哭失声至死方休。但没想到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了,人却反倒像被施展了名为“停滞”的时间魔法一般,没有了任何想法与感觉。
结束终是来得出人预料的突然,让我无法立即体会到那种失去的真实感触。整个人就宛如提线木偶,思想上的确是清楚地明白了他已逝去的这个事实,情感上却仍不能顺利地通过神经的细微末端连接到这个认知之上。
“结束”这件事,就算心中没有期待,总有一天也还是会来临的……毫无预警的,就突然来了。
真的……失去……了吗……?
半日之前,还对我言笑晏晏的男人,此刻却徒留一具美丽的空壳,不再有微笑缱绻,不再暧昧莫测。安静的,轻巧的,带着初生婴儿般的美好,走向了那个无声的结局。
而,现在想来,最后一句话我却对他说的是什么……!?
我竟然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让彼此处于那种尴尬的境地,最终竟然以那种分手的场面画上了终点……
懊悔吗?沮丧吗?
我不知道。
可是心在意识到真正失去了他之后,才开始逐渐的、一点一滴的、剥离般的,破碎了。
轻轻俯身,侧面轻贴上银的面庞,感受着那股因灵魂枯寂干涸而冷冻的冰凉,寒意一点点顺着相触的肌肤攀爬蔓延过来,渗入到身体发肤之中,最后溶解泛滥成灾。那是与往日的微凉完全不同的温度。绝对的冰冻,绝对的零度。仿佛只要轻轻碰触,对方就会因此而龟裂瓦解,最终崩裂殆尽。
溃不成军。
在面对这突然袭来的巨大空茫之时,我的悲恸终是溃不成军四散而出。
脸颊擦过,微微冰冷的触感随之瞬间滑过。刹那间的碰触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陌生侵入心中。
那是……陌生……的触感?
伸手轻拂银的尸体,违和感无法忽略无法掩藏的逐渐扩大。怀疑如雨滴池塘,泛起的涟漪由中心开始逐层向外发散开来,荡漾潋滟。
即使拥有一样的银发,一样的笑颜,但,那并不是——
银。
咔嗒、嗒、嗒。
甬道的尽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而轻浅。
我不动,静静聆听脚步声停在距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然后有人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啊,你也发现了吗?逝晴。”那声音温柔和缓,如一池春水不生波澜,渗入听者心中却尖锐至极,荆棘般深深刺入,切割完血肉后尖端带起浓郁的腥红。
我慢慢离开那具冰凉透彻的身体,转身看向面前一脸浅笑得无限慈善的女人,心头突然通透澄明起来。“是我一时糊涂了。卯之花姐姐……你,想必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吧。”
“逝晴是关心则乱呢。”卯之花烈轻轻开口,她笑起来的样子温柔至极,与多年前我睁开双眼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毫无二致。仿佛碧波微漾,春风拂面,刮过耳畔却擦拭出生生的痛。
双手自面前的男人身上离开,明明指尖已经不再有冰冷的触感,寒意却仍不断的向身上袭来。
如此……如此逼真到没有丝毫破绽的尸体,即使是曾和银的身体最最贴近的我,也被完完全全蒙蔽住,只是单纯的因最原始的感觉判读出一点点的、几不可察的违和感……
整个虚夜宫……不,即使颠覆了整个世界,大概也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如斯逼真的地步。
——蓝染惣右介。
自己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欺骗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切居然全部都是镜花水月。我的心底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怒意,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蓝染哥哥……若不是对方是他,我又怎会为这种假象所欺骗迷惑……?
『你难道不知道信任与欺骗如同表里么?』耳边响起蓝染哥哥上次对我说过的忠告,心瞬间向下沉去。
是啊,信任与欺骗的确如同表里,一如光明与黑暗,彼此依赖不能分离。而今次你就让我切身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但是……难道说,我于对你的相信,也是一文不值吗?
我又气又恨,有风自虚夜宫的回廊尽头吹来,穿透微握的双手立刻使之变得冰凉无比,并且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那……银在哪儿?”我亟亟开口,脑海中有不祥的预感逐渐泛滥开来,说出口的话音都随之几乎不能顺利接续而下:“真的银……他的人现在究竟在哪里?”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但终究无法开口问出我最害怕的问题——
银……他还活着……吗?
“放心吧,逝晴。”温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上,掌心处传来温热的感觉,令人不觉就为之感到安心。虽然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却仍是看到了阴影之下卯之花姐姐唇畔勾勒起的那抹微笑。淡淡的,笼在暗影中,却蔓延出无限暖意。“放心吧,真正的银此刻正在安全的地方休养。只是……”她的声音微微踌躇了起来。
“什么?”
很少见到这样犹疑不定的卯之花姐姐,让我的心也不禁跟着悬了起来。我看着她似乎蹙了蹙眉,正有些焦急的时候,旋即又见她于下一秒恢复了常态。
“只是,虽然银的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了,但他这次受的伤实在是太过严重,以致于……”卯之花没有再犹豫,接着说了下去,声音轻柔却坚定,“即使没有了性命危险,但他的伤如果想要完全养好,至少也需要半年多的时间才行。并且,即使伤好了……他也会灵力尽失。”
“……灵力尽失?”
“嗯。他的‘锁结’跟‘魄睡’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卯之花烈轻轻阖眼,复又睁开,“对于死神来说,这么重要的魂魄要害被破坏殆尽,能救回一条命已经非常难得了。这还是多亏银本身的素质为尸魂界中少有的天才,才能撑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但,虽然性命无忧,却无论如何,灵力都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是这样子……吗?”刚刚提起的心再次缓缓放了下去。
“锁结”和“魄睡”吗?那原本就是朽木白哉极为擅长的斩击之一……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因此,即使是灵力尽失,再也不能保有死神应有的力量,但……我忍不住闭上双眼,眉睫间抑制不住的轻颤,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正想要自我的眸间流溢而出——
但,只要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银。
在距离太阳三步之遥的墓碑上,
我们甚至不知徘徊不走的意义。
。 ——久保带人《丧尸粉》
银子ED:Coloured Glaze(次)
卯之花姐姐带我去了一处很远很远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她问我:“逝晴,我当然会告诉你银在哪里。只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放下这里的一切,不再过问任何尸魂界的事情,与……蓝染的事情。”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中远远传播开来,顺着气流的流动而微微震动着人的耳膜,于其中鼓动着缓缓轰鸣开来,却又让人在耳鸣中足以听清。
灯火在风中飘忽着明灭不定。望着对面卯之花姐姐唇边的那一抹微笑,我竟然有刹那晕眩。似乎事情一直都是如此在发展的,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候,我们记忆中所知晓的事情就早已扭曲歪斜。我们并不需要思考它们发展至此的原因,也不需要认真考虑之后的结果,唯一需要我们做的,就是一直不断的向前迈步跨去——一直重复着不断的一个错误接着再一个错误这样的道路,然后不回头、不否定、不在乎地继续走下去,只是如此而已。
要守护就守护到底,要舍弃就再也不要回头。一旦作出选择就要贯彻到底。
当我离开尸魂界选择了蓝染哥哥和银所在的虚圈之时,就早已不再去后悔,不会去想那些万万千千纷繁中的其他选择。当时的我,抛开了所有其他的选择而走到这里,自然,也做好了觉悟。
每个人都会背负着不同的罪。
那些罪并不会消失。
然而,某些事情,却势在必行。
当日如是,此生如是。
所以面对卯之花姐姐的问题,我只是忠实于自己一向的决定而已,根本不需要再多做考虑,更不要提有任何犹豫。
我微笑,然后对着她,只说了两个字——
“当然。”
我不知道卯之花姐姐究竟将我带到了什么地方。或者也许我曾经在书本上读到过这个地方,只是现在的我并不关心这个问题而没有注意而已。我只知道那是个非常遥远的地方,远离日本,远离空座町,远离纷争,远离那个我曾一度非常信任的男人身边十万八千里。
当我的手触到面前那扇门的时候,仿佛所有力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