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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紧紧逼近。老妇干枯的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手中暗红的木梳,跳动的音符劈出的道道音刃生生逼退那在发丝间穿梭的墨色之气。
多么熟悉的曲子,那首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平生”,此刻却是诡异而致命。
发丝间的墨色烟雾顷刻间归于宁静,颤抖的声音缓缓而出,“阿珩,你是阿珩。”
老妇飞舞的发丝依旧狠厉,就在墨色烟雾短暂的平静里,发丝结成的密网瞬间收拢,老妇手中的木梳飞旋而去,形成道道交错的暗影,向着发网的中心狠狠击去。
“嘭”的一声响起,墨色的烟雾消散,空气中只余层层飞灰。
那一丝短暂的沉静里,他明明在那团火光中看见了阿珩的脸,纠缠束缚着自己的发丝传来冰冷的气息,一种久远的属于阿珩的气息。他的阿珩居然站在他的面前,狠厉的招式里透着浓浓的恨意。他的阿珩,回来了。下一刻,他苏醒的灵识,却无情地碎于阿珩的发间。即刻,湮灭!
老妇轻轻掸了掸指尖的飞灰,喑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阿珩嚒?我都不记得了。‘十二音杀’‘噬心之痛’,不是你还能有谁。”
老妇渐渐在红雾中隐去身形,消失在灰白的天际尽头……
鲤城荒废已久的江家宅院内,咒灵男女莫辩的声音缓缓响起,“阿珩,你终究还是动手了。或许你真的和她一样执着。也罢,你我既然非六界中人,自守护我们必须守护的东西就好……”
良久,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哎,但愿……”
冥域之地,古老的大殿里依旧阴森幽暗。血鼎中硕大的黑色莲花发着隐隐的红光。平静的鼎内血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滴着鲜血的白骨之手,缓缓攀上青鼎的边缘。半空里宛若触及什么似的,听得“嘭”的一声,白骨之手顷刻间裂为碎片,溅得鼎内鲜血四溅……
黑暗里,死一般的沉静。
第五十一章 她不是“她”(上)
琮华之上,胜负未分的一鸟一娃彼此都没占到对方便宜,此时正狼狈地坐在天麟殿门前大眼瞪鸟眼。
帝尊雪杀三人此时早已习惯这俩强劲生物的非常人习性,径自在天麟大殿中自行议事。
“尊上匆忙出关,身体可有何大碍?”端木满目担忧之色。
“未可。已无甚事。”帝尊说完转向雪杀,“雪儿如何看待下界之事?”
雪杀轻抿一口清茶,缓缓道,“而今看来,事情的复杂性远在意料之外。”
端木欲言又止,半晌,看着兀自思索的雪杀,“那日我和灵鹤救得洛城一干孩子,回来便没了雪主的身影。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雪杀轻轻点头,“那日,那魔云引我入那七色幽狱,但直觉里,我觉得那人杀气并不重,既无害我之心,却引我入那幽狱,总觉得他要让我发现什么秘密。我也是在当时才知道,所谓的‘万魔幽莲’和幽狱中的‘七色之花’实分两朵,魂体分离。而那万千皮影,很显然是被那强大的欲念之力所控制。接下来,怕是场硬战。”
帝尊目光仍专注于一盘残局,执子的右手落子无声,听完雪杀的话语,方缓缓道,“棋到中局,胜负未定。那人,看来又得平静好久。”说完,看向雪杀,“雪儿,下去好好休息。”
雪杀转身,复又定住脚步,“那醴泉之水?”
帝尊缓缓摇头,“无碍,为师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无事了。”
雪杀出得殿门,却见得一位仙童御云而来,见到雪杀匆忙行礼。
“何事?”
“回禀雪尊,醴泉之水业已恢复澄澈,弟子特去容秉帝尊。”
“知道了,去吧!”
大殿之上,看着依然手捻残局的帝尊,端木吸了口气,道:“师兄,眼下如何处理?倘若师兄心里还有疑虑,那么在看到那红鸟之后,师兄难道还要执意坚持?天玄地灵,师兄,你醒醒!”
“端木,你的心乱了。”
“不,师兄,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已经不是当年的她,师兄为了她,居然以这重伤之身,强行催动那‘天神火翼’,师兄,端木只想提醒你,你虽身为人师,可你更是六界里至高无上的琮华帝尊。师兄这一局注定会输,因为师兄你的心乱了。”
端木的话语掷地有声,帝尊捻棋的手就这样兀自凝滞在空中,“端木,你逾矩了!”
端木绝美的脸上涌现几分哀伤,双膝缓缓跪地,“师兄,端木要说。也许六界无人得知师兄练就天神火翼,更无人得知,他们无上尊崇的帝尊罔顾天意,私开轮回之门,也要留住她最后一世的生命,强行将她的魂灵召唤回来。可是师兄,那‘消弭血咒,死亡之灵’啊,你明明知道她轮回之时便已注定入魔,师兄这样瞒天过海地把他藏在身边,你图什么啊?师兄,端木求你醒醒,她不是‘她’,她真的不是‘她’!”
“那又如何,我不能看着她死。明明知道罔顾天意会是怎样的下场,可是我只要她好好活着,哪怕只是以徒儿的身份。有我在,她永世也不会入魔。没有人可以伤害他,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呵呵,他是六界神尊,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他说,除非他死,没人能伤得了她!
第五十二章 她不是“她”
端木跪在地上的双膝冰冷入骨,心中思绪莫名,是悲哀,更是恐惧。他知道,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师兄,师兄贵为帝尊却待他如弟。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十岁,师兄十四岁。他记得师父碎裂的四肢,那迷乱的满天血雨,那天地黯然的人间炼狱,以及师兄护住自己时因剧痛而颤栗的背,那樱花飞舞中绝世的女子以及自己昏迷前淡雅的馨香……
端木的眼中渐渐模糊,那一个瞬间他几乎痛哭出声,“师兄,有什么孽,端木替你来受。”只有他知道,师兄绝美的银白色长发之后承受了多少蚀骨的疼痛,以己之力,封印“罪恶之眸”,帮她稳稳地留在天界。七色幽狱,那“玄天密印”传心,得知她身在险境,兀自突破自身神力,压制重伤之身,强行催动天神火翼救她于危难。金身不败之躯的师兄,早已自伤七分,而这一切,分明是为了她,而她却不是“她”。
帝尊缓缓放下棋子,话语中暗含几分悠远飘渺之意,“端木,忘了罪恶之眸,忘了一切。师兄只盼得她安好。纵使……她还是‘她’,从来都未曾改变。”帝尊的眼,穿过殿外琮华的迷离云雾。仿佛看见那一年,樱花飞舞中女子艳绝众生的容颜,那泣血的漫天樱花中惑人而苍凉的笑,重伤的自己,看着女子手中香气淡雅的最后一瓣樱花融入自己的眉间,以及那蔓延了数千万年的牵念。六界云,放下红尘俗念,无念无牵的琮华帝尊少年得道,以悲天悯人之心救扶苍生,乃世间大智慧大神通者。却不知那融入心头的血色樱花牵念数世,而他,在那九天之上的缥缈琮华,疼痛地看着她的一世世轮回。欲救赎,却终而不能。
我在疼痛,卸载你数世的沉重,于是我只能观望着你踏入一世世轮回。爱,在那漫天血雨中,绽放在鼻尖的那一抹淡淡的樱花芬芳里,然后和着那绝世的颜,瞬间寂灭。于是我用兀自守候的千千万万载,祈愿你的安和。哪怕你的记忆里再也没有我。
端木看着师兄陷入神思的模样,心中苦笑。她不是“她”,然而他却在第一眼便认出了她,纵是博个师徒的名分也要把他强留在身边。端木摇头,“师兄,那这醴泉仙宴?”
帝尊白袖轻拂之间,一封闪着金色樱花印记的偰文出现在端木手中,“诏谕各位仙班,本月十六,天母之上,宴赐众仙。”
“遵神谕!”
端木缓缓而出。
漫天血雨之中,白衣蹁跹的绝色女子宛如凤凰于飞,血气中女子的容颜模糊不清,唯有额间的樱花印记光华璀璨。出尘的白衣在那血雨中未染纤尘,待那漫天的樱花散尽,女子的身型亦日益消弭,融入尘沙。一目所及,遍地的残肢在血雨里膨胀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血色消退,雨自未歇,雨中头发花白的墓地老者,颤巍巍地从遍地尸体中刨出两个血色污面的清瘦少年,一点点迈过成堆的尸体,艰难地拖着他们向前挪。少年兀自耷拉在雨中的双手血迹斑斑,和着雨水汩汩地流着,看不出丝毫生命的迹象。顷刻间,老人缓缓转身……
“啊……”雪杀兀自坐起,又是一场白日惊梦?
第五十三章 醴泉仙宴(上)
琮华神谕出,月十六,群仙聚于太乙天母峰,帝赐醴泉圣水。
卯时刚过,帝尊等人便已候在天麟大殿,久未见面的清依此时粉衣娇艳,衬得那面色更自艳丽三分,之前的苍白不在,道生生现出几分脱俗之气。看着渐自入内的雪杀,眸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唯有看着那抹渐渐走近的白衣中,在云雾中忽闪隐现的七色云纹。清依笑得相当标准,冲着雪杀微微颔首低眉,温顺和婉。
而端木的神采却在那个瞬间凝滞,但却绝不是因为来人艳绝天下的芙蓉之姿,他甚至不明白师兄接下来的打算。
帝尊缓缓开口,“端木,你带清依先行,我和雪儿取过醴泉之水便会赶来。”
清依的眼中闪现一丝不愉,和端木匆匆退下,向着天母而去。
帝尊走下白玉台阶,径直向殿门外走去。
醴泉不过数尺见方,却深不见底,其上水色迷离,自成景致,云雾之下泉水清澈,深不见底。帝尊并不言语,示意雪杀上前。眨眼间,雪杀从宽大水色袖袍里拿出一个玉色酒壶,金色的光芒在指间闪动,一时间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交织成浓密的网,转瞬间便把这白玉壶祭在空中。不过须臾,灵力交织的金色密网化作凌厉的剑气,即刻间射入醴泉之中。灵力所及,在泉面荡开阵阵涟漪,犹如闪电般化作一天沉澈空灵的白练,“唰”的一声飞入壶内。金光散去,灵力收回指间,白色玉壶落于雪杀掌心。
帝尊点头,“不错,灵力化至金纯,修为倒是精进不少。”
雪杀收起白玉壶,并未言语。
“这泉,似是比往年更清冷些。走吧。”
雪杀轻轻点头,兀自跟上,半途顺带上磨叽不停的一人一鸟。
太乙北丛山脉,向来系数蓬莱一支,乃是仙门世代修炼重地,其间弟子,大多介于地仙和大罗金仙之间。居七重天地间。而自大罗金仙之上的天君天帝,自居第八重天阙。而相传出自仙门的琮华帝尊是直接由大罗金仙直接羽化为神,进而主宰六界,因此仙门的太乙天母便成了数千年来历届醴泉仙宴的举办地。
辰时已过,湛蓝的天幕下,迷离的云雾中,仙乐飘飘于耳,仙娥穿梭其间。太乙湖畔的朱漆木桌上,放满了美味佳肴,玉液琼浆。各位仙家往来其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道德天君一边说话,一边满满地给旁边的右圣真君和九濯星君斟酒,“来来来,今日好日子,咱老哥几个多喝几杯,这百年难得的玉液琼浆啊,自当多喝几杯。”
“道德老哥啊,看把你馋的,莫叫神尊大人笑话,哈哈,来来来,同饮同饮。”
一边嬉笑妍妍的正是那广寒仙子和十二金钗,一群人低头笑言,不时发出阵阵悦耳之声。反倒是旁边的梅兰菊三位花神兀自抿茶,并不多言。依次看去,分别是紫彦真人、碧霞元君、五斗星君等众仙家。天帝和王母姿态端正,施施然谈论着什么。
忽见半空中五彩祥云由远而近,众仙家不由举目相望,眼中满是恭敬之色。
第五十四章 醴泉仙宴(中)
彩色祥云飘落,来者仙袂翩翩,迎风起舞。唯有那姿容,风华无双。除了蓬莱天君和那凰女清依还能有谁?众人尊敬之色不减,且不说天君和帝君同出一门,作为天界少有的仙法灵力大乘者,各位仙家也是满怀敬意的。再说论那风华,清依的姿容才学也是堪配帝君的,指不定哪天也就成了六界神后,所以众仙眼里恭敬自不必说。只是数年来,醴泉仙宴,这对兄妹无不是和帝君一道前来,倒是此次破例,众仙心下虽觉意外,自也不便明说。
众仙拱手施礼,天君和清依一一回敬。
天帝王母起身相迎,神态怡然。反倒是那王母看着此时的清依,眸间多了几分落寞,想起自己疼爱的三公主,也是如这凰女般风姿无双的妙人儿,不想却为了情爱甘愿成魔,不知她从小宝贝的三儿,此时又是何种境地。
天帝相邀入席,端木和清依谢过。
“不知神尊何时前来?”天帝拱手。
端木应言,“陛下无需担心,尊上稍后即到。”
“既如此,天君和凰女且用些仙果,吾等静候。”
自那凰女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