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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熠看了看头顶的拉环,又看看他的胳膊。心说自己放弃拉环不是承认自己矮么,但是如果抱住岑舒砚的胳膊……大脑还没下指令,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牢牢抱住。
宫熠马上在心里教训自己,你也太没出息了!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是很无聊的,宫熠心里盘旋着岑舒砚成亲的那件事,想趁机旁敲侧击打听下,摇晃着脑袋白白浪费了两站路时间,总算鼓起勇气问他:“那个,你太太挺漂亮的么?”
他选了个看起来比较平常的问题。
岑舒砚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太太说的是自己妻子,回忆了一下道:“嗯,是个大美人。”就是那一脸的病容显得她太过苍白柔弱了。
宫熠心里一凉,自己还真猜中了,又问:“那……她对你很好吧?”贤良淑德很重要啊,如果是个美艳蛇蝎似的老婆,他这个古代人肯定不喜欢的吧。
岑舒砚这次花了比较长的时间回忆,因为他实在与妻子相处时间不长,但从仅有的几次谈话看来,“嗯,自然是极好的。”如果品性不好,不遵循三从四德,首先岑家那道门槛就进不来。
宫熠心里又是一凉,心说内外兼具啊,这是传说中的人美心也美么,勉强挤了个笑容给他:“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吧。”
问完这一句,他已经做好把心从深水潭里捞出来的准备了。
但岑舒砚渺如细沙的回答让他心底的水位慢慢降了下去,“不然,新婚不久我就出征了,并未来得及与她培养感情。她是个好女子,可惜……”
如果不是为了追敌兵而意外坠崖,如果不是她的身子骨太弱,他原本当真决定要安心度日,与她携手白头的。
可是……命运不经他的同意,就给他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里,不再有那个曾让让魂牵梦萦过的人,是否意味着他应该放下作为岑二少的一切,今生今世只为自己而活呢?
宫熠不会读心,当然不知道他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心跳变得有点快,至少比现在车流中的公交快了好些。堵车中,车子摇晃停摆,他抱着岑舒砚的胳膊也不顶用,时不时身子往后倾,好在岑舒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定住了身形,就像钉在了原地一样,能让他靠过来时绝对不会摔倒。
心底的那潭冷飕飕的水,一荡一晃的,已经是晃荡的一干二净。
宫熠想着要不要再问深入点,忽而发现岑舒砚低头凑近自己耳边,他那双饱满的嘴唇距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砰砰砰砰~他难道是要……
却听见岑舒砚贴近他耳朵低声道:“别往左侧看,有个人从刚才就贼眉鼠眼盯住你了……可能是个偷儿。”
宫熠反射性地一个激灵,轻声说:“上次,我钱包就被人偷了呢。”
岑舒砚拧起眉头,胳膊挣脱宫熠的手,却抬起来搭在宫熠肩膀上,往自己身边一扒拉,“三角眼,翻嘴唇,眼角有颗黑痣……”
宫熠莫名红着耳朵,头靠在他脖颈处不停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个人!”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钻入鼻子里,宫熠下意识地靠近了几分,吸取着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大脑顿时有点空白,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雅致宜人的香气,哪里来的?本来以为他身上只会有檀香皂的味道呢。
他不知道,岑舒砚昨儿个才刚从宫老爷子遗物中翻找出自己遗失的香囊,那个香囊被宫老爷子私自拿去研究了,年纪大记性不好一直没告诉他。宫熠又是不懂整理,常常乱扔东西的主儿,完全不晓得有这东西的存在。
兰花香氛,就是从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
岑舒砚没有办法想过去那样挂在腰上,就把香囊塞进了里面一层衣服的口袋里。他一贯是闻着这个香味,养成了习惯,重新找回香囊让他自在了很多。
宫熠闻着这屡屡香气暗自称奇,正想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一下香味的来源,就听得岑舒砚把他往后一拉,冷声对着前面说道:“你这人偷东西也就罢了,还恬不知耻地想轻薄人家么,简直色胆包天!”
话音刚落,车厢内众人就见一个鬼头鬼脑的男人嗷嗷乱叫,他的手被一个俊俏的年轻人钳住,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女士钱包。
“哎呀,那是我的钱包!”有个女大学生叫起来,愤愤然把钱包夺了回去,刚想破口大骂,发现这人面露凶恶就朝自己扑过来,顿时花容失色地惊叫起来。
宫熠发现黑老鼠想逃,冲上去想帮忙,“别让他跑了,他是个惯偷!”
岑舒砚却沉稳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因为这时适逢到站,这里空间狭小他实在不好动手,眼神凌厉地盯着黑老师窜下车的背影,对宫熠摊开手说:“有石头之类的东西吗?”
宫熠脑袋转的不慢,立马从包包里掏出一包彩虹糖倒在他手上。
岑舒砚掂量一下觉得还凑活,捏起三颗糖豆子对着窗外扔了出去,啪啪啪,两指一撮,看似随意的三下,居然一个不落地击中了黑老鼠的脑门、脖子和小腿肚子。
“哎呀呀,哪个龟孙子打我?”黑老鼠捂着脑袋跳脚。
抬手又是四下,岑舒砚打蛇也是专打七寸的,拿捏着穴位,这一回全部朝着黑老鼠的足三里弹了出去。
那帅气的手势看得宫熠目瞪口呆,差点没抱住大腿直喊大侠,兴奋的不得了,在旁边蹦跳着乱叫:“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打的老鼠嗷嗷叫!”
“嗷嗷嗷嗷!”黑老鼠还真是一连叫了四声,这个酸痛难当哪,当下就差点跪倒在地给人民群众赔罪了,可惜不是痛改前非。
岑舒砚把手中的糖豆子都扔完了,拍拍手,觉得有点粘,问宫熠:“哪里可以洗手?”
宫熠一看这里离K大也就一站路了,连忙拉着他下车,临跟前狠踹了黑老鼠一脚,一个脚印印在他屁股上,笑道:“怎么,要不要尝尝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啊……”
黑老鼠往四处一看,嚯,都是眼红的围上来要打他出气的人。那可不是么,谁让他经常在这一带活动,被他偷过吃过暗亏的人可算不少,好不容易有人能治住他了,还能让他跑了?
“我,我我我错了,我这就去警察叔叔那里自首。”黑老鼠抱头就拼命往警察局跑,可谓是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岑舒砚淡然一笑,嘴角微扬,好似没看到周围纷纷上前道谢或夸赞他见义勇为的人,只对宫熠举起自己的手,催促道:“很黏,要洗手。”
宫熠一把拉起他的手,笑眯眯:“没关系,我跟你一起黏!”
岑二少英明~
过去宫少爷在K大也是如鱼得水,人见人爱花见花败的,败是凋败的败!花都被他揪掉送美女了!可今天带着岑舒砚去遛了一圈才知道,K大的女生猛于虎,没见过帅哥是不是,没看过古典帅哥是不是,觉得平日花痴的还不够虎头虎脑是不是?
干什么一个两个都跟见到天王明星似的盯住岑舒砚不放!
他瞪大眼睛四处扫射,再看,再看就把你们……可惜他打不过老虎啊,只好拉着岑舒砚赶紧跑掉。
“亏得我过去还以为她们挺可爱的,女人就是那三四月的天,太善变……爷爷以前说的对。”宫熠自顾自地嘀嘀咕咕,完全没发现这群女人眼底深处的异样火热。
岑舒砚倒是发现了,但是不能理解,只好在心里揣测:她们为什么老盯着自己的手呢?
其实再往里面看一点,他就会发现,她们看的明明是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
“当然,因为彩虹糖太黏了嘛!”宫少爷刻意忽略了这个事实,脸不红心不跳地拉着岑舒砚去洗手,还在大门口守着,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学姐以进错了厕所为由突然钻进去。
虽然他和岑舒砚都没干什么,不上厕所是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可他就是有一种自己的奇珍异宝会被别人窥视的危机感。
等岑舒砚洗干净手出来后,又被宫熠一把拽回去,他自个儿洗手,还要岑舒砚在一边作陪,不肯放他自己去参观大学教室。
“教室里也有那样的女子么?”岑舒砚问,说心里话他也不甚喜欢眼神那般炙热的女子,感觉很奇怪,救好像自己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为什么那些女子每看自己一眼都要抽一口气,简直莫名难解。
宫熠嘴角不自觉扬起,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她们都有病!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有病,莫非是病在脑中?”岑舒砚欣然点点头,这孩子虽然有不少缺点,有时神神叨叨的,但还是挺讲义气的,正如宫老爷子所说自己可以将他看做弟弟,嗯,这是不亏的!
宫熠就瞅见岑舒砚目光温煦地看着自己,一下子走了神,把水溅在了裤子上,“哎呀,这下糟糕!”
“还好湿的不多,我可以用内力帮你烘干,要不要?”岑舒砚几日不用功夫其实很有些憋得慌,眼下正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宫熠顺着岑舒砚一瞬间点亮的眼眸看过去,瞧见一个傻兮兮的自己站在他眼眸里,笑着轻咳一声:“要,要的。”
话音几乎是刚从喉咙里刚发出来,岑舒砚就抬步上前,伸出一只手往他身下摸去,呃不……宫熠感觉自己有些大舌头了,是轻轻把手掌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这就是武林高手善使的内力么?宫熠凝视着岑舒砚的手背,恨不能看穿了过去,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电风吹贴着自己皮肤吹起暖风,热烘烘的,但是却看不见气浪,皮肤麻麻软软的,那一瞬又像是短暂的低电压触电似的,总之……这感觉,太好了!
本来溅湿的地方就不大,岑舒砚只稍微使出内力,很快就给他烘干了。仰起头时那嘴角略微勾起,可惜转瞬即逝,宫熠无缘看见。
岑舒砚刚起身站直了整理自己垂落的长发,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瘦瘦高高的男生走进来,看到宫熠有点儿愣神。
视线快速从岑舒砚身上扫过,他推了几下眼镜说:“她们都说你带了个大美男进来却突然失踪了,原来你躲这儿来了……哦哦,难怪你不肯和我们一去出去旅游,我明白了。”
宫熠看着班长这副探究之后瞬间了然的表情,眨巴眨巴眼,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你看了我和岑舒砚几眼就知道我现在存款稀薄,荷包是瘪的?不过,我要多养一个人是肯定会手头发紧的吧……两人对视几眼,一个点头,一个浮现出理解的眼神,无声地达成了一种一致。
我以后再不说班长是四眼田鸡了,这是宫熠的心声。
我以后再也不问他集体活动的事了,唉,他也不容易啊,这条路可算是不好走,将来肯定会遭受不少人的白眼和唾弃,作为同学我应当给予他春天般的温暖。这……是班长的心声。
简单介绍了一下岑舒砚,宫熠拉起他走出去,找到一间空旷无人的阶梯教室,让岑舒砚坐着感受了一下大学氛围。见他好奇地看着黑板发呆,宫熠拿起粉笔在上头写了几个字,“老师上课时,可以把讲义和需要我们牢记的内容写在上面,无论那一排的同学都能看见,很方便的。”
岑舒砚禁不住点头,若是能把这法子带会天翔朝多好,这里的学校是当真不错的。
又坐了一会儿,宫熠看到系里几个最八卦的女生在楼下徘徊,当下警铃大作,拉着岑舒砚从另一侧通道下楼,把他送出了学校大门。
也不管省钱不省钱了,给他拦住出租车把他推上去,还不忘了嘱咐:“直接回家不要在路上停留,下午还是我买菜回来,知道吗?”
岑舒砚听从地点点头,看着宫熠一脸担忧的样子,待他走远后慢慢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害得他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反省一路的结果是,岑舒砚立刻投身于家里没看完的杂志和书籍之中,准备再多了解一些知识。
宫熠今天是真正尝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可是让他异常不爽的是,十个上来围攻他的女生,有九个是来打听岑舒砚的,还有一个是准备采用迂回战术,从他嘴巴里套出岑舒砚电话号码的。
嘿嘿嘿,幸好还是我聪明,没有给岑舒砚买手机啊。
可是上完课后,他陡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了,他刚才洗手时好像把手机交给岑舒砚保管了,现在手机不在他身上,那就是在……
完了,那个谁早就说了下午要给自己打电话的,这下怎么办?
宫熠急惶惶地往家赶,无奈身上的大钞给岑舒砚坐出租了,他还是只能按部就班地坐公交车回去,再忐忑不安也没用了,他必须乖乖熬过这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