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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瑾回到自己的卧室,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本想去了大衣裳半歪在炕上准备养个神,不想紫鹃来问,那些细布怎么办,贾瑾就知道,今日的午休又泡汤了。
贾瑾靠在板壁上,身上盖着薄被,让小丫头们抬了一张紫檀大炕桌来,将那些细布挑选了些,放在炕桌上,贾瑾慢慢地将那些细布打开了细看。这些细布不想贾瑾在庄子上常见的那种粗布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贾瑾重金悬赏的关系,一匹匹的纺织工艺都是不错的,还有棉本来就容易染色,这些细布,虽然比不过后世常见的现代工艺的布料,但是也可以说是极好的了。贾瑾一面看布料,一面读着每匹布料上夹带的织娘的信息,并和送来的孝敬单子上附着的信件做对照,盘算着做什么好,也许自己可以做两件中衣?
“姑娘,这料子可没有姑娘从内府淘换来的细布好呢,可配不上姑娘的身份。若是姑娘拿这个做衣裳,那我们越发该换一身了。”
贾瑾的耳边响起连翘的声音,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贾瑾抬起头,笑笑,道:“那你说,这些料子用来做什么使才好?”
连翘道:“这些料子看着鲜艳,却不够亮丽,做外衣可比不上绸缎做的衣裳,若是做里面的衣裳,又太花俏了。拿来给下面的小丫头们做外衣尚可,可是若是姑娘也拿它做衣裳,女婢怕给姑娘添麻烦。”
“那你看用它做什么褥子、被套、窗帘、帐幔之类的可行?”
连翘道:“姑娘,我们荣国府里的主子们的被子褥子用的不是绸的,就是缎子,就是那些个姨娘通房屋子里也是用各色缎子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哪有让正经的嫡出的姑娘用这细布布置屋子的理呀。这细布,轻盈飘逸比不上纱罗,光鲜亮丽比不上绸缎,给下面的小丫头们使还刚刚好,若是姑娘也用这个,女婢怕有人说闲话,让姑娘为难呢。”
贾瑾一愣,发觉自己失策了。原以为让庄子上种植棉花,自己再办个纺织作坊,就可以利用轻工业带动国家制造业,让更多的人跟着受益。如今这一看,这样的计划还有许许多多没有考虑到的事情。贾瑾不死心,又招来几个丫鬟问她们对这些细布的看法。谁知大家都不看好这细布。
贾瑾叹了口气,又问:“那你们看这些细布在外面的普通人家会受欢迎吗?”
丫头们都摇摇头,尤其是芰莲,本来就是在庄子上大的,又跟着贾瑾的日子久了,道:“姑娘,请恕女婢大胆。姑娘为了这些个细布,又是选织娘又是重金悬赏,还为了特地让木匠和铁匠一起改进织布机,才得了这些细布。若是真的将这些细布拿出去卖,若是贵了,女婢怕没人要,若是贱了,怕是姑娘收不回本钱。而且,女婢记得自己在家里尚未伺候姑娘的时候,家里的母亲嫂子有空就会纺纱织布,好贴补家用,也不一定会买这样的细布料子。”
贾瑾一愣,叹了口气,可是要自己半途而废,贾瑾自问做不到。贾瑾靠在板壁上,半合着眼,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叩着炕桌,沉思了片刻,才屏退了丫头们,对边上的金嬷嬷道:“嬷嬷对军需供给上的事情可有印象?”
金嬷嬷道:“老身能知道姑娘的打算吗?”
贾瑾道:“嬷嬷,你可看到了,这细布在百姓人家里怕是不受欢迎,在大户人家里也拿不出手。我总要为那些织娘多打算打算呢。”
金嬷嬷看了贾瑾一眼,道:“老身不大明白姑娘的意思。”
贾瑾笑笑道:“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土地都到了世家大户的手中,普通的升斗小民,不是只能一再地去开垦荒地,就是只能给人家做长工佃户,再不就是流离失所,加上本来的人头税,哪怕就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这日子大多也紧巴巴的。可是就是这样的斗升小民,占了全国人口的一大半,若是有人挑拨几句,怕是从此就不太平了吧?”
贾瑾见金嬷嬷听得认真,又笑道:“本朝的高利贷盛行,利息甚至高达七成,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田地的租金一直居高不下。嬷嬷试想一下,五亩地,一般来说,一户人家两三个正劳力,加上家里的女人偶尔帮个忙,就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若是再加一头牛,这样的人家,就是耕作上十来亩地,也是可以的。可若是拿五亩地满满当当地摆上织布机,又需要多少人手呢?”
贾瑾见金嬷嬷低下头若有所思,又道:“还有,嬷嬷可曾想过,织布需要的纱线也是需要人手纺线的,织布机需要木匠打造出来,就是平常也需要人手养护才好呢,还有采购棉花羊毛这些东西需要人手,打织布机的木料也需要人手,就是运输这些东西还需要人手。嬷嬷算算看,这里面又能养活多少人?而且,若是,这样的作坊多了,就能收纳更多的人手,若是有朝一日,那些大户人家发现找不到人手种地,那么那些个高昂的租子,是不是会降下来,若是还是找不到人手,那么,是不是那些大户人家不再大肆购买田地?是不是无形中降低了他们的实力?”
金嬷嬷看了看贾瑾,回答说,自己要想一下,才能给郡君答案,回头,就发了一封密信回宫,自然,皇帝又是一夜未眠。而这里,贾瑾让百枝连翘两个将细布和炕桌收好了,自己又起来梳洗打扮,准备去书斋。
换好衣裳,坐在梳妆台前,贾瑾摩挲着手里的檀香扇子上的络子,让百枝为她梳头,白影在边上晃来晃去:【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涉足纺织业。不过,这纺织业真的这么难搞吗?】
【不要忘记了,当年的鸦片战争最开始的原因,就是因为中英两国的贸易顺差越来越大,一边是中国的丝绸茶叶在西方国家的盛行,一方面是西方的棉布在中国几乎卖不出去,才导致了西方国家向中国销售鸦片,祸害我们的同胞的。】
白影抓抓头发,道:【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历史书上写的,我是理科生,这些东西我就是读过,可没有什么深刻的领悟。】
【是啊,我们将很多话都挂在嘴边上,可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真正理解过这些话的意思。】
白影见贾瑾又开始发呆,凑近了问:【我说,你怎么想到军需上的事情的呢?】
贾瑾道:【从来就是这样的啊,一个朝代立国久了,就会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这是中国几千年不曾改变过的必然现象,古代封建社会是如此,就是我们那个时候也是如此。我没有力量也没有魄力去挑战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特性,但是我可以利用这个特性为自己谋求利益,同时也为百姓多做那么一点点事情。】
白影低头道:【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看那些个贪官污吏很久了,就是在韩家的时候,也没有少说要一扫天下的话。】
贾瑾低低在心中叹息道:【知道吗?我在穿过来以前,在起点看到一本书,上面说过,在中国做事,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在于你能否混圈子。就是当年的三皇五帝时期的禅让制,也不过是一种混圈子而已。】
正文 第七十七节
第七十七节
白影一愣:【那个什么叫“新闻报告”的?】
贾瑾道:【是《新闻抄袭历史》,就是这本书,给我触动很大,还有《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这本书,可惜两本书,我都因为不忍看下去,都只看了个开头,不然,对我如今的帮助更大。】
【不忍看下去?】白影戳了戳贾瑾,【你有那么脆弱吗?】
贾瑾横了白影一眼,淡淡地道:【如今我也算是古代闺秀,人家要学的东西我一样学,甚至比其他人要求的更严格,因为规矩也好、女红也好,都是敲门砖,若是没有了这块转,我就是跟那些女孩子们坐在一起,也会被人嫌弃。学规矩的时候,身上满是伤痕,就是跌出了血也不哭;学女红的时候,手指被扎得满是包,根本就拿不住筷子,也从来不委屈。就是如此,一点点得取得成绩,一点点的得到人家的认同,才有如今的和那些个官宦人家的姑娘交好的局面。】
白影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在韩家的时候,可逍遥自在得很,就是女红什么的也有下面的婢女们代劳了:【你真的是到这边学的刺绣,而不是你原来就是苏州人?】
贾瑾道:【抱歉,我不是苏州人,以前也没有去过苏州,就是苏绣,也只是在电视和网络里见过。】
白影看了看梳妆台边上多宝格上贾瑾做的小小的兰花双面绣屏风,道:【我可不相信,这明明就是苏绣里的双面绣。】
贾瑾道:【我想你弄错了一点,双面绣不是苏绣特有的,只是苏绣里双面绣的猫非常有名,我记得九十年代的电视里的《请您欣赏》栏目经常展示苏绣的《猫》的小屏风而让我和我的同学们一直以为只有苏绣是双面绣。而实际上,湘绣的花鸟、粤绣的富贵牡丹、京绣的规矩含义,各地的绣品都有双面绣。而我这个也不能说是苏绣,因为我不是苏州人,教导我的绣娘也不是苏州的。若是一定要说流派,可以说是汴绣。】
贾瑾和白影两人正闹着,外面就有小丫头来报,说赵姨娘到了,贾瑾如让人将赵姨娘请进正房堂屋,自己也收拾好了,才出来。
赵姨娘见了贾瑾赶紧行礼,得了贾瑾的允许,还不敢马上坐下,反倒拿出了一包针线来:“姑娘,这是我新做的荷包,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想来姑娘又要进宫去了,若是能帮得上姑娘的忙,那就不枉我熬了几个晚上了。”
贾瑾笑笑,让丫头接过了那包针线,又请赵姨娘坐了,又让小丫头上茶,才开口问了赵姨娘几句家长里短的话,还特地关心了赵姨娘的身子,要赵姨娘好好保重身体,才道:“对了,我前些日子得了些葡萄酒,姨娘不妨带些回去,听说这葡萄酒活血养颜,最是适合女子吃的,姨娘每日睡前用上一盏,可比什么都好呢。”说着,贾瑾就让人去拿葡萄酒。
赵姨娘从小就是在贾家长大的,葡萄酒的事情她也知道,是个稀罕物件,就是贾家每年也就那么几瓶而已,就是上面的主子们还不够分的。赵姨娘听说贾瑾要给她葡萄酒,却是唬了一跳,等丫头们拿进来时,就看见一个半尺高的细白瓷的青釉圆瓶,想来是为了自个儿特地换的瓶子,更是千恩万谢。
又说了几句闲话,赵姨娘见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带着葡萄酒和贾瑾给的料子,回去了。贾瑾接过丫鬟调好的木樨清露,一口饮尽,披上了披风,就往书斋而来。
才出了月洞门,踏上游廊,远远地就看见赵姨娘痴痴地望着书斋的方向,因为角度的关系,贾瑾看不到赵姨娘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叹息了一声,领头,往书斋去了。
书斋里,黛玉贾环贾琮和徐氏姐弟都在,就差贾瑾了,众人各自见了礼,琮哥儿就道:“二姐姐,你可算来了,你看,我都已经开始学《论语》了。”
贾瑾抬头一看,果然,他们兄弟几个都已经开始学习《论语》了,就是桌子上也放着好些正在抄写的功课。贾瑾笑着道:“是姐姐我的不是,不该因为外面的事情缺了这么多的课。不如,罚姐姐给你们准备新的儒家经典作课本,另外再送你们每人一些新书作收藏可好?”
兄弟几人自然是拍手叫好,毕竟他们年纪小,月钱也少,可买不起什么很好的书籍,如今能额外的书籍,自然是个个开心不已。倒是黛玉,撅起了嘴:“二姐姐可会钻空子。这个惩罚对姐姐来说,可算不得什么惩罚。”
贾瑾笑着放开贾琮,想黛玉这边走来,口中道:“我虽然误了课,可是我也未曾松懈啊。就是在外作客,我也是日日抄写的,可没有偷懒的。”说着,贾瑾就接过百枝手里捧着的红木匣子,放到了黛玉面前的炕桌上。黛玉放下手里的书,打开匣子细看,果然,是厚厚的一叠抄写得工工整整的《尚书》,从纸张的数量上看,至少抄写了四遍。
徐静芝道:“看这些功课,看来二妹妹也是尽心了,二妹妹事情多,实在是分身无暇,妹妹我们还是原谅二妹妹罢。”
贾瑾笑道:“也不算了什么,这么几样书籍,本来就是现成的,又不费什么事情。何况我确实也逃了早上的课。”
“既然二姐姐认罚,那我就说了,”黛玉道,“二姐姐既然说书籍都是现成的,就罚二姐姐在这个书斋里再设一间专供我们使用的藏书室,要各色书籍样样齐备。另外,我看二姐姐平日里练的字,不是颜体,就是馆阁体,单单这字,姐姐就该好好练练。所以另外罚二姐姐每日再加一百个大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