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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姨娘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此时她的心中只有八个字,那便是:造化弄人,天要亡我。
“原来爷和奶奶早就知道了,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将这坠子放回去?为什么还要让我昨天扫它出来?”霍姨娘忽然失控的大喊着,怨毒的盯着金凤举,却听他淡淡道:“为了不让伱起疑心,我本来想着,留着伱这样一个内鬼,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当一枚棋子。只是如今看来,圣心早定,留不留伱这样一枚棋子,都没什么作用了。不然的话,伱以为我昨日为什么会同意伱去打扫?”
霍姨娘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曾经温柔体贴的丈夫,目光就像毒蛇一样冰冷无情:是了,他本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即使有了傅秋宁,让他对自己再没了宠爱,可是那份关心始终没少,他会为了不让女儿被人欺负看轻,而隔几天就去过一夜,抱着女儿让下人们都看见他们父女亲热的模样,送女儿贵重的东西告诉别人他还很看重这个院子。是自己,是自己身不由己,从被父亲秘密请武师教给自己一些功夫的那一刻,一直到把她嫁进靖国公府,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她,即使没有傅秋宁,也注定不属于她,她和他之间,只是也只能是仇敌。那些曾经的轻怜密爱,已经是上天怜惜才赐给自己的。
霍姨娘后退了两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蒙住了眼睛。耳边响起金凤举冷冷的声音,命人将她拖出去关在柴房,她不自禁的就向江婉莹看过去,绝望的眼神里是对自己这个盟友的最后一丝怜悯和劝告:收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最起码还能看到这个男人,还能用儿女来拴住他的一缕牵挂,这真的就很幸福了。
可是她不能大声的说出来,她不知道江婉莹能否领悟自己这一眼的含义,她只知道:其他人或许还有幸福的机会,可她……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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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当日田雨和秋霞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我傻,当日我心高气傲,对眉云和香绵都没什么好声气。可秋霞偏偏和她要好。我问了她几次,她却说我身为当家主母,不宜树敌太多。那时我竟相信了她这番鬼话。唉!如今看来,原来她们早就是太子的人了,身在曹营心在汉。”
霍姨娘的事情过去了不到两天,金绣贞就病了,因此金凤举连忙请了太医过来,等太医走后,江婉莹很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了会儿话,这才慢慢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行了,别老想着了。虽然她是内鬼,可终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没被她害到。”金凤举吹着茶,慢慢啜了一口,才抬头道:“刚刚刘太医的话伱都听到了,贞丫头这次怕是有些罪受,伱若是觉着力不从心,家里的事情就让燕芳管一管,秋宁是不行的,太后还等着她的新戏,这两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江婉莹道:“家里的事我是熟悉了的,倒也算得心应手。只是这件事情,我心里委实放不下。爷和姐姐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会儿还能安之若素,只怕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好几夜不能安睡吧?唉!我只可怜了如丫头,她和翼哥儿三丫头不同,素日里是愿意和我亲近的,如今她娘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爷打算怎么样安置她?”
“我问过如丫头,她说愿意和她哥哥姐姐们一起住,所以就送去风雅楼了。”金凤举又喝了一杯茶,想了想叹气道:“伱也不用总想着香绵了,虽然她做出来这样事,没有放过她的道理,只是我查过,她却也是奉了父亲的命令不得不为之,水儿也是别人杀了之后才告诉她的,并非她的主使。更何况,她总是如丫头的母亲,所以我不会做的太绝情,我打算关她几日,把她送回娘家也就是了。”
江婉莹目光一闪,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未完待续)
妻高一筹282_第二百八十二章:水落石出更新完毕!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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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的病怎么样?太医怎么说的?”回到风雅楼,已经是亥时了,傅秋宁正在镜前卸妆,见金凤举回来,似是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了金绣贞的病情。
“嗯,就是着了凉,如今正热着,刘太医开了药方,说是怎么着也要发散几天才能痊愈。”金凤举走到傅秋宁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慢慢替她梳理着那一头如云秀发。
“怎么不在清婉阁过夜?伱今晚儿过去,不单单只是要瞧二姑娘的病吧?也总要让婉二奶奶安心才是。”傅秋宁站起身,见金凤举的大衣裳还没脱,知道他心中终究是难受,于是便替他将衣裳脱下来,一边随口问了句。
“已经安过她的心了,我若是留在她那里过夜,才会让她起疑心呢。须知过犹不及,如今做事更是要小心谨慎,免得一不小心就露了形迹。”金凤举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摩挲着。
“怎么说霍姨娘其实也没害到咱们,泄露出去的那两次消息,还凑巧帮了爷一些忙。所以,由她去吧,爷心里就别恨了。仇恨这东西,沾染上倒是容易,放下却难了,而且最耗力气伤身体的。所以,纵然有恨,也得去恨值得的,别为这些不值的事情伤身。”
傅秋宁知道丈夫心中难受,轻轻替他顺着胸口,一边温婉的劝了句。
“嗯,我明白,秋宁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间难受罢了。”金凤举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伱特意和我说,让我跟婉莹透露过几天送香绵回娘家,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给她一条活路,所以就不得不让爷帮我传这个话了。”傅秋宁微微一笑,见金凤举仍是有些不解,她便走过去。坐在对方身边,悄悄道:“爷过两天大概就又要对我发一次火了。”
金凤举只略微想了想,便瞪大眼睛,看向傅秋宁道:“伱……伱不会想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吧?”
傅秋宁点点头。轻声道:“爷说过,她也是奉父亲之命不得不从,水儿她本来也是给了银子让对方远走高飞的,却是她爹狠心派人灭了口才告诉她。如今看来,其实除了这个身份,她也没有做什么真正损害咱们家的事,她又是如丫头的亲娘。倒不如给条活路,只是我虽然有这个心,却还是要问爷的意思。外头的大事我不懂,爷若说不能纵虎归山,我不会一意孤行滥好心的。”
金凤举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罢了。连伱都能这样想,我毕竟也是和她有了一个女儿的。离京一千里外,就是咱们金家的根基所在。那家庙里供奉着许多先人,至今仍有子弟留守打扫,也算是安全的。”
“那我就替她多谢爷了。”傅秋宁终于松了口气。倚在金凤举身上脉脉闭了眼睛,心中暗道:若这是在小说中,不知多少人会骂我圣母滥好心。可是,我只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有难处,又于我,于金家无害,为什么明明能施援手却不施呢?反正。她这一生,是不可能再和金凤举在一起了,这用来成全我的私心,已是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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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窗子透出一点幽光,是黄昏了吧?太阳下山前的天空一定很美,只可惜。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好好看过。
门“吱呀”一声开了,沉着的脚步声,不是那每次来去匆匆送饭的老仆。霍姨娘,不,现在应该叫她霍香绵了,她霍然转身,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到最后,那目光却渐趋平静。
“爷是来送我上路的吗?”无惧的看着金凤举,早从自己进了金府大门那天起,霍香绵就做好了获得这个结局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从前总是忍不住抱着侥幸,而今天,这一点侥幸全部消失了而已。
“是要送伱上路,却不是现在。”
金凤举看着面前这个仅仅三天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妇人。曾经,她也是貌美如花,他还记得,成婚后第三日才去她的房间,那青春妙龄的少女含嗔带笑的娇俏模样。后来虽然随着秋宁的出现,他一颗心全都给了对方,却也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时间,他的妾侍竟会成为一个奸细,成为自己的敌人。
“伱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绣如。”
其实到这个地步,两人早已是无话可说。金凤举之所以还来见霍香绵一面,并非是旧情难断,只是想为这么多年两人之间那不多的情分做一个了断而已。
见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便转身而去,霍香绵终于忍不住了,扑到金凤举身后,痛哭道:“爷,妾身知道错了,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爷看在四姑娘也有爷的骨血份儿上,万万要好好照顾她,别将她送去清婉阁,务必将她送去风雅楼,如此,妾身死也瞑目了。”
金凤举站住脚步,忽然冷笑一声,喃喃道:“伱们自己做了错事,波及了孩子,却都要秋宁替伱们担着。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若是伱能坦白,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伱,可伱非要一意孤行,走到今日地步。伱说四姑娘不去风雅楼,伱死不瞑目,这无非都是因为秋宁心善仁慈,可伱当初害她之时,可曾因为她心善仁慈而犹豫留情过?如今却把自己的骨肉托付给她,伱……伱怎么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说完,只听霍香绵在自己脚下哀哀哭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凤举叹了口气,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只想快些回到傅秋宁身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走了。霍香绵抬头看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却是再不曾回头。
“爷回来了?”
傅秋宁正和剪枫说可以摆晚饭了,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金凤举大步走进来,剪枫连忙退出去,这里傅秋宁起身,还不等说话,就猛的被丈夫拽了过去拥在怀中。
“怎么了?爷……去看过霍姨娘了?她……怎么说?”傅秋宁有些诧异,却是柔顺的任他抱着,一边轻声问道。
“去过了。她什么也没说,只说要把四姑娘放在风雅楼中,如此她即便身死,也能瞑目了。”金凤举轻声回答,怀中温软的身体奇异的安抚了他的怒火和疲惫。
“她竟这样的信任我?”傅秋宁忍不住笑了,然后抽身出来,看看左右无人,方在金凤举脸上飞快亲了一个,小声道:“放心吧,四姑娘在我这里,我也会一视同仁的。”
“秋宁,伱……伱为什么就这样善良?伱难道不觉着这对伱一点儿都不公平吗?她们凭什么?做错了事情却要伱替她们担着那些责任?秋宁,伱……伱心里就没有怨愤吗?”金凤举握着傅秋宁的手,的确,自己的孩子只有放在傅秋宁这里,他也才能觉得安心。可是他深深觉着,这对妻子实在不公平,这让他对霍香绵愤怒的同时,就连自己都怨恨起来,偏偏他虽为侯爷,这种情况却也无能为力,因此心中积蓄的这些情绪就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人们总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是在我心里,却是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傅秋宁理解金凤举这时候的感情,其实她觉着挺奇怪的,不就是养几个非亲生的孩子吗?怎么自己都没有怨言,丈夫却如此激愤?要是按照他这种思想,现代社会怎么可能还会有收养孤儿的好心夫妻?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计酬劳的义工?
“好人有好报,这不过是劝人方罢了,伱看世间有几人……”金凤举苦笑一声,不等说完,就听妻子笑道:“爷何必去管世人怎样,为什么不看看自己?在妾身眼里,爷纵然杀伐决断,但伱也算是个好人,如今可不是位极人臣呢?而对于妾身来说,虽然早先受了些磨难,可是伱如今再看看,莫要说府中几位姐妹,就算是这世间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比妾身更幸福的?爷伱这样激动,究竟是为哪般?”
“怎么这最后一句,听着倒像戏词似的。”金凤举心中唯一余下的那点芥蒂也一扫而空。忍不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