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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重君看着欧阳暖,重重咳嗽了一声,他没想到,临死之前见到的却是生前最讨厌的人。此刻欧阳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却冷笑一声,谁能理解他呢?谁又能真正理解他呢?难道他就不曾对孙柔宁动过心吗?只可惜——他这种孱弱的身体,根本没办法爱任何人!他何必向别人解释什么!他的身子一阵抽搐,头突然颓然而倒,没了呼吸。
所有人都呆立当场,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很久很久之后,欧阳暖才站起身,冷冷地道:“派人去把守住燕王府,凡是有嫌疑的人一概捉住!”安泰院不会无缘无故失火的,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红玉低声道:“小姐,这事儿您是不是不要管——”反正孙柔宁也没事,何必在意肖重君的死呢?
欧阳暖摇了摇头,心道若是真的由着别人在燕王府胡来,她却不闻不问,在一旁看笑话,岂不是真的无心无情?!
红玉再不敢多话,与菖蒲一左一右小心保护着欧阳暖。
所有人都投入到救火中去,所以很快就控制了局势,火势没有向周围蔓延,但安泰院已被烧得差不多了,甚至连旁边一座院子也被烧了一半儿。
孙柔宁已经醒了,她披散着着头发,外面胡乱裹件披风,却似吓得傻了,抖抖索索地躲在丫头怀里,目光呆滞,见欧阳暖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嘶哑着嗓子道:“暖儿……暖儿,我好怕!”她只是想要拿回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娘留给她的一个首饰盒子,谁知道会突然发生大火!
欧阳暖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不要紧的,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你已经被救出来了,没事的……”
孙柔宁的泪水一个劲儿地留下来,目光中渐渐露出一丝迷茫,她看着欧阳暖,不敢置信地道:“我是怎么出来的?”
欧阳暖一顿,随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要告诉她,是她最痛恨的人把她救出来的吗?可是——她还来不及回答,旁边的丫头已经回答道:“小姐,是大公子……他救你出来的。”
肖重君?孙柔宁的目光落在那边已然失去呼吸的肖重君身上,一时完全呆住了,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欧阳暖知道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现在的局势也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她站起身,神情冷静地道:“张总管,你立刻将安泰院清点一遍,看看还有谁被困在火里的或者不幸身故的,再派人将大公子的尸身抬到最阴凉的院子,准备冰块保持尸体不要腐烂,同时准备孝服等物,打点好丧事的一应事宜,等王爷他们回来再办丧事。”
“是。”张管事看了一眼欧阳暖冷峻的面容,不敢多言,立刻领了命令去了。
欧阳暖吩咐完事情,回头却见到孙柔宁的神情十分奇怪,便轻声道:“大嫂,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多想了。”说完,她看了一眼孙柔宁身旁的丫头,道,“还不快把人扶回去!”
然而孙柔宁却一动不动的,欧阳暖看着她:“怎么了?”
孙柔宁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周围神色各异的人,苦笑道:“对不起,我给你添了麻烦。”
原先她躲在小院子里,一日三餐有人照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还活得好好的,全都以为她命不久矣,现在竟然都在这里看见了她,这个把戏也就彻底拆穿了,现在欧阳暖让她离开是为了护着她,可是她也很明白,现在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置身事外了。
就在这时候,肖重华和燕王一前一后快步地走过来,肖重华一眼便看到地上蒙着白布的肖重君,脸色一下子变了,快步走了过去,不敢置信地拉开白布,手一下子就颤抖的不能自已。
燕王自始至终,别过脸不肯看那尸体一眼,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眼看见孙柔宁,面色一沉道:“莫非又是你——”
欧阳暖连忙道:“王爷!不要误会,一切都和大嫂没关系的!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着火了!”
燕王面色铁青,眼睛里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张管事,你来说!”
张管事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道:“王爷,今天晚上风大,值夜的人发现安泰院里突然着了火,奴才便派人去通知了世子妃,另一边赶紧带人来救火!后来看见大公子抱着孙氏出来——”孙柔宁如今不是世子妃,又因为刺杀大公子的事情闹得很厉害,所以孙管家连大少奶奶都不称呼一句,直接以孙氏代之,显然这是极为不尊重的称呼。
欧阳暖皱起眉头。
燕王道:“其他可疑的情况呢?”
张管事连忙道:“王爷,府里的大门一入了夜就是锁上的,一般人不能轻易进出,奴才带着救火的人赶到的时候,安泰院的火已经把半边天都烧红了,奴才奉命一边带人去救火一边封锁了院子,料想若是有人纵火是绝对逃不出去的,可是最终没发现什么异常!奴才猜想,可能是值夜的丫鬟因为太困,睡梦中不小心将灯台碰翻,灯台引燃了铺盖帐幔等物,从而导致了火灾。再加上今天夜里风又大,天气很干燥,等到大家从梦中惊醒时,已是不能逃出,于是才会变成如今这地步。”
欧阳暖摇了摇头,道:“刚才可曾统计过了,究竟伤了多少人?”
张管家忐忑地道:“除了大公子,还烧死了两个丫头一个妈妈,其他人因为都在外院服侍,所以没有大碍。”
就在这时候,肖重华却快步走过来,道:“红玉,扶着世子妃回去休息。”
红玉也不敢催促,应了一声后就眼巴巴看着欧阳暖。欧阳暖回头看了一眼孙柔宁,她的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便招了招手,让人先将孙柔宁带回去,做完了这件事,她又看了肖重华一眼,却见他目光沉沉的看向那黑漆漆的安泰院,一言不发,看起来神情十分的骇人。欧阳暖摇了摇头,道:“红玉,我们先回去吧。”有时候,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会更好些。
欧阳暖回到自己的院子,早已有人在院子门口等着,细细一看却是慕红雪。
慕红雪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跑出去看热闹实在是不好,便在这里等着欧阳暖回来。欧阳暖也没什么心情应酬她,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今夜发生的事情,便把将信将疑的慕红雪打发走了。随后欧阳暖重新脱了衣裳回到床上去躺着,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慕红雪说的话。
“你觉得这大火只是意外吗?”
“你可知道当初驿馆的大火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我名正言顺住进燕王府啊!”
“说不准,你们这位大公子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欧阳暖叹了口气,是啊,肖重君明显是被人杀人灭口,他能逃出来已经是很难,偏偏还要带着孙柔宁,怎么可能成功呢?那背后的人也是心狠手辣,肖重君本来也没几天好活,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而且,对方选择的时机还这样凑巧,刚好是在肖重君很可能会说出背后那人的时候烧死了他,还真是叫人不得不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欧阳暖不能当着慕红雪的面说,因为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慕红雪在害怕,欧阳暖觉得自己不能再加剧她的恐惧了。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慰了她几句,便让人送她回去。半夜的时候,欧阳暖才睡着了,这一睡就到天色完全亮了才起来。
欧阳暖问红玉道:“昨夜世子都没有回来吗?”
“是,奴婢已经派人去问过,世子彻夜都在安排善后的事情,让大公子入殓,安排灵堂,布置丧事。”
欧阳暖点了点头,听见外边的云板被敲打了四声。在大历朝的规矩里,祭祀或吉祥的事敲三下,丧事敲四下,被称为“神三鬼四”,这样看来,燕王府已经开始向各家报丧事了。
欧阳暖便道:“红玉,帮我拿一件素服来吧。”
刚走进来的方嬷嬷听了,连忙道:“小姐您还是别去了!”
欧阳暖道:“为什么?”
方嬷嬷一是怕着凉,二是怕丧事上小鬼太多,容易害人。不过,这话她不好在欧阳暖面前说,只是道:“主要是小姐有身孕,奔波劳累不好。”
欧阳暖不是不听劝,只是目前燕王府没有女主人,若是连她也不出面,就太过份了,别人也会觉得燕王府过分刻薄这个无辜的庶子,再加上她只是怀孕,并没有别的不适,现在能吃能睡能走,何必成天在床上躺着呢,所以她便吩咐红玉为她穿好了衣服,做好了准备。
欧阳暖到了大厅,灵堂已经布置好了,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客人,见到欧阳暖一身素服,便都过来打招呼。欧阳暖很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冲着肖重君来的,而是为了燕王的面子。若是换了别人,对于这种篡夺世子之位的庶子,绝不会留他性命的,偏偏燕王坚持要为肖重君办丧事,这件事也就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了。大家族的人不屑来,可是为了燕王的面子又不得不来。
欧阳暖一边让人去陪客,一面问张管事:“出殡的日子定好了没?”
张管事道:“王爷请了钦天监的人,说是已经算好了出殡的日子,准备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太子得知这件事后,说不能就这样随便办了,特地请了很多和尚、道士设坛念经。”
肖衍怎么会这么好心了?欧阳暖微微蹙眉,并不多问,只是道:“还有吗?”
张管事道:“太子殿下说这次丧事不能马虎,还特地送来了一副好的棺木。”
“哦?”肖衍连棺木都送来了,未必太殷勤了点,欧阳暖心道,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了。
张管事请示道:“世子一夜都没有休息,现在还在前厅待客,现在后面的事情——”
欧阳暖知道,张管事虽然老练,可是很多事情他是个奴才,并不好管理,底下也会有人不服,她思虑片刻,道:“把府里人的名册拿来。”
张管事一听,立刻命人去捧了名册来。欧阳暖将名册看过一遍,便分出三十个人招待宾客,二十个人负责端茶倒水,十个人负责收发杯子、碟子,每个工作都准备好相应的人手,各司其职。她看张管事脸上的表情很赞同,便道:“我身子不好,所以这些事情都要交给你了,我在一旁听着就可以。”
张管事连忙点头,道:“是,奴才遵命。”
欧阳暖就在一旁听着,看张管事安排人手,处理事情。
就在这时候,有四个妈妈进来,说要领东西。张管事正要把东西领给他们,欧阳暖看了红玉一眼,红玉拿过记账本子一看,指着其中的茶叶说:“这茶叶开错了,回去算清楚了再来领!”那两个人一愣,便立刻羞地面红耳赤,退了出去。
欧阳暖看着红玉,赞许地点头,这段时间来,她也在思考,红玉的年纪大了,应该给她找一个好婆家,虽然在别人眼睛里红玉是个丫头,但在她眼睛里,红玉和菖蒲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尤其是红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主仆的情分在,红玉忠心耿耿的情分在,欧阳暖实在不忍心将红玉嫁地太远。若是在京都里选择,那就只有将她嫁给精明能干的管事,或者出身卑微的寒士。若是嫁出去,欧阳暖可以给她一大笔嫁妆,能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嫁人之后她是不是受到夫君的善待,欧阳暖就不能把握了。若是嫁给管事,红玉就能留在府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谁也不敢对她不好,只是燕王府中,欧阳暖一时还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现在看到红玉管理事情井井有条,欧阳暖越发觉得,应该把红玉留在身边,可是——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欧阳暖看见肖重华走了进来,一身的素服,面色倒是还好,欧阳暖知道他已经缓过来了,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肖重华点了点头,道:“你不必管这些事,早点回去歇息。”
又是歇息,她哪里这样娇气了。欧阳暖淡淡道:“大哥没了,我也该为他尽一份力的。”
肖重华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吩咐旁边的人好好照顾,他转头对着张管事道,“那些无辜被火烧死的丫头妈妈,也要多给些银子给他们的家人。好了,你先下去吧。”
张管事连忙答应,小心地退了出去。
肖重华看到大厅里没有外人了,才对欧阳暖道:“这件事情不是无意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欧阳暖点点头,他们是一样的看法。这么多年来,燕王府可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别的地方不烧,偏偏烧掉了安泰院,还偏偏选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你打算怎么查?”
什么都付诸一炬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