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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宁笑道:“虽说娘身子不好。饮食要谨慎注意些,却也不用太谨小慎微了,即便吃一点也无妨,没听说过什么病是要完全忌口这个的,何况你这又不是病,只是体格弱而已。”说完,那于氏本也想吃,听见女儿这样说,便接了过来,笑道:“那也罢。人说百无禁忌,我素日里的禁忌也着实不少。既如此,便吃这一壳子,只是不必再给我弄。你们自己吃吧。”
傅秋宁笑着就又拿了一个螃蟹,要给罗氏再剥一壳子,却见她自己拿起一只,笑道:“不用姑娘给我弄,刚刚你也说了,这东西自己剥着吃才有趣。只不过东西虽好,孩子们却不宜多吃,你和小侯爷还是看着点才好。”
傅秋宁笑道:“我晓得。”一边又对金振翼道:“听见姨娘的话了吗?不许吃太多,不然晚上闹肚子疼。”金藏锋金藏娇和金绣楠都是稳重性子,不怎么用她操心,唯独这个金振翼,先前便是刺头,如今虽说收服了,却还是比其他三个孩子挠头,所以傅秋宁也不得不格外注意着。
金振翼做了个鬼脸,本来要顶嘴,可眼角余光却瞥见父亲的目光轻轻往这边一瞟,他登时缩了脖子,低头吃完蟹黄,便要去拿另一只,却见傅秋宁的筷子虚按在那里,淡淡道:“把蟹肉也吃了。这种蟹有多贵你知道吗?寻常人家想吃一顿也不易,容不得你糟蹋了去。”
金振翼小声辩驳道:“你又说不许多吃,怕肚子疼,如今我多吃些蟹黄,不就不用害怕肚子疼了吗?”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傅秋宁笑着啐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只是你剩下的蟹肉打量着让谁给你捡漏呢?再者说了,焉知多吃蟹黄,肚子就不疼?无论是什么,总之是螃蟹身上的东西,还能有这样大的分别?你给我老实些,难道非得你爹开口?”
傅秋宁说完,金凤举就咳了一声,金振翼虽然觉着不服气,奈何“恶势力”太过强大,容不得他不低头,因此只好作罢,拿起蟹身子一通胡啃,却是连那蟹肉中的夹层皮壳也吃进了肚子里。傅秋宁在一旁看他赌气的模样,不禁笑道:“这个吃法儿不错,这些皮壳对你长骨头有好处。”
“还有这种说法?”金凤举却也抬起头来,傅秋宁知道古代人怕是没有“补钙”这种观念,便假装诧异道:“爷竟然不知道?我在乡下时,常听人这么说的。不过倒也用不着刻意而为,翼哥儿是喜欢吃这些,锋哥儿三姑娘娇姐儿你们不喜欢,也不用特意吃。”
金振翼呕得都快吐血了,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在傅秋宁手里讨得了好,也就偃旗息鼓,傅秋宁看着他们,不过是一人吃了两只就不让吃了。又对金振翼和金绣楠道:“这蟹子太大,这些就不少了。”
吃完蟹子,众人不过是胡乱吃了点饭菜应景儿。接着撤去残席,金凤举去书房检查几个孩子的功课,傅秋宁这里陪于氏罗氏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酉时末,因此也就各自安歇。
万国文明会召开在即,傅秋宁这会子也顾不上排演新戏,只是和乐师歌舞姬们一遍遍仍练着天仙配,务必使身段唱腔走步都日趋完美。这中间也进宫唱过一回,因为太后喜欢听,所以忍不住。接着匆匆过了一个中秋,金鹏展在任上是回不来的,金鸾峰却是从外地赶了回来,一家人过了个团圆节。那弘亲王听说也曾上书请罪,跪求父亲容自己在京里过一个中秋,然而皇上竟然是铁了心,到底没有允准。曾经威风不可一世的弘亲王只能在中秋节前凄凄惨惨的离开了京城。
“皇上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盼着中秋家宴上痛哭流涕一番,或作些提前备好的诗词歌赋,总之是想要打动皇上呗。皇上既不想原谅他,又不愿意破坏了家宴气氛,所以自然不许他留下来。”对于这件事,金凤举只是闲暇时和傅秋宁说了一句,解了她心中疑惑,之后就再也不曾提起。
转眼间过了中秋,万国文明会终于轰轰烈烈的召开了。
万国文明会三年一次,因为事关国体国威,因此无论是大宁抑或是别的国家,都把这件盛事当做是这一年里的头等大事。专门用来开文明会的灵济宫从前一天就开了大门,只有三年中的这三天,这灵济宫才有些用处,也允许百姓们前去观赏。
金振翼从几天前就开始磨着傅秋宁,想在灵济宫打开的那一天进去瞧热闹。自然是不敢直说,于是打着“为老太太太太大娘寻个好座位”的幌子,理直气壮的和傅秋宁打机锋。最后傅秋宁实在无奈了,只好放下绣架正色道:“想都不要想。你是什么身份?这时候跟着百姓们拥进去干什么?也不用着急咱们家的位置,你爹爹说了,那灵济宫足足有四层楼,四楼专门都是招待着臣子勋贵的座位,三楼都是招待各家族女眷的座位。更何况以咱们家的地位,很有可能还要在二楼陪着皇上太后,这时候却用得着你去抢什么位子?”
金振翼三年前只有四岁,自然就错过了那样的盛况,此时听见傅秋宁这话,不由得垂头丧气。他早就听族学里那些亲戚的孩子说过,这一天灵济宫会多么热闹,本想去偷瞧一瞧,结果在秋宁这一关都没过去,更不用提爹爹那里。若是偷着跑出去的话,只怕回家时还要挨一顿家法。
不过挨顿家法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就是打的屁股开花,若是瞧不了这样的热闹,可不让人心焦呢。金振翼正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就见金藏锋正好走了过来,他就一把拉住了,先是贼眉鼠眼的向四周一探,于是金藏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有了坏主意,八成还是不死心,想要去灵济宫瞧热闹。因不等金振翼开口,他就笑道:“你别指望拖我下水,想着将来东窗事发,法不责众。我是不跟你凑这个热闹的,你也不想想,自己才几岁?到了那里,让人看见你这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再给拐了或者绑了,到那时候找谁哭去?娘也是担心我们太小,等再过三五年,咱们大了,就是不出门,只怕娘也要推咱们出去呢。”
金振翼本以为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和金藏锋这个哥哥已经是化干戈为玉帛,对于明儿的热闹,也肯定是心痒难耐,所以的确是打着这样主意,万没想到还不等张口,就让金藏锋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不由得立刻蔫了,嘟囔道:“咱们爹爹走南闯北,见了多少世面,偏偏如今你怎么就这样胆小?罢了罢了,你既然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免得被打板子,还没人陪着。”
金藏锋见他虽然垂头丧气的,但那双眼睛还骨碌碌转,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打消主意,略一沉吟,恰好看到白露经过,他便叫过来道:“别只顾忙着算姨娘那几处产业的账,找几个稳妥的小厮,看住振翼,这小子心里一直琢磨着去灵济宫凑热闹的,刚刚已经被娘亲拒绝了,我看他可未必死心,这不是玩笑的,那么人多杂乱的地方,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几个就等着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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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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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听见金藏锋的话,吓了一大跳,她哪里不知道自家这个小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百度搜索 会员登入】再看金振翼对着金藏锋横眉立目,跳脚嚷着“叛徒”之类的话,心下更是大骇,当下就下定决心派几个小厮寸步不离的跟着,决不能让金振翼出府门一步。
这里金振翼让金藏锋揭露了心思,气得回屋里跺脚痛骂不止,金绣楠在一旁椅子上绣着花,头也不抬的道:“哥哥就消停些吧,大哥哥说得本就没错,何况后日那大会开始,咱们也都能去,你何苦非要现在去凑热闹?”说完却听金振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今天百姓们都进去,不知道有多少摊子在里面外面摆成长龙,后天可就没有这样的盛况了,皇上太后都定下了要驾临的,哪里还许那些小贩什么的立足,所以只有明儿才是真正可以瞧得热闹。”
因越说越懊恼,不禁又咬牙埋怨了金藏锋一番,这几个小厮看得他太紧,就连上茅厕也有人寸步不离跟着,害他尿遁都遁不成,今日也就罢了,若是明天还是这样跟着,自己可不是哪里也不用去了?正喃喃念着,忽听外面一个小丫鬟道:“翼少爷,三姑娘,小侯爷打发人来叫你们过去小花厅那边。”
金振翼心中一凛,刚刚那股子血勇之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暗道莫非是金藏锋这个不仗义的家伙把我的企图告诉了爹爹知道?那可真是糟糕之极。他先前只为出去绞尽脑汁,这会儿却终于知道害怕,竟落在金绣楠后面,一步三挪的往小花厅去,几个小厮在身旁跟着,俱都忍不住好笑。心想我们小爷这哪儿是往前走啊?倒恨不得能走一步退三步似的。
终于挨到了小花厅,金振翼又埋怨妹妹走得太快。偷偷抬眼看去,只见金凤举坐在椅子上。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表情,傅秋宁在旁边,正和他低语着什么。金藏锋金藏娇都在右边两张椅子上坐着。他心里砰砰直跳,心想大娘该不会是在向爹爹告我的状吧?
见他们进来了。金凤举就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忽然看见金振翼畏畏缩缩的模样,见他垂着头,眼睛还左右瞧着,他便一皱眉,冷冷道:“振翼。【 高品质更新 】你是不是又在学里闯了什么祸?趁早儿自己说出来,免得我去打听到了,有你的苦头吃。”
金振翼正是心虚时候,此时吓得“咕咚”一声跪下,赌咒发誓得道:“爹爹,绝没有闯祸,虽然四书还没有背会,但诗词已经会背几百首了,不信爹爹考较一下。”
金凤举疑惑的道:“既然学里没闯祸,你贼头贼脑的心虚什么?”说完又看向金藏锋。问道:“你弟弟当真没闯祸?不许替他瞒着,不然连你也受牵连。”
金藏锋忙起身答道:“回爹爹的话,弟弟的确没有闯祸,先生还夸他于诗词方面十分有天分。”
金凤举又看了金振翼一眼。语气却是缓和下来,哼了一声道:“既如此,拿出这么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做什么?诗词上有天分有什么用?先把四书五经背熟贯通,来日八股文章上能有建树,这才算是正经的学习精神。”
听他这么说,傅秋宁就在一旁笑道:“也不是这么说,各人有各人擅长的东西,爷也不能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出色,就要求孩子们个个像你。翼哥儿既然头痛四书五经那些,我看他倒喜欢骑马射箭,焉知将来不能从武?到时候轩哥儿和锋儿从文,咱们靖国公府的下一代,也算是文武双全。”
傅秋宁这话金振翼就很爱听,他无时无刻不盼着自己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上杀敌八百驰骋来去。见自家父亲的面色又缓和了不少,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下,暗道看这情景,应该是我那心思还没被揭发。一边想着,又听傅秋宁让他们兄妹俩坐,于是两人就紧挨着金藏锋金藏娇兄妹坐下。
“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明日我奉旨去灵济宫做一些安排。恰好那里明日是最热闹的,你们平时都在宅子中,也不怎么出门,所以打算带你们几个男孩子一起去热闹热闹……”
金凤举话不等说完,金藏锋等人还可,独有金振翼,极度失望之下忽然又得了这样消息,那份狂喜怎也掩饰不住,竟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小胳膊大叫道:“是真的吗爹爹?天啊,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总算不用想办法出去了。爹爹你可得说话算话,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小厮看我看得多严实,连我上茅厕都甩不脱,尿遁也不能用……”
他说到这里,看到自家爹爹的面色猛然就变得如同锅底一般黑,而傅秋宁在一愣过后,便低下头拼命的忍着笑,不由得醒悟过来,只是为时已晚,心里一害怕,正要下跪,就见傅秋宁抬起头,先咳了两声,将那笑意压下,这才对金凤举道:“翼哥儿为了这事儿,缠了我半个时辰。到底我还是不敢让他出去冒险。如今既然爷带着卫兵,想来倒可保万全。爷也不用太生气了,他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个责罚,有点过于严苛,又不是出了什么错儿。更何况,他是个男孩子,哪有不爱凑热闹的道理?这会子的狂喜失态也是情有可原。”
让傅秋宁这么一说,金凤举的脸色总算从煤炭转变成锅底,虽然还是黑着,总是不那么厉害。金振翼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这会儿他心里就别提多感激傅秋宁了,恨不得上去抱着她的大腿叫声亲娘。
见金振翼还傻傻站在那里,金凤举也不由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