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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恕积雪大胆,不如姑老爷和老太太的就用玛瑙的,其他的用木头的如何?奴婢家就在后街上,街头的顾老爹手艺无论雕工还是漆工都是极好的,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采办到他那里订物件玩器的。费上几两银子就能做好多,奴婢回家的时候悄悄地去,也不用惊动别人。”
黛玉觉得很是,依言给了积雪三日的假,果然,积雪回来后的第四天,积雪的嫂子将一盒子的木头珠子带了进来。黛玉将自己做的最好的两个荷包订了玛瑙的眼珠子,一个寄给林如海,一个孝敬了贾母,得了贾母一串体己的翡翠手串。又做了三个,给了湘云探春惜春姐妹。宝玉闹着,要林黛玉也给他做一个,黛玉原不肯,再三推辞,却是贾母开了口,无法,只得先给宝玉做了,又做了三个,亲自送给贾琮贾兰,又让雪雁将贾环的那个包了送过去,亲手交给赵姨娘,倒是让赵姨娘感恩戴德,说了许多好话。这里的黛玉不待见宝玉,又在大房住着,单门别院的,不像原著里跟宝玉一起挤在贾母屋子里面朝夕相处的,自然除了每日到贾母正房请安,根本就不见宝玉,也不和宝玉说话。贾环虽然没有资格去贾母的屋子,却是常常跑大房来向邢夫人请安找贾琮玩耍,自从接风宴之后,贾环也会来黛玉的屋子,黛玉不但好茶好水地招待,就是临走也会让贾环带上些点心。因此,在赵姨娘心中,荣国府里除了二姑娘还有个林姑娘记得她们母子。原著里赵姨娘每次在贾政的耳边说宝玉的不是的时候总会攀咬上黛玉,而这里,赵姨娘每次都会说黛玉好话,黛玉的难处、黛玉的不得已,因此贾政对黛玉更有好感,对宝玉的管教也更严厉。只要在家,就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在宝玉用完早饭的时候,将宝玉叫到书房背书,也让黛玉松了口气。而赵姨娘有了迎春和黛玉或明或暗、有意无意地照应也不像原著里那么惹贾母厌弃,连带着贾环的境遇也好了许多。
正文 第十三节 清凉殿迎春救皇孙 (一)
且说迎春进了宫先去拜见太后娘娘,皇后领着众位妃嫔并太子妃赫然在座。迎春向太后三跪九叩之后,被免礼叫起,又依次向皇后、几位主位妃嫔、太子妃叩拜行礼。起身后,太后问了迎春几句话,就有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李公公来宣迎春御书房见驾。迎春复向太后、皇后、众位妃嫔、太子妃依次行礼告退,随李总管去了勤政殿。
原来,今年河北一带大旱,两湖又闹洪灾,大量流民涌入京畿,京城各义庄、惠民局都出现了人手不足、流民闹事、病患众多等等问题,就连京兆尹也是焦头烂额。据调查,京畿收容流民的各大义庄都曾爆发过瘟疫,就连惠民局也曾人手不足而导致数个义庄一度封锁。唯一收留过万流民又未曾出现瘟疫的地方,只有迎春的庄子,因此特地招贾赦并迎春勤政殿问话。
迎春至勤政殿御书房时,圣上正面独坐,太子斜坐在圣上左面交椅上,下面两溜椅子上依次坐着帝太傅三朝元老颜大人、四位相国大人、枢密使章大人,贾赦亦陪末座。迎春向皇上三跪九叩被免礼,又向太子行礼,起身后,太子向其招招手,迎春看看皇上,见皇帝一脸笑意,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得到同意后方告了罪,在脚踏上坐了。勤政殿中诸人说了许久,突然听到一阵腹鸣,只见迎春红着脸,摸了摸肚子,见皇帝一脸笑意,起身行礼后方道:“启禀圣上,臣女饿了。”众人皆大笑起来,贾赦连连赔笑,又擦了一把汗。皇帝示意将自己案几上的糕点赐给迎春,迎春再拜谢恩,却不起身,皇帝问何故,迎春道:“回皇上的话,臣女还没洗手呢。”皇帝大笑起来,找来小太监打水给迎春洗手,迎春再拜谢恩方才起身洗手用点心,勤政殿内气氛轻松起来。皇帝又道:“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要水洗手呢。”贾赦连连擦汗,迎春忙将嘴巴里的点心咽下,起身道:“启禀皇上,家母教导臣女,病从口入,所以要饭前勤洗手衣裳常换洗。臣女一直都记得呢。”
“怪不得,你的庄子上免费提供衣物被子,还强制流民洗浴,将流民的被子等物烧毁。为此,还杖责过一位管事又将闹事的流民送官,不过将流民送官,似乎有些过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认为并不过分。那是臣女的庄子,臣女固然可以直接下令收留流民,但是臣女更应该为庄户们考虑,毕竟臣女的庄子还要靠他们的劳作才能收获粮食上缴租子赋税。若是让流民将病气过给庄户们,那才叫哭都来不及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下令收留流民呢?”
“回皇上的话,除了臣女的庄子上缺少人手之外,还因为庄子附近的徐家庄易主了,起因是野菜。”
“哦?野菜?这倒稀奇?说来听听。”
“是,皇上。徐家庄原来的庄主徐老爷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守着三十来顷地过日子,是个老实本分得有些迂腐的读书人。他只管收租子,若是庄户们采些野菜什么的他也不管,就是庄户们给他看管果园子从树下采些野菜药材什么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偏生有个姓罗的商人常常到他的庄户们手里高价收购这些野菜药材,一来二去,庄户们买野菜药材得的钱财比种地的收成还多,庄户们渐渐地就说那姓罗的好徐老爷刻薄小气。偏偏徐老爷不是举人,不能享受国家对读书人的赋税优惠,自然他的租子也是不能降低的。因此,庄户们渐渐地就不愿意种地,反而借徐老爷的地养些野菜药材,徐老爷就下令不许庄户们拿他地里的野菜药材们卖钱,结果被人半夜里烧了房子。徐老爷只好卖了地,出去坐馆。”
“怎么,这徐秀才不去报官?”
“颜太傅,这几年京畿不是旱就是涝再不就是蝗灾,流民极多,官员们都焦头烂额了,哪里会在乎房子着火这样的小事,何况,这位徐老爷只是一位秀才,平日里极少和官员打交道,临了,自然只能一走了之。”
“这些个刁民,真是胆大包天,还有那姓罗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参知政事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呢。书上不是说了吗?熙熙攘攘。那位商人只有不停地将银钱换成货物再在别处将货物换成银钱,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利才能养家糊口,当然银钱的转换速度越快,他获利也就越多,这是商人的天性也是义务,高价收购野菜药材不过是加快银钱转换速度的手段而已。至于那些庄户们也是为了过更好地日子。就拿养孩子来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口粮就不用说了,还有衣裳一年至少两件,更不用说那心疼孩子的,想送孩子念书的,那更是一笔老大的开销呢。说来说去,还是那位徐老爷管理无方,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也怕庄户们有样学样,才决定收留流民的。只有庄子上有充足的劳力,庄户们才会担心丢了饭碗,才会努力干活;而流民们只有有活干,才会不担心有上顿没下顿,不担心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为什么要用石灰煮衣服?”
“回皇上的话,这是为了防病除虫。那些流民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病症。加上京畿到处都缺药材,石灰是臣女能找到的最方便最省钱的能除湿也能驱虫的东西,只要将河里的石头拿去烧就好了。而且去河里采石头可以顺便清理河道,采石头需要人手,运石头需要人手,烧石头也需要人手,开采烧石头的泥炭也需要人手,这些流民有活干能拿到粮食作工钱就不会闹事了。”
皇帝又问了许多话,后、宫虽然不能探听到勤政殿里的事情,却也知道皇帝一连数日宣召迎春,太子也十分喜欢迎春,还曾亲自送迎春回慈宁宫,也曾陪迎春逛御花园,这让这个后、宫及诸多太子嫔御摸不着头脑。
太后自不必说。迎春不过一介女流,虽然薄有功劳晋位乡君,可是年纪尚小,一介乡君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儿子高兴不碍国事又未曾冒犯了她,太后自然无所谓。况且迎春是个知趣的,虽然因为庶出,礼数规矩上有所欠缺,可是难得温柔恭顺,眼底一片坦诚,在宫里倒是难得的干净。太后也愿意乘她还干净的时候让迎春在慈宁宫有几分体面。
皇后也十分淡定。自己是当今的原配,当初救驾导致中毒伤了胎儿,致使嫡皇子天生是个瞎子而自己再也坐不了胎,可是因祸得福,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况且自己的娘家是百年大族,不但出过宰相、侍中枢密使,其他高官也不少,嫡皇子无法继承大统也让自己娘家处境好转。此番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看中了迎春,都不影响自己的地位,自己也不用做这出头鸟。
容贵妃表示十分纠结。自己娘家不出彩,儿子又从小养在皇后身边,与自己不亲。这迎春也不知道是皇上看中了还是太子看中了,若是引得父子离心,只怕儿子不好,自己更没有好下场。可是迎春年纪又小,皇上一连数日宣召其入勤政殿,可见圣恩隆盛,自己也不敢明着找她麻烦,让皇上不高兴。容贵妃闷闷地坐在暖阁中,细细地盘算着这宫里有谁可以利用的,又与自己的乳母嬷嬷商议了许久。
郭淑妃十分生气,在寝宫连连砸了好些物件:“这贾迎春算什么东西!一个一等将军家的庶女,京里多得海了去了。天生的狐媚子!才十岁,居然勾引得皇上日日召见!可怜我的八公主,一个月能与皇上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母妃何必发那么大的火?不管怎样我都是当今的亲生女儿。”
“可是她已经被封了乡君。你呢?都十二岁,马上就十三岁了,至今尚未受封!”
“母妃,二姐姐六姐姐不都是临出嫁才被册封为公主的吗?再怎么说,我是君,她是臣,我若真的放下身段去与一介乡君计较,那才叫失了身份体统,给父皇脸上抹黑呢。”
“那能一样吗?二公主六公主的是美人养的,而我是淑妃!养在邓修容跟前的九公主都已经被册封了!你去听听,那些嫔妃们是怎么笑话我们的?”
“母妃!跟父皇心尖子上的人作对那才是让父皇不痛快呢!何况那贾家不着调的事情多着呢,您要看那贾迎春的笑话还不简单,何苦要自己跳出去做这出头鸟?”
“那依你的意思?”
“我记得母妃有位嫡出的堂妹,嫁了郕王,她有一个女儿,因为嫡长女又受宠,极为娇纵。母妃只要让人带个话过去,自然就可以看戏了。”
“没错没错。婉仪从小就要强,事事都喜欢压我一头,这个女儿也是像极了她的性子。我只要让人送个口信过去,自然不用自己动手。后日就是下元节,郕王夫妇都要进宫,那丫头是郡主,也会进宫来,只要安排人在她耳边说上几句,可有热闹瞧了。”
郭淑妃礼记招来心腹耳语几句,抬头一见女儿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智囊》,又气又急,抓过八公主不停地试衣裳首饰,以求能入了皇帝的眼,讨个巧,连带自己也体面体面。
正文 第十四节 清凉殿迎春救皇孙 (二)
下元节这日宫中张灯结彩,皇室宗亲们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进宫赴宴。迎春亦坐了偏殿角落的酒席上,同桌的大多是宗亲家的得宠的庶女们,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七八岁,都有乳母嬷嬷陪侍着,见迎春只得一个丫鬟伺候,不由得窃窃私语、相互交头接耳,或面带高傲,或面带垂悯,或懵懂无知,却不与迎春交谈,恐失了身份,招来笑话,这也让迎春松了口气。酒至半酣,突闻外面衣袂西索、环佩叮当,又隐约听得有人高呼“容贵妃娘娘起驾”。迎春见席间诸女恍若未闻,招来上酒菜的小太监,悄悄塞了个荷包过去。原来方才有人来报,太子嫔御张美人难产了,太后皇上自不用去,皇后、太子、太子妃又走不开,只得让容贵妃娘娘前去照应。
许郡马家的七姑娘抬头见迎春正和小太监说着什么,喝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老半天。”
“许七姑娘,没什么。不过是我有些醉了,麻烦这位小公公帮我煮些茶来。”
“什么体己茶?难不成你让这位小公公给你弄圣上的好茶不成?我也要。”
“不过是半夏、夏枯草、仙人草、金银花、甘草熬的药茶而已。”
“那不是药吗?”
“所以才叫药茶啊。”
“这位小公公,多煮些,我也有些醉了。”镇国公家的嫡出的小孙女五姑娘也如此喊道。
“我也是。”“我也是。”席上一群小姑娘都闹着要这药茶,小夏公公为难地看了看诸女。迎春叹了口气,又拿了一只元宝给他。那些小姑娘也乖觉,纷纷拿了金镙子银镙子给小夏公公。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