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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挑挑眉,环着老婆的肩膀,看着她扒自己的衣服。
“抬抬手啊。”
“哦。”
“怎么了?不大有精神的样儿?你刚才说愁咱们儿子什么了?”
胤礽长叹一声,抱着淑嘉,在她耳朵边上轻声说:“告诉你也无妨,索额图要找人联名上折,请立咱们儿子为太孙。”
淑嘉瞬间石化。
“我叫他们消停一下儿,他们……先前是你是明白的,这会儿你也要接着明白。我与你一样疼儿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汗阿玛没透出意思之前,谁求都没用。慢慢等,等汗阿玛发话了,比什么都管用。我总亏不了自己的儿子,万一谁跟你提了这事儿,你也不要露出高兴来,就说是我的话一切听汗阿玛的。”
儿子呢?小胖子在哪里?许你裸…奔!
淑嘉也学胤礽的样子,在他耳边道:“这些是你们爷们在前头做主的事儿,我只管听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再者,孩子也还小。”
“那就好,”胤礽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也舒服了, “你一向是识大体的。只是这事儿不是旁的,太叫人动心。别说是深宫妇人,就是朝上大臣,也未必能把持得住。不过多嘱咐你一句。”
“我知道,”真TMD让人高兴啊!淑嘉拥着胤礽的手臂加了把劲儿,“你琢磨正事儿已经够累的了,我不能再叫你多操这一份心。”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那个傻丈夫回以大力的拥抱,不但热,还快要把她的骨头给勒断了。
胤礽憋了一天的气终于吐了出来,索额图被点名跟着康熙出塞。临行前,总要跟太子爷辞一辞行,郑重向胤礽介绍了一个人——噶礼。此人乃是裕亲王生母宁悫妃的侄子,功臣之后,最近升迁的速度堪比坐火箭。他,与索额图很合拍。
索额图表示:“他是皇上亲点的左副都御史,往后要弹谁就更方便了。”
胤礽对于索额图结党已生出危机之感:“你将远行,何必再生事端?噶礼是汗阿玛点的人。”你不要挖墙角招人恨啊!他现在对索额图的看法与康熙已经很接近了,这家伙就是鸡肋。于康熙,是留之无用,弃之又怕影响太子。于胤礽是留之拖后腿,弃之又于心不忍。
索额图听明白了后半句,认真解释道:“他与奴才极好,”为了证明,忍不住说了,“噶礼也是赞成上书为太孙请封的。”
“还有谁?!”
索额图可能真是老了,也可能是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上黑了,报了一串名字出来。胤礽一听就囧了,他代父处理政务多年,自然知道不少官员的情况,除了噶礼、在外的佟保等人,其余如麻尔图等秉权的时间要上推十五年,如今已经是过气明星了,再如额库礼等,是判了流刑因年老被召回的。
幸亏我脑子清楚没答应啊!要是我答应了,你就弄这么一群二货来帮我?!!!
“知道了!”额外加上一句,“不要轻举妄动!”
索额图又被秒杀,摇头叹气地走了,叹得胤礽也快被他秒杀了。
胤礽摇摇头,努力把下午的不愉快从脑子里甩出去。还好,索额图要走了,出门在外,索额图发不起浩大的请封运动,只能等回来。胤礽终于能清清净净地想一些问题了。
还好,他老婆很懂事、很识大体。
118 太子的准备工作
康熙再次巡幸塞外,一应皆有旧例,车马随从、侍卫军士、后妃皇子、宗室亲贵、文武僚属,等等等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出了京城,直奔草原而去。胤礽也照例率着留守人员给他送行,直送到京郊,父子二人才依依惜别。
胤礽立于道旁,看着康熙回了他的队伍,又看着后面大队人马从他面前依次走过,眸光微闪。他的弟弟们从他眼前过的时候,都老老实实地避开,康熙重视保持尚武之风,连皇子出行,哪怕带着马车,也得乖乖地先骑一阵儿马再说。
胤礽也一一与兄弟们话别,无非说些惜别之语。
胤禔比较得意,又随驾了,太子又被留下来了,一走几个月,自己在汗阿玛身边,而太子却隔着老远。距离产生美,距离也会疏离感情。回答的时候就很礼貌:“可惜太子又不能去了,我们定会伺候好汗阿玛,不令太子忧心的。”
胤祉是个会咬文嚼字的人,心里一抽,咱们伺候好汗阿玛太子是不忧心的,你一‘伺候好’是让太子更忧心吧?连忙扯开话题:“弟弟家里,还请太子看顾。”
胤礽道:“好说,你二嫂天天与你媳妇儿见面呢,我回去就叫你二嫂与三弟妹说,有什么事儿想告诉你的,就写信,我一道儿用驿站给你送过去,那个快,”又对胤禛等着,“你们家里也一样,”还特别嘱咐胤禛,“弘昐的满月酒你也不必担心。”这说的是胤禛次子。
胤禔咬咬牙:“时候不早了,万一汗阿玛叫人,咱们都在这儿听不到就不好了。”
胤礽点头道:“大哥说的是,都快去罢,家里不用担心。”胤禔一拱手,飞身上马,打得训练有素的马嗷嗷地叫。
底下除了侍卫等骑马随行不避之外,凡亲贵、大臣等路过皇太子的时候都少不得有一番折腾。索额图地位不低,年岁虽老,在这个时候也规规矩矩地乘马而和地,路过胤礽这里,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灵活手身,跃下马背,一拍马蹄袖:“给太子爷请安。”
胤礽正在伤感于离别,又思父子之情竟如斯脆弱,需要小心维护。被索额图一打断,什么想法都飞了。太子殿下伤感一回,容易么?看到索额图,又想起他先前惹的麻烦与正在准备惹下的麻烦,深吸一口气:“起罢,一路小心,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事事争先,安养为要。”
索额图感动地道:“奴才忝为领侍卫内大臣,敢不鞠躬尽瘁。”太子果然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搁以往,后半句话胤礽是不会说的。
胤礽:……我是让你少生事,不是想感动你让你更卖力啊!“汗阿玛已经走远了,你也随队去罢。”要另想办法了。
“外面太阳毒辣,道上尘土又多,太子爷还是早早转回为好。”
胤礽哂笑一声:“天子出行,黄土垫地、柳枝洒水,哪里来的尘土?”看索额图还要再说什么,一挥手,“你快去罢,到了那里,多看少做为好。”
索额图心里升起一丝异样,这样的太子,给他一种康熙附体的错觉。可能真是太阳毒辣晒昏了头罢:“奴才告退。”
胤礽看着他快要全白了的头发,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汗阿玛素来圣明,朝廷大事,岂用你我提醒?”
索额图愕然:“殿下?”
“去罢,你是领侍卫内大臣,不要离队太远,护卫好汗阿玛。”
索额图满腹疑虑地走了,留下皇太子继续作凝望状。没两分钟,又被打断了,这回是雅尔江阿,他两次随征,又没有出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着精神还不错:“给太子爷请安。”
这回虽然被打断,却让人颇为心情愉悦。胤礽回了神,暗叹一声此事不宜发呆,笑谓雅尔江阿:“怎么着?看你乐的,两番随驾行军还不够你撒欢儿的,这会子又四下野地跑。”
雅尔江阿听他说得亲昵,也笑道:“随军而行,令行禁止,确是不如这样欢快。我瞧太子爷好像也挺想一道撒欢儿的,是不是?看着大队,眼儿都直了。”
胤礽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儿:“你越发连我也取笑上了,不是更乐了?”
“可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就是……”低头耳语,“自个儿不太如意的时候,看别人也不快乐,心里就好受多了。”
胤礽皱眉:“你怎么了?有不如意事?你我相识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完,直起身,往拍了拍雅尔江阿的后背:“你小子行啊,看我不能随驾就兴灾乐祸,回来我再收拾你!”
雅尔江阿躬身道:“那到时候儿我就往乾清宫里钻,看您怎么找,”低语,“我阿玛本来要为我请封的,现回来几个月了,还没动静儿。”
胤礽道:“到时候儿我就去找汗阿玛。”
几句说完,雅尔江阿道:“甭管那时候如何,现在我可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伺候汗阿玛,到时候看看汗阿玛能不能多护你几天。”
“嗻~”
“万岁爷,这是今儿新摘的西瓜,搁井水里湃的,刚切开。”梁九功哈着腰,递了一盆西瓜进了康熙之辂车,里面极大,站起来身来都没问题,还设有小桌、坐位。除了康熙,还能再塞几个人伺候他的人。
康熙掂着片瓜,对梁九功道:“看看还有多少,宗室与大臣里,年六十以上者,各赏半个。”
梁九功重复了一遍,正要退下,想了想,又说:“是不是给太子爷也送一个?太子爷还在后头看着您呐。”
梁九功自从提供了大阿哥告状的信息之后,就收了太子妃不少钱,一来一往,当然也是心中有数。太监好钱不假,却也审时度势。现在毓庆宫看着比大阿哥要红火,他帮着说一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哦?”康熙来了兴趣,却是召了另一个小太监,让他去看看。
小太监垂手应了,下车,找马,奔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太子捶了雅尔江阿两拳,把人打发走,继续望着队伍发呆。
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在送行时发呆’,胤礽刚刚重新陷入思考,一小太监又冲了过来。别人都是往前走,他偏偏往后退,想不注意他都难。胤礽以为是康熙又有话要说,站直了身体等着。可这个死太监他冲到离自己三丈,又调转马头回去了!
“……”
“太子还站着呢?”
“是,还与简亲王家的大阿哥说了一会儿话。简亲王家大阿哥走后,太子爷又望着卤簿出神儿。”雅尔江阿也是乾清宫的常客,是以小太监认得,又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都说了。
康熙道:“你去挑两个上好的西瓜,依旧泡在水里,给太子送去,告诉太子,天气炎热,不要晒坏了令朕担心。叫他早早转回,认真办事,朕才安心呢。”小太监走后,康熙不无得意地对梁九功道:“他就是这样,太贴心。还跟雅布家的小子闹?他们从小就爱淘气,小时候互相不爱搭理,长大了,又互相找起碴儿来了。”
这样的康熙,真是让梁九功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了。这两位爷,小时候哪里是淘气?那是真的置上气了啊!奴才们都知道的事儿,就您……
康熙闲坐也是无聊,干脆把雅尔江阿给叫了来说话:“你方才跟太子玩闹了?”
皇上真是无所不知。雅尔江阿感叹一下,低眉顺眼地道:“看到太子爷在路边儿,就上前请个安。”
“是么?请安请到太子捶你?”
“那什么,奴才跟太子爷炫耀来的,太子爷又留京城了。”
康熙喷笑:“你们呀!”
“皇上笑了,也有奴才一笑功劳。等回来返京的时候,太子爷要再捶奴才,奴才可往乾清宫跑去,皇上千万护着奴才,别叫捶得太狠。奴才方才都跟太子爷吹了一回,皇上到时候要不管奴才,那奴才可惨了。”
“今番行猎,你要猎得多呢,朕就保你,不然啊——”
“别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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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又添一桩烦心事儿,他与雅尔江阿先前是同性相斥,后来所谓的误会解开了,倒也相处愉快。不得不说,两个人身份性格有其相似之处、眼光看法也很接近,捅破了窗户纸,反而比旁人更易相处些。
这也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于雅尔江阿而言,有个太子撑腰,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于胤礽而言,己方添一年轻的、还是未来铁帽子王的同盟,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听雅尔江阿的意思,他的世子封号似乎有一点变故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呢。唔,雅尔江阿兄弟不少,但是年纪大一点的都是庶出,其余继母所出兄弟年纪还算小,竞争不大啊。雅布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舍嫡长又新有军功的雅尔江阿而就其他人。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枕头风的作用了呢。
估计出了大概的原因,胤礽决定回去之后让老婆到女人堆里探探口风。雅尔江阿的媳妇儿好像跟太子妃比较熟?
太子爷,别想了,又来搅局的了。
抱着两个大西瓜,胤礽相当无语。这西瓜是内务府统一派发的,毓庆宫的绝对不会比乾清宫的差,他爹还巴巴地给送了来。胤礽谢了恩,看了一眼水桶里的瓜,一挥手,自有人接了去。
打发走了,送瓜的人,再看看出行的队伍,决定再站一会儿,都站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站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