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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沉醉在迷人的夜色里,觉得自己的心要被这深邃的夜空吸走了……
远远地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一柱手电筒的光亮。
亮光在月儿所在的草垛上闪耀,又移到了月儿的身上,然后灭了。
紧接着一个愉快的声音响起:“哈,原来你躲在这里清闲呢。”
月儿笑了:“我躲到哪里,你不都找到了吗?中午你才看完的场,怎么晚上又来了?”
柳润生走到她身边,也舒服地仰躺下来,手臂枕着头,说:“夜色多美好,我不能辜负,所以出来看看,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月儿笑着说:“知道你这几天吃苦受累了,所以心里不平衡,时刻惦记着看别人有没有偷奸耍滑是吧?”
柳润生故作委屈地说:“你怎么把我想的这么卑鄙狭隘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月儿呵呵轻笑出声。
柳润生也跟着笑了。
美丽的夜
也许是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和共同劳作,增进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了解,他们再没有先前那么客气拘谨,变得随意亲切起来。虽然这几天话少了些,但彼此眼神间的默契却越来越深厚。
月儿忽然心生一念,坐起身来。
柳润生被她惊动了,也半欠着身子,用一只胳膊支着地,问:“怎么了?”
月儿说:“手电,我找带来的手电呢。一定是刚才躺在麦垛上时,随手放在一边,然后掉进麦草找不见了。”
柳润生说:“我也带了一把,用这个吧。”说着就把手电递给她。
月儿推开手电开关,明亮的光柱立刻射向夜空。
月儿笑着说:“这手电电池是新换的吧,真亮。”
她把光柱指向对面黑沉沉的山,连着晃了几下,又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柳润生静静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等她关了手电后,笑眯眯地问:“你是想看看对面山上有没有和我们一起看场的人吧?”
月儿咯咯笑了:“才不是呢,我是潜伏在农村的特务,在和我的同党对联络暗号呢。”
柳润生哈哈笑道:“有你这样的特务吗?当着别人的面联络,太不注意保密了。”
月儿笑:“我是想把你拉成我的同党啊,这样我以后做起任务来就有人帮忙了。”
柳润生笑着说:“真的啊,那我太荣幸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的当儿,月儿眼尖地发现对面山上有微弱的亮光闪动。
她兴奋地一把抓住柳润生的胳膊,高兴地说:“快看,真的有和我们一样看场的人呢!”
对面的亮光晃动了几下就灭了,月儿推亮手电,也晃动了几下关掉。
她才要对柳润生说什么,就听见对面山上传来喊声:“哎——,麦子熟了——”声音悠长,但明显是孩子们稚嫩的声音。
月儿推着柳润生说:“该你了,你也亮一嗓子,震一震他们。”
柳润生站起来,双手扩在嘴边,喊道:“哎——,收麦子喽——”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仔细听来似乎还有回音。对面再没有声音,估计是被震住了。就连月亮都被他的喊声吓得藏进了云彩里。
月儿笑得前仰后合。
等柳润生喊完坐了下来,月儿还吃吃笑着。
柳润生也笑:“怎么样,咱嗓子浑厚宽广吧,都可以去唱《我的太阳》了。”
月儿边笑边说:“那你给我唱首歌吧。让我先欣赏一下你迷人的歌喉。”
柳润生却扭捏起来:“你先唱,你唱完我再唱。”
月儿的心情很愉快,她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欢畅地笑过。
她眼望着黑幕般的夜空,耳听着身边虫儿和谐的叫声,脑子里浮现出一首从小就爱听的儿歌: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
……
歌声深情温柔,月儿唱完后,觉得心里酸酸的,甜甜的。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驱散去莫名的伤感,对柳润生说:“我唱完了,该你了。”
柳润生沉默片刻后,唱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这首歌也曾是月儿极为喜爱的,柳润生唱完一遍后,她情不自禁唱起第二遍,柳润生低声跟着和。
……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不知道为什么,这首儿歌竟然被他们唱得越来越忧伤。
三遍后,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任夜风将他们的歌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良久之后,柳润生感慨地说:“茫茫夜空中两颗星能互相照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月儿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愣了一下。随手一拨拉草堆,就准备再躺下,却不料摸到一个硬邦邦圆滚滚的物件。
“呵呵,我找到我的手电了,你的还给你。”
月儿打开自己的手电,把光柱对向深黑的夜空。昏黄的亮光在头顶那一片夜空晃动着。
柳润生接过手电,也打开手电,明亮的光柱尾随着月儿的手电光柱。
月儿调皮地躲开他的追逐,他却执着地一直跟着。
月儿笑着说:“瞧你的光多亮,把我的光映得黯淡无比。”
柳润生轻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电递给她,又拿过她的手电,说:“这下,你的光比我的亮了。”
月儿举着手电对着夜空说:“好,我要用这点光亮穿透夜的黑。”
柳润生举着手电,也加入月儿的光柱,说:“那让我来帮你。”
月儿移开手电,笑着说:“你的光太弱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柳润生说:“再弱也有光亮啊。”于是那束昏黄的光柱始终融合在明亮的光柱内。
……
两个人正你追我赶地玩的不亦乐乎,忽听到一阵响亮的蝈蝈叫声。
回头拿手电照着一看,青墨提着个蝈蝈笼子正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老远就看见你们玩手电筒。我今晚要守一夜呢,把电池耗尽了,我怎么照亮?”
月儿惊讶地问:“不是说好晚上是我守吗,你怎么来了?”
青墨说:“妈怕你一个人害怕,还要连累润生哥陪着你,所以就让我换你来了。对了,你们这么大的人还玩手电呀?快关了吧,真幼稚。——姐,咱家这个手电让你玩得快没电了。”
月儿不服气,正想争两句。
柳润生却笑咪咪地说:“没关系,两个都留给你,一定够你用一晚的。”
青墨接过手电,来回推了几下开关,高兴地说:“这一把就够用了。真亮,照得人心里都亮堂了。”
这时,才歇了片刻的蝈蝈们又叫了起来。寂静的夜里两个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显得很热闹。
月儿说:“青墨,你来守夜还带着蝈蝈陪你呀。”
青墨坐在月儿旁边,把蝈蝈放在怀里逗弄着,说:“我怕自己一个人太无聊嘛。哪里象你们,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你就看一会场,润生哥还来陪你。”
月儿狠狠拧了下青墨腰里的肉,恨恨地说:“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墨哎呦哎呦叫着:“润生哥,我姐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呢,快来帮我。”
柳润生笑着说:“活该,谁让你惹你姐生气,就该受到惩罚。”
青墨扭动着身子,躲避开月儿的毒手,嘴里大叫:“救命啊,谋杀亲弟啦!”
月儿拍了他一下,说:“喊什么喊,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真的欺负你了呢。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再不要满嘴乱说了。”
青墨笑嘻嘻地说:“我没有胡说呀。——哎,姐,我错了,我再不开你们玩笑了。”
月儿停下手,说:“那你一个人和蝈蝈说话吧,我们先走了。”
青墨央求着:“姐,润生哥,你们再陪我坐会。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很没意思的。”
润生商量般地和月儿说:“那咱们就再陪会青墨吧,他一个人确实很寂寞。”
青墨说:“就是,就是,三个人多热闹,咱们讲故事。润生哥,你不是喜欢看历史书吗,就多给我讲讲咱们这里的历史人物和发生的大事吧。”
柳润生想了一下说:“咱们这里地理位置比较偏西北。山峦起伏沟壑纵横的地理环境和干旱少雨穷困艰苦的生活,使我们这里的农民生活一直很贫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这里的人们千古不变的生活习惯。然而,就是在这样平凡的日子里,我们的先辈们同恶劣的自然坏境做着顽强的斗争。我的故事就是讲这样一个勇敢而坚韧的人,他……”
柳润生所讲故事的开头很枯燥冗长,青墨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见还是没有到有趣的地方,就说:“润生哥,换一个吧,这个不好听,你讲的和教课书差不多。”
润生不自在地挠了下头说:“我看的书开头就是这样的,所以无趣了些。其实我根本不会讲故事,只会照本宣科。”
恰在此时,月亮从云彩里钻了出来,明亮的月光照在润生的脸上,月儿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惭愧。
月儿说:“没关系,你讲得故事很符合咱们这里的实际情况。虽然我没听完,但觉得很有深远的教育意义。历史本来就是现实生活的过去嘛,自然无趣了些。——既然青墨爱听有趣的故事,我就讲一个发生在特殊年代咱们这里的一个笑话。
话说每年春节前,某肉食站总要留一部分猪头给熟人。为了区别,在每个猪头上分别写着张三、李四、王五等名字。
这天,朱主任来到库房,一看猪头上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便大发雷霆:‘他妈的,怎么没有我的头?’
肉食站的小刘忙把朱主任领导屠宰场,指着一头待宰的肥猪说:‘朱主任,看,你的头最大。’”
……
很久之后,月儿都记得在那个美丽的夜空下,新鲜扑鼻的麦香弥漫在他们周围。三个年轻人爽朗欢快的笑声,盖住蝈蝈和虫子们的鸣叫声,漫过满地麦穗的麦场,越飘越远……
谈论理想
起早贪黑地忙碌了几日,麦子终于装袋、入仓了。
父亲蹲在一袋袋敞着口的麦子面前,脸上的笑意充满了每一道皱纹。
他随手从一个袋子里抓出几颗麦子,那麦粒颗颗干净、饱满,放在嘴里一咬,嘣嘣响,不禁啧啧称赞说:“真是好麦子,又干又净!”
母亲在一旁也高兴地说:“这几个孩子干活一点都不偷懒,瞧这麦子晒得真干,扇得也净。”
父亲点头:“等过两天交了粮,就杀只鸡,好好做顿饭,让孩子们吃顿好的。他们最近辛苦了。尤其是生娃,人家在自己家是娇生惯养的,到咱家可没少吃苦受累。”
母亲一提起润生,那笑容便格外欣慰:“是啊,生娃可真是个好孩子。人既实诚又勤快,咱月儿跟了他那是要享福的!”
父亲笑咪咪地不再说话,出得门,又点上烟锅子,美滋滋地享受上了。
“润生哥,这新麦磨的面特别香。我让妈今晚就蒸上一锅大白馒头,喧喧的,特别香甜,一准儿比城里的奶油面包还好吃。”青墨在前面引着装满一袋袋新面的牛车,转头对后面跟着的润生乐呵呵地说。
润生笑着点点头:“我一直都觉得面包赶不上馒头好吃实在。我其实更爱吃馒头。”
青墨轻轻抽了一鞭子停下来啃路边青草的老牛,老牛嘴里嚼着草,又慢吞吞地往前走。
“我姐真是的,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到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回来。润生哥,你今天话那么少,是不是想我姐了?”青墨狡黠地偏头问正看着远山出神的润生。
润生闻言笑了笑,坦然地说:“我只是在猜想,她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青墨抡起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笑着说:“我姐当然是有事情去办了。不过我不能跟你说她在忙什么,还是等她自己和你说吧。——听,有人在唱曲子呢。”
两个人侧耳细听,远远的不知哪座山头有人悠闲地唱起来了信天游。
距离太远,听不清楚歌词,但听曲调的悠扬和深情,估计又是哥哥妹妹之类的酸曲子。
青墨听了一会,自己哼着喜爱的流行歌曲,在前面悠悠地走着。一边甩着手里的鞭子,作势赶牛车。
后面的润生却默默倾听那歌声,心里猜测着歌词,时不时去帮着推一把上坡时显得费力的牛车。
他们沿着山路慢慢走着,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得颀长……
月儿回来时正赶上吃晚饭。
她倒没什么急事。只是地里的农活基本忙碌完了,加工厂那边她得去看看。
加工厂没有预期中的大赚,但也没有亏损,运行的很平稳,陈大哥和月儿都比较满意。
毕竟农村零散的陈醋小作坊很多,而且有些人家还是自己做醋自己吃。在这样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县城,他们的加工厂能一直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经过最初的头脑发热,两个人都冷静了很多。
陈大哥在省城联系的那几家买家虽然一直在用他们的醋和挂面,但省城里品牌杂多,人多嘴挑,要想在这里一鸣惊人,谈何容易,更别提冲向全国了。
而且果醋此时还没有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人们习惯于吃粮食酿醋。这对于他们大批量生产成本低廉的新产品,是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