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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已在声声除旧岁的爆竹声中度过,紫禁城里一派红装霞披,宫灯成双,流光溢彩,滢滢华贵。仿若一位身着盛装的绝艳女子,在馥香缭绕中舞尽桃花扇底风流。
今天便是元宵节,我却自打宫内进入新年各式的庆祝活动开展以来,毫无悬念的又被德妃禁了足。入宫半年多来,但凡是要出席公众场合的庆典或礼筵,百分之二百地没有我的份。平时有个什么喜宴或是大的家庭聚会,德妃最不可能带的贴身丫鬟就是我了。
先前还抱有侥幸心理想求着跟德妃出去散散心,便就这件事分别自己去央了德妃,被无情地拒绝了之后又厚着脸皮去求了十三十四两位阿哥帮忙说情,但没料到这二位也是当炮灰的料,一张张小脸布满黑线地回来向我复命了。
至此,算是认命了。不由的仰天长啸:枉我白白回到古代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但连个皇宫内的大小热闹也凑不上。
其实平心而论自己确实不应该为了这件事而多加抱怨。德妃待我不薄,吃穿用度给我的皆是她宫中最高级宫女的标准。粗活重活从不给我干,生怕我累着。见我和几位阿哥们常常厮混在一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的时候玩的过了火会淡淡提点几句。
也曾私下揣磨过德妃的心思,又想起当初德妃宜妃惠妃第一次见我时脸上的惊诧之色。难不成我长得像某个人?也就此事试探过几位阿哥们,但他们却都大摇其头说从未见过与我模样相似的女子。
坐在桌前对镜发呆,穿越到古代来了已有一年多,这一年多里,赫舍里?未名也长的越发标志。青丝如瀑,柳眉如黛,美目生辉,顾盼之间万物生姿。
叹了口气,吟道:“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锁窗朱户,惟有春知处。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顿时之觉人生之短暂,命运之奇妙。
脑海中映入新海诚《秒速每5厘米》中那铺天盖地席卷而下纷纷扬扬的樱花。短暂而热烈,于生命最芳华的刹那高傲地离去,只留一个惊鸿一现的背影给俗世之人赞美扼腕。心中一动,动手给自己梳了个樱花淡状。想了想,穿上悄悄让小林子帮我在宫外定做的一套月白色斜纹暗纺滚银边旗袍,又找出十四阿哥送的一对瓣状滴血紫牙乌耳坠带上。看见十三从蒙古帮我带来的血瑙珊瑚镯,摇摇头笑了笑也戴在了手上。
我这厢梳妆打扮刚刚完毕,那厢十三阿哥就一身白衣的急急闯进了我的房子。看见我这副模样,愣了一愣,像不认识我了似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讷讷道:“你要出去?”
我看他急急吼吼的莽撞模样不觉好笑,上前准备帮他解下外罩的白狐皮裘褂子,口中一边道:“您看德妃娘娘像是要放我出去的样子吗?今儿个的太阳可没打西边出来。”
“那你这是?”十三眼睛在我脸上滴溜溜地打量了几圈奇怪道。
“你们这些个阿哥们都出去寻欢作乐去了,还不许奴家在这里拦镜自怜,感叹身世啊。”我学着他一贯的油腔滑调笑道。
十三突然有些恼怒地握住我的手,我吃痛娇叱道:“干什么?!”抬头看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一对耳坠。感情这小子吃醋啦?我嬉皮笑脸地朝他向被他握住的手腕努努嘴,他低头看见半挂在我手臂上那只娇艳欲滴的血色镯子,方才绽开笑容,掐了掐我的脸道:“美人儿,想不想跟几位爷到京城里一同寻欢作乐去?”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几个人又要瞒着德妃娘娘做什么?我看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别出什么岔子反倒让你们几个惹得一顿教训。”
“姑娘此言差矣,殊不知:莫问世间欢愉少,敢掷千金换一笑。”说罢,便拉起我的手道:“还磨蹭什么,走吧。”拽着我出了门。
莫名
十三与我一路急行,所走之路挑的尽是人烟稀少的偏僻之处,因此一路上竟也没有遇见一个宫女太监。行至一个院子,从侧门走出后发现门外停着一辆六人乌顶闭帘马车。前头坐的车夫一个是十阿哥的亲信小佑子,一个是十三阿哥的亲信小东子。
十三将我轻轻一抬抱上马车,挑帘而入,只见车内八阿哥正襟危坐,见我进来眼神一闪,复又恢复以往一贯的温文尔雅,向我笑着点点头。九阿哥大冬天的还带着他那把道具扇子耍帅,微眯着一双含笑凤眼打量着我。老十见我一来,两眼发直地盯着我,嘴巴咧成了个“o”字形。十四则一副惫懒的样子坐没坐相的躺在一侧歪着脑袋看着我。
“未名给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请安,各位阿哥元宵快乐。”我不中不洋,不文不土地请了安,把一车人都给逗笑了。
十三也在我身后掀帘而入,抓了我的手拉着我向里面坐去。
马车徐徐开动,十四突然双目一亮,坐起了身,凑到我旁边把玩着我的耳坠笑赞道:“嗯,不错!果真这似血红色最衬你这雪肌凝脂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十三这个短命鬼也故意轻轻将我的袖子向上撩了撩,握住我的手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笑道:“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镯子虽美,却也要佳人相称。”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马车里一下子静廖无声,大家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再看每个人,脑门上俱是垂下三条粗硕的黑线,表情僵硬。
我只觉得两侧寒意势不可挡的迎面扑来,头上一只乌鸦自左向右飞过,留下六个小黑点儿。
“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想来这是到宫门口的例行检查了。
“你这奴才没长眼睛吗?”小东子尖细的声音叱道:“没看见这十三阿哥的车子吗?还不快快让开,耽误了我们爷你可担当不起。”
底下那人嘀咕了几句,似乎还是没有放人的意向。
十三上前挑开帘子一角,对小东子喝到:“有你这么说话的奴才吗!”又转头向那位守兵打了个揖说道:“这位大哥,刚才是我管教不严让这狗奴才冲撞了您,十三给你赔不是了。”
见到了本尊,守兵战战兢兢地说:“十三阿哥折杀奴才了,十三阿哥吉祥。”又向左右两边回了挥手道:“还不快点给十三阿哥放行!”
于是乎,我就这么着瞒天过海狐假虎威地出了宫,开始我在清代第二个元宵节之旅。
五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子到处走来走去明摆着是给人当靶子,到了京城后众人纷纷下车,在约定的地点早已有各府的丫鬟下人候着,见自己的主子来了忙迎上去。一时间这府的下人给那家的主子请安,那家的主子让这家的下人起身,吵吵嚷嚷,热闹滑稽。
我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不觉暗自好笑。十三见我站在一边走过来搂了搂我的肩膀,低声笑道:“想去哪儿?今晚爷可是舍命陪佳人了。”
我看了一眼老十他们,笑道:“恐怕这由不得未名做主吧。”十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皱着眉想了想,道:“现在天色已晚,华灯初上。但是真正热闹的时候还没到。八哥九哥倒无所谓,十哥肯定会拉着我们去大吃一顿。不如先吃过饭,我们再分头行动,到时候我陪你好好地寻欢作乐去。”说完朝着向我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
我笑啐道:“素闻十三阿哥风流倜傥,只盼不要把这寻欢作乐变成寻花问柳的才好。”十三听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也就是爷受得了你这张尖牙利嘴,要是这话被皇阿玛听到了,你早就背上‘不守妇道’这口大锅了。”
我笑着微微福身道:“谢爷的宽宏大量开明体贴,不过想来奴婢的这口尖牙利齿,也只敢让十三阿哥您消受了。”
十三将嘴伏到我的耳边说:“我要你不是只敢,而是只能。”
我耳根一烫,低着头并未回他。十三虽待我不错,但与他之间总觉得超过一般朋友但又恋人未满。他虽然长着一张与孔川别无二致的脸,但两人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一句话,我跟胤祥,不来电,就算他长着张我前男友的脸也没用。
眼角的余光扫到胤禟,见他正遥遥地向我们这边看来。一年前的那个眼神清晰无比的印在脑海。
我以为,那只是个惊艳。
昆仑奴
不出所料,众人正要讨论如何行动时,老十大叫一句:“九哥,你上次不是说你在这附近开了家酒楼嘛。现在反正时间还早,不如请我们兄弟几个去给你捧捧场?”胤禟拍了拍老十的肚子,冲八阿哥笑道:“我俩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又看了看我们,我和十三十四都点了点头,胤禟以扇击掌道:“好!那就请诸位兄弟赏光了。”笑着走在前头带路,老十跟在他身旁俩人一直不知嘀嘀咕咕着什么。
转眼间,一行数人走至一幢木质结构的二层酒楼前停下。在酒楼外看起来,与其他酒家并无二致。只是酒楼门上高高挂着的匾额却颇有意思,上书“昆仑奴”三个大字。匾额之上挂着一副木雕的昆仑奴的面具。
我眼皮狂跳不止,那副面具,不正是一年前我所带的么?
偷偷望向胤禟,他看着自己开的这栋酒楼像是在欣赏什么得意之作。嘴角弯起看好的弧度,笑若灿阳。酒楼前高挂的灯笼映在他的眼中,一双漆墨色的眸子仿若有流彩逸过,光华四溢。
一年前的昆仑奴早已消失在无迹可寻的茫茫人海,胤禟这么做,或许为的只是吸引生意吧。我暗自苦笑,他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怎么会将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挂在心上呢。
胤禟转身面向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众人便玩笑推搡着先后走入了大厅。
一踏进门,方才觉得门内门外真真是两重洞天。楼中四根紫漆大柱上雕有风格古拙的建筑。这些建筑既不同于北方的大气规整,又不同于南方的婉约秀丽,倒是与曾在书上看到过的越南传统建筑如出一辙。
四面壁上漆金绣银,在进门的右手侧,一整面墙上挂着木质紫漆细细烤过的菜名牌子,以阴文方式刻上名称,再在字内镀上一层薄薄的银。上面顶行一排的菜名皆是越南名菜,有糯米鸡、牛肉七味 、甘蔗虾 、越式春卷、石钵鱼、椰汁猪肉、塘虱鱼葫芦瓜汤等。再仔细分辨,则可发现但凡主菜,字体为柳体行楷;主食和小菜甜点一类的,则为隶书。再往下看,则都是一些山珍野味,珍禽异兽了。
其他三面墙上挂着各色昆仑奴面具,不单是面具形象不一样,就连面具的神情也各异。嬉笑的有之,怒骂的有之,菩萨低眉的有之,金刚怒目的也有之。
店内小二清一色面戴同制昆仑奴面具,而几个领班和迎宾则是货真价实的昆仑奴。我在心内不由得对胤禟心生佩服,要使酒楼富丽堂皇、华贵雍容并不算难,而要做到这般精致到极致则实为不易。足以见得此楼的主人非池中之物。
再看胤禟,他面有得意的看着诸人的表情。十三和十四立在大厅四面环顾,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赞叹之情。八阿哥站在一面壁前细细琢磨起昆仑奴面具的表情来。老十则是目瞪口呆,盯着满屋子的昆仑奴张口结舌。
见我微笑的看向自己,胤禟移步到我身旁笑道:“未名姑娘,不知我这酒楼是否还入得了你的法眼?”我抬起眼,望向面前清秀骄傲的面庞,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与一年前一样美的令人震撼。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泛起白玉一般的光泽。
看着我的神情,胤禟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他长眉渐渐紧拧,深深注视我的眼睛,像是想要从这里面一直抵达我的灵魂深处。俩人就这样对视着,忽然他眉头一展,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十六岁的孔川正扶着单车看着我微笑。他的眸子,清亮而灿烂,笑容和煦温暖,一如冬日里的阳光。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遗失在某个路口的那个转身,一回头却发现它依然在身边。
我使劲眨了眨眼,不不不,他是胤禟,是那个三妻四妾骄纵妄为的九阿哥,而孔川,斯人已矣,诸相皆空,多想亦是无益。
我宛然一笑,道:“九阿哥不愧是人中龙凤,心思细密。处处皆见用心,字字尽是璇玑。以这般头脑,想必九阿哥的生意定也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了。”
胤禟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了刚才令人沉迷的表情,换上一副平日调笑的模样回道:“未名姑娘谬赞了。”又转过身高声道:“八哥,十弟,十三弟,十四弟,我们上楼去吧。”回应他的是一片赞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