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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殿,沉寒侧耳倾听,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偷听之后,用筷子蘸酒,在桌面上写了一句话, “今晚亥时一刻,杜昭仪的房间。”
沉冰核算了一下时间,沉吟一下,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写道:“可否确定安全?”
沉寒颔首,告诉他这段时间一直拒绝他,就是在煞费苦心的调动防卫,终于空出今晚这一个时辰的空档。
“我确定。”
沉冰颔首,一双笼了烟雾般的眼睛漫漫垂下。
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在杜笑儿彻底疯掉之前,拿到那样东西——
当外殿暗潮汹涌的时候,萧羌一半吃一半扔的终于吃掉了自己面前的素斋,他无聊的拿筷子拨弄碗里的食物,片刻之后,有人禀报说沉冰和沉寒吃完离开了,他点点头,等何善回来。
又过了一阵,何善回来,低声向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点点头,吩咐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到了何善面前,示意他看。
何善谨慎的拈起了那张纸。
是非常普通的纸,谁都可以拿到。
他看了眼萧羌,萧羌很闲的拿筷子戳花生米,点头,何善展开信纸一看,额头上立刻就有密密的冷汗泌了出来。
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墨字,只有一行:杜笑儿秽乱宫闱,今夜亥初偷会。
何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擦了一下汗,悄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相信杜昭仪。”他淡淡的说,没有抬头,嘴唇忽然就一弯,“朕说过,朕相信她。”
“……那就……放着不管?”
他放下筷子,“唔……放着不管,似乎也不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
微笑,“那就去看看吧。”
谁之前说相信杜昭仪的来的啊?何善在心里腹诽,萧羌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唔,朕虽然相信她,但是朕不相信其他男人啊……”
其实,这时候何善很想对皇帝陛下说一句,您这宫里拽个宫女都比杜昭仪漂亮,男人多没眼光才要去偷她啊……
十月初十,喜神正南,丧神正西,最宜抓奸。
海棠面前放着正一盆凉水。
她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装疯事宜。
衣服已经挠得一道子一道子了,水放在外面也被夜风吹得冰凉冰凉了,海棠深吸一口气,单手扶住铜盆,掐住鼻子,一头就朝水盆里栽了下去!
泡到肺都开始疼,一头起来,窗户开着,十月已经很冷的飕飕小风吹了进来,海棠浑身一哆嗦,还不敢躲,就挺着让风吹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发烧趴倒了,才哆哆嗦嗦的拽过铜镜。
镜子里映出一张白里透青又渗着病态嫣红的脸,看起来就一副病弱不堪的样子。OK,第一步搞定了,疯女人的feel出来了。
海棠又朝脸上泼了点儿水,寒意袭来,她哆嗦一下,看向屋角铜漏。
快到亥时了。
为了今天,这两个月以来,她和沉寒煞费苦心不着痕迹的调开值班等等卫士,安排宫女,就是为了今天这亥时腾出来的一个时辰。
机会仅此一次,怕再不能得,所以要好好把握。
说起来,经过早上的对话,她觉得自己这个计划要瞒过萧羌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对她说他相信她。
觉得自己脸色意境和疯女人没什么两样了,海棠点点头,刚要起身,忽然身子一僵。
——她听到了屋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现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啊!海棠心里一跳,急急把头发一阵乱抹,从发缝里向外看去,她立时就惊在了当地——
来的人不是 沉冰,而是花竹意——
长昭的贵族青年,大越的五品给事中,正鬼鬼祟祟的向她这边摸了过来。
海棠瞪大了眼睛,只想说一句:靠!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是花竹意,不是沉冰!
就在她惊讶的时候,花竹意看到她的样子,眼睛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脚步稍微顿了下。就飞扑了过来!
“笑儿笑儿,你莫非真的疯了?”
这段日子她和沉寒策划事情,兼之她要装疯,花竹意求见她全都推掉了,怎么今天这家伙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生怕这自由奔放的小子给她来一嗓子琼瑶式咆哮,海棠双手扒拉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跳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龇牙道:“闭嘴!我没疯!”
现在把他踢飞似乎来不及了?一把把似乎要张嘴絮叨的花竹意拖到屋里,海棠脑海里快速的转着念头。
已经到了亥正,就算把这混小子踢出去,怕也要撞上侍从……想着想着,她把花竹意拽到了内室。
这还是花竹意第一次到她的内室,被抓着领子拽进去的花竹意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满面娇红的低头:“笑儿……我们这样……”害羞的对对手指,“会不会太快了……”
海棠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拽着花竹意奔向的方向是自己那张改造过的柔软大床……
在心底骂了一句,她掉转方向,开始把他朝衣柜方向带。
把他塞到衣柜里的时候,海棠问了一句,“小花,你武功怎么样?”
“勉强可以放倒几条大汉。”花竹意嬉笑归嬉笑,事情到了现在也觉得有点儿不对,任凭海棠把自己塞到衣柜里。
“……聊胜于无。一会儿我要是惨叫起来,记得救我哦。”说不定沉冰要动粗,史飘零不知道指望得上指望不上,自己还是藏一个救兵在衣柜上吧。
海棠在关上柜子门的时候,问了一句,“小花,你今天怎么会忽然来见我?”
“我收到了你给我的字条啊。”花竹意委屈可怜的整整头上垂下的带子,“不是你让人送信给我,约我来见你的么?”
“……我没约过你。”手扶在柜子门上,海棠蹙眉。
有陷阱在等着她。
花竹意耸肩,“……果然是这样。我说笑儿,似乎我们都被人给耍了啊。”
“没错。只希望这次被耍不要送了我们的性命去。”说完海棠关上柜子门,细心的留了点儿缝隙给他呼吸用,转身深吸一口气,到了外室,朝脸上沃了把水,把头发继续扒拉成贞子状,耳边铜漏有沙沙轻响。
亥初一刻,逢魔之时。
第三十三章良辰美景抓奸天(下)
她来到屋门口,有凉凉的夜风幽灵的头发一样浸了上来,远处,有少年青衫而来。
这次沉冰没有易容,一身不易辨认的淡青衣衫,几乎要融在夜色沉沉之中。
仿佛一个绝色的妖精衬着夜色而来,只为摘得一朵配得上情人柔嫩嘴唇的娇艳花朵。
海棠从垂下的发丝之间看他,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样的美貌,这样的姿态,真是我见犹怜那个啥啥啥啊……
沉冰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眼温柔妩媚,含着淡淡的雾气,那样多情的看着她,修长白皙,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的指头,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他对她说:“笑儿,我来了。”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冰冷的蛇。
不是伪装的,看着沉冰,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海棠有些呆呆的发愣。沉冰却以为她是真的半疯了,眼神向四周一扫,便笑着牵了她的手,走向了室内。
小心的掩上门,沉冰看着海棠一脸呆滞,把她按在了榻上,自己单膝跪倒在她面前,从下往上的看着她,咬了咬嘴唇,一脸委屈,“笑儿,莫非你真的不原谅我了?”
他本来就生得有一种颓败一般的美貌,现下这样委屈,洁白的牙齿咬在嫩红的唇上,几乎是楚楚可怜了,如果海棠事先不知道那些事,看他现在可怜样子,立刻就母性和色性大发,几乎什么都可以原谅他了。
海棠抱元守一,打定主意先听他说话,自己再慢慢套话——好在沉冰以为她现在半疯,即便她说错了什么也能遮掩过去。
看她不说话,却也没有传说中狂性大发的样子,沉冰放了一点儿心,双手把她十指笼在一起,低头,下一秒,温润的触感从她的指尖蔓延开来,海棠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被沉冰吻上了手指。
好可怕!她有种被蛇舔上来的感觉,海棠一个激灵,猛的把手一抽,沉冰抬眼看她,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低低说道:“笑儿,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还在怪我?笑儿笑儿,你已罚了我。到现在还不够吗?我让你接近萧逐,也是为了那样东西,没有那样东西,我拿什么保护你?我拿什么来说我爱你?”
双手重新被他抓了回去,海棠凝神细听,沉冰看她依然没有反应,继续慢慢说道:“笑儿,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我那时候微服去大越察访,看到你在王府里荡秋千,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穿着淡粉色的衣衫,袖子飘起来的样子,就象一只小蝴蝶。你的手帕飞出了墙,我捡到了,你趴在墙头上和我说话,我说你的样子就象小松鼠,你还拿松塔打了我的头,笑儿笑儿,你全忘了吗?”
说道最后,沉冰声音转低,几乎有了点哽咽的味道。
呃,奸情版墙头马上么?赶情就是这么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结识方式——好吧,话从沉冰嘴里说出来要打一个折扣的,说不定沉冰早相中了杜笑儿,制造了一个机会认识也说不定呢……
“笑儿……你曾那样爱我……你忘了吗?你说你会帮我,你怎样都无所谓,你拿到了那样东西,我是打算带你回去的,但是你听说我要娶王妃,一气之下选择入宫……笑儿,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继续整理,大概是杜笑儿和沉冰恋奸情热,沉冰为了那东西唆使杜笑儿去拿,杜笑儿拿到了,发现沉冰暗度陈仓,要娶王妃了,这边又和萧逐接近逼上梁山不嫁不行的状态,所以干脆选择带着沉冰要的东西入宫算了——说起来,宫里防卫森严,即便是沉冰要进去也要费点儿功夫吧?
赞!杜笑儿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不嫁萧逐,带走负心之人最重要的东西还让你捞不着——说句实在话,如果她没死,就这样顺利的进了宫,说不定真能和萧羌好好掐一掐……
“……所以,笑儿,你不肯原谅我吗?”沉冰低低叹息一声,拉回了海棠飞远的思绪,似乎该回应点儿什么?
海棠尖利的笑了一声,一双眼从乱发下瞪着沉冰,一手掩住了嘴唇,从沉冰的角度看去,她的样子就仿佛是从水底走出来的女鬼一般。
他不自禁的也打了个哆嗦,就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杜笑儿的情景。
那是杜笑儿入宫之前,他气急败坏的去找她,本来长途奔波就心下烦躁,言谈之间就和杜笑儿冲突了起来,他脱口而出一句,“如果不是为了那样东西,我为何要费这样大的力气接近你?”
这句话说完,那个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神在一刹那空洞惨白。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的眼神,无法形容无法描绘,透着世界刹那崩溃一般的铁灰色绝望。
那一瞬间,就连沉冰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以为杜笑儿会哭出来,但是那双眼睛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她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凄厉清冷。
她对他说,你什么也得不到,他不爱她,一切都将毁灭。
他当时心里一惊,几乎恐惧起来。他知道杜笑儿是怎样的人,那是一个在温婉外貌下隐藏着偏执疯狂心性的少女。
她知道他是敌国亲王,知道他拿到了那样东西就可灭她家国,但是她不在乎,她爱他的时候,为他毁了一切都无所谓。
可是,这样的感情一旦转为了恨意,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天晚上,沉冰确实是起了杀心,想把她毙于掌下以绝后患。可是一看到她灰败的双眼,不知怎的就下不去手了——明明不爱她的,但是就是下不去手,于是,他拂袖离开。
当天他就离开了京城,第二天他才得到消息,说杜笑儿当晚落水,幸而被救。
当时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那不是落水,而应该是自杀,以她的死来埋葬他想要的东西,果然是杜笑儿一贯的风格。
接下来,他为了探察秘密,特意运作,让自己的嫡亲妹妹嫁入大越,再次相见,他看到的却是茫茫然,仿佛根本不认识他的杜笑儿。
现在,面前是疯狂了的女子,那头湿漉漉的头发让他想起了一个画面——绝望的少女一步步走向冰冷的池水,乌黑的头发如同水藻一般散落在湖面上。
他应该没有看到过这画面,但是却清晰得历历在目,仿佛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般。
下意识的握紧了海棠的手,他柔声唤道,“笑儿,原谅我吧……说说话啊……”
老娘冷得要打喷嚏了好不好?海棠用手掩着嘴,几乎要翻白眼,生怕一个喷嚏打出来破坏气氛,只好很辛苦的忍着——她容易么她!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