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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舒砚去厨房倒了两杯开水,端过来放在桌子上,回答说:“就是你现在站着的地方。”
林让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想推开门进去,被岑舒砚冰冷的声音钉在原地,“进去的话可以,但端总监好像说过,艺人要特别注意吧?”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看到什么的,就是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肯定不会说的啦。”林让大有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摔的架势,笑哈哈地要往里面闯。
“这里的正主是宫熠,你是否也该问过他的意见?”岑舒砚不得不提醒他,自私点来说,他很不喜欢有人不经允许就进自己的房间。
更何况,现在这间房实际上是他们两个人住。
对于主人客人身份的划分,岑舒砚在这点上是很固执的,客随主便是客人应当秉持的基本礼貌,主人做好热情待客的本分就好。如果客人逾越了,主人也没有必要迁就这样无礼的客人,让客人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和心情。
“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林让把脑海里放置好的岑舒砚和宫熠的位置忽然掉了个个儿,觉得万分别扭,不该是岑舒砚做主导者么?难道说……事实与她们想象中完全是相反的?
唉哟,那群可恶的女人啊,就说她们胡说八道嘛,非要怂恿他过来挖些八卦消息。现在看起来,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吧。
林让是一下子理解错了方向,眼睛往另一扇那儿瞟了瞟问:“那间肯定是小熠的房间了吧?”
岑舒砚走过来,把茶杯快速塞给他,“不是。”
林让:????
八点刚过,宫熠回来了。岑舒砚等着他手里的菜吃饭,却意外看到他身后跟着另一个人。居然是薛恩华?
于是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了。林让见到传说中的薛大神,差点走不动路了,一脸崇拜地在旁边绕圈圈,端茶递水,霎时化身为一只忠实的大型犬。宫熠走进厨房把打包的菜装进盘子里,岑舒砚洗了碗筷准备添饭。
“不知道有人要来,我只煮了三个人的饭。”他觉得这是有些失礼的。
宫熠以为他担心分量不够,就笑着说:“那简单,我下午吃蛋糕吃多了,现在不吃饭也没关系,把我的那份留给Miracle好了。”
“Miracle”岑舒砚近来的英文,英式发音已经很标准。
宫熠点点头道,显得很兴奋,“嗯,是啊,Miracle是薛大神的英文名,他虽然是个面瘫脸但其实一点也不可怕,相处了之后才知道他这人很和蔼可亲的,让我直接叫他的名字呢!”
岑舒砚不置可否,几不可查地把眉尖绷直了起来。
他似乎才刚刚摆脱了被扫地出门的命运吧,不该是对薛恩华这个人避而远之的吗?端玉今天一大早就愤怒地给宫熠打电话,发了好一通火,无非是说他的香山子真的裂开了,证实是个假货。
“裂开的缝隙最里头居然有一根大头钉啊!我的老天!那个黑心的商家,***真以为老子不敢泡水啊!不过薛大神更是冤大头,他在那家买了好多年的香品了,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擦,也就是他忍下来了,要是我肯定要告了他,告死他!”端玉说的气愤,也有责备宫熠的意思,但痛定思痛最后还是表示,宫熠做的对,总比他过几年之后发现这玩意是个假的才好。
不过当他问宫熠这造假的是哪种原料时,宫熠语塞了。他只知道那是假的,至于造假的东西是经过了哪些处理,是哪种原料,他还真的答不出来。挂了端玉的电话之后,宫熠没心情再睡觉了,爬起来用功,继续钻研爷爷的笔记。
岑舒砚摆碗筷时,就看到宫熠正和薛恩华凑在一块,头都快挨在一起了,在给他讲解闻沉香的基本方法。
林让自顾自看桌上有什么好菜,顺便偷偷拿起手机狂拍薛大神的近身照。
薛恩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看不出情绪,面瘫得厉害。岑舒砚现在往他身边一坐,冷然的一张脸反而衬得有几分生动了,至少不像旁边这尊大神那么硬邦邦的,细细看着,他嘴角和眼角的弧度实际上都是柔和的。
“大家动筷吧,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岑舒砚一发话,雍容的主人气质尽显,这让林让又糊涂了,到底谁是这家主人哪?
宫熠对他点点头,拿起筷子示意薛恩华吃饭,薛大神象征性地点下头,却没有拿起筷子,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沉香手串。
岑舒砚估摸着,那是薛恩华败家败的那么多香品中其中之一,连闻香都不会,也敢玩香?果然是财大气粗,底子厚呀。
但他立刻瞥见,宫熠没吃几口,也放下筷子,对薛恩华继续解说道:“沉香的气味可不像香水,它是沿线形散发的,这跟油脂线有关的,应该说是先点后面。我们在闻沉香时候,不能着急,首先应该把沉香拿在手上,距离半个手掌的距离来闻一下,如果这个距离可以闻得到,那就再拿远一点看闻不闻得到。如果半个手掌或一个手掌的距离闻不到,那就慢慢拿近些再闻。最忌讳的是,上手沉香,一开始就把沉香往鼻子上使劲凑,其实这样是最闻不到真正沉香的香味的。一般来说,假的沉香是越靠近它香气越浓,但你要知道,真正的好沉香却是远处闻起来,香味比近处闻起来要浓很多。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去看,那用闻香的方式也可以,能基本区别低档次的沉香仿造品出来!”
薛恩华了然地点了下巴,“没想到有这么多学问,今晚回家我一定要按照你所说的把家里的那些香品都闻一闻。”
岑舒砚并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这时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薛前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熠也是,不要打扰薛前辈用饭。”
宫熠立时揉了揉耳朵,觉得耳朵有点发烧,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被岑舒砚这样称呼起来,真的亲密了好多。
薛恩华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转了一会儿,低头拿起筷子,嘴角暗暗挑起一个短小的弧度。有意思,好久没发现有意思的人了,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能碰上了两个……
一顿饭,在几个人相互的眼神较劲中吃完了,林让一直想说点什么,但薛大神一个字不说,他也不敢开口。
宫熠则是不停地注意着岑苏舒砚的脸色,心里着急,他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吃醋啊?
吃完了饭,岑舒砚收拾碗筷去厨房,把宫熠也给拽了进去,美其名曰要共同劳动,却转身就关了门,波光潋滟地盯住了宫熠的脸。
“那个,我知道应该先通知你一声的,不过……”宫熠看着步步逼近的岑舒砚,觉得他现在周身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危险气息。
岑舒砚语调平静地问他:“眼睛、鼻子、嘴唇和耳朵,你喜欢哪里?”
“啊?”宫熠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怎么又是给他出选择题。
“眼睛、鼻子、嘴唇和耳朵,你喜欢哪里?”
宫熠迟疑了一下,仰起脸轻声地回答说:“眼睛吧。”
就见岑舒砚微微牵动起嘴角,走过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脸渐渐靠近,一抹轻若羽毛的吻,就这么迅速地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嗳?
宫熠木头人似的呆住,一瞬间后悔起来,为什么他刚才没有选嘴巴?!
扬起眉梢,岑舒砚擦着他的肩走了出去,端上两杯柠檬茶,给客人消食用的。
宫熠在厨房里立刻给殷酉鹤发短信说:“师父,好像你说的方法真的起效果了!他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肯定是的,不然他不会这么主动吻我的!哈哈哈!”
:别得意忘形,要再接再厉再下点猛料啊臭小子!
:嗯!我懂了!
于是,岑舒砚去阳台上关窗子的功夫,宫熠再次坐在了薛恩华旁边,这次故意靠得更近了点,一脸的热心,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让撑着下巴在桌子那头看他们,回头对岑舒砚一笑:“岑少你看,薛大神和小熠在一起的画面真漂亮。一点也不觉得不和谐,两个人的五官都好精致哪,怎么就长的那么好看呢!”他眼见岑舒砚的脸色有些发黑了,连忙补充说:“当然岑少你长的也非常不错,脸型和身材都是黄金比例,让人羡慕死了。”
岑舒砚面无表情地一晃而过,林让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一阵冷风给吹了起来。
奇怪了,这屋子里哪儿来的风啊?
去房间里不知道干了点什么,岑舒砚再出来时,宫熠的手腕正被薛恩华捏在手指间,仿佛在欣赏他的手串,还认真地问:“为什么我闻不到香味?”
“因为这是姻缘香,只有和熠有天定姻缘的人才可以闻得到。”岑舒砚冷声插话,眼睛看着的却是宫熠。
宫熠隐隐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岑舒砚生气了,他吃醋吃的快冒火了!
哼,谁让你心心念念着什么盛烟。
这时,薛恩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两眼,站起身来说要告辞,宫熠打算要送他下去的,被岑舒砚率先一步,拦在前头,恭敬有礼地送他出了门口。顺便,把林让给踢了出去,让他护送薛大神回家。
林让受宠若惊,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可以落在自己身上,屁颠颠殷勤地跟上。
宫熠坐在沙发上,拿起抱枕塞在怀里,就感觉岑舒砚的一束目光照在脸上越来越炽热,心里开始有点儿发虚了。
过了良久,还是岑舒砚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嘴巴、手指、腿,你喜欢哪个?”
宫熠唰的抬起头,以为自己又不可避免地幻听了,对起手指,心怀忐忑地犹豫起来,今天这瓶醋下去……后劲还真大啊,难不成岑舒砚是想,他是想,想对自己……那个那个,这个这个……又给他一次提高恋爱进度的机会?
咳咳,他其实……还没准备好啊。不过……不过也不是不行的。师父都说了,既然认定了就该全力争取,像岑舒砚这种人一旦动心肯定不容易变心的,值得自己冒险,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熠?”岑舒砚准备再重复一遍问题。
宫熠果断回答他:“嘴巴!”应该从亲嘴开始再往下的么,循循渐进的比较好吧。说完赶紧埋下头,生怕泄了底,小小的期待不断摩擦着心尖……听着岑舒砚的脚步越来越近,脸颊上的绯红也越来越浓重。
岑舒砚走过来却没有抬起他的下巴,而是坐在边上,声调平稳地问:“那好,我们就用嘴巴来谈一下,你最近是怎么了?”
——O_O暧暧?
醍醐灌顶,宫熠身体里一团火焰瞬时被浇熄了,头顶直冒袅袅轻烟,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怎么了。”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一直憋着不难受么?”不仅憋着,还想出了歪点子。岑舒砚斜着身子,一只手伸过去,撑在他的身后。低头看过去,正好与宫熠的面对面,眼睛下,就是他挺直的鼻子。
宫熠支吾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是不甘心地问他:“如果我选后面两个会怎样?”
岑舒砚眯起眼睛,清浅的笑容溅开一片水花,低声道:“如果你选后面两样,我原本打算是用身体跟你来谈谈的……还是说……”他一边说着,上身继续往宫熠一点点地倾斜,呼吸几乎一丝不落地打在了他的耳朵上,“你有胆量诱?惑我,却没有胆量……承担后果?”
岑二少的伎俩
宫熠不是一个容易心慌意乱的人,面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事出突然,原本是天降甘霖,一朵云彩啪一声吹到他头顶要架起彩虹的关键时刻,却遭遇了电梯卡壳的狗血事件,轮到谁头上都要怨念。
更何况是一颗心早飞走栖息到岑舒砚头上的宫熠,索性他很快冷静下来,相信这栋大楼的监控系统和报警系统,最迟半个小时就应该会有人来解救他出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半个小时过去了,宫熠的确等来了门缝外的一束亮光,惊喜的脸一扬起来又随即却黯淡下来,嘀嘀咕咕:“怎么是你啊……”
薛恩华站在门缝外,好不容易挤在救援人员身边往里瞅,不料被人嫌弃了,脸色也是一寒,抖擞了一下嘴角说:“难道说你想看到的人是黑白无常?”
宫熠瘪瘪嘴,安心地等着面前的人给他撬门,问:“我手机没电了,岑舒砚有打电话给你么?”
大神想了想掏出手机翻看,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他打了两个,不过我都没接,你出去了我正好来了情绪,所以刚才飚了几段高音,刚好在兴头上。怎么?要我打电话告诉他,你英勇地被关在电梯里了吗?”
不要……就不要让他担心了吧,可能他已经走了。可宫熠的话还含在喉咙口,就见薛大神拿起手机跑一边去了,听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