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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试的报名费吧。”
二试就被安排在下午,连给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当然,吃口饭,喝口水的时间还是有的。苏茉的舅舅领着他们到附近的一家饭店,主要是安排一家三口跟北京其他的亲戚见面,次要是庆祝她通过初试并预祝她通过二试。
一进包厢,苏茉就呆了:这是哪国的亲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苏茉真有种冲动走上前问他们:“怎么称呼啊?”
苏太太半吼:“还不知道叫人?”苏茉真是哑巴吃黄莲,一肚子苦水化作一肚子火。她看了她妈一眼,很隐忍地问:“叫什么?”
“阿姨”“姨夫”“大舅”“小舅”一连串的叫得苏茉头昏脑胀。末了,她还感叹一句:汉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席间不断有人向苏茉敬酒,弄得她挺不好意思:应该是晚辈敬长辈啊。大人们几杯下去就满脸通红,竟嚷嚷着要开冷气。苏茉吓到了:天啊!这是几月份啊,天安门前的雪还没融化呢!
二试的内容不难,就算再难,在苏茉眼里也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动动手臂的事。重要的是她要背谱演奏,因为这样胜算更大。来之前,她就被老师抓着背下两张协奏曲。苏茉并不怀疑自己的记性,就是怕考试时万一卡住,没接上就难办。吃饭的时候,苏茉拼命地回想五线谱,她看着盘子里的菜都像是满盘子的音符。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既然已成功地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当然是步步为营。这样看来像打仗。也没错,不是说考场如战场吗!苏茉有小提琴这把武器,而跟她正面交锋的评委并非她敌人。她不是要打败他们,而是要征服他们。苏茉虽然不是大胆上前,勇于表现的人,但也绝不缺乏自信。万事具备且不欠东风。须知正值冬末,春季在望……
第三章 飘若浮尘
两天后的晚上,苏父把一家人召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既然茉茉已经通过二试,那就还要过三天才能回到家。但是我们出来五天了,我单位已经打电话给我说有事,催我赶紧回去。那就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明天就走。”
苏茉无所谓,起初她都打算一个人来的。况且她也知道他爸在局里的地位,不上不下正居中,可谓是上有“老”,下有“小”。上面把事情往下推,下面把情况往上反映,不就苦了中间的。
苏太太发言了:“你要回去,我更要回去。我在我们公司还是临时工,不好请长假。”
苏茉一听,心里高兴,附和着:“就是。老妈也不好多待,你们干脆就一起回去。我在这边还有舅舅舅妈照顾,不用担心,就这样吧。”
第二天,苏茉主动请缨帮他们买车票,又很热心地提东西送他们。她父母心里清楚,没说什么,反正她难得这么积极帮忙,就享受一下。
从火车站回来,苏茉格外轻松,在大街上一步三晃,突然想起要帮叶欣买礼物的事。好在王府井就在东城区,苏茉赶过去逛了两圈却始终找不到符合心意的,不由得想起脑白金的广告词,心里着实想笑:送礼是难。
在一家饰品店里,苏茉看见一个小玻璃灯,里面印有长城远景——这简直是为她准备的。苏茉问了价钱,48。她一直听说北京人朴质,又看老板挺面善,就壮着胆子杀价:“40!”结果成交,老板还送她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其实那灯就是还30也能成交。苏茉不敢还太狠,不是因为她口才不好,而是因为目睹她同学看见标价“65”的衣服还“25”结果被人从店里赶出来。苏茉吸取教训,害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苏茉也挺朴质的。
刚走出店门,苏茉听见有人叫她,转身便看见一张清瘦的脸。“李智!”苏茉惊喜地叫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考试情况如何,还有多久回去……有一堆问题要问他。
李智环顾四周后问:“真是巧,就你一个人?叔叔阿姨没和你一起?”
“他们单位有事得提前回去。我刚送走他们。”
认识没多久的人说起话来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有一种朋友,他们彼此很熟,无所不谈。底线是朋友,最高点是好朋友,永远无法超越这个界限。
苏茉跟李智聊了一大堆之后才终于切入主题:“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李智的表情像听了天方夜谭:“既然来了,当然要玩够再走。”
苏茉没多说什么,跟他互留手机号码后就匆匆赶回去。预支出来两个钟头,现在已超支,所以要节支。
三试的内容是苏茉最喜欢的视唱练习与乐理。长年累月地拉琴很苦,苏茉总是练得腰酸背痛手抽筋,所以她很乐意打拍子唱谱子。乐理也就是要记,这难不倒学文科的苏茉。她每天应付的是比这更难背的历史事件、政治原理、地理概念等等。
纵然如此,苏茉还是不敢轻浮,她最怕中途出了乱子,让她功亏一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无论如何也得装满这最后一筐土。要是地球上没有,上月球也要弄回一筐。
苏茉候考时留心观察其他人,其实也没多少人供她观察。到最后一关,很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早就消失不见。苏茉规规矩矩地杵在那里,周围总有人踱来踱去。苏茉一时间错以为自己在医院,他们都在沉重地等待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交待病人的情况。
“你好,你是哪儿的人呀?”一个清脆的声音问。这个声音的主人长发飘逸,面容可爱。
“我是江西人,你呢,听你说话是北方人吧?”
“嗯,我家在山东济南。”
这个女孩叫汪泫,苏茉前两次考试都跟她一个考场,对她略有印象。苏茉心想着以后可能就是同学不如先混熟套套近乎。她正在心里琢磨着该说些什么,不巧,正好轮到汪泫,也只好说“加油”。千言万语就浓缩在这两个字里。
临分别,汪泫对苏茉说:“同学,希望咱们以后能再见。”
汪泫给苏茉的感觉不仅是可爱,还有开朗乐观,这些都是苏茉缺少的。“以后能再见”五个字苏茉早就想到了,可就是不能像汪泫一样洒脱地说出来。
苏茉回到舅舅家,往沙发上一倒:终于结束了。她歪着身子给她爸发条短信:“我这边搞定了,马上收拾东西。等买好票再通知你们。”合上手机盖,苏茉往牛仔裤口袋里一插,想想又抽出来。也不知道李智这两天怎么样,估计玩疯了。手指动动,屏幕上就出现一段话:“我明天买票回家,你什么时候启程?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你家里人肯定惦记你呢!”
李智很快回复:“什么云乐?!我没有乐不思蜀,明天和你一起去买票,我也走。”
看见李智果真出现在车站,苏茉急忙问他:“不是说玩够了再回去吗?”
李智用他百年不变的温和语气答:“一个星期也足够了。”顿了顿,又说:“昨天我班主任打电话给我催我赶快回去上课。”
“哦!”苏茉偷笑一下,“原来如此,你真是个乖学生。”
苏茉看着房里的行李,叹口气:“来时一家人,去时一个人。”然后抚摸她的宝贝琴,轻轻地说:“辛苦你了。”
又是在别克里,苏茉说了一堆客套话,主要是感谢——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谢谢您对我的款待……颇像影后在获得金X奖后发表感言。感言就是感谢的语言。她舅舅端坐着开车,到底是长辈,总有个样子,很家长地地嘱咐苏茉回去好好读书。
苏茉一下车就看见李智站在门口等她。他手提行李四处张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孩跟他父母走丢了呢!苏茉又像在跟他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没想到,我们一起来,现在又一起回去。”
李智听见,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这么说我们算有缘分?”苏茉丝毫不避讳;“人与人相遇,结识就是一种缘分。你看,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最不缺缘分的就是中国人。”
李智头脑清醒,没有被她绕口令般的话绕晕:“中国地方也大,不是随便走到一个地方随便碰见个人就能结识成为朋友的。”
苏茉愣了愣,一时接不上话,只好点点头:“是。”
等车一般要浪费时间,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自杀是痛苦的。所以,结论出来了:等车原本就是件痛苦的事情。
苏茉本来打算看看杂志消磨时间,可现在能聊就聊。要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候车室,苏茉真怀疑不用戴耳塞也能睡着。
上火车后,李智先帮苏茉放好箱子再回过去安置他那堆小山。李智看见苏茉一直背着小提琴问她要不要放下来也搁到上面去。苏茉摇头:“我怕拿下来时会摔到它。”
苏茉掏出手机,告诉她爸第二天晚上六点多到。关上手机后她看见李智还是那么安静的坐着就说:“你怎么也不跟你家里人联系一下?只跟泰山一样坐着。”
李智郁闷地回答:“我手机被偷了。”
“啊?”苏茉的眼睛睁得比十五的月亮还要圆:“昨天我们不是还发过信息吗?被偷?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买完车票回去的路上。我在地铁里,衣袋上的拉链没关。好在钱包没有丢。”
苏茉本想安慰他手机丢了没关系,反正是身外之物。但又觉得如果说出这样的话真太别扭。沉默了一阵,苏茉想起什么:“那你回去买了新手机记得告诉我号码。”
“嗯。”
回去。这些天苏茉频繁地说出和听到这两个字。但是回去之后的生活到底会有多大变化,苏茉没有细想。这段日子里,她像浮尘,飘来飘去。一旦回到学校,就是回到稳定学习的状态。想到这里,苏茉就不愿去过那种极有规律的生活。规则地运行完成一项一项任务,那是被装载了程序的机器吧。
第四章 驿站
北京之行像一场梦。不,这绝不是梦,苏茉告诉自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她把梦想变为现实。苏茉去过的地方,尤其是学校,都印在她脑海里,一草一木都那么清晰。
走进阔别已久的校园,苏茉有种陌生感。她静静地走进教室,静静地坐回位置,静静地看身边的同学。林喻杰最先发觉她,跑过去问:“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苏茉看见十字架晃着,眨下眼睛:“你也知道,结果没么快出来。我个人感觉还可以。”然后叶欣就来了,苏茉立即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红盒连带十元钱一并给她,却忘了说“希望你喜欢”之类的话。
同一天回来的还有不少去外省考试的同学,有几名同学手提一袋东西溜上讲台献给老师。苏茉在台下看见老师愉快地跟他们交谈,暗骂自己笨,怎么就没想到带一两盒果脯回来孝敬恩师。
收到专业合格证那天,苏茉正在教室里欣赏窗外的紫藤萝。宗璞曾经用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描写过: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苏茉在心底赞叹,可惜也只有赞叹。在匆促的岁月里,如此美景无法让路人停下脚步。
班长在教室里走动,到苏茉跟前停下脚步。
林喻杰远远地看见了,冲过来拿起信封,边看还边叫:“呃!我们以后又能再做同学了!”
苏茉一把抢回来:“你别老叫唤行不行?就你的考试成绩能不能上还是个问题。”
林喻杰不以为然,丢下一句:“你等着看吧。”青蛙似的蹦走了。
苏茉在回家的路上也当了回青蛙,连蹦带跳地赶路。她急于告诉她父母,而他们听到后只是微笑点头,说了个“好”字。那笑容代表的高兴、开心的感情色彩很浅。这个结果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如果落榜,那才是出乎意料。当一个有能力并竭力付出去获得一样东西,那么在他得到之后,会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四月底,春意渐淡,夏味趋浓。人在这时候慢慢变得兴奋,一兴奋就容易浮躁。下午上课亦是如此,班主任指着黑板上一句英文:“这是什么句型?”
结果教室里只有她的回声,显得空荡荡的。台下,同学们表情茫然,两眼有神地望着她。班主任发起牢骚:“当老师真是悲哀,反反复复地讲,你们就是听不进去。”
苏茉在下面小声地说:“当学生也是悲哀,反反复复地听,我们就是记不下来。”前排同学转过身冲苏茉笑着点点头,表示她有同感。
班主任放下粉笔,发话了:“高考我们班谁要是能上六百分,我就请他吃肯德基。怎么样?不用怕把我吃穷,多多益善。”这种话也就是苏茉的班主任敢说,估计她预料班上无一人有这个能力让她破费。要换成素质班的这么说,那高考成绩一出,他们老班就准备着破产了。
这糖衣炮弹不管用,革命党人丝毫不受诱惑,主要是知道自己的成绩不能达标,不敢奢求。
五月,苏茉买了一个玻璃瓶,放进一只千纸鹤。
高考前一天,苏茉收到一条短信:“我是李智。很久没有联系,最近可好?快高考了,加油!”
三个月来,苏茉忙着学习,就快不记得他。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