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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真的想把他们两个人硬凑成一对呢!
哼!他又不傻,岂能看不出来?
“晋王,若不嫌弃的话,这几天还是暂且先同行了吧。”柯华生垂着手,客客气气地插言。
“什么意思?”听出柯华生话里有话,宇文澈不由得挑起了眉毛。
“回王爷的话,犹豫连日暴雨,樟河与九龙江水位暴涨,风陵渡风高浪急,数日里已翻覆十数条渡船,从前天起,官府下令封河停渡五天。五天后看水势情况再做决定。”柯华生神色恭敬地回答。
“死吗?”宇文澈轻笑一声:“人不留客,天留客。看来,咱们得在风陵渡住几天咯?”
封渡?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急着入京。
“柯总管费心了。”宇文澈头也没回,轻叱一声,策马疾驰。
这老滑头,自认为算无遗策,安排妥当,就想掌控他的行踪?
哼!他宇文澈是那么容易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
第十三章 惊滔拍岸
柯总管找的那所房子位于风陵镇的西郊,地势较高,屋宇相连,倒也有点气势,虽然远不能与晋王府这种豪门巨宅相比,但看得出来,主人家在风陵镇还算富有。
屋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屋后是一座小山,顺着长长的斜坡上去,天气晴朗时,站在坡顶可以俯瞰整个风陵镇。
柯华生带着裴依及一干随从住到西厢,把主屋与东厢让给了宇文澈一行。
苏越乘大家整理行李之际,四处转悠,慢慢走到坡顶,瞧着街上那密密麻麻,如蚁般来回穿梭的人群,不由暗赞柯华生办事老道,考虑周全。
这里闹中取静,剧险扼守,即可纵观全局,又能置身事外。身居高阳,视野开阔,若有敌来犯,更是很远就可察觉。
裴依性子急,得了个空档,立马溜出来,跑到东厢没找到苏越。
她站到院子里找了一下,发现苏越在后山,几步冲到坡上,拽着苏越一起出游:“越姐,我带你去尝尝风陵镇的特产!”
“现在?”苏越了然地看了她一眼。
刚才来的时候,不是才在镇上吃了晚饭?
这才过了多久,她又饿了?
想必吃东西是假,出去玩才是真,又怕被柯总管念叨,所以才拖上她。
“哎呀,别磨蹭了!”果然,裴依拖着她的臂飞快地往山下跑:“再拖下去,等天黑了,就不好玩了啦!”
苏越笑了笑,被动地被她拽着臂,跟着她往山下急走,一边拿眼睛看向站在院中的宇文澈,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宇文澈地哼一声,假装没看到她的目光,转身进了里屋。
真是小气,这么件小事,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吗?
苏越微微不悦,哂然一笑,跟着裴依顺着青石板路左弯右拐,不一会儿眼前一亮,一条长长而热闹的小街市便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摩肩接踵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热气蒸腾的各色小吃,扑鼻而来的阵阵香气。。。。。。竟是热闹得不得了。
“哇!几个月不来,这里热闹多了!”裴依目不暇接地看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兴奋得两眼放光。
“你来过的?”苏越心中一动,淡淡地询问。
“是啊,”裴依心无城府,脱口而出:“其实要到七月河灯节的时候来,才真是最好看呢!”
“你经常来?”苏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难怪他这么熟,原来所谓的富商之家,其实不过是个幌子,那里原本就是裴府的产业。
只是,柯总管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呢?
“也不算经常吧,”裴依自知失言,脸色一变,急忙指着对岸补了一句:“我总共来过两次,除开上次去隘州经过,就是前年信哥哥生日,我去荆州时,正值河灯节,就专程到风陵镇小住了几天。”
“哦。”苏越淡淡地应了一声。
事实上,她只是随口问问,裴依如此郑重地解释,倒显得有些心虚了。
“哎呀,别管那么多,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裴依拉着她的手,重新钻进人堆。
苏越对那些泥人啊,布偶啊,手绢啊。。。。。。什么的小玩意,兴致缺缺,无聊之下,目光便在人从里打转。
她惊讶地发现,不大的风陵镇,乞丐却多得吓人。
从他们进镇到现在,只过了短短的两个小时,街头巷尾已挤满了衣衫褴褛之人。
她皱起眉头,细细一看,又推翻了她刚刚得出的结论。
街头巷尾那些或坐或站的,面带菜色,神情惊惶的人,有很多很明显是一家老小,拖儿带女的,有的甚至还带着被子,挽着行礼。
客栈早就人满为患,现在满大街的都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难民?苏越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词。
不对啊,一路走来,没听到丝毫的风声啊,怎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看上去无家可归的人?
苏越眉头一皱,环顾了四周一眼,选定了目标,装做不经意地慢慢踱到街角,在一个看起来很健谈的中年妇女面前蹲了下来:“大婶,你们从哪里来?”
“昭平。”中年妇女茫然地抬起眼,飞快地在苏越的身上瞟了一眼,缩起身子往墙边挤了挤。
很显然,在她这一生中,从未接触过像苏越这种身份显贵的阶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苏越沉吟了片刻,看了缩在她怀里,瞪大了眼睛偷偷看她的小男孩一眼,低低地问。
“哎呀,你不知道吗?昭平被水淹了啊!”那妇人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掩住唇号啕大哭了起来:“本想着从这里坐船到他舅爷家去多多,谁知道会封河停渡呢?这这贼老天,存心要断了大家的活路啊!”
这个妇人一哭,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是,大家见苏越气质不凡,身份高贵,不敢造次,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她太近。
“你们,全都是从昭平来的?”苏越望了望身边拥挤的人潮,随意指了一个人发问。
“大部分都是,也有从昭阳过来的,还有的是从下游的河州县过来的。”这些难民流落街头一直无人过问,这时突然有人关心,顿时忘了害怕,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啊?身上的钱粮已用尽,这河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
“退什么?我来的时候,昭平那边还在下雨,恐怕过不了多久,风陵镇也会被淹了啊!”
“王大仙说了,去年河灯节惹怒了河神,今年桃花汛是一大劫,果然应验了啊!”
“是啊是啊,河水看着就上涨了几尺呢!不知什么时候会决堤。。。。。。”
苏越皱起眉头,扬手打断他们的愤慨:“官府难道不管吗?”
“管什么啊,县衙说河水太猛,过不了河,公文无法上报朝廷。再说了,风陵镇是隘州和荆州交界之地,历来归属不明。有钱了大家都来收税,受灾了大家相互推诿。明知是个烂摊子谁会捡到手里?”
“晋王远在隘州,鞭长莫及。。。。。。”
“就是,晋王此刻在隘州搂着新婚的娘子风流快活呢,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他还会管我等贱民的死活?”
“可不是,风陵渡地势低洼,几乎年年都要受水涝,可有谁管过?”
“淹一个风陵渡算什么?晋王爷照样吃香喝辣。。。。。。”
奇怪,明明他们抱怨的是宇文澈,为什么她的脸火烧火燎,似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苏越脸一红,默默地直起身子,分开人群,逃也似的离开。
回过头,却早已不见了裴依的身影。
想必是又被哪样玩具吸引了视线,越走越远了吧?
不管了,裴依那么大的人,轻车熟路,又身具武功,应该可以自行回住处。
她得去河边看看汛情究竟如何?
若是真有决堤之险,就得立刻回去找宇文澈组织人力抢险抗洪。
想到这里,她掉头,匆匆往码头走去。
一溜长堤,麻石铺就。
堤上杨柳依依,叠翠成行,狂风卷着柳絮飘飞若烟。登堤遥望,只见烟雾蒙蒙,翠柳被笼罩在淡淡烟雾之中,苍翠欲滴,仿佛一个个惊惶失措的少女,低低的呜咽。
浑浊的河水咆哮着,湍急地奔流而下,从上游冲下的漂浮物打着旋地迅速掠过。惊滔拍岸,卷起千万点水花,水声夹着风声,怒吼阵阵,声威摄人,惊心动魄,几疑河水要翻卷而上。
码头上聚集了许多好事者,面对河水指指点点,各个忧心忡忡。
回过头了望,暮色中,已有不少客商匆匆折返,骑马赶车,连夜离开风陵渡。
然而,更多的难民像蚂蚁一样,正从官道源源不断地涌向风陵渡。
苏越面色凝重,抿着唇,顺着堤岸往上游走去。
码头附近是用麻石筑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决堤的危险。
可是,古代的水利建设,显然不会比现代的更好,这种优质堤段相必不会很长。
她沿着堤岸,匆匆前行,走了不到三百米,果然已没有了麻石。
堤岸上裸露的黄土在河水疯狂的肆虐下,被卷入水流,堤岸越来越脆弱,变得千疮百孔,面目狰狞。
苏越深吸了一口气,看看四下无人,取了手中腕表,调整了几个按钮,将它转为摄像状态,小心地沿着河堤慢慢地前行,不时下到堤下,对危险地段做重点拍摄。
夜色渐渐地深了,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
当苏越再一次从河堤下爬上来时,发现长堤上站着一条修长的人影。
借着幽微的光线,只觉得那身影隐隐有些眼熟。
她定睛一瞧,不由低呼出声:“天涯?”
龙天涯站在长堤上,面对滔滔的江水,心神飘渺,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狂风怒吼,雷雨交加的夜晚。无数的人倒下,无数的鲜血如泉一般涌出。。。。。。
苏越的低呼,把他的心神拉了回来。
他迅速地回过头,敛起眼中的情绪。
在薄薄的夜色中,一身泥泞的苏越正踏着细雨,穿山碎石般大步朝他走来。
“你是。。。。。。?”龙天涯疑惑挑眉看向这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年轻女人。
虽然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却丝毫也不影响她沉静恬淡的气质。
她静静地看着他,一点也不介意身上的赃污。
仿佛此刻,她盛装华服,刚刚沐浴熏香,绰约多姿,婷婷而立于他的面前,脸上漾着纯然的喜悦。
“我是苏越,”苏越静静地停在了他的面前,淡淡地笑了:“天涯兄,别来无恙?”
她以为他还留在隘州,想不到居然可以在这里碰到他。
“苏越?”龙天涯茫然地瞪着他,一时无法从记忆力搜出这号人物。
“不记得了?”苏越不觉黝了眸色。
“苏将军?”龙天涯惊讶地再看她一眼,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落落大方,温婉沉静的女子与那个飞扬跋扈,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苏将军联系在一起。
“是,如假包换。”苏越释然一笑。
第十四章
龙天涯默默地打量着她,一时间还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突然从一个将军变成了一个女人?之前跟她虽然那相处不甚亲密,却也并非全无接触。
由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全无半点女儿情态,完全是个铮铮男儿。所以,就算他的长相在男人里偏于俊秀,他也压根没把她往女人身上想。
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混进晋营?
又是什么原因令她恢复了女儿身?
她为什么孤身一人,突然来到了风陵渡?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明明很陌生的看似冷静恬淡的她,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感觉,与长相身材无关的,似乎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交流?
而对苏越,龙天涯微微不安。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身上蕴藏了太多的秘密。。。。。。
“雨越下越大了。”望着怒吼的江面,苏越显得忧心忡忡。
“你,在这里做什么?”龙天涯打量着满身泥泞的苏越,掩藏住心中的讶异,平静以对。
“镇上来了许多难民,我担心雨再下下去,河水会决堤,来看看情况。”苏越微微一笑,朝他投了赞赏的一眼:“天涯兄果然技高一筹。”
细雨如织,龙天涯一如既往的一身布衣,卓然而立,漫天的雨幕未及触到他的身体,已纷纷从他身旁飞散,似乎不认让他沾染一丝尘垢。
他不然纤尘,衣诀翩然,温雅飘逸,望之若仙。
龙天涯先是愕然,接着面上微微一热:“雕虫小技,惭愧。”
真是奇怪,素有洁癖,向来自视甚高的他,在满身污浊的苏越面前,竟然觉得自惭形秽。
“好了,时间紧迫,不能多谈。”苏越匆匆掉头,一边邀他通行:“我得赶快回去,跟宇文商量一下抢险的方案,天涯兄若有兴趣,不妨跟我们一起。以兄台的身后,肯定助益良多。”
龙天涯忽然忆起那天在飘香楼里听到的闲言碎语,再回想以前苏越对宇文澈的强烈的占有欲望,那副只要有人靠近晋王就火冒三丈的臭脾气,再看看苏越的衣着打扮,忽然明白了苏越的身份。
“你,是永宁公主。”他定定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呈。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