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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韩家老太太的话没有刻意的避开人,自然也就传到了各房的耳朵里,各房知道了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有了新的打算。
大太太谢夫人晚上就问自己的丈夫:“老爷,您看,老太太今日里这么器重二姑太太家的姑娘,还将暖枫阁给了她住。我怕公爹回来了不高兴。”
“怎么,你这是算吃那丫头的醋呢,还是生气母亲偏心?”
“哪里的话。”谢夫人揉着手里的帕子,“说是生气母亲偏心,那到不至于。毕竟我们家姓韩,那孩子姓贾,不过是偶尔来做客的,就是母亲刻意偏心又如何,贾家姑娘毕竟是外甥女,也碍不到我们的事儿。我只是担心。这暖枫阁本来就是先祖留下的历代老太爷暮年荣养的地方,就是公爹,也喜欢那里的景致,每年夏天还特地搬到那里避暑。如今老太太将这孩子安排在暖枫阁,我担心公爹回来会不高兴。”
“这你就放心好了,将外甥女安排在那里是父亲的主意,毕竟这孩子身边还有两位宫里赐下的嬷嬷随身伺候,放在我们哪一房都不合适,索性放在这暖枫阁,地方大,她们也安置得下。”
“这倒也是。不过,这孩子也真是的,走个亲戚也带这么多人。……”
“要不,人家怎么会被册封为郡君呢?这叫坦荡无私,不致于君臣相疑。”
“坦荡无私?不致于君臣相疑?”谢夫人吃了一惊,连忙拉住了自己的丈夫:“老爷,你若是不将话说明白,怕是我晚上一夜都不得安生了。老爷……”韩侑本来见自己失了口风,有些懊恼,赶紧往千工床走去好混过去,结果到底拗不过自己的老妻,只得看了看屋里窗外还有外间,确认都没有人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太子少詹事,跟在太子身边也有些日子了,隐隐约约听说了,这几年朝廷频频在兵事上动手脚,还有之前的西北边疆大捷将西北国主斩于马下都是这个青和郡君的功劳,所以皇上才将自己身边的宫女赐给她做教养嬷嬷。”
“这些都是这孩子的功劳?可是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啊。这……这……”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天下独一份呢。宗室里也有不少姑娘册封以后得了宫里赐下的教养嬷嬷,可那也是其他娘娘宫里出来的,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曾将自己的宫人赏赐给人。所以,如今朝里的大人们都知道,这青和郡君只能敬着,不能太过亲近,不然就是惹了上面的眼,就是朋党。回头,你也和弟妹们说一声,免得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我知道了,老爷。”谢夫人一凛,点点头,“只是老爷,这贾家当初也不见如何,老太爷怎么就应了这门亲事呢?这贾家看着门第高,却是根基浅薄,家里又没什么得用的人,下面两个男丁也都名声不显,而且我还记得当初我母亲在世的时候还说过这贾家的两代当家主母都是没念过什么书、又不懂规矩礼法的女子,儿孙皆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样的人家怕是难以长久,怎么家里还是应了这门亲?”
“这也是因为荣国公对祖父有恩。当年,祖父还只是从六品的侍御史,随真宗陛下一起前往甘露宫,结果北狄南下,真宗陛下匆忙回京,祖父却在半路上受了伤,若不是荣国公和宁国公救了祖父又派卫士将祖父送回来,祖父怕是和叔祖父一样在乱军中丢了性命。就因为这样,祖父和父亲才答应这门亲事。不过当时我们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子,大姐姐比那贾赦大了两岁又有了人家,下面几位妹妹年纪也小,就是几位叔父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女孩子,才将养在母亲跟前的叔祖父家里的姑娘认作养女,用和大姐姐一样的嫁妆礼仪送嫁。”
“这……这样啊……”
“没错,所以那边还是有些不高兴的,等二姐姐过世以后就渐渐没了联系。不过,我们对那贾家不能轻慢了,那二房就算了,没规矩又没什么出彩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二姐夫一家却不能怠慢。这青和郡君据说是最在乎父母家人的,你可要约束好下面的,尤其是那几个孩子,可不能让她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激怒了她。”
这样的类似话同样出现在五房的五太太和她的贴身嬷嬷之间,就是四太太的佛堂里,没有了以往的木鱼声,四太太的丫鬟采青悄悄地在四太太耳边说道:“太太,我妹妹已经将话带给表姑娘了。”
四太太跪在佛前,双手合什,兀自喃喃自语。采青不敢出声,只是跪在四太太的侧后方,良久,才听得四太太一声叹息:“采青,你还记得十一姑娘吗?”
“女婢记得十一姑娘很喜欢穿吃果子和胡瓜,也很喜欢穿粉色的衣服。”
“那你还记得我的小十一曾经说过的话吗?那年冬天,她和小十二说笑,结果小十二说冬天没胡瓜,她说冬天有胡瓜,还闹到她父亲面前坚持说冬天有胡瓜的,惹得她父亲大怒将她打了一顿才安生下来。可是这个青和郡君却在大冬天种出了胡瓜。这是不是说,我的小十一不是妖邪?若是当初我依了小十一,也给她置办一个庄子,是不是我的小十一就不用被活活烧死了。”
采青不敢说话,四太太继续用飘忽的声音说道:“那年小十一醒来以后,受了惊吓,比以往更黏我这个母亲,也比以前更乖巧更会讨人喜欢,虽然不那么安静了,可是却更贴心了。天冷了会提醒我添衣裳,天热了会叫人多洒水多上茶,会读书给我听,会监督她的两个哥哥读书,还会给她妹妹做玩具。就是话多了一些,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却让这个家里更热闹了,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是她父亲也会常来坐坐。可是,可是她们却说我的小十一是妖孽,让老太爷活活的烧死了她。我在外面听见小十一在里面喊救命却什么都做不了。”四太太痛哭出声,无法接受自己贴心的女儿、心爱的女儿就那样死了。
“太太,不管怎样,太太您也要保重,十一姑娘见您这么伤心一定会难过的,还有少爷们,一直都很担心太太。”
“我的小十一不是妖孽。就像小十一说的那样,冬天会有胡瓜,看青和郡君不是种出来胡瓜了吗?你说,这青和郡君是不是就是我的小十一?”
“太太,这青和郡君今年十岁了,和我们的十四姑娘一样大,又……”
“不要跟我提那个丫头,若不是她,相公不会一连几年都不理我,那些妾室通房也不会作威作福。”
“太太,十四姑娘也是被诅咒才天生六指的,那不是十四姑娘的错啊。”
“她要是跟小十一样会讨巧就好了,若是她跟小十一一样乖巧,别人也不会那么在意她的手,可是你看看她的样子,畏畏缩缩的,针扎了也不知道哼一声,叫我怎么跟她说。若是小十一还在就好了,我宁愿用十四换十一……”四太太哭倒在地,采青连忙去扶四太太:“太太,您别太伤心了,您就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少爷们想想啊。若是您有什么好歹,那四老爷一定会另娶妻室,到时候,两位少爷还不是任人宰割。”
“对,我不能让那个混账如了意,若不是他宠妾灭妻、豢养外室,我也不会被人诅咒了,我的小十一也不会死于非命,我的小十四也不会那么命苦。”
四太太在佛堂里面哭得天昏地暗,十四姑娘却在灯下发呆,她的丫鬟画眉在边上做针线,却听见十四姑娘叹气道:“你说这贾家表妹会不会和十一姐姐是一样的人呢?”
画眉放下手里的针线,道:“姑娘,我看不大一样。十一姑娘看着活泼讨喜又会体贴人,却是个任性的人儿,若是不依着她,她就会一直磨着直到遂了她的意。虽然她对姑娘好,是家里唯一不在乎姑娘残疾的人,可是十一姑娘对谁都一样,也没见她对姑娘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姑娘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这位贾家表妹送礼物来,不知道她是没有注意到我的手,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她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大喊大叫。就是十一姐姐当初,也是抓着我的手好一阵子稀奇,还一连几天来这屋里,就为了看我的手,打听我x常有什么不便的地方,过了好些日子才丢开。可这位表妹,我却没看见她的脸色有过变化。”
“那应该是没注意到吧,不然怎么会连脸色都没变化?”
“可是,这首饰盒子是她亲手递给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可能没看到的啊。”
“姑娘若是这么注意,不如明儿个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多坐一会儿不就成了?若是这位表姑娘之前没看见,一定会吃惊;若是之前看见了,就不会有什么表现了。”
韩十四娘想了想,总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也不行,可又没有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决定,第二日下午,避开人,亲自送回礼去暖枫阁,到时候再确认这贾家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第六十三节
第二日一大早,贾瑾就起身去给老太太邓氏请安陪老太太用饭,然后依次去各房请安,收获礼物数件。未时四刻,韩尚书就从宫里回来了,特地将贾瑾叫到内书房问话,这让正在与贾瑾说笑的那些个年轻姑娘们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虽然韩尚书也曾经叫孙子孙女们到内书房去,但那也只限于几个嫡出的孙子和长房嫡长女一人而已,如今在家的这几个女孩子可没有进过韩尚书的内书房。
韩尚书很好奇,这次皇上召集重臣问话,其中一个议题就是钱法。韩尚书如今虽然是领着闲职,可也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物了,自然有门路知道了这事儿又与贾瑾有关。韩尚书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读书尚可,做官却不够圆滑,要让自己的家族能继续繁盛下去却是不足,更不要说再上一层了。当年自己又借了两笔亏空,若是自己不乘着自己还在的这些日子将这亏空还上,将来那几个小的说不定会刁难老大,如此一来,就怕终究会惹上大事。这个青和郡君是个极有本事的,若是能和她联手却是极好的,不过,这孩子从来只跟着皇上走,就是太子也吃过几次闭门羹,也不知自己这次舍了老脸请了她来,能不能让她念着她去了的母亲的面子上给自己指一条路。
这里韩尚书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显,见贾瑾依礼向自己请安,也端着外祖父的架子受了礼,让贾瑾坐了边上的交椅,也让金嬷嬷和崔嬷嬷在边上坐了。然后,韩尚书就问起贾瑾的饮食起居来,问贾瑾可都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开口就是。贾瑾浅笑着躬身谢过韩尚书的关心,又表示了外祖母邓氏夫人对自己都很好,自己的份例已经是姑娘们里头一份了,若是外祖父再客气厚待自己,怕是自己也心里不安,云云。
韩尚书端着茗碗,笑笑,借着用茶时眼角的余光观察贾瑾和她的随从的脸色,见那金嬷嬷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心里也有数了。韩尚书放下茗碗笑道:“听说你这孩子这次运气极好,从买卖街淘到了几幅好画?”
“外祖父也听说了?这次我确实从楚郡王手里得了一幅《潇湘图》,的的确确是一幅传世好画。至于另外两幅,一幅被林家表妹拿下了,另一幅已经成了家父的收藏了。”
“是嘛。说起来我也有两幅画,不如一起去看看?”
贾瑾见状,笑着点头应了,起身跟在韩尚书的身后向里面走去,金嬷嬷和崔嬷嬷对视一眼,金嬷嬷起身跟在贾瑾身后,而崔嬷嬷和其余几个丫鬟就留在的屋子里面。
韩尚书领着贾瑾,到了东间,移开书架,里面却是由三间耳房打通的静室,当众挂着的正是《柳溪闲憩图》,韩尚书笑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据说是王诜旧作,不知为何流落民间。我每次看到这幅画就觉得人生若能如此老翁一样,亦不负此生已。”
“外祖父大人口中的王诜可是当初宋英宗爱女蜀国公主的驸马?”
“正是,怎么,丫头,你也对他的话有研究?”
“不敢,瑾儿不通文墨,又怎么敢说得上研究二字。只是瑾儿曾经听说过这位蜀国公主的故事,蜀国公主应为贤惠之名而被人称颂,而她的驸马,老实说,为人不怎么样,年近三十方才迎娶蜀国公主为妻,却将自己仕途不顺的责任完全推给了年近十余岁的公主殿下,冷淡公主不说,还与那些出身卑贱的舞姬侍妾们一起变着法子伤害公主,导致公主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品,可画不出如此豁达的图画呢。”
“你认为王诜此人人品不好?”
“是的。外孙女以为此人不但为人不好,就是才学也有限,除了家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