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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接过她的话道:“我看妹妹对于品茶之事颇有天赋,可是近日对这方面上心了?若是真喜欢,我那儿还是有些好茶的,回头也送来给妹妹尝尝。”
年迟歌神色一黯,苦笑道:“姐姐又来笑话我了,妹妹可学不来姐姐那份高雅。不过是觉得生活无聊,闲暇时饮饮茶逗逗鸟,图个打发时间罢了。”一番话说得哀婉凄恻,听得我的小心肝儿都不由得一颤,似乎我就是那造成她闺怨的罪魁祸首,就应该痛哭流涕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对天发誓此后改过自新,和她和平共处,共同分割胤禛这片土地。
我在心中冷哼一声,很不给面子的并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笑得更加灿烂,故作好心的说:“妹妹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我嘛,正好我也闲的没事,每天闷在书房中除了看书还是看书,真个儿是顶没趣透了。”
这种话里藏刺的说法可是你年迟歌教我的,我心里一笑,此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年迟歌明显没料到这一次我却没有让着她,被我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半晌才讷讷地说:“姐姐可是比妹妹好多了,要是……”说着叹了口气,眼圈竟然红了。
别介,敢情您唱完空城计又来唱苦肉计了?我这人虽说兴趣广泛什么都有涉猎,但偏生不爱听戏看戏,当即打断她的话,生拍她再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事儿传出去对谁可都没好处。
“池儿,”我也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看,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咱们两个,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要这般生分的份上。”
要说感触,不是没有。当初是我亲手将还是池儿的她从恶人手中救了出来,又是因着我,她才认识了胤禛,也找到了家人,摇身一变成为年迟歌。当年南巡路上的点点滴滴,我还记忆犹新。分别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在屋顶坐了一夜。还有分别后我每日坚持为她写下的一个个故事,她偶尔给我寄来的长长的家信……我们本可以好好相处,可是为了胤禛,却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姐姐……”池儿低低唤了我一句,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低声道:“姐姐,您就是救过池儿的那个未名姐姐,对吗?”
我微微诧异的看向她。我的真实身份只有宫中几个阿哥和娘娘们才知道,雍王府中,除了胤禛、戴铎和那拉氏外,按理不应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虽说年迟歌以前见过我,但是从开始她对我的态度看来,并不像是刻意伪装过的。也就是说,她是后来才发现我的身份的。
“池儿是怎么发现的?”我笑着喝了口茶,闲闲地看向她,表情轻松,在外人看来,我和她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饰。
“是那日你和九阿哥的对话。”年迟歌这次没有半遮半掩,反而很爽快的告诉了我真相:“也是那日我才知道你和九阿哥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年迟歌笑笑,算是默认了那日栽赃我和胤禟的不是别人。
“不过……姐姐配的那瓶如梦令真是令人叫绝,”年迟歌话锋一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笑着递到我的跟前道:“这是妹妹无事时偷师姐姐的,也调了一瓶香露。今天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了,还望姐姐笑纳。”
我接过瓶子,这是一个五彩瓷瓶,上面以赭、紫色为底,嵌以钴蓝和金彩,描纹绘理,一副“丹凤朝阳”便于跃然瓶上。牡丹吐蕊怒放,凤鸟振翅朝阳,似乎一展双翅便要从瓶上扑棱棱飞下。
“池儿可为这瓶香水取了名字?”我笑着拔开瓶塞,送到鼻子下浅嗅。一股浓郁的麝香扑鼻而来,期间还隐约夹杂着淡淡的肉桂、当归和白芷的气味。
我心中奇怪,虽说我以前也曾用这些中药作为配料调至过几瓶香水,但通常都是有着要用目的的,年迟歌是头一次调制香水,应该不会想到这个法子。而且似乎曾经看到过这几味中药同时出现在一个方子中,只是一时怎样都想不起来。
年迟歌冲我盈盈一笑道:“池儿愚钝,不如姐姐将这瓶香水带回去,想到了个好名字再告诉妹妹?”
我心里疑惑更甚,但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反正先带回去再说,要是有问题大不了就扔了。这么一想,我也释然了,便笑着点点头将那个瓶子收了起来。
两人的话题又重新落在了“昔日姐妹情深,今朝反目成仇”的狗血八点档戏码上。年迟歌忽然幽幽地说:“姐姐,若是你当初嫁给了九阿哥,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我保持沉默,年迟歌竟然开始垂泪不止,带着哭腔道:“姐姐,你知道的,池儿是真的爱四爷,你把四爷让给池儿好不好?姐姐若是应了池儿,今后做牛做马,池儿都心甘情愿!”
我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虽为假意,却未必不是没有真情,心里微微恻隐。“池儿,”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
自从胤禛那晚问了我鱼和熊掌的那个问题后,我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决意离开这个地方。今日来此,实际上也有叮嘱池儿在我离后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自二废太子后一直到康熙驾崩这段时间,她都将是雍王府里最受宠的女人。
可是如今池儿的这一番话,却令我不知要如何对答。难道要我跟她说:“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以后胤禛的专宠,将是你,年迟歌。”这番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我和她均是沉默对坐,唯有她的哭泣声丝丝缕缕不绝涌入耳中。清风拂面,思路渐渐清晰,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药方的名字。我浑身一颤,身子如坠冰窖,当即站起,只觉脚都发软,堪堪扶着石桌边沿,一瞬不瞬地盯着年迟歌,大声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你的茶水中已经混入了你给我的香水是不是?!”
年迟歌直视着我的目光,一张脸倏忽变得惨白。她笑的勉强而妖娆:“怪不得四爷这么喜欢姐姐,姐姐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年迟歌甘拜下风。只是……姐姐,从今以后恐怕这府中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哈哈哈哈……”那笑声中夹杂着嘲讽、妒恨还有得意,听得我毛骨悚然。
她笑得有如春花,娇媚的表情衬着惨白如纸的面容,配合着一阵神经质的笑声,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我觉得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拔腿便要去找府上的大夫,却听见她在我背后娇笑:“姐姐,没有用的……迟了,已经太迟了……这一局,终究是我胜了……”
她的语气中除却之前的感情,还多了一份痛楚。我心中大骇,回过头来,这见到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年迟歌的下身涌出,将她芙蓉色的裙裾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仿佛教坊女子的石榴裙,有着动人心魄的诡魅的美丽。
不错,麝香、白芷、肉桂、当归,每一样皆是堕胎的药材!因为历史记载年氏在五十四年才得初子的缘故,我没有想到年迟歌居然怀孕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为了获得胤禛的青睐,扫除前面的阻碍,她居然可以对自己下这样的辣手!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惊雷般的声音才蓦然回过神来。
附赠大牢一日游
“未名,正巧,你也在这里!”胤禛话语中是少见的兴奋,而我则呆在原地,既不应声,也不转头看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年迟歌脸上的表情又换了一瞬,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傻掉。
胤禛是何等聪明人,看出我的异常,想是目光接下来便落到了仍坐在亭中的年迟歌身上。年迟歌没料到胤禛来了,蹙着眉头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四爷……”声音似乎因为痛楚而微微发颤,近乎于呻吟。有些嘶哑的嗓音在我听来,却是暗暗压低了看见胤禛时的得意。
胤禛同志倒也还真是配合,眼尖地立马发现不对劲,几个箭步便跑了上去,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所有事情。
他将年迟歌紧紧搂在怀中,做咆哮状:“人呢?人都死绝了吗?还不快叫刘希廷来!”这刘希廷便是雍王府中的私宅大夫,今日本来我想去找他,可笑的是,现在他倒是要被胤禛请来了,而我也差不多没救了。
“池儿,池儿,你撑着点,大夫马上就要来了。”胤禛轻轻摇着年迟歌,语气担忧焦急。我头一次见到他对别的女人也露出这般神情,初初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再仔细一定睛,却是情深无限。
而年迟歌也极度入戏地气若游丝地说道:“四爷……池儿……对不住你了……”眉尖微蹙,西子捧心,目光悲切流转,又惹得胤禛几分心痛,几许怜惜。
我颇有些吃不消地看着原本精彩纷呈险象环生的一出美人心计,转眼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生生被掰成了琼瑶奶奶的样板戏,既有马小哥马教主的深情咆哮,也有弱柳扶风的痴情女主。
真个儿是男的眼神深深温柔无限,女的病生两靥更添婉转,端的好一出痴心佳人有情郎,看得人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肝肠寸断。
不过,戏是他们的,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木然地转身,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院子,离开雍王府。身后传来胤禛冷冷地声音,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清晰入耳:“赫舍里?未名,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干了些什么?!”
我身子一震,心中百种酸楚一起涌将上来:他居然首先怀疑的,就是我!没有半分犹豫,没有半分迟疑,一字一词掷地有声。心中某个地方一下子被掏空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大的笑话,可笑至极。
而在此之前,我居然还心甘情愿的想要当那条“鱼”。
我不愿回头多看一眼,只是站在原地冷笑道:“谢王爷惦记,未名做了什么,又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不劳王爷操心。”
说罢,抬腿又欲走。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扑通”之声,紧接着便是一个战战兢兢地声音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话人正是那被叫来的刘希廷。想必是正匆匆赶到院子里来,却在门口惊见了圣驾。
无怪乎刚才胤禛那厮这么高兴,敢情是皇帝老爹要到自己的府上溜个弯。这下可好,惊喜倒是没有了,统统变成了惊吓。
这会儿我反倒平静下来,就差没有双手环抱胸前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着这一场好戏,要如何鸣鼓收场。
“平身吧。”院外传来康老爷子淡淡的话语。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我竟有了一种恍惚的错觉,步子也定在脚下,竟再挪不动半分。
果真康老爷子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他一走进院子,四周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气若游丝的停止了,咆哮激动的冻结了,只剩下令人不安的安静,沉默中隐隐有什么即将爆发。
“怎么回事?”康熙轻轻浅浅扫过我的面颊,又将目光投向我的身后。他的两道眉毛很快地拧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跪地行礼道:“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身后的胤禛也有些淡定不能地叫道:“皇阿玛……”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他一定是面带痛心的看着怀中的年迟歌。
我在脑海中无厘头的扩充着此时画面的内涵:马教主,不,胤禛就是那有情有义的贵族家少爷,和年迟歌扮演的可爱少女一见钟情。奈何家中的老爹刻板无情,不顾自己儿子的哀求而让我这个大大的恶人嫁给了胤禛这位少爷做大。
恩,没错,剧情的结尾就是我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因为嫉妒这二人的美好感情,而使年迟歌这位女一号流产。后来按正常走向发展,应该是老爹经过这一场洗礼,终于幡然悔悟,胤禛和年迟歌这对苦命人终成眷属。而我,则遭万人唾弃,被逐出家门。
谁TNND的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我看生活比艺术精彩多了!艹,我的愤怒登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仔细一想,年迟歌比我进门在先,要是认真论起来,我还真就是那个第三者插足的。
我心中郁闷,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去多管那么遭闲事了,没准这面前的年氏也就不是年迟歌了。就算她是,至少我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先下手为强,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