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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准备专心地看书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叱：“哎呀，疼死了。你轻点嘛。”
她好奇地透过榆树林的缝隙看过去，见对面也是一片草坪，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跟她一样，盘腿坐在草地上面。
女孩背对着男孩，披散着头发，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她似乎刚洗过头，头发还有些湿润纠结。男孩以手指为梳正温柔地为她梳理。
女孩喊过疼后，只是揉了揉头发被拽疼的地方，却没有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头发，依然低头认真看书。男孩连忙用手揉着她疼痛的地方，动□怜而心疼。
他抓住她一把头发在阳光下丝丝缕缕地散开，间或将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一闻，或者是将自己的脸悄悄地埋在头发里。
女孩一直安静地看着书，男孩却不厌其烦、自得其乐地把玩着女孩的头发。他们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看在盼雨眼里却非常温馨和幸福。
她的眼睛湿润了，心里那块空荡荡的角落完全被自己绝望的泪水淹没了。
因为那个满脸温情而满足的男孩正是平时看起来理智平和的柳润生，而那个安静秀气的女孩是他的未婚妻。
……
情人节番外
大二年的春节来得很早，但春依然没有踪影，气非常冷。
也许是放假的缘故，学校的暖气不足，月儿缩在被窝里，靠看书打发时间。
从大年三十开始，打工的地方就放假，要直到十五才正常上班，于是也难得清闲。但闲是闲下来，个人待在寂寞的宿舍里，着实也急的很。
“山月儿，楼下有人找！”传呼大妈的嗓子在空荡荡的宿舍楼里回荡盘旋。
月儿精神振，心中充满喜悦，连忙下床，理理头发，穿件厚外套，下楼去。
才出楼门，就见润生穿着条简单的牛仔裤，件厚夹克衫，神清气爽，笑容灿烂地看着。
“今不忙？”月儿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些埋怨。不知道润生到底找份什么样的兼职，连过年都不得消停。
“对不起，不能总陪着。今是特意请假的。”润生歉意地。
润生的笑容那样温暖，语气那么温和，月儿的心里如同投入束阳光，被快乐溢满，哪里还有怨气。
“知道今是什么日子吗？”润生有些神秘地问。
月儿仔细想想，不是他们两人的生日，也没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还真想不出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茫然地摇摇头：“什么日子？”
润生笑，拉着就往外面走。
出校门，来到大街上，月儿看着精品店门前的横幅才明白过来：今原来是情人节！
有些感慨。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从没在情人节收到过玫瑰或礼物。
那些支支束束，被漂亮精致的包装纸衬着的娇艳美丽的玫瑰花，曾引起多少艳羡和期待呀。可惜，却从未嗅到过玫瑰的芬芳。
去年的情人节，曾有过小小的心愿，希望能得到束。然而，直至情人节的夜幕降临，都没有见到润生的面。
对于他的忙碌已经习以为常，两个人在起的时间极为有限，能从学业和兼职中挤出时间聚在起都很难得，哪有时间去争吵和疑问？
今看来润生是特意要在情人节抽出时间来陪，月儿的心里甜蜜蜜的。哼，好歹还知道个情人节嘛，还不算不可救药。
“咱们是去哪里？”月儿问。
“到地方就知道。”润生笑言，却不肯明。
月儿有些好奇，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安排今的约会，但知道润生就脾气，不想的话，怎么问都没用，于是便顺从地跟着他走。
来到家花店门口，润生停脚。
月儿内心阵狂跳，莫非个不懂浪漫的木头，今终于开窍，要给个情人节的惊喜？
润生进店，和花店小老板开始嘀嘀咕咕。
月儿佯装欣赏鲜花，逛到店的另头。喜悦的笑容不自觉让嘴角翘起来。看来，前生的遗憾今生会得到弥补。
会儿，润生捧着束玫瑰喊：“谈妥，咱们走吧。”
月儿来到他身边，仔细看他怀里的玫瑰，居然都是支支包装好的，大约有二十来支，有含苞待放的，有舒展盛开的，都娇媚可人地笑着，非常漂亮。
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润生莞尔笑：“陪起去卖花吧。”
月儿心里酸，失望的情绪席卷。唉，真是不懂浪漫的人，么充满情调的日子里，居然想到的还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不过，在情人节卖玫瑰花的确是很赚钱的，平时二元支，今可以涨到十元到二十元不等。
算，既然得不到浪漫的情人节礼物，那就去“宰”那些幸福的情人吧。月儿不无报复心理地想。
两个人挑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各捧些，大大方方地站在街上卖起玫瑰花。
“先生，今是情人节，请给身边位美丽的士买支玫瑰花吧？”润生拿着玫瑰花，彬彬有礼地上前问那些成双成对的伴侣们。
月儿笑，虽然有过卖东西的经历，但那是小摊小贩式的叫卖法，不适合卖玫瑰花。于是润生只好勇敢地迈出第步。
有他的榜样，月儿也大胆起来。瞅准对年轻的情侣，斯文地走上前，问那孩：“买支玫瑰花送给的朋友吧？”
那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月儿手里的玫瑰花。月儿趁机：“很新鲜的，刚从花店里拿出来的。瞧，朵还没开花呢。”
润生走过来，热情地：“就是，花上还有水珠呢。买朵吧，不贵，才十元。”
孩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孩，孩犹豫流连的目光在花朵间逡巡。
润生又：“样，们新开张，算便宜，八元支卖给们。祝们幸福甜蜜！”
第支玫瑰花就在两个人默契的配合下，顺利地卖出去。看着远去的那对恋人开心的背影，月儿的心情也不由得沾染上他们的快乐。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驻足看他们手上鲜花的人不少，但买的人却不多。
个小时过去，两个人才卖掉朵。月儿有些急，就对润生：“咱们分开卖吧，在头，去那头，样能快卖完。”
润生不同意：“咱们就在起卖，能卖多少卖多少。和花店老板谈好，只要没有损害，卖不掉的按原价退给他。”
有退路就好办，月儿于是放半心。不过，还是与润生适当地拉开段距离，专门找那些年轻人卖花。
初春的北京寒风阵阵，虽然太阳当空照，但依然有些冷。月儿捧花的手快要冻僵，小心地将花拘在怀里，不停地哈气暖手。
润生走过来，拿出月儿怀里的花，合着他手里的花全放在个水泥台子上。然后拉开自己的夹克拉链，把月儿的双手揣在胳肢窝下。
月儿不好意思地想挣开时，却发现他的态度很坚定，大手很有力气不容挣脱。
于是，随遇而安地把手放在他的胳肢窝里，羞红脸，乖巧地享受着他的温暖，眼睛却有些慌乱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过会，月儿觉得手上的僵硬好些，就：“好，咱继续卖吧。不然被人当景观赏。”
润生噗哧笑，松开捂着衣服的手，待月儿的手出来，他抓住：“暖和，就给捂捂吧。”
润生的手冻的跟冰坨子似的，月儿心疼地抓住他的手，哈着热气，边有些懊恼地：“唉，早知道要卖花，就该戴着手套出来。”
润生反过来用大手包住的手，歉意地：“都怪没有事先准备好。瞧脸都冻红。”话间，他怜爱地抚摸着月儿的脸。
冰凉的手挨到月儿，月儿惊讶地：“唉呀，的手比的脸都凉呢。”下意识地躲开。
润生哈哈笑，调皮地把冰手往月儿的脖子里塞：“居然敢嫌弃，看的无敌清凉手！”月儿呵呵笑着躲闪……
“哎，们的玫瑰花怎么卖？”正当两人嬉闹的正开心时，个有些粗鲁的声音喊道。
润生拿起台子上的玫瑰花，走到那人面前：“二十元朵。来挑吧。”
月儿见那人年约三十左右，穿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戴着副很宽大的墨镜，看起来颇为不善，不禁为润生把价格抬的么高有些担心。
那人果然有些不高兴：“怎么么贵？不是十元吗？”
“先生，今是情人节。花店里的价格比还高呢。”润生平静地。
那人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手底下却开始挑起花来。
共拿九朵花后，他从兜里掏出两百元钱：“好，就些吧。”
月儿不禁喜笑颜开，没想到下子就卖出去么多。边找零钱，边对那人：“先生定懂花语，九朵玫瑰寓意着长地久呢。”
那人仔细拿好花，戏谑地问月儿：“？那要是买朵呢？”
“寓意着心意呀。”
“呵呵，两朵呢？”
“佳偶成。”
“那么三朵呢？”
看着人充满求知欲的好奇状，月儿笑着：“当然是那句经典的求爱三字经。”
那人略思索，笑着头走。
月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吁口气：“人真大方，下子就买九朵，都象他么大方，咱们就能早卖完。”
润生却没话。月儿转头看他，发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
笑着：“怎么？刚挣笔钱，还不高兴么？”
润生看着手里的玫瑰，问：“是不是不同玫瑰的数量代表的含义不同？”
月儿头：“是啊，不只是数量，不同颜色的玫瑰所代表的含义也不同呢。花有花语嘛。——，对，刚才那人看起来好凶，可没想到还挺浪漫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润生头：“刚开始看他那样，还真不想把么美的玫瑰卖给他，所以才故意把价格提高。没想到他倒挺豪爽的。”
月儿失笑道：“呢，开始只卖八元的，怎么忽然下子提到二十元。呵呵，咱们真是好运气，碰到出手大方的人。希望下个人也么爽快。”
两个人笑笑着，等待下个买花之人。
然而，好运气再没来临，眼看色已晚，他们的花只卖出十朵。
月儿有些失望，叹口气问润生：“现在的人怎么都么现实？连掏钱给自己的朋友或者妻子买朵花都舍不得？”
润生收拾好剩下的玫瑰，准备退回去。闻言笑道：“如果是，是愿意掏十元钱买朵玫瑰欣赏呢，还是愿意买盒巧克力？”
月儿笑：“那倒也是，宁可买实用的。唉，咱是俗人加穷人啊，想浪漫都浪漫不起来。”语气不禁有些落寞和失落。
回去的路上，润生话很少，月儿安慰他：“没关系，少挣就少挣吧，全当咱们出来玩趟。再，今能和在起就挺满足的，平时都没时间陪的。”
润生没有话。
走到个较黑的拐弯处，眼看快到花店门前时，他忽然停下来，捧着手里的玫瑰认真地看着月儿：“月儿，对不起。直以来，总忙着自己的事情，不能陪去逛公园、看电影，玩游戏。——知道，不会怪的，可还是想。定奇怪并不是个缺钱的人，为什么会想起来去卖花。”
他的脸色严肃起来：“因为现在很需要钱。不，不，不是指生活所需，或是急用。因为想攒咱们的创业金。明白吗？所以不能放弃每个挣钱的机会。打工、卖花都是为个。是个笨拙实在的人，不懂浪漫，让花钱买些玫瑰，会觉得是在浪费钱。但是，知道喜欢。对不起，现在的没有条件让享受些奢侈的浪漫。……好好闻闻些花香吧，记住它们的颜色和芬芳。是送给的情人节心意。”
暮色四合，润生的眼睛如宝石般，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月儿的眼睛有些发酸，忙低下头，凑近在寒风中依旧娇艳的玫瑰花，深深地吸口花香，陶醉地：“好香好美啊。是收到的最好的情人节礼物。谢谢！”
——其实，以前从未在情人节收到过礼物。
润生退完花出来时，月儿正仰头凝视着夜空里和彩云躲迷藏的弯月出神。
“咱好歹也挣钱。走，请吃饭！”润生甩着手里不多的票子豪爽地。
月儿噗哧笑，故意瞧不起他似地：“就钱，能请吃什么呀？可要吃龙虾大餐呢。”
润生笑眯眯地：“好，请吃龙虾——等发财。”
月儿笑：“啥时候能吃到的大餐呀？怕是头发都要等白吧。”
润生捉住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笑着：“不会，最迟不过五年，定会发财的！到时候，只要喜欢，送玫瑰花，日日让吃大餐！”言谈中，他豪情大发，信心十足。
月儿原本有些羞涩，闻听他的豪言壮语，有些疑惑地看他眼，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想起先前润生所的创业想法，便知趣地没有提出质疑。
“哎，看对玫瑰花语很有研究嘛，是不是？”
“那当然，可是相当有研究的，称得上行家里手呢。想问什么，保证对答如流。”月儿得意洋洋地准备卖弄自己的花语知识。
“嗯，刚才到三朵玫瑰花代表的意思，那四朵是什么意思呢？”
“至死不渝。”
“五朵呢？”
“无愿无悔。”
“六朵呢？”
“永结同心。”
“十朵呢？”
“十全十美。”
“二十朵呢？”
“两情相悦。”
“会想吃拌面还是汤面？”
“…啊？什么嘛，么有情调的话题，居然□来个问题，也太煞风景。真是没情趣。”月儿狠狠掐着润生的手，怪责道。
“呵呵……”润生轻松愉快地笑着，眉头都不皱下，只是更紧地把的手握住，似乎辈子都不打算松开。
……
狭窄的衣兜里，十指交错，紧紧纠缠。低沉的笑声和轻轻的嗔怪声飘荡在夜幕下，对亲密地依偎在起的人儿渐渐远去……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