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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太奇怪的事情。
“对了——”林少伟酝酿了很久,才终于开口,“昨天你在这里…我简单去了解了一下状况,我们所在的就是林家大院世上最繁盛的一代,嫡族单子就是我,庶族还有几个同辈的兄弟姐妹。你是我的正房…”
“现在已经不是了。”苏子会以这种方式打断他,是林少伟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能如此淡定的说着这番话,不知为何却让他有些在意。
“你忘记了么,林家的下堂鞭已经抽到我身上了,真是开门不幸。”苏子淡淡的说,“也好,原来总惦记着你会不会出去养小三儿,现在穿过来要对付的是姨太太,可谓是光明正大,我也算是正面御敌。”
“呃…”林少伟听了这话全身上下都有些别扭,扑克脸抽出了几下却没有插嘴。
“上有老下有小,屋里小三成群,屋外丫鬟泛滥,看来日后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了。”苏子四下看了看也没有镜子,于是三下五除二随手挽了头发,几根钗手里掂量着,一拽大红袍子披在身上,扭动了一下还有些火辣酸痛的颈子。
那一鞭子还真挺疼。
“林家规矩,一鞭下堂二鞭休。你现在还是我的正房,只是今日,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林少伟头脑里徘徊了数次那句演练了很久的“要不然我陪你去见老太太。”,可惜话到嘴边始终没有冲出那上下两片嘴唇。
而苏子似乎也并不需要,比起林少伟,她似乎更加淡定而悠然。
“少伟——”苏子走到门口,终于回身向他,林少伟马上就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却说的是,“我屋子哪边?”
素来知道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林少伟早已亲自踩点,“向右转二十米再向左转,对了,你房里的丫鬟叫做春喜,陪嫁丫鬟。”
这人生地不熟的,彼此的了解和默契成为他们唯一的筹码。就像他知道她是个路痴,就像她知道他早餐是一根半油条。
“古代没有油条吧。”苏子终于一笑,“兴许卖油条也能成为一项事业。”
…
没错,就算你装的二五八万快要升仙,你这思维,确实还是我的老婆大人。
林少伟终于放下一颗心。
可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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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知道自己不会那么顺畅的走回房间,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路边一定有人侯着。只是苏子没有想到,侯着她的居然不是满院子难伺候的莺莺燕燕,而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很清秀,一副没长成的模样,像只宠物蹲在路边。
他抬眼飘给她的第一眼,就让苏子心里就咯噔一下。
阅人无数,风月无边,这等眼神,实在暧昧。
而那朱唇轻启,吐在空气里貌似都冒着香气的一声委屈而彷徨的质问,彻底将苏子那高高在上的心摔得稀巴烂。
“昨晚我去灵堂找你,我什么都看到了。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
孩子,那是偶老公。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我们做点分内的事儿,你管的着么?
苏子冷冷的说,“与你何干?”
如果说苏子的心被摔在地上痉挛着,那这男孩儿的一颗白玉翡翠心正在嘎嘣嘎嘣的瓦解。那眸子闪啊闪,甚是晶莹。
…你不是要哭给我看吧。
还有,你哪位?
苏子细细打量着这个委屈的和兔子一般的大男孩,终于瞄到他身上佩戴着的玉佩,和下堂鞭上绑着的中国结的图案很相像。
“林公子。”
苏子觉得自己叫的天衣无缝了,十分周全了,可是那男孩竟然鼻子一抽,“你,你,你叫我什么——林公子?你是怎么了,因为下堂了,所以要巴结他们了么?我对你太失望了。”
苏子脸一抽抽,差点笑出声来,如若是她先前的性子,一定会仰天狂笑三百里,八卦波及九层楼。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茂——”
男孩话音未落,从拐弯处走了了林少伟,那成熟男人的儒雅声音将林子茂的诺诺的一声完全盖了过去,“茂弟。”
谢天谢地,你来了。苏子从来没觉得老公是如此靠谱的一个人,那略显古板拘谨的气质拿到古代来简直是极品。此刻他很得当的站在苏子旁边,稍前,又没有完全挡住林子茂和苏子之间的视线。有心胸有脑子的做法。
“虽然不是我的亲弟弟,但是夫人你叫他林公子也确实生疏了,毕竟他寄住在嫡族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和我们本就亲如一家。”
苏子瞟了一眼老公,好呀你个闷骚小教授,玩字里行间谁都玩不过你,一句话,将他的身份来路都介绍全了,可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为我做了多少,都自己闷着。
即便是在这一切重新来过的古代。
你怕什么啊。
“好。”苏子淡淡一点头,将一池泛滥的心思悉数压了下去,那般冷漠,让林子茂要扶住大树才能不轰然倒下。
此般弱柳扶风的男子,怎么会和那苏家大小姐勾搭上的?
苏子和林少伟同时在心里反问,彼此只是默契的眼神交流,谁都没有说什么。
其实苏子应该感谢这时突然出现的三姨太,因为她是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了僵局。那明黄色的细腰扭出来的时候,手腕上的翠绿色镯子故意磕碰在头顶银饰,叮咚作响。
“大姐,你要搬出来了?我叫彩云帮个下手吧。”
“不用,我有春喜。”苏子那脑子平日记联系人名单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早上林少伟匆匆一句,她便活学活用,加上此刻这毫无语调的回复,任是谁也看不出破绽。
“大姐,你忘了么?下堂是没有下人伺候的。”三姨太重重说着下堂二字,咬牙切齿,似乎当日手执下堂鞭的就是她本人。
“是么,那样我就直接去新屋子住着好了,应该也不缺什么。省心省力。”苏子这么一句,让三姨太彻底愣住了。
什么珠宝细软都不带了?什么私房话都不用交代了?
院子里多少双眼睛在等待这屈辱并刺激的“下堂”,等着看那平素半仙儿的大夫人如何抱着大包小裹游街一般从正屋蹒跚到侧屋。
是他们没有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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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屋子里也有客人。
客人见了主人本来是格外热情的站起来迎上去,但是见了跟着主人进来的林少伟,那眼神就忽的黯淡下去。
连个火星都不剩。
这客人,就是二姨太余韶可。
不用林少伟多介绍,也不需要什么背景资料,但看她看着林少伟的眼神,苏子就知道这女人不仅是个标准的三儿,还是那种一定要男人闹离婚的那种极品三儿。
可是这女人真美。
连苏子都看着喜欢。
那温婉的眉眼,那白皙的皮肤,那得当的衣着,那优雅的举止。
还有此刻她能“屈尊”来看望一个被下堂的女人,这度量绝非那咋呼的三姨太可以比的。
她是个更难攻坚的堡垒。
“妹妹坐。”
早先听三姨太叫她大姐,于是苏子也就入乡随俗这么称呼二姨太,没想到她笑容立刻僵在那里,突然握住了苏子的手。
“夫人,您终于肯叫我一声妹妹了么?”
……
人生处处有惊喜。
所以说,穿越真的是一件不靠谱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爱与阴谋同行 一如既往鹅子出品
请不要大意的留言撒花吧 爱你们
婆婆
先啃老,再养老。
啃得是自己的爹娘,养的是别人的父母。
这就是现代都市女性的悲哀,而苏子是万千女性中少有的幸运者。
啃老啃得青红皂白,在家众星捧月;嫁人嫁的简约明快,每年定期扫墓。
因此,当穿越过来连续遭遇兔爷、三姨太和二姨太轮番作战后,林少伟猛地说出那句“我陪你去见见老太太吧。”的时候,苏子脚下一软,头脑一热,整个人胃里翻江倒海。
是的,从此你不再孤单,你也是有婆婆的人了!
仿若老天嫌她这七年过的太滋润,不仅平地一声惊雷炸出来一个老婆婆,还是个明朝传统大家族的标准封建社会老婆婆。
穿越的儿媳也得见婆婆。苏子扶住桌子,挽了一缕碎发在耳后,紧了紧衣裳,“去可以,总要让我梳妆一下换身素淡的衣服。”
此时此刻,苏子那训练有素的八分钟套装上身、三分钟商业彩妆出炉的绝技毫无用武之地,摇摇晃晃进了内屋,那明代考究的红木家具上只摆放着一面铜镜。
铜镜下方的首饰箱子,拉开一看,胭脂纸一叠,木炭杆子一支。
口红兼腮红,外加特大号眉笔…
…
就算没有爽肤水,至少也该有粉底吧。
苏子彻底愣住了,没电灯这她忍了,没内衣这她也忍了,可是连粉底都没有,她怎么出去见人?
虽然苏子那一张脸孔什么情绪波动也没有,林少伟却像是能猜透她的心思一般,“这个时候的女人都是这么画的,纯天然,别人想找都找不到。”
苏子信手捏起那一节粗粗的木炭,歪着头,“这是从炉灶里废物利用的么?”
“这可是上好的乌木。”
闻声进来一个低眉低眼的女子,穿着打扮就和这院子里其他丫鬟一般,可是那淡定的语气和时不时打量苏子的眸光,却让苏子没由来的警觉。
就好像别家酒店的经理走进悦薇的大堂一般,不需要说什么,光是那气场,就能让苏子众人之中挑出她。
都是抢一锅饭吃的,这是动物的本能。
此刻这丫鬟,也是同理。
拽了拽林少伟的袖子,苏子低在他耳边说,“你确定你没有个四姨太?”
“四姨太是没有的,有没有奸情就说不准了。你不是也有个林子茂么。”
林少伟这么不软不硬不清不楚的一句,让苏子梗在那里,他们对彼此些许的醋意竟然都是来自这些他们不记得也毫不相干的人们,这多少有些可笑。
然而这些人如此霸道的闯进了他们的生活,带着他们不知的过往,一如既往的活着。
历史的车轮吱呀呀的转动,他们像是两只无意之中被卷进来的蚂蚁,只能跟着这轮子一同眩晕。
“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的。”苏子冷冷的说,丫鬟像是已经习惯了大夫人这般的态度,将手中水盆放下,毫不在意的说,“新屋子刚收拾出来,灰尘大,主子特别吩咐我来给大夫人您送盆水。”
“你家主子?”
苏子皱眉。
我靠,你家主子是谁啊。
“主子知道大夫人兴许会去见老夫人。”丫鬟边说边溜着边看了看站在一旁跟一个橡木一般的当家人。
平日那犹如一团火的男人,今天却安静的很,有一种书生的儒雅之气。
不知他又在盘算什么?
丫鬟一时间琢磨着走了神,苏子突然横眉冷对的说了一嘴,“没事可以退出去了。”
那丫鬟抬脸盯着苏子的脸打量了一阵,仿佛能看透她已经不是那个吃斋念佛的大夫人一般,那犀利的眼神和嘴边一丝笑意让苏子心里一沉。
一个母凭子贵,一个如花似玉,现在又来了个居心叵测的。
她从穿过来到现在一共就和这三个女人打过照面,结果个个都如狼似虎。
这难道是野生动物园么?
还有一头沉睡的牧羊犬,在正堂打着瞌睡,等着她这只小绵羊自己送上门去。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当着小丫鬟的面,苏子淡定的拉住了一米以外林少伟的手,轻瞟一眼,“你帮我梳头,然后我们同去见老太太。”
……
丫鬟压低了头。
原来大夫人也是个生猛的活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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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帮下堂的大夫人梳头这事传遍了院子,等半柱香过后苏子打扮得体在林少伟这掩体下步向老太太这高地的时候,那边“敌人”早已整装待命。
此刻苏子的心情是悲壮的。
林少伟在她脚迈进堂子的时候抢先一步进了屋子,牵着她的手十分自然的放开,苏子一愣,看了一眼这男人,这过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现在已经被瓜分的四分五裂。
然而这个男人仍旧在不动声色的维护她。
结婚这么久,苏子第一次感觉自己没有嫁错人。
视线所及,老太太端正坐在高椅上,左手边是留给少伟的上座,那右手边本该是她的——
现在坐着一个嫩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