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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柔三迷-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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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可能是偷来的。”慕容无风自然也认得那只手镯,却继续为她辩白。
  “我怕事情越闹越大,也这么跟萧逵解释,”郭漆园苦笑,“谷主可知道这位三更姑娘接客的规矩甚是古怪苛刻?她先要丈量客人的身高体宽,如不符合一个固定的尺寸,她拒不接见。”
  慕容无风失笑:“有这样的事?”
  接下来的话却令他笑不出。
  “那个尺寸,”郭漆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与谷主的身材正好相符。”
  他大窘。
  “更衣入室之前,男客会先饮一碗汤药,令双腿暂时酸软。”
  “那是为了防人用强——”
  “她也这么对客人解释,”郭漆园管了几十年的帐,心思慎密,不是十拿九稳的结论也不轻易出口,“我找人弄了一个样品请蔡大夫检查。他说这虽是常见的迷药,难得的是剂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效程极短,无毒无害,寻常的大夫绝对配不出来。——而且,谷里除了吴悠和夫人,还有哪位女人会知道谷主的身高长短,且寸毫不差?”
  他沉默,无话可说。
  “此外,客人见她之前,必先沐浴三番,换上一件她准备好的寝衣。”
  “这也有奇特的地方?”
  “这件寝衣——我冒昧地请人弄了一件回来——经辨认,是谷主的寝衣。大约有人定期从洗衣房里偷出来收藏。”
  他本有洁癖,加之时时卧病,所以寝衣甚多,经常换洗。他只知每隔数日便有一位侍女拿走他所有的换洗衣裳,再隔一日将洗净晾干的衣物叠好送回。至于送走与拿回的衣物在数目上是否相合,他从未关心过。
  他双眉皱成一团:“你是想说,吴大夫是个偷衣贼?”
  “当然不是。她的丫环小月承认,当初吴大夫闻得谷主死讯,悲伤过度、神情恍惚、饮食俱废。为了让她略为好受,小月悄悄地拿了几件谷主的旧衣裳,想给她留个纪念。不料愈发勾起她的心思,每夜只是对衣垂泪。后来渐渐性情大变,动辄发怒,和谁都过不去,——这才弄得大夫们怨声不断。”
  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她也不至于因此要去滴夜楼。”
  “说道滴夜楼,”郭漆园继续道,“谷主可记得吴大夫的父亲原是朝庭犯官,满门被抄,所有女眷打入乐籍?若不是她父亲的一个学生事先得到了消息,将他的一双儿女藏匿,他们两个只怕也难逃入籍和流徙的命运。”
  他点点头。记得当时吴悠初到云梦谷,便是受人辗转所托。她的身世,所托之人亦据实相告。他倒并不介意,招她入谷原是看在她师出扬州名医段石原门下之故。
  和所有入谷的学生一样,吴悠经过了一次严格的考试。其它人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完的题目,她半个时辰就掷笔而出。答卷简洁精当,切中要害,至今无人出其右,让他大为惊讶。因此入谷之后,对她格外倚重关照。
  “而滴夜楼的老板菊烟原籍苏州,与吴大夫同乡——这件事又引起了我的怀疑。经查,她原本是吴家的侍女,因祸被迫入了乐籍,不知怎地又跑到这里来开业。谷主想想,以三更姑娘那样高的规矩,就算夜资过百,一个月也碰不到一个合适人选。所挣的银子,根本抵不上一个普通□。除了自家熟人,这种赔钱的买卖谁会让她做下去?而且,谷里还有另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谷主可知道吴大夫收养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他没见过,不过此事却略有所闻:“听说过,不是很清楚。”
  “谷内传言,这女孩子可能是她的私生女。两年前,她曾回过一趟苏州,说是探亲。陈大夫只准了她四个月的假,她却在那里一住七个月。两年后,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个两岁的女孩,且对女孩的来历三缄其口。若真是好心收养,谷里不乏可托之人。她一个单身女人犯不着揽这么大的责任,背这么大的嫌疑。现在想来,只怕是去滴夜楼的次数太多,不免出了纰漏……不过,这种说法查无实据,不大可信,只能以备一说。”
  “所以你认为,夜女三更一定是吴大夫。”
  “肯定是。”
  在郭漆园看来,事情再明白不过:云梦谷优雅高贵的女大夫吴悠,为情所困,意乱心迷,做出了疯狂之举。她白日开诊,夜间风流,将每位男客都扮作自己的假想恋人,当真是名医名妓两不误。——兹事体大,若传扬开去,云梦谷将颜面无存!
  “谷主,纸包不住火。此事若不处置,只怕越传越远,成了人家的笑柄。”
  窗外只有簌簌的雪声。
  沉默片刻,慕容无风道:“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为什么谷里会有这么多传闻?且全集中在吴大夫的身上?”
  郭漆园微微一怔,继而撇撇嘴:“也许因为她是谷里唯一的女大夫。一举一动,不免受人关注。”
  “有否可能,她这样做是被人胁迫?”
  “看不出有胁迫的迹象。”
  “难道她会自愿做这些事?”他怎么也不肯相信。
  “依属下看来,她好像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慕容无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乐在其中?难不成你也去过?”
  郭漆园垂首:“谷主言过了。属下五短身材,腰肥体胖。就是有此妄想,也不够条件。谷主若实在不信,属下倒可以安排谷主亲自去一趟,验明正——”
  话未说完,见慕容无风怒容隐现,目色转寒,忙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这里一直都是读书人的地方,本该清静无为、专心学问才是,想不到也有这么多好事之徒。”
  “是啊。好事之人多了,无风也会起尘,无鬼也会死人……”见慕容无风无半点要处置吴悠的意思,郭漆园自觉无趣,连忙望风转舵。
  “我看萧逵就是个好事之徒。福州白鹤堂丁大夫那里一直缺人手,正月过完,你就要陈策把他调过去。”
  “是。”
  “此外,我想见一个人。”
  “请谷主吩咐。”
  “唐潜。”
  “这个好办。如果他在唐门,飞鸽传信三天就可以到。”
  “你先去罢。”慕容无风颓然靠在床头。
  “是。”
  走到门边,慕容无风忽又道:“还有,你去告诉吴大夫,就说今晚我想见她。”
  “在哪里?”
  “这里,书房。”
  …… ……
  世事如草蛇灰线,马迹蛛丝,隐于无言,细入无间。
  自从认识荷衣之后,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了解格外浅薄。他这才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认真打过交道的女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位。
  荷衣是他的净土,他的解脱。吴悠是他的助手,他的同事。
  与荷衣相比,他认识吴悠更早,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他像熟悉自己的手一样熟悉吴悠在这一行里的习惯与表现。他知道她喜欢用多少号的银针,什么尺寸的手术刀,缝合伤口从何处下手,麻醉时好用哪个配方……合作了近十年,他们已完全达到默契。所以每当遇到有难度的手术而他风痹发作不能握刀时,有吴悠在场,他会比较放心。
  因为这一层明显的信赖与偏爱,致使吴悠在这一群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师兄师弟中颇招忌妒。渐渐地,谷内谷外都传闻吴悠暗恋“谷主”。每一个人都认为他们是完美的一对,早晚要喜结良缘。为此,她变得小心谨慎,而他亦主动避嫌,除医务之外,两人几乎毫无往来。尽管如此,在他与荷衣离开云梦谷的那段时间,吴悠还是遭到排挤,过不了多久就被遣出谷外。
  据他个人的印象,吴悠其实是个沉着冷静的女人,至少在手术台上如此。医会的时候她很少发言,在一群侃侃而谈的男人面前她显得平庸。若问她有什么见解,她则维维诺诺,附会大多数人的说法。比她晚来的人,辈份比她低的人都能在她面前旁征博引、指点江山、滔滔不绝、毫无愧色。她唯一习惯做的事就是不断地点头称是,比那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还知道韬光养晦。有时他会为她的谦虚忿忿不平,故意当着许多人的面提一个很难的问题,一时间整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吴悠也跟着垂眼,脸上却露出会心的一笑。在这种场合她永远也不会开口,把聪明暴露给众人。
  他为此感到难过,她父亲在朝中便是以耿直遭祸,弹劾他的正是他自己的学生。——也许这就是悲惨的家难留给她的阴影,让她对世人失去信任,怀有恐惧。他觉得自己应当体谅她的难处,为此他改变了作风。他原本对所有的学生都十分严厉,批评起来不留情面,唯独对吴悠一直和颜悦色,从未说过一句硬话。
  十年下来,吴悠留给谷人的印象始终是位合格的美人、标准的淑女:说话斯文,行事恭让,对病人更是柔声细语、体贴入微。她有一双无辜的眼睛,脸上充满少女的天真,与人交接半含半敛欲语还羞。除了温柔多情、多愁善感之外,她既无性格也没脾气,以至于陈策向他解释为何要将吴悠调到谷外时,他毫不客气地把陈策训了一顿:“谷里通共就这么一位女大夫,你们还容不下!把她调回来,有谁不服气,叫他来见我。”
  人们说,自从慕容无风离开云梦谷,吴悠就开始变得不像个女人。只有慕容无风回来,她才会变回来。
  他并没有这么大的魔力。回来之后,他虽将她从竹间馆招回,并特意在谷内为她另建了一座新园,吴悠却很少留在谷内。除了手术,他也极少在其它场合见到她。他们一直保持着客气的往来,所谈的话题仅限于医务。从偶尔交换的眼神中,他感到了一丝无言的抗拒。
  流言一直不肯放过她。尤其是她已大大地超过了出嫁的年纪,却不谈婚事,对所有的仰慕者都冷言拒之,身边又多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他却认为她没什么很大的变化,所有的谣言不过是凭空捏造、夸大其辞。
  郭漆园的一席话让他震惊,仿佛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夜女三更会是吴悠?
  所谓水底观日,日不一影,晴天看云,云不一色。
  正如他不了解荷衣的以前,显然他也不了解吴悠的现在。
  他原以为只有荷衣一个谜,现在吴悠也成了谜。
  他再次陷入谜中。
  桌上的银烛微微闪动。
  他一直在沉思,蓦地,一个柔宛的声音轻轻道:“郭总管说,先生有事找我?”
  他猛地一怔,发现吴悠不知何时已悄悄地走进房中。
  见他神色惊异,她淡然一笑,解释:“我敲了门,先生大约没听见。”
  “哦,请坐。”他指着对面的一把椅子。
  巨大的书案尤如一泓秋水将两人分开。
  玉镯就摆在桌子的正中,她想必早已看见。
  他远远地审视着她,发觉她的神态镇定异常。
  “有人拾到这只镯子,还到我这里。我猜想这大约是你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道。
  她将玉镯戴回腕上,浅浅一笑:“近来事忙,不记得失落何方。”
  他这才发现她双眼发黑,瘦得很厉害。冬季医务原本繁忙,自己卧床不起,她不得不替时时回谷顶班。想到这里,心中便有歉意,喟叹一声,道:“这几个月病人极多,我也帮不上忙,累坏你了。”
  “还好,不累,” 她故作轻松地眨眨眼,“放心罢,我能应付。”
  “我已通知陈大夫,让他安排你休息几个月。或许你愿意回老家走走?你只怕有好几年没回老家了罢?那里可还有些亲人?”他的口气很温和,尽量让一切显得自然。
  “还有一个弟弟……”
  “生活得好么?”
  “挺好的。”
  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他想了想,忽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慎重地道:“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大开心。告诉我,可曾有人暗地里找你的麻烦,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论有多大的麻烦,请你一定告诉我,我会尽全力替你解决。”
  她目光微动,既而恢复平静:“没有,我没遇到过什么麻烦。”
  所有抛出去的球,都被她掷了回来。瞬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他只好道:“前几天收到叶宪的一封信,说他的老父亲去世了,想回谷守孝三年。松鹤堂总领西北所有的医务,虽然他手下也有一班子人,可我还是不大放心。想请你到蜀中暂住一年,替我打理一下,你可愿意?”
  他不相信她的所作所为纯属自愿,怀疑是受人胁迫。解决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离开神农镇,到别处暂避一段时间。他好派人收拾残局,杜绝一切流言蜚语。
  虽然方才两个人都在兜圈子,他相信自己已给了她足够的暗示与退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她心里应当明白。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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