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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暖着一身烟霞银罗长裙,光洁的髻上只斜簪一枚胭脂花长簪,托着从发簪上结丝串下的水晶坠儿,看起来越发低调朴素,大公主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她笑道:“怎么给你做的裙子也不穿,这样简素哪里像是个郡王妃呢!”
欧阳暖便只是笑笑,不说话。
燕王为难道:“这也不怪她,府里出了些事,还没来得及处理——”
大公主闻言微微蹙眉,旋即淡然道:“哦,燕王府一向不是管理的井井有条吗,哪里会出什么事?”
燕王挥挥手,只留下一些极为亲近的人,这才道:“很多事情,我本不想让皇姐跟着担心,但你既然亲自来了,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先是重君遇刺,接着是柔宁发疯,现在这件事情都和董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公主的叹息几乎难以辨清,“和董氏有关?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关了?”
燕王蹙眉:“还有什么事情与她有关吗?”
大公主沉默片刻,道:“把人带上来。”
众人便看到一个用长发掩着半张脸的老妪被人带上来,只听大公主温和道:“你抬起头来。”
那老妪一下子抬起头,吓得旁边伺候的丫头倒退了一步,这老妪的脸上有一块被火烧伤的痕迹,斑斑驳驳几乎毁掉了半张脸,纵然现在是白天,也十分的可怖。
大公主对着燕王道:“她是什么人,你还认识吗?”
燕王盯着那老妪看了半响,终究只是摇头,“她的脸已经被毁了一大半,根本认不出来了。”
大公主微笑道:“你自己说,究竟是什么人。”
那老妪慢慢地道:“奴婢是当年伺候燕王妃生下小世子的产婆桂娘,王爷可还记得,当初选择产婆的时候,燕王妃还当着奴婢们的面上说过,要选个面容和善端正的,莫要吓着了小世子。”
燕王一怔,旋即猛地站起来,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依稀记得,当初的产婆桂娘虽然年过三十,但面容姣好,比一般的产婆都要干净爽利,如今也不过刚刚五十多岁,就老得如同七十岁的老妪呢?还毁掉了半张脸?大公主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呢?燕王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几乎不能自已。
桂娘道:“奴婢变成这副鬼样子,都要怪贵府的董妃娘娘所赐!”
燕王闻言一愣,不由色变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王妃产下小世子的时候,王爷还在宫中,府里是由董氏主持大局,奴婢和其他两个王妃的心腹丫头留在产房里伺候,其他人都退出了院子。当时王妃娘娘体弱,刚一生下小世子就昏过去了,董氏立刻命一个丫头去向王爷报信,只留下另外一个人和奴婢在。借这个机会,她亲手掐死了小世子,再用催产药提前催生了自己的儿子,将他说成是小世子——”
“满口胡言!”肖重华目中似有火苗灼灼亮起,他勃然打断,厉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桂娘面上出现一丝惧色,她看了大公主一眼,停了停,才接着往下说:“奴婢绝不敢欺骗各位贵人。奴婢的确是收了董妃的五千两银子,帮着她替换了那孩子!奴婢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昧心的事,是至死也不会忘记的!本以为拿着五千两银子,足够奴婢一家八口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谁知董妃居然派人在奴婢归乡的路途中杀了奴婢全家人,还放了一把火,伪装成是拦路打劫不成杀人灭口的样子,奴婢若非命大,也绝活不到今天!奴婢全家都死在她手上,又怎么能放过她呢?只可惜她是主子,奴婢只是卑微的下人,怎么敢随随便便出现在燕王府门前,若非此次听在府中的远亲说起董氏犯了错已经被关了起来,奴婢是死也不敢去拦大公主的轿子告状的!”
燕王心中巨震,冷冷地盯着她道:“世子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不认得?!”
桂娘冷笑:“王爷,刚出生的孩子都一个模样,再者出生在这样的显贵人家,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是刚生下来的时候看一眼,随后就被乳娘抱走,等出了月子才能再继续照顾孩子。王妃身体虚弱,连孩子一面都来不及看就昏过去了,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奇怪的?不管是不是王妃的亲生儿子,都和王爷您的面容是相似的,既然这样,她又怎么会怀疑?最重要的是,还有奴婢们在,王妃再精明,也想不到奴婢们都被董氏收买了吧!”
燕王顿时语塞,他怎么也难以相信,肖重君不是真正的世子!
肖重华看着桂娘,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证据呢?”
桂娘低下头去:“当初在王妃外院里的丫头都已经不在,当初产房里留下的那两个心腹,一个是被董氏支走去请王爷的丫头青荷,还有一个是徐真。如果您不信,大可以去找她们来对峙。”
肖重华看着燕王,目中冷光一闪而过:“父王,青荷在母妃过世的时候也染病死了,只剩下徐姑姑还在,请您容许传召她来对质!”
燕王点了点头,混淆王府的嫡庶血脉是大事,更何况,产婆还口口声声说世子是被董氏亲手掐死的,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道:“让徐真立刻到这里来!”
徐姑姑来的时候,却是一言不发就跪下对着肖重华磕了三个头,肖重华震惊地望着她,她慢慢抬起头,道:“奴婢今日所言,并无半字虚言,请郡王和王爷都听好。”
“当年小世子一出生,青萍就被董氏找借口调走了,奴婢是唯一留下的王妃心腹。奴婢亲眼看着董氏掐死小世子,然后用自己的孩子替代了真正的世子,再作出自己因为照顾王妃过于劳累而流产的假象,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她是因为刚刚生产过而身体虚弱了……
第185章
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让所有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听着,如果刚才大家都还觉得这一切是无稽之谈,那么现在,谁都不敢这么说了。
“为什么——”肖重华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面容晦暗不明。
徐姑姑低下头,道:“奴婢一直想找机会对郡王说,可对于奴婢而言,郡王就和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奴婢不愿意亲眼看着郡王用厌恶仇恨的眼光看奴婢,所以这一隐瞒,就是这么多年。”
燕王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脸看出一个窟窿来,他口气很冷硬,内心却已经开始产生动摇:“证据呢?”
徐姑姑站起身,目光中再无一丝留恋,她挺直了腰背,道:“证据?现在彻底地搜查一次青莲居,想必王爷会得到证据。”
欧阳暖担忧地看了一眼肖重华,终究对燕王道:“王爷,还是仔细搜查一下吧。”
燕王点了点头,吩咐护卫去搜查。
大厅里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肖重华的目光沉寂得像是一口古井,欧阳暖看着他,只觉得轻微的心痛。他是一直将肖重君当作自己的亲大哥来照料的啊,如果最后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对方是害死他大哥的女人的儿子,一切又将变得如何呢?
护卫来得很慢,不,也许是很快,欧阳暖已经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他们捧来了让人很意外的东西,护卫首领跪下道:“王爷,在青莲居的后院里的梨树下,挖到了这个铁盒子。”
肖重华突然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打开了那个盒子,众人纷纷探看,惊呼一声,几乎都吓得面无人色。
那铁盒里赫然是一具婴儿的尸体,最可怕的是,因为时间日久,这尸体只剩下了一副小小的骨架。
徐姑姑走上去,声音僵硬地道:“王爷和郡王可以查看,当时董氏一时没能掐死世子,还用玉簪生生刺入他的头顶……”
肖重华的手轻柔地拂过那具骨架,从其中轻易取出了那根玉簪,他的手只是在颤抖,突然,玉簪啪地一声,生生被折断了。
燕王的目中竟然隐约看见泪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雪亮的恨意:“带董氏!”
董妃,不,现在应该叫她董氏了,她的脸色很是不好,头发松散绾着,像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背脊却挺得笔直。
欧阳暖从未见过燕王如此震怒的神情,仿佛有无数雷电在他的情绪中爆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怒意:“肖重君不是真正的世子!他是你的儿子!”
董氏的目光巨震,然而不过是瞬间,很快看不见一丝情感的涟漪,她正一正妆饰,敛衣叩拜,“王爷,肖重君不是我的儿子,他是王妃的亲生子,我不知道是何人在王爷面前说这种话,我的儿子不过是重安一人,若真的说起来,很多年前我也曾经有一个,不过已经没了。”
欧阳暖的笑容有一丝悲悯:“董氏,你现在说这种话已经太晚了,你看看堂上的这两个人,你可认识吗?”
董氏冷冷看了那两个人,却终究毫无波澜地道:“我不知道郡王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董氏一直以为徐姑姑迫于自己也曾参与而不敢出卖她,而那个产婆也早已被她杀死了,她没想到,欧阳暖依据梁妈妈和徐姑姑的证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假的桂娘来引出这一切,将这把火彻底烧起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桂娘这样活生生的当事人,要远比一个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的梁妈妈的证词要可信得多!可是董氏却是无法在此刻分辩的,因为那具被掩埋的尸体早已说明了一切!董氏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心腹、已经死去的何妈妈居然会留了这么一手,用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董妃娘娘,我把一切真相都已经说出来了,你也不必再掩饰,没用了。”徐姑姑叹息了一声。
董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却是抿紧了嘴唇不开口。
“你还在拼命掩饰,你真是太狠毒了!用自己的儿子替代了世子不说,还亲手杀了那孩子!你还有一点人性吗?你忘记王妃生前对你亲如姐妹?!”
“亲如姐妹?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董氏终于冷冷地道,“燕王妃是你的发妻,林婉清是你的心爱之人,那我算什么?不过是您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她轻轻一笑,似一朵娇弱的花绽开开唇边,风姿楚楚,“凭什么那个女人的儿子可以做世子,我的儿子就是庶出?”她目光一一环视众人的面孔,经过欧阳暖,最后定格在燕王面上,“我从不后悔这么做!不过是她自己愚蠢罢了!”
在事实面前,她终于承认了,欧阳暖松了一口气。
护卫长在一旁道:“王爷,在董娘娘的屋子里,还搜出了一些东西,请王爷验看!”
大公主看燕王面色难看,便道:“拿过来我看!”
护卫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捧上来,道:“这盒子原本上了锁,奴才已经想办法打开了,请公主观看。”
大公主打开那描金花卉小盒,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盒子里装的全都是香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吩咐旁边的陶姑姑道:“你来看看!”
陶姑姑检查了一会儿,面色越发难看,低头道:“公主,这盒子里都是一些香料,只是——”
大公主还没有说话,燕王已经道:“说下去!”
陶姑姑低声道:“王爷请看,这是静水香,王府里寻常用的。”
“昔日王妃最喜欢这种凝神香。”徐姑姑看了一眼,道:“她说静水香的香气能够让人心神安宁,比寻常的凝神香效果都要好很多。”她说话的时候,仿佛禁不住风一般轻轻颤动,眸底盈盈含泪,显然是想起了燕王妃。
欧阳暖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对燕王妃还是很有感情的,并非她所言的那样无情。或许,徐姑姑当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人往往就是这样,走到一条黑胡同里,怎么也走不回原点。一旦做错了事情,再想弥补就难了。
燕王点头,道:“不错,当初她的屋子里就是喜欢点这种香,尤其是后来,她总是半夜惊醒,更是依赖这种香气了。”
“大嫂的屋子里,点的也是这香气。”欧阳暖回忆道。
陶姑姑摇了摇头,道:“这静水香是安神的上等香料,可若用得不好也是杀人的利器。”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欧阳暖的面上也不由自主现出一抹讶然,而肖重华更是震惊,他开口道:“母妃去世后,我也曾怀疑过是否有人动手脚,可是我找了数名太医,得出的结论都是母妃身体虚弱,耗尽心神因而染上时疫而逝,陶姑姑你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母妃的死,和这种香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