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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宫里却传来了消息,说十月十三,是先帝六十冥寿,要隆重祭奠,而萧羌为了父亲的冥寿祈福,在十月初九就到了太庙,预备斋戒三天之后,为先帝庆祝。
听闻了沉冰数次求见不成的消息,萧羌一笑,说那你便和朕一起去太庙吧,朕知道皇贵妃为避嫌,有朕在,总不用避了吧。
就这样,沉冰住进了太庙附近的驿馆,而海棠则再次见到了萧羌。
在见到萧羌的前一天,海棠刚刚经历了第四次发作。
跟前几次发作截然不同,这次的发作是在睡梦中悄悄开始的,除了海棠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早上她从第四次发作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海棠活动了活动指头,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发作还是只是深深沉睡,过了无梦的一夜。
一瞬间,比以往数次发作都要更可怕的寒冷侵袭上了她的身体,她陡然想起洛同衣那时候对她说的话,
他告诉她,她最多还有两次发作的机会,然后,就会死去。
等下一次发作,就会要了她的命去。
海棠小小的呜咽了一声,倒退一步,下意识的向后伸手,捞到一把空气的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在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下意识的以为萧羌会在她身边。
就如她每一次毒发一般,在她身边,拥抱着她。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次发作这么可怕这么寒冷,就是因为当她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时候,没有人抱住她,拉住她的手,陪伴在她身边。
昨天晚上,她差一点就这样一个人安静的死去,没有任何人知道。
海棠瞪大眼,看着面前铜镜里映出的一张属于少女的淡雅容颜,不敢置信。
这……算不算所谓的雏鸟情结?
仿佛是要摇晃去脑海里不应出现在此时的复杂情感,海棠用力晃了晃头,掀开被子随便抓了件外衣裹在自己身上,跳了出去。
她现在需要找到人在她身边,不然太难过了。
天刚蒙蒙亮,蛋壳青的天色温润的铺开在整个天穹,头顶上有鸟儿振翅的声音,远远的有早起的宫女内监小声说着什么的声音,太庙的方向也有负责祭祀的早早起来,能听到隐约的钟声悠然穿过碧绿的树叶,随意洒落。
然后,她看到了他。
当时有点点金光从东方山峦边一线一线的涌出来,那个男人站在她院外的亭中,负手而立,一身云白的衣衫,广袖曳地,衣裾之上有银龙穿云欲飞,头上金冠端端正正压在漆黑如墨的发上,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笔直的看向她。的f387624df552cea2f369918c5e1e12bc
男人似乎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肩膀上落了几片碧绿的叶子,看到她出来,他笑了起来,却偏偏那双桃花眼里温柔流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从容自在的多情风流——正是萧羌。
海棠呆了一下,萧羌却也不说话,只是向她伸开手臂,她眨眨眼。心里片刻之前的慌乱奇迹般的消失,她稍微顿住了一下脚步,犹豫刹那,决定遵循自己身为土狗的本能——扑了过去。
看着慌慌乱乱连头发都没梳的少女顿了一下,然后一直线的冲过来,萧羌笑得更开心了一点儿,他踏前几步,海棠来不及收势,直接冲进他怀里,萧羌双手围拢,海棠正正好被他抱在怀里,他双手圈起的距离,只够容纳她一个人。
“朕一会儿就要走。”他低低的说,“一会儿等时辰到了,正殿那边有仪式,等晚上仪式结束了,再过来这边看你。”
十月的天气已有了一丝凉,萧羌的体温透过衣衫熨贴出来,和着衣襟间散发出来的木叶香气,分外有一种安抚的味道。海棠摸摸撞得有点疼的鼻子,抬头,阳光已清澈浓烈,透过片片树叶,在男人脸上投下微微的阴影,那一瞬间,萧羌容色清朗,嘴唇轻轻一弯,跟她在马车里所见到的那个笑容几乎一样清澈。心底最后一丝阴霾退去,海棠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觉得脸上有点微微的热。
她这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近到肌肤相贴。
条件反射的,有些羞赧的低头,琢磨一下,这忒少女了,于是又立刻不甘示弱的抬头,望入的就是萧羌清澈而深深凝视她的眼睛。
第一次,这个男人以这样清澈的眼神,笔直而毫不动摇的凝视她。
心里某个地方的某种坚持,轻轻破碎。
垂头,依偎过去,伸出手,以撒娇一样的姿态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圈拢着他的身体。
已无法再贴近了,耳边能听到胸膛下沉稳的心跳。
萧羌顺着她的脊背,声音里带了点儿笑意,“怎么了?一副撒娇的样子?”
她没说话,只是抱紧他,额头一顿乱蹭,蹭得有点发红发疼了,确定确实有人抱着自己了,刚才那种可能不为人知的死去的想法,终于彻底从胸膛里淡去了。
萧羌的衣襟有些潮湿,闻上去有很轻微的草木的味道,应该是被露水打湿了,海棠皱皱眉,“……陛下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
“……不短。”
“干什么都好,何必在这里枯等?”
听她这么一说,萧羌愣了一下,然后展颜微笑,那一笑,仿佛夏夜荷花初绽,分外清新,他低头,额头与她额头相抵,柔声说道:“我等你,心甘情愿。进去叫你,岂不是要吵醒你,让你不得好眠?”天刚过四更,他就来了,宫女说她昨晚难得好睡,他怎么会去吵她?
海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话,早点去叫她就只能看到她趴在床上做挺尸状了。
算了,他没进去也好。
不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就这样安静的蜷在他胸前,象一只小小的鸽子,收拢了翅膀。
非常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只是静谧的,彼此拥抱。
第三十三章良辰美景抓奸天(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太庙正殿传来了远远的鼓声,被惊醒了一般,萧羌侧身在她唇上一吻,柔声又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要走,才迈出一步,他忽然觉得袖上一紧,回头看去,海棠拉住了他。
萧羌脸上闪过微微的惊讶,而拉住他的海棠,惊讶比他只多不少。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面前这男人转身离开的刹那,一身白衣几乎要融入这天地之间,她心底便派生出无限不安,下意识的便一把抓住了他。
抓住了,却要怎么说?
有那么一瞬,两人默默相对,半晌,海棠蹦出一句,“陛下,您来,到底要做什么?”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一耳光,这叫什么话啊,好像自己舍不得他走,外带嫌弃人家没告白似的——呃,好吧,自己的表现就实际看来确实就是舍不得他走……
一刹那,萧羌瞪大眼睛,然后俊秀容颜上慢慢泛起一层苦笑的神色。“……朕想你,就来看看你……真的,就这样……”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声音浅淡,慢慢的尾音袅淡在了一片阳光灿烂,天幕明蓝之下。
面前的男人还是温柔的笑着,海棠却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她眨眨眼,手上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他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顶,在她发顶印下一吻,“……朕知道……朕知道……”
说完,他又深深看她一眼,
话说到这里,海棠心里忽然一动,侧头看向他,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她看进他眼里,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没有发疯……”
“我知道。”他换了称谓,温柔的看她,手指抚摸上她的发顶,笑容里有了宠溺的味道,“星卫能瞒得了别人,但是大概还瞒不了我。不过一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确实被吓到了呢。”还跑出来远远的看了她一整夜。
呃,这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海棠挠挠头,好吧,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能瞒得过他。
萧羌看了一眼天色,温柔的把袖子从她的手里慢慢抽了出来,“你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也没有被魇镇。”
“我知道。”说完,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修长的指头从她鬓边滑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她摇头。
“我知道。”他语气越发温柔,“比如沉冰想要从那里得到一幅图,这些我都知道。”
她瞪大双眼,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最后,海棠忽然一笑,自言自语,“不……你还是有不知道的……”比如,她根本就不是杜笑儿。
萧羌刚要开口,远处忽然有钟声响起,他转身要走,海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急急说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有你的理由,海棠,我相信你。”他一笑,非常纵容温柔的看她,清晰的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海棠。”
温暖充满了海棠的胸口,她几乎有些哽咽,手掌用力,却不敢再看萧羌的眼睛,她低声道:“……我刚才,又发作了。”
“——!“萧羌大惊,他一把拉过海棠,上下看着,海棠被他拉得有些疼,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耳边的钟声越发急促,他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一下,转身看向太庙的方向,匆匆说了一句,“等我,我晚上过来。”说完,俯身在她发上一吻,便向大殿的方向疾走而去,海棠摸了摸额头,刚要说话,男人已经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消失了。
兄弟,你也不怕你这么长的袖子和下摆绊到一块儿去。
海棠在心里小小的诅咒了一下,望着萧羌离去的背影,良久,直到男人消失在一片金瓦红墙之中,她才唇角一弯,真正的笑了起来。
永远是公事第一的男人啊……如果换了现代,这就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羞答答的说,亲爱的我有了……男人答,老子要加班一般的情况吧。
好吧,如果刚才萧羌立刻担心的拽住她,说哦,阿娜答,你没事吧,我哪里也不去了,留下来陪你……她会怀疑这男人不是被穿越男附体了就是被外星人入侵大脑了= =
但是,为什么她连萧羌这种地方都觉得……死可爱死可爱死可爱的?
于是,心情好了很多很多,连带着天空看起来都特别蓝了一些。
此时的海棠浑然未觉,她在心目中,已把自己划入了会抱怨男友的“女人”的范围了——
萧羌急步赶到了太庙正殿,在偏殿正了正衣冠,就去太庙参见斋戒前的仪式。
这天阳光晴好,他一身正式的帝王冠服走向正殿的时候,白衣翩飞,曳地衣裾上洒满了金色的光芒。
看起来……真是优雅得让人想把这男人按在灰尘里,看他跌到最悲惨境界的样子啊。
作为被邀请观礼的宾客,沉冰站在殿外,眯起一双美丽的眸子,妃色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无邪天真的弧度。
不过,你这个样子还能多久呢?
沉冰在心里冷笑,长袖之下的指头紧紧捏起。
昨天晚上,他终于见到了沉寒,沉寒告诉他,杜笑儿已经快疯了,她这边什么都问不到,说趁他在太庙的机会,会给他安排机会去见杜笑儿的。
如果他去问的话,需要讲究策略吧。一年多前,他就是没有能说服杜笑儿,才平白拖了这么长时间,结果现在被迫流落他国为人质。
脑海里一个恍惚,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入宫前,他见到的杜笑儿的最后一面,那个少女对他说的最后那些话。
当时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却偏生弯出了一个极度妩媚的角度,透出刀锋一般锐利绝望的美。
她非常非常轻的对他说:沉冰,你将永远无法达成你的心愿。
你的一切都终将破灭,因为你不爱我。
沉冰,如果是为了你,我不惜毁家灭国,抛尽一切在所不惜。
可是,你不爱如此爱你的我。
所以,你注定毁灭。
需要沉冰出席的仪式一直拖到正午时分才结束,之后帝王赐宴,沉冰和沉寒一桌,因为已经开始斋戒的缘故,萧羌自己面前一个极朴素的小桌,上面不过清水豆芽等等不用油的寡淡食物。
看沉寒和沉冰拘谨的坐在一处,萧羌一笑,道:“看来有朕在你们怎样也吃不香啊。”说完,他拍拍手,何善立刻把他的小桌挪入内殿,外面就只剩下沉寒沉冰兄妹。
他还嫌给他们制造出来的空间不够用,挥挥手,又下令放下帷幕,刹那间,外间和里间完全隔离开来,声音不通,何善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想要凑到帷幕附近去偷听,他却摇摇手,示意他不必,又向他使了一个眼神,何善会意,蹑手蹑脚的继续皱着眉头吃他讨厌的寡淡无味的斋菜。
外殿,沉寒侧耳倾听,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偷听之后,用筷子蘸酒,在桌面上写了一句话, “今晚亥时一刻,杜昭仪的房间。”
沉冰核算了一下时间,沉吟一下,抓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