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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昙靠在慕容复身边,心里不停道:忍一晚就好忍一晚就好……暴雨哗啦啦的下了大半夜,阿昙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无法入眠。睁眼见慕容复还是闭着眼,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阿昙叹了口气,悄悄起身,索性跑到门外望着暴雨瓢泼。
“阿昙姑娘?”
阿昙倏然一惊,转头看着来人,呼的松了口气。
“你……你怎么还不睡?”
段誉看了看四周,指指门外,悄声道:“我们外面去说。”阿昙捂住嘴,点点头。
两人走到门外,选了处干燥的台阶坐下。段誉这才说道:“阿昙姑娘,你怎么也不睡?”阿昙伸手接着雨水,说道:“下雨声很吵,我不喜欢。”段誉抓抓脑袋笑道:“我恰好和你相反,我最喜欢下雨。古语有云:雨泽被兮,润万物兮……”
“你最喜欢的不是王姑娘么?”阿昙突然打断他说道。
段誉被阿昙说破心思也不羞怯,大方承认道:“是,我喜欢王姑娘,比下雨还喜欢!”顿了顿,忽然自嘲说:“但我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阿昙仔细看了看他,正经道:“你和癞虾蟆长得可一点儿不像。”
段誉“嘿”的笑出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惆然道:“当初在棋会,我说你喜欢慕容公子,我仰慕王姑娘乃是同病相怜。现下你和慕容公子在了一起,我却……”
阿昙想起棋会那日,不由微微一笑:“你们不是常说甚么世事无常吗?段公子,只要你是真心喜欢王姑娘,她终有一日会回过头来看你的。”
段誉道:“我自然真心喜欢王姑娘!”阿昙摇首道:“你先前便说是仰慕王姑娘,但仰慕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段誉怔然。半晌才答道:“喜欢也好仰慕也罢,我想让她跟我回大理见我爹爹妈妈,然后在一起。”
段誉叹气道:“阿昙,你能和慕容公子终成眷属,不用为这些事烦恼,便是大幸。”
“不,我烦恼的事多了。”阿昙垂眼道:“他总想着复兴燕国,总是为了这个目标掺和很多事,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我不想让他复兴什么燕国,我也不想他为此奔波劳累,更不想他受伤。”还有很多不能说的事,例如将来。
段誉听出阿昙话语中的低落,不禁觉得愧疚,说道:“你不喜欢慕容公子做这些事,你有亲口给他说过么?阻止过么?”阿昙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从未提起过。”
“嗯,这便是了。你没试过阻止,怎么知道不行?这几日我看慕容公子对你也是很好很好的……”段誉忽然一笑,“对我的态度那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阿昙一想也确实如此,不由怪道:“我每次和你说完话,他便不高兴,这是为甚么?”段誉笑着说:“慕容公子肯定打翻醋坛子了!”
“甚么意思?”阿昙从未听过“吃醋”一说,因此一头雾水。段誉问道:“你见慕容公子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是否不乐意?”
阿昙歪着头设想:一群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女子围着慕容复转来转去……
“不行!绝对不行!”阿昙霍然站起,气呼呼叫道。段誉说:“这就是了。慕容公子见你和我说话不乐意,便是吃醋。有人吃醋才好,没人吃醋那天,可就糟了……”段誉说到此处,又想到自己和王语嫣,不禁暗暗神伤。
阿昙这么一想,心里登时乐开了花,正要再仔细问问段誉,却听身后有人冷然道:“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么?!”
“啊?慕容公子!”段誉连忙起身,见慕容复极其不郁。
慕容复看也没看段誉,拉着阿昙走进庙里。阿昙任他拉着也不说话,心里却在嘀咕,他怎么也大半夜不睡觉?慕容复走回火堆前坐下,终于忍不住问:“你不睡觉和段誉那油头粉面的小子说甚么?”阿昙不知道段誉怎么就成了“油头粉面的小子”了,道:“内容有点多,你要听吗?”
慕容复越想越有气,一把将阿昙拉进怀里,冷声道:“不想听。睡觉!”
好在阿昙习惯慕容复的行为,偷眼瞧他紧绷着脸,不禁想起段誉方才说的。于是忍着笑问:“你是在吃醋吗?”等了半天慕容复都没回答,阿昙不禁有些怀疑段誉所说。正要开口询问,却听慕容复淡淡“嗯”了声。阿昙顿时心花怒放,在慕容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想到段誉说“没人吃醋那天可就糟了”,于是提醒慕容复道:“你记得每天都要吃醋啊!”
50 朝来新火起新烟
翌日,天光放晴,而王语嫣却因昨夜淋雨昏昏沉沉发起低烧,几人连忙下山打探落脚之地。但这荒郊野岭,走了整日也不见村镇,王语嫣体力不支扶额头疼。
“王姑娘,我来背你!”段誉生怕王语嫣走不得山路,半蹲着身子说道。王语嫣脸上更红,侧头道:“段公子,不用了。”
“这几日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不用’‘多谢’‘麻烦了’。”段誉说着嘿嘿一笑,“你生病了,如何走得这坑洼崎岖的山路?”王语嫣正要再说,包不同忽然朝段誉背上狠拍了一记,段誉不料,“啊哟”一声跳起来。
“你……你打我干么?”
包不同哼道:“王姑娘是受了风寒,又不是甚么崴脚断腿,你背负她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一看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段誉先前只一心记挂王语嫣生病,没想到这一层来,被包不同这么一说顿时大为羞窘,急忙道歉说:“王……王姑娘,我着实没有……没有那么想,你千万别误会!”王语嫣也被羞的无法,只低头“嗯”了一声。
阿昙自早晨醒来,便一直跟在慕容复身后。她只道慕容复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快,是以不敢多话。一行人默然行了几个时辰,薄暮冥冥,林子里却还是又闷又热。
阿昙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忽然一只水袋忽然递到眼前。愣了愣,方才接过水袋喝了两口,低声笑道:“你不生我气啦?”慕容复暗自摇头,说道:“无缘无故,我生你气干甚么。”阿昙又道:“那你为何一上午都不睬我?”慕容复一噎,总不能让他说是因为醋意未消吧?尚未答话,走在前面的风波恶忽然高声喊道:“公子爷!前面有家农舍!”
几人走了一天早就又累又饿,包不同率先大步走去:“我去叨唠主人家,请他赶快生火做饭吃吃!”哪知走到屋前,才发现这间房舍简陋至极。木料也是崭新,想来搭建起的时间不长。包不同喊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主人家出来。于是说道:“既然无人应答,可就别怪在下鲁莽失礼!”说着掌下用力,那木门应声而开。段誉这时摇摇头,说道:“不请自入是为贼也。”好在他这句话说的极轻,包不同进了屋未曾听见。
到了屋内一看,陈设也是简陋,木桌上只放着一个茶杯,几张椅凳,竟然连床铺也无。{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公冶乾疑道:“谁会在荒山野岭里搭这么间房屋?”邓百川沉吟片刻,方说:“估计是这里的猎户山民,出门在外也顾不得了。三弟四弟,你们去山上抓些野鸡野兔来,我去周围看看。”
王语嫣早就劳累不堪,坐在椅上休憩,段誉自然在她旁边,不会离开。阿昙休息片刻百无聊赖,于是走到屋外。这木屋搭建在林中空地,若不是他们误打误撞走进来,决计不会发现。
“哎?”阿昙不由上前几步,发现屋侧空地上盖着一块厚木板,刚才不知是不是眼花,竟觉得这木板挪动了一寸。阿昙伸手正要掀起木板看个究竟,忽的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斥道:“别乱碰!”
阿昙被慕容复吓了一跳,指指那块板子道:“我看见……”慕容复打断她道:“进屋去说。”阿昙看他神色凝重,心道不好,跟着他进得屋中。邓百川这时也进得屋里,几人对望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慕容复道:“待包三哥他们回来,我们立时便走。”阿昙不由问道:“出甚么事了?”慕容复皱眉道:“方才是我们大意,这四处古怪的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离开为妙。”阿昙心知他这么说定有道理,当即也不再问。正在此时,包不同和风波恶归来,两手空空。
“怪哉!怪哉!这偌大的林子里竟连山鸡野兔都没有!”风波恶语气甚为气恼。
邓百川道:“罢了,赶快离开此间。”风波恶觉得奇怪,眼看天色将晚,不在这里歇息反而匆匆忙忙赶路,正要问话却已经被公冶乾推搡出门。几人甫一离开屋舍,走了十余步,身后突然“硌剌剌”的一阵大响,阿昙回头一看,登时惊呼出声。只见先前那处房舍竟自行倒塌,转眼便成了处废墟。
段誉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邓百川不由说道,“这房子本就搭建不牢,不奇怪。”段誉心下更疑,就算不牢靠这房子也不能说倒就倒啊。看邓百川脸色显然不想多说此事,段誉也难得识趣不问。几人沿着山道而行,树木渐少,杂草却多了起来,想是越走越偏。
王语嫣身体不适,却还跟着走了这么久山路,早就难受至极,但却强忍着不说。阿昙可谓是和王语嫣同病相怜,于是取了水袋递给她道:“王姑娘,喝点儿水吧。”阿昙刚刚说完,便听耳边一个尖锐低细的嗓音同样说道:“王姑娘,喝点儿水吧。”
阿昙大惊失色,手一抖,那水袋便“啪”的掉在地上。阿昙揉了揉耳朵,以为是自己幻听,捡起水袋交给王语嫣,歉然道:“不好意思。”哪知话音甫落,那尖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不好意思。”
“啪!”阿昙手中的水袋又掉在地上。
王语嫣捡起水袋,见阿昙神色古怪,不由问道:“阿昙……你怎么啦?”阿昙反问道:“王姑娘,你听见了吗?”王语嫣正觉莫名其妙,便听自己耳边有一人说话,声如蚊呐:“阿昙,你怎么啦?”
王语嫣捂住耳朵一声惊叫,那水袋掉在地上……终于摔破了。
“我……我听见了,有人学我说话!”
阿昙和王语嫣惊魂未定的相视一眼,荒山四周一片黑暗,恰好夜风拂过,当真汗毛直竖。阿昙愣了愣,随即转头朝慕容复那方大叫道:“有鬼啊——”
段誉急忙奔到王语嫣旁边,闻声问道:“甚么有鬼?哪里有鬼?王姑娘你别怕,我保护你!”王语嫣想是被吓的狠了,竟没有拒绝段誉这番话,只道:“有人学我和阿昙……说话。”
邓百川问道:“王姑娘,先下那人还在学舌么?”王语嫣摇了摇头。包不同这时“嘿嘿”笑道:“妖魔鬼怪有甚好怕的!见了他三爷爷,管他是人是鬼都不敢乱放屁!”阿昙心有余悸,低声道:“包三哥竟然还能辟邪……”慕容复站在她身边,听到这话不禁一笑,突然听到一细微的声音将阿昙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登时脸色一变,朗声道:“甚么人在此作弄?!”
阿昙一把抓住慕容复,忙道:“你听见了听见了罢?!”
慕容复点点头,说道:“不是鬼,莫怕。”他们这几人中除了阿昙和王语嫣,内力都是极为不错的好手,方才没有认真听动静,这会儿凝神便知是有人传音入密戏弄阿昙和王语嫣。
“不是鬼……那是就人了。”王语嫣忽的拉住段誉袖子,惊惧道:“那人又学我说话啦!”
邓百川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邪魔宵小!竟敢在此装神弄鬼!”他内力本就深厚,这一句话响彻山谷,余音不绝。正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嗓音回道:“你们这群人,不请自来弄毁我家房舍,想要走,哪有那般容易!”正是先前作弄阿昙王语嫣那人。
段誉一听这话,心下暗道:这可是主人家亲自找上门来了。秉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俗话,段誉笑着说道:“这位不知是兄弟还是姊姊的朋友,我们误入贵舍未曾事先告知,的确不该。但贵舍绝不是我等毁塌,古语有言……啊哟!”
“啊?段公子?!”王语嫣赶紧将段誉扶起,借着些微光亮,才发现段誉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只听那尖细声音颇为气恨的说:“你这书呆子!甚么‘兄弟姊姊’的,我家屋舍不是你们弄毁的还能是谁!休得狡辩!”
慕容复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人武功竟是不差,能不知不觉扇段誉一个巴掌还说话中气十足。
风波恶和包不同久未生事,忍不住道:“公子爷,不如让我去将此人揪出来杀了!”慕容复想着他们此行另有目的,不宜多生是非,于是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才扬声道:“这位朋友,在下一行人连日赶路,未有相告进得贵宝舍,无意中多有冒犯,还望阁下海涵。”那尖细嗓音怪笑道:“凭你番冠冕堂皇的话便想一走了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