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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是想趁着我军不及断其后路时,自密岭南下突至关西平原?”
“不会不会,那样就算他能突到关西也是一支孤军了,塔素罗不会那么蠢。”
“也对,可这怎么看塔素罗进军密岭都是自入死穴啊。”
……
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一时看不出异常,摸不清塔素罗的用意。罄冉也疑惑不解,蹙眉间却见蔺琦墨悠然地放下了书,撇了她一眼。
罄冉眉宇一亮,清咳一声,沉声道:“好了!不管他用意如何,他的大军已攻至密岭,我军若再无所动便真陷入被动了。诸位先去整肃各自大军,随时待命!容本帅再想想。”
见众人应命而去,罄冉忙走向蔺琦墨:“你看出什么了?”
蔺琦墨微笑,撇向那桌案上的地图,对罄冉道:“去拿过来。”
罄冉老老实实过去,拿了地图递给他,却见蔺琦墨青袖如水一翻,地图已在他曲起的腿上铺开。将手移动到密岭西南不远处的山谷,蔺琦墨抬眸:“我问你,这里是何处?”
罄冉一愣,望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里分明便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谷,既不是战略要道,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的要塞之处。茫然抬头,她祈求的看向蔺绮墨:“你快说吧,我头疼,你指的那处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她的语气分明带着撒娇意味,蔺琦墨眸光一荡,唇际掠开笑意,问道:“塔素罗为何要大军潜伏向密岭行进?”
“不欲我军察觉行踪,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攻其不备,或是抢夺时机,我军在密岭一带兵力并不充足。从此处带兵过去,便是日夜行军也要两日。”
蔺绮墨点头,循序诱导,又问:“塔索罗大军进入密岭,若你不考虑他的意图,会如何调兵?”
“此处只有两处兵马可用,一是这里驻守的鲁州军,再来就是这丰泽城里驻守的一万府兵。我欲令鲁州军从谷口堵截,令让丰泽府兵断图吉后路,我会领两万轻骑前行赶到支援,将图吉大军堵截在密岭一线。”罄冉在蔺琦墨身边蹲下,手指点过地图上两处。
蔺琦墨又点头:“很好,可你有没发现,若你如此调兵会使丰泽城一带有短暂的兵力空虚,若此时图吉攻打丰泽,继而拿下陵夷,再有其潭州西部的兵马,你便会陷入三面包围的困境。只要图吉能速战速决,即便此处大军赶到,也已无济于事,战场会重新行成东西对峙。”
罄冉凝眉,惊疑道:“不可能啊,既然图吉大军潜至密岭,哪里还有那么多兵马攻……”
她目光一亮,忽而顿住话头,诧异道:“你说这军报不实,塔素罗在玩障眼法?此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图吉大军?”
她略略一思,又摇头:“那也不对啊,他就不怕我识破此计,做出将丰泽大军调离的假象,将计就计地将他大军诱至丰泽来个关门打虎?”
蔺绮墨眸中闪过赞许,却接口道:“他当然怕,但是他却肯定,你一定会先移丰泽兵马抢攻密岭!”
罄冉一愣:“为什么?”
蔺琦墨面上闪过无奈,摇头而笑,抿唇道:“冉儿,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里可是旌国皇陵所在。”
蔺琦墨手指点过他最早指给罄冉看的那处。
皇陵?罄冉一愣,这才想起那处果真便是旌国的皇陵所在,燕慕帝的灵柩便是千里迢迢运到那里下葬的。不仅如此那密岭本是燕奚痕祖辈的发迹地,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可却有着旌国燕氏一脉的祖坟。
在这古代祖宗沉睡之地何其神圣,若是遭了图吉人践踏那她这个主帅怕是也做不成了!塔索罗这是料定了她必将调兵救援。罄冉顿时无语,竟有点佩服起塔素罗的卑鄙来了。
中原人向来敬重祖宗和神明,向来双方打仗也不会阴损地掘人祖坟,所以方才诸将都没有想到塔素罗的目的。这图吉人果真是一点讲究都没有,卑鄙无耻的可以。
想通此节,罄冉不觉眉宇一亮,扬起了灿烂笑容,与蔺琦墨对视一眼,却见他唇角的笑容与自己分明一般无二,罄冉已明白了他们想到了一处。
“我可真想感谢感谢那塔素罗,有他这个妙计,本帅才能将计就计。他不是认定我会赶去密岭吗,本帅偏就不去了,非在丰泽城关门打狗不成!如此战争很快就能结束呢,我们也能快此离开了。”
从两人重逢,罄冉便和蔺琦墨商量,辞去大帅之职同他一起离开,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是蔺琦墨坚持她有始有终,待图吉人滚蛋再辞去军务也不迟。罄冉想她和塔素罗还有一笔账要算,故而便没有反对,现在看来,这笔账马上便能两清了。
这般想着,罄冉双眸愈发明亮。倒是蔺琦墨抬眸,拉了罄冉的手,道:“如此,怕是又要委屈你了……”
罄冉扬眉而笑:“委屈什么!若能令战事早些结束,能让百姓早日安宁,我就是委屈点又有什么。何况也委屈不到哪里去,反正这大帅早就不想当了,这回再犯个大逆不道之罪,刚好给燕大哥一个理由让他罢免我。”
罄冉已然决定将计就计,如此便没有兵力赶往密岭,即便丰泽的战事结束,待赶至密岭,怕皇陵已遭破坏,必定会被治罪。
但是显然罄冉心意已决,蔺琦墨便也不再多言,只握紧了她的手。心想,便是治罪,他陪她便是。
……
有了决定,罄冉当即便带着两万轻骑日夜飞驰向密岭赶。可到了丰泽一带,她却趁着夜色令一队人造大声势继续向密奔进,自己却带着大部兵马悄然自丰泽南门入城。
而丰泽城也早已接到帅令,在傍晚时造成了城中府兵尽数出城赶往密岭的假象。
进了城,罄冉迅速布置好兵力,只等图吉兵马来攻。果然,天刚蒙蒙亮,大地便震动了起来,遥远天际,灰沉的天空下扬起巨大了尘土,与天相接,强劲的马蹄震动声似将整个丰泽城都震的颤抖起来。
罄冉潜伏在城墙下,手执劲弓,心里却在冷声祈祷,塔素罗最好不是亲自上阵,不然,她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图吉大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而听到罄冉身边站着的小将惊呼一声:“大帅,竟是塔素罗亲自来了。”
罄冉唇角溢出冷笑,目光阴冷了起来。来的正好!她抑制住冲出的欲望,将手中劲弓握的紧了又紧。
城外,塔素罗已入陷阱却还自鸣得意。见城楼上只有少许士兵,且已被他的大军震的“目瞪口呆”,塔素罗不免高高举起了大刀,他大喊一声:“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冲啊!攻破丰泽城,在旌国大军到来前形成包围之势!”
“冲啊!”
“杀啊!”
喊杀声冲天响起,烟尘滚滚,丰泽城外瞬间便满布黑沉沉的铁甲。明晃晃遍地刀枪,鼓声如雷。
城楼上的士兵按照罄冉吩咐,只做出惊吓过度的反应,抵挡没几分钟便被冲开了城门。敌军欢呼着直冲而入,蹄声震响,待冲入的图吉大军已然构成规模,罄冉一声喝令,自城楼上现身。
“射!”
但听她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城墙上的剑弩兵顿时喝声四起,瞄准射击,箭雨铺天盖地漫天而下,顿时那城楼下已然是人间炼狱,马儿的嘶鸣声,箭穿骨血的噗嗤声,兵勇落马的重击声,惨叫声……
先入城的图吉大军已然成了活活的箭靶,死伤无数。城外的图吉兵也遭到了严重挫伤,这厢前军受到箭雨慌乱的往城外掉转,那边城外的兵勇还在往城中拥,顿时便乱成一团,挤伤无数。
罄冉早已将目光锁定塔素罗,飞跃在城墙之上,她唇角划过冷然,迅速将手中劲弓托起,双臂舒展,手抱满月,弯弓搭箭,对准正巧看来的塔索罗扬起冷峻的笑意,接着手指一松,三支利箭破空而出,力道惊人。
霞光照映下,罄冉未披甲胄,身着素袍,乌发披肩。晨光照在她的面上,似桃花朵朵盛开,又如有碧波在其上层层荡漾。晨风吹起,将她身上素袍吹的飘扬摇曳,那身姿竟似天仙欲凌空而去。
图吉人早听说过关于罄冉的传言,传说她乃神仙下世,能收集仙气,让人在水中一个时辰不死,传闻她仙指一点可抵百兵。如此一见,顿时竟觉传言是真!
那冷峻的一笑,那傲然的身姿,却不是仙人才有?
城下图吉兵勇愣然者数众,而那三支利箭也划过长空直直飞向马上塔素罗。
塔素罗大惊,忙大喝一声:“盾牌手快快抵挡!”
然而那些盾牌手此刻有自顾不暇者,又兀自愣然者,竟全似没听到他的喝声。眼见利箭飞旋而来,塔素罗一把夺过身旁兵勇盾牌护在身前。
罄冉唇际逸开一抹冷意,只闻“当当当”连声巨响,盾牌竟兀自破碎,利箭竟将马上塔素罗带下马背,连连退后数步才堪堪站住。索性的是,他在盾牌后又用大刀挡住了三箭,口中涌出一口鲜血,然而箭却没能射到他。
馨冉却也不急,仍姿态闲雅,清喝一声,竟扔掉手中大弓,拔剑自城楼直飞而下,如白云轻滚,迅速向塔素罗逼近。
旌兵见她如此,士气大振,齐声欢呼,而图吉军被声势所慑,竟一时暗然无声。此时城外马蹄震响,杀声自东面滚滚传来,号鼓齐鸣,旌国的大军已然杀到!
这一日,双方人马杀得天昏地暗,图吉人本已中计,再加上塔素罗深陷城中,城外的图吉兵战斗力大减。
城中的图吉兵更是被箭雨射死无数,拼杀至下午,旌国军终慢慢停住攻势,因为图吉兵死的死,剩下的也已弃甲投降。而塔素罗更是被罄冉生擒。
待此处战事刚毕,罄冉便令苏亮领着一万旌军赶往密岭支援。而她则留在了丰泽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夜色降临,丰泽城的牢狱中。
罄冉面沉如水一步步走向位于牢狱最后的冷牢,越往后空气越浑浊,凄清森寒。步下八九级的石砌台阶,罄冉直接来到最底层那单独的牢门处。狱守忙快步上前将铁锁打开,罄冉迈步而入。
牢房中没有一丝光亮,牢门打开借着微弱的光可见里面塞闷脏污,一人缩在墙角,手脚绑缚,他听到动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了过来,一见来人是罄冉目光便阴毒起来。
罄冉并不在意,反倒心生快感,迈着娴雅的步子接过狱卒手中火把走入牢房,停在塔素罗一步开外,居高临下的望他。
“动手吧!”
塔素罗盯了罄冉片刻,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罄冉却是一笑,讥讽道:“杀你?本帅还嫌脏了手呢。”
这倒是让塔素罗诧异了,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罄冉:“那你来作何?侮辱我?”
罄冉又笑:“侮辱你?你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败军之君,安想本帅多放心思?!”
塔素罗顿时气结,怒目罄冉:“你!”
罄冉却冷冷抿起了双唇,蹲下来与他对视,笑道:“本帅只是来要回你欠下的东西。”
话语说完不待塔素罗反应,她便霍然起身,腰际剑光出鞘,寒色划过黑暗,牢房中瞬时响起凄厉的惨叫。
看着如一堆烂泥一般摊在地上的塔素罗,罄冉鄙夷地转身,大步便出了牢房,吩咐一声。
“好好看着,别让死了。”
出了牢房,罄再却蓦然停住了脚步,但见蔺琦墨正抱着寻寻自远处走来。清挺消瘦的身材被月光拉出一道细长的影,月华照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打在银色微扬的发上,清逸脱俗,竟是仙人之姿,恍惚来自月影之中。
罄冉怔住,脑袋没出息的为之一空,见到她,蔺琦墨也缓了脚步,待寻寻大叫娘亲,他才将寻寻放下牵着他的小手慢慢走来。
罄冉就这么站着,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缓缓走来,心里落满了安宁和幸福。
蔺琦墨在罄冉面前站定,无奈一笑,疏朗的眉宇间却满是感念和怜惜,深黑的眸锁住她悠悠的浮动着明光。两人都未说话,倒是寻寻抬高了头,说道:“寻寻打坏人!”
罄冉见他满脸小男子汉的坚毅,一时莞尔,噗嗤一笑:“寻寻知道什么是坏人吗?”
寻寻却道:“坏人!大巫师!把爹爹头发变白了!寻寻打坏人!”
罄冉顿时无语,抬眸撇了眼蔺琦墨,却见他朗声一笑,弯腰在寻寻眉心一点:“好儿子,知道心疼老爹。不过寻寻还小,等长大再帮爹爹打坏人也不迟,再这之前你娘亲会保护我们的!”
他说罢,起身冲罄冉扬眉:“娘子辛苦,我们回去吧。”
罄冉瞪他一眼,牵起寻寻另一只小手,三人缓缓向月光深处走去。月色动人,在地上拖出三道影子,两高一矮,如斯和谐。
……
半月后,旌国大军已然将图吉人尽数赶出关外,图吉王子率众请降,向旌国纳贡,退出燕然关,并承诺不踏过漠北小寒山,再不骚扰旌国边境。至此,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