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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小爷就偏不脱。”唐昕锐看着他满眼落寞的那样儿就来气。问:“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看容晔眼下带着很重的青晕,胡子拉茬,样子看上去非常糟糕。
容晔没回答,只是目光又落在自己手上那只绿色的青蛙上,继续手上的擦拭工作。
“我操,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唐昕锐一向不是会火的人,但是容晔这个样子真的想让他连连爆粗。
容晔看着他踩过来,脚踩在其中一个毛绒玩具上,眉皱得更紧,警告:“你不脱鞋就出去!”声音够冷,足以冻死几个人。
不过却没威慑住唐昕锐,他气得吼:“小爷偏不脱!你有本事凶小爷,怎么就没本事留住陆弯弯?只会躲在这里摸着这些东西舔伤口——”
他是真踩着容晔的痛脚了,尤其是他一边说一边还不解气地在那只毛绒玩具上跺了几脚,彻底惹怒了容晔,话没说完就挨了容晔一拳。
唐昕锐也不是吃素的,身子向后趔趄了两步,又扑上来。
两人转眼就撕打在一起,弄得整个儿童房里都乱成一团。最后容晔将唐昕锐撂在地上,一只胳膊卡在他的咽喉处,弄得唐昕锐差点喘不上气来。
“松开,你丫的,松开——咳——”唐昕锐发出艰难的声音,容晔才松开他。
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坐在铺了软垫的地上,一只腿曲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唐昕锐则只顾着呼吸新鲜空气,被呛得只咳嗽,一边还在骂:“你丫的,我只是让你发泄发泄,谁让你下死手了。”还拿不拿他当兄弟。
容晔被他骂着,一句话都没还。
唐昕锐见他情绪仍然不对,伸腿踹了他屁股一脚。
容晔说:“她说要自己抚养孩子。”是要分开的意思,明明不该意外的,可是心里还是难过。
“操,我真服了你了,她说自己抚养就自己抚养?你就由着她?那也是你儿子懂不懂?这么有利的条件摆着,你磨叽什么?当初你怎么把她弄到手的?现在怎么这么怂?”他骂。
容晔笑,只是唇边苦涩。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以前一样霸道,只怕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本钱。
“我说,如果陆弯弯现在要带你儿子去美国,你也默许了?”唐昕锐问。
“你说什么?”容晔问。
唐昕锐看着他,不说话,让他自己去想。
容晔心里一沉,起身便往外跑。
☆、117 夺子
容晔将车开出霞飞路附近,刚刚上了主道,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本不想接的,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是掠过一眼时发现是陆弯弯住的那家医院,便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他的声音微沉,一边问着一边观察前面的路况,墨绿色的车子在车辆空隙间穿梭。
“容少,陆小姐现在在办出院手续。”医院方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向他报告一声,省得到时容晔怪罪。
容晔心里本来对唐昕锐的话并不十分信,表现的这么焦急,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去看她们母子的理由罢了。这会儿猛然听到她要出院的消息,却并没有要通知自己一声,难道是真的要擅自带容新离开?
“拖住他们,我马上到。”他眸色微沉,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便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陆弯弯那边,这几天都没见容晔出现,她觉得他不会再来了。早就该出院的,所以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便决定了今天出院。
陆晨亲自过来的接的,正在办出院手续,苏嫂和月嫂在病房忙着收拾。只是东西太多,两人一时也收不完。她抱着容晔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手臂有些发酸。
月嫂见了接过来,说:“陆小姐,我来吧。”
陆弯弯点头,将容新交到她手上。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东西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可是陆晨并回来,苏嫂清点了床上的几个袋子里的东西,确定不会有东西落下,才说:“要不我下去看看吧?”办个出院手续,不应该这么麻烦才对。
“还是我去吧,你和陆小姐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月嫂抢着说。
苏嫂年纪大了,陆弯弯既是主家又是孕妇,跑腿的事理应由她来做。这般说着,便作势抱着容新过来,打算将孩子交给苏嫂。
人才走了两步,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三个人同时转头,就见消失了几天的容晔走进来。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糟糕,头发是凌乱的,衣服也皱巴巴,裤子上好像还带着脚印子,那样哪像平时外表光鲜的容晔,简直就是刚从难民营里出来的似的。
“容少,你这是?”月嫂惊诧地上下打量过她。
容晔却并没有看她,也没有看苏嫂,目光直直地盯着站在病床上的陆弯弯,褪去了那身蓝格子病服。她今天穿了件粉白相间的外套,下身是条宽松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为了保暖,脖子围了一条同糸的围巾,包裹得挺掩饰的,只剩一张小脸露在外面。
做完了月子后,她看上去比从前丰润一点儿,神色却也看不出好坏,终究是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要好些吧,他自嘲地想。目光转而落在月嫂怀里的容新身上,几天不见而已,小家伙似乎又长了一些,正咬着自己的衣袖,半点不会因为几天未见照顾自己的爸爸而有任何不同。
当然,孩子这么小,本来就不会知道,心头还是难免酸酸的。
月嫂见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容新身上,便主动走上前,将容新抱给他说,说:“新新乖,看爸爸回来了?”
容新听不懂月嫂的话,只是黑色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朝容晔的方向看了看。那副眉目像极了容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那刻,容晔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伸手将容新抱进自己怀里,直到这个软软乎乎的小东西拖在手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只恨不得将这个小东西揉进自己的身体,骨血里去,又怕太过用力弄疼他,而这种感觉从前只对陆弯弯有。
苏嫂见月嫂这样擅自将容新送过去,立刻就皱起了眉,本来想开口的,可是看了看了陆弯弯也将目光落在容晔动容的脸上,便忍住了。
容晔将儿子抱在怀里,等心头那股激动慢慢和缓,手臂才习惯性地轻轻摇着,仔细瞧了两眼,然后抬头对陆弯弯说:“我们谈谈。”
陆弯弯点头。
苏嫂和月嫂对望一眼,识趣地结伴退出去。
病房的门被关上,将这一家三口隔在这方安静的天地。他怀里的容新什么都没不知道,小手小脚一直蹬来蹬去,不哭不闹,倒也听话。
“你要走?”容晔直问。
走?
这个词有点怪,不过陆弯弯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床上收拾起来的行李袋上,便点了点头。
容晔的眸间仿佛瞬间涌起波澜,让她很清楚地看清那双墨瞳里涌起的复杂。
陆弯弯眸色闪了一下,看到转身便抱着容晔往外走,马上上前拦住他,问:“晔哥哥,你做什么?”
不是说谈谈?为什么仅一句话,他便抱着容新离开?还有,他要带容新去哪里?
“你既然能不通知我就想把容新带去美国,是想让我们不再相见吗?”他质问。
“美国?”陆弯弯满眼疑惑,她说:“晔哥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带新新去美国。”她解释。
虽然她也很想独自带着新新生活,但是还没有想那么长远,今天只是单纯的出院而已。毕竟她已经做完月子,容新也已经满月了,他们不可能还继续待在医院里。
容晔听到她的解释,看着她从茫然到着急的眸色,突然意识到唐昕锐误导了自己。
容晔眼眸中的复杂终于平抚了一些,却并没有收回目光,又问:“那你怎么打算的?如果我答应把新新交给你抚养,我是不是会连探视的权力都没有?”
陆弯弯看着他,看着小手抓着他衬衫扯动的容新。父子天伦,她本没有阻止容新享有父爱的权力。
容晔见她不回答,又进一步,问:“弯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他一直觉得他们始终没有断过,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是自己的。哪怕那次差点流产之后,他尽管害怕,他也一直暗中尽管帮她的打理好一切。他始终将她看成是自己打小就守护,爱着的女子。
容新出生那天,她在产房里时,他比谁都紧张。孩子出生后,他也与她一样高兴。可是这段似似平和的日子里,她却让他真实地感觉到了那种距离感。
她是他孩子的妈妈,却不再是他的女人,如此泾渭分明,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无力。他忍着几次想要打破这种境地,就怕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晔哥哥,你不在意那件事吗?”陆弯弯问,唇角挽起有些苦涩的笑。
容晔知道她指的是阿展那件事,他张了张嘴,迎着陆弯弯的眸子,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出声音来。他想说他不在乎了,可是因为不在乎的一件事,将他们弄成这个样子,陆弯弯就真的就能原谅他?
“弯弯,就算是为了新新,我们各退一步不好吗?”容晔软着声音问。
陆弯弯看着他,半晌才开口,她说:“晔哥哥,当初我看到那份东西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才会提出分手。”没人知道她决定分手时候,她是如何痛的。因为了解容晔如她,她知道容晔绝不会接受。
“其实我比你更不能接受,所以我宁愿选择嫁给别人,也不愿意在你眼中变得不堪。可是没想到,婚没结成,新新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想过的,我挣扎过,我想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许可以再放开一次争取。我有时候甚至骗自己,告诉自己等孩子生下来,你也许就不会太在意这些。我也曾经侥幸地想着,这件事只要没有人主动提及,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晔哥哥,从小,我的身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我的身边一直都只是你。十六岁之前只想围在你的身边,永永远远那样下去,便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直到那一天你对容爸爸说,让我做的女朋友开始,我的梦想就变了。别的女孩子在为考学,为前途苦恼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长大了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几个月前,当我们筹备婚礼的时候,我以为我的梦想要实现了。我在A市的那段日子过得有多么幸福,这种幸福甚至让我宁愿去心存侥幸,让去故意忽略,当做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当我完全沉浸在我们的即将举行的婚礼,看到幸福在向我张开翅膀的时候,你却收回了所有的希望。”原来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他不会因为自己忽略就可以抹杀掉,那时自己的自欺欺人多么可笑。
她闭上眼睛,犹记得自己几天几夜地在那橦房子里坐着,等着他归来的心情。那橦别墅虽然是依着他们从前的想像的样子建造,装潢的,但是没有他,对她而言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容晔看到她心痛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这样将事情摊开来讲。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疼痛,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可是晔哥哥,我不会再靠着侥幸,自欺,或者你依附你的爱而活。”不会了,再也不会。
如果她现在为了给容新一个正常家庭继续心存这种侥幸,如果他们迟早还会走到那一步。不如就现在,现在就让他习惯单亲的生活,好过以后两人冷战,或吵架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说到底,她不会相信他会不在意。
当初他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的确是愤怒的,伤心的。恨不得杀了展,他觉得他被陆弯弯欺骗,所以他羞愤。
可是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他压抑不住自己,他怕失去理智的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所以才将她晾在那橦房子里。他需要时间来平衡自己,在没有想到解决方案这前,他以为这是最低的伤害,然而她却觉得不是。
容晔看着她想要解释,想要将这些说给她听,可是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弯弯见他没有反驳,上前要抱过容新、
容晔却不肯放手,两人都怕伤到宝宝,所以都没有用力,只是那样僵持。
“晔哥哥,把新新给我吧,我会好好将他养大,我会把他养得很好。”她说。
容晔看着她问:“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弯弯,你舍不得他,我又如何舍得?”
陆弯弯心疼,很理解他作为爸爸的心情,就算她自私也好,这件事上她不能让。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陆弯弯在他眼中自小便是柔弱的,善良的,如果能帮助别人,她手上有的东西不管多么在乎,尽管犹豫都会舍弃。
如今,她满眼痛楚地盯着自己,脸上却写满坚持。有时候他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