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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狐疑地看着她,“真的没事?”
郁心兰的笑容软软的,让温氏渐渐安心,“真的没事!对了,心和弟弟有没有说,他是听谁说的?”
温氏想了想,“好像是他们的上司闲聊时说起的……”
那就是了,淑妃的二哥,是郁心和的上司。什么闲聊,故意的!
郁心兰心中更加有了底,淑妃她要闹,那就闹得越大越好,到时看她怎么收场。
于是笑了笑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明日就不会再有人说了。”
温氏见女儿一脸的恬淡安逸,也就真的放了心,又问起她的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没?”
“没有呢,您隔三差五地差人来问,相公也每天请了大夫来诊脉,哪次说过有问题?”
“你年轻不知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头胎可是最关键的,若是头胎怀得好,月子里少受些罪,日后再坏也容易。”
温氏仍是不放心,有种恨不能替女儿怀孕受罪的冲动,将她从头关心到脚,事无巨细地又交待了一遍,“好好在府中养身子,若是店中的确没事,就让佟孝他们去处置就好,大不了就是多出几两银子的事儿。没什么比生孩子更重要的,你如今有了身子,还得等孩子落地,才算在夫家站稳了脚跟。头一抬又最是艰难,可不能大意。”
能说这种贴己话的,天下就只会有娘亲了。郁心兰的眼眶一热,仔细地将娘亲的叮嘱寄在心里。
“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差人到郁府来寻找,总得让人知道,你是有娘家依靠的。”温氏说着,压低了声音,“紫玉已经生了,是个闺女。我原本是想抬了她做姨娘的,可是后来发现她不是很规矩,还没正式升名份,就开始撺掇着府中的下人叫她姨娘了……是在是不愿了,才去跟你爹爹说。”
“你爹爹一开始还不高兴,这阵子却不再说什么了,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外祖父入了仕,他也不好再为难我了。”说到这儿,温氏重重一叹,神情颇为寂寞,“当正室夫人有当正室夫人的哭,可是女人呐,出嫁后,一定要有娘家人支持,前些年我们娘儿几个在外面,我算知道里面的苦。”
郁心兰点了点头,又怕娘亲善心大发,去把同是受苦的正室王夫人给接过来,忙叮嘱道:“王夫人那儿可是皇后娘娘发了话的,您可别没事去担心她。”
温氏不甚舒心地瞪了女儿一眼,“我哪会这般没分寸?”说着又迟疑,“就是紫槿那孩子,当初是被我给买入郁府的,给了你爹爹,先如今你爹爹也上了几分心,却又不是很在意。我前阵子才知道,她以前在家里时,就有了青梅竹马的邻居……按说她只是个通房丫头,我也可以作主将她配出去,可是怕你爹爹……”
郁心兰按住娘亲的手道:“娘亲是想成全了他们?”
温氏点头道:“是,紫槿还说,那个小伙子不嫌她跟过人。”
“娘亲若是觉得这样做对紫槿好,就只管做,不用担心父亲心里怎么想。男主外、女主内,这郁府后宅的事,是您管着的,您要讲紫槿配出去,爹爹也不能说您什么。再者,对男人是不能太顺了,否则,爹爹只会一个又一个地女人带回府来。”
温氏听到女儿的支持,心中不由得感动,娘女俩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温氏才起身告辞。
郁心兰第二日睡到辰时一刻才起身,梳洗更衣后,便与长公主坐上了马车,一脸心不甘亲不愿的吴为,则骑马跟在车旁。
郁心兰挑起了车帘,弯眼笑道:“吴神医得了良驹,为何还愁眉不展?”
吴为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入宫就得下跪,这岂是一匹马能换来的?”说着顺了顺马鬃,心里嘀咕,你昨日答应得那么痛快,不会是有问题吧?
他深刻地怀疑,这匹马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实则并非良驹……谁教他不会认马呢?
郁心兰嘿嘿一笑,放下了车帘,吴为啊吴为,你的确是猜中了啊!
入了宫,给皇后请过安,郁心兰便提出去探望淑妃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不适,臣妇想去看望一番,也好查一查梓云宫中的花水和香露,是否有问题。”
皇后轻轻颔首,“如何甚好。”说着差了一名女官引路,又吩咐了肩舆,抬郁心兰过去。
长公主只叹息,“希望不是兰儿店里的货品有问题。”
皇后轻描淡写地道:“就算是也没什么,这玩意儿放久了,难免不好,再者,也不过是生了几颗痘子而已,哪里有那么金贵了。”
神色间很是鄙夷。
这几日,淑妃借故撒娇,一直缠着皇上不放,皇后很是看不惯她那副妖娆的样子。
长公主只是陪着笑了笑,宫中的恩怨,她可不想多嘴说些什么。
梓云宫中,淑妃正在对镜梳妆,听到外面唱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地笑花,故作听不见,继续拿簪子倚在鬓边比着,誓要挑出一支最适合今日衣裳的簪子出来。
蔡嬷嬷等了片刻,轻声提醒,“娘娘,赫云少夫人有六个月的身子了,让她站久了不好。”
淑妃这才将一只百合花花簪簪到发髻上,缓缓地站起身来,轻哼了一声,“谁让她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蔡嬷嬷陪着笑,“就是,真是不识抬举。”
转到正殿,郁心兰挺着大肚子站在正殿中央,见到淑妃,忙蹲身福了一礼,“给淑妃娘娘请安。”说着微抬了眸,瞧了一眼淑妃雪白的俏脸,心中不禁暗笑,还真是臭美,只用了那么一点点药粉,也就脸侧生出了几颗小痘痘,从正面看,这根本就不明显。
淑妃假笑道:“平身,快赐座。”
“谢娘娘。”
郁心兰道了谢,在小锦杌上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盅,揭开盖儿,低头闻了闻茶香,并不急着说话。
淑妃亦在那厢思量,昨日皇上听了她的话后,只是差人去问话,却不曾宣郁心兰入宫喝问,许公公回来回话后,皇上也没什么表示,只说让她按照太医开的药方服用,今日她若不能尽早将郁心兰唬住,只怕很难拿到她店里的股份。
想了想,淑妃便给蔡嬷嬷使了个眼色,悄悄将玉指往天上一指。
蔡嬷嬷立即会意,沉声道:“赫云大少夫人,淑妃娘娘因抹了你店里的花水,玉容受损,昨晚服侍皇上时,竟惊了圣驾。原本皇上差人问过你的话后,淑妃娘娘还替您求了情,皇上本是要作罢了,可昨晚一惊之后,龙颜大怒,说要严惩不怠。你可知罪?”
郁心兰的眼睛猛地睁圆,脸上虽然只露出一点儿怯意,可手中的茶盅却咯咯作响,显然受惊不小。
淑妃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含笑冲蔡嬷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蔡嬷嬷立时又绘声绘色将圣上如何震怒,如何要当即就处罚郁心兰,淑妃如何苦苦求情描述了一遍。
郁心兰仔细听了,小脸上的惊惶越来越重,粉嫩的下唇都已经被她的编贝玉齿给咬破了。
最后,蔡嬷嬷话锋一转,“皇上说,若是淑妃娘娘不追究,他老人家也不追究了。”
郁心兰忙扬起小脸,渴望地看向淑妃。
淑妃微微蹙了蹙眉,“不是我不想帮你,而且我这脸上的痘,想了很多法子都消不了,你那店里的伙计,真该好好管一管。是不是做事不用心,疏漏了什么?这可是宫里的生意,不是我说得重,若是万一遇上个性子急躁的,一定会让皇上直接捆了你去。我也是看在咱们一场亲戚的份上,才容忍一二,否则,这幅样子,得不到皇上的青睐,我又怎么能帮你?”
郁心兰诺诺地应了,“娘娘所言极是,让娘娘费心了,臣妇店里的确是出了几宗这样的事儿,听管事的说,已经安顿好了,臣妇便以为没事了。”
淑妃说着轻叹,“你呀,就是太年轻了些,太相信那些个管事了。”说到这儿,用目光上下打量了郁心兰几眼,问道:“你现在身子这么重,也没去管店铺里的事了吧?”
郁心兰点了点头,“是,好一阵子没出府了。”
“所以啦,拿起子恶奴就开始怠慢了。”淑妃说得笃定,觉得离成功已经非常接近了,心中十分得意,取了茶盅喝了一口茶,又瞟了蔡嬷嬷一眼。
蔡嬷嬷十分老练地接口道:“要是少夫人愿听奴才一言,奴才倒是有个主意,少夫人何不多邀几个人入股呢?银子是赚不完的,就算京城里的营利会摊少一点,但是人多了,本金也多了,还可以将铺子开到邻城,甚至是全玥国去。到那时,少夫人只会比现在赚得更多。只不过,生意大了,上头就得有人为您撑腰才行。依奴才看,娘娘就是个热心人,定会愿意帮上少夫人一把。”
淑妃放下手中茶杯,显出千难万难的样子,“我成日在宫中,也不方便管事儿,不如这样吧,让我母亲,你的姨母,入几股,有她帮你管着,你店里的伙计也不敢偷懒。否则的话,就算这一回我帮你掩饰过去了,日后还是会出类似之事,毕竟要等你作完月子,还有好几个月呢。”
这最后一句话,就叫赤果果的威胁了。
郁心兰低了头,似是在算计什么,良久,才缓缓抬了头,定定地看向淑妃,问道:“说来说去,娘娘就是想要我店子里的股份是吧?”
淑妃不妨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俏脸一热,随即又强硬地道:“我入股,也是为了你的店铺好!”
郁心兰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不论什么原因,我只想问,娘娘是不是想入股我的唯美坊?”
淑妃淡淡地道:“是。”
郁心兰也就不客气了,“那也成吧,我这铺子如今做得大了,股金就按一万五千两一成算,娘娘想占几成?”
淑妃差点没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一万五千两一股?你不如去抢呀!”
郁心兰歪着头,既诚恳又天真地问道:“原来娘娘不想入股么?本金虽是说多了些,可是日后总能赚回来的。”
淑妃气得再不想跟她转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我的确是要入股,不过是占两成干股,日后我就帮你担待这宫里的事儿,定不会教人犯到你的头上。”
“哦?爱妃昨日才说兰丫头店里的货品不好,今日就愿意入股了么?”
建安帝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把个淑妃吓得俏脸煞白,失措得直想大吼,哪个守在门外的,怎么皇上来了不通报?
建安帝背负双手,昂首阔步走进来,脸上还是和煦的笑容,看向淑妃的眼神,也没用半分责备,让淑妃安心不少。
只是皇上身后还跟进来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让淑妃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该不该避让。
殿内众人给皇上行过大礼,建安帝便笑着拉住淑妃的手道:“爱妃还没回答朕的。”
淑妃勉强挤出了笑容,“臣妾是……是……怕赫云少夫人没有经验,所以……才想入些股,好指点她……”
建安帝似乎相信了,“哦,此事爱妃就不必担心了,再者说,爱妃又不能出宫,如何指点?”然后指着身后的年轻公子道:“这位是医仙的关门弟子,姓吴,在江湖上有神医之称,朕特意宣他入宫,要他为爱妃你请个脉,免得日后脸上留下什么疤痕,毁了这张小脸,朕可是会心疼的。”
说罢,也不待淑妃反应,直接命令蔡嬷嬷,“快点!”
蔡嬷嬷忙指使宫女们将屏风拉开,又在淑妃的手腕上垫上绢帕,才施礼请吴为过来诊脉。
吴为走到屏风边,按住淑妃伸出来的手腕,凝神听了会子脉,便放开手,淡淡地道:“娘娘并非抹了什么东西导致过敏,而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建安帝的脸色大变,腾地便从榻上站了起来,“什么人竟敢对朕的爱妃下毒?是什么毒?”
淑妃的脸色亦是一变,张嘴想说几句,却又怕说多错多。
吴为淡淡地道:“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就是会让人生些痘子而已。每日用清水净面,不要抹任何东西,过阵子就会渐渐消下去。若是想快些医好,也可以服药。”
建安帝十分紧张淑妃的小脸,立即吩咐吴为开方子。吴为提笔飞速地写了一张方子,交给蔡嬷嬷道:“煎药前先用冷水浸泡上半个时辰,五碗水煎一碗,每日服三次。”
蔡嬷嬷恭敬地道了谢,眸光扫了一眼药方,诧异地问,“为何要这么多的黄莲?”
吴为收敛表情作高人状,“黄莲最是下火,我察觉娘娘体内虚火过往,特意开的,否则,热火之躯,难以受孕。”
淑妃原本听说有黄莲,便想向皇上撒娇不吃这药的,听了这句话后,立即吩咐蔡嬷嬷道:“还不快去太医院取药?”
皇上给吴高人赐了座。吴高人坐下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目光只盯着脚尖前的那一小方地面,建安帝对他十分有好感,很想收拢到太医院来,“吴公子如此高深之医术,若是浪费了,实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