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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心兰忙做受宠若惊状,“皇上亲自莅临心兰的生辰宴,心兰怎么受得起?”
“也是淑妃想出宫走走,所以皇上便陪她来这儿,对了,几位王爷、王妃和忠义伯世子也会过来。”
郁心兰又道了声“是心兰的荣幸”,遂低头看菜谱,觉得菜色富贵,搭配得也合理,便笑道:“母亲这菜谱拟得好。”
长公主笑着将菜单交给纪嬷嬷,“拿去厨房好生准备。”又对郁心兰道:“既然是说给你过生辰,我想将你父母亲、弟弟妹妹,和你外祖一家都请来,一起热闹热闹。”
这也是让郁老爷和温老爷子多与皇上亲近,算是长公主的提携之意,郁心兰忙代家人向婆婆道谢。回到静思园后,立即让人写了请柬,亲自送过去。
正巧连城今日提早下衙,听说了此事,便同她一道前去,顺便陪她去看看嫁妆铺子,再到外面用饭,小夫妻俩很久没有浪漫过了。
郁老爷和温老爷接到请柬,喜出望外,连声应承一定赴会。两人从温府出来时,又巧遇了那位闵老头,又被他缠着混说了好一阵子话。
原本真是不想理他,可惜人家年纪大,又笑得殷切,两人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胡扯了一通,才登车走了。
郁心兰直摇头,“这人肯定有问题。”
赫云连城问,“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光很怪吗?又激动又热切……他不会是老玻璃吧?”
郁心兰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啪”一掌重击在座凳上,“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敢打你的主意。”
赫云连城本来还想问玻璃是什么意思,这会也不必问了,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你想哪儿去了?”
郁心兰哼了一声,揭开车帘往外看,那闵老头还站在原地“痴痴地”张望……她恨得牙痒痒,滚开,死玻璃!
在唯美坊和楼外楼问过经营情况,赫云连城便带着郁心兰到听风水榭吃鱼。
这听风水榭建在铭湖上,不算京城最大的酒楼,但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曲桥与街道相连,景致却是数一数二的。
来到楼内,雅间都已被包完了,两人便挑了一处临窗的八仙桌坐下。
赫云连城为郁心兰沏了一杯茶,淡笑着介绍:“你不是爱吃鱼么?这儿的糖醋鱼、红烧铁板鱼可是一绝。”
郁心兰一听糖醋两字,立即舌底生津,点头如捣蒜。赫云连城又推荐了几个菜,她都没意见,小二便唱了单,点头哈腰地去了。
此时,湖面微风佛过,接天荷叶翻转碧浪,甚是美观。郁心兰忍不住轻叹,“若是夏天时来此,该是何等美景?”
赫云连城偏头看向窗外,临风一笑,“你若喜欢,我们就常来好了。”
郁心兰的眼睛一亮,“太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她忽然发觉周围奇迹般的安静下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水榭里的食客,都被连城的绝世风姿,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皮肤健康而有光泽,五官十分俊美,但长眉入鬓,显出几分英气,不笑的时候,令人不敢逼视,笑起来却彷佛春风扑面,有一种独特的亲和魅力。
郁心兰也不由得看痴了。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赫云连城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看着我作甚?”
郁心兰百年难得一遇地红了脸,干笑了两声,“在猜你喜欢吃清蒸鱼还是红烧鱼。”
“哦?”赫云连城的笑容慢慢漾开,尾音绵长诱惑,在桌下悄悄握住娇妻的玉手,以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不是怕我被人抢走了?”
顺着他的目光,郁心兰扭头一看,这楼里有几位女食客,正含羞带怯地往这边抛媚眼。
郁心兰心中不悦,将两人握着的手,提到桌面上来,光明正大地告诉那些女人,这个男人是我的!
茶还未上,小二又殷勤地跑了过来,小声道:“二楼雅间一位江爷,请二位客官上去坐。”
赫云连城与郁心兰对望一眼,江爷……大概是江南吧。
到了雅间一看,果然是江南。那小子仍是一脸夸张豪放的笑容,十分熟稔地搭住赫云连城的肩,将半边身子都挂了上来,嘴里嚷嚷道:“你小子多久没来这听风水榭了,小二居然都不认识你了。”
赫云连城被他贴得十分不自在,不着痕迹地侧身,肩膀一抖,江南一下子失了重心,差点没摔到地上。郁心兰忍着笑,代为解释道:“连城他不爱吃鱼,来得少。”
江南混不在意地笑,招呼两人入座。
雅间里静静的,郁心兰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一个人在这用饭?”
江南嘿嘿一笑,“是啊,我最爱吃鱼,常一个人来这。这雅间是我包下的,以后你们来这里,若没了雅间,只管到这来,记我账上便是。”
江南包下的这个雅间,位置非常好,是在拐角处,既能看到湖中景色,又能看到街上行人,水陆景致一览无余。
听风水榭的鱼宴,的确别有风味,可惜郁心兰胃口再好,胃也只有那么大,很快就撑饱了,江南还在拉着赫云连城喝酒,郁心兰便一个人坐到扶栏处,贪看四周的风景。
街上,正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喜剧,一辆受惊的马车直冲向路边刚停下的一顶小暖轿,小暖轿边,漂亮的小姐刚扶着丫头的手走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两名英俊的侠士挺身而出,救小姐和丫头于马蹄之下……郁心兰伸着脖子,张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待围观的群众散去一些,露出四位主角的真面目时,郁心兰差点惊叫出声,女主角之一,居然是表妹温丹,而那两位英俊侠士,则是钱劲与谌华。
男女主角相互见过礼,便各走各路了,郁心兰的热闹也看到此处为止。
次日,赫云连城上朝之后,赫云慧便怒气腾腾地冲进静思园,张嘴便道:“大嫂,你好好管下你的表妹,不要四处招摇,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家乡那乡下地方,千金小姐当街与男人说说笑笑,是会被人轻视的。”
郁心兰闻言微微一怔,便想到是昨日那一出英雄救美了,她心中随即便产生了一丝不悦,“二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我家表妹父母皆在,自有她的父母管着,不必你在一旁指手划脚。还有,你说的事,我亲眼见到了,却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赫云慧瞪大眼睛,冷哼道:“我昨日出府买首饰,正好撞见了。”
郁心兰的神色愈发不悦,“你出门招摇就可以,别人就不行?难道旁人仗义相助,我表妹连道声谢都不应该?”
赫云慧忿恨得直跺脚,“谌千总可是……可是……他昨日晚间就去了温府,难道不是你表妹勾引的?别说你不知道!”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再者两人确又没议亲,这“未婚夫”三个字,总是说不出口的。
郁心兰一听火气就冲上来了,“谌千总要干什么,只怕二姑娘想管也没法子管,我表妹要如何,也请二姑娘少管。亏你还是侯府千金,说话这么没头没脑的,别说你跟谌千总还没议亲,就是定下亲事了,难道他就不能救死扶伤了吗?况且你只知道他昨晚去了温府,又知他去温府是不是公干?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在这大吵大闹,也不怕人笑话。方才的话,你若敢四处乱传,温家定会告你诽谤!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罢便挑帘出去了,明日就是她的生辰,要接待皇上和淑妃娘娘,她还有很多事要办呢,没空理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在宜静居与长公主忙了一个时辰之后,郁心兰回到静思园,赫云慧居然还在,坐在暖阁里,手捧着一杯热茶。
郁心兰压根儿就不理她,只当她是透明人。
赫云慧的大丫头轻染,趁着郁心兰不在,死活劝了二姑娘半日,就是要让她趁热打铁,好好地跟大嫂将交情哄回来。
眼见着二姑娘的婚事就快定下了,怎么能跟娘家人把关系弄僵呢?况且大爷和大奶奶很得侯爷信任,说不定日后侯府就是大奶奶当家,嫁人后,婆家若是有个什么事儿,二姑娘是要求大奶奶的。
赫云慧虽知她说得对,但是又不好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拉不下脸来低声下气。
轻染急得直跳脚,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上去:“大奶奶回来啦!我们姑娘可是等了许久了!”
郁心兰斜睨赫云慧一眼,轻哼道:“她等我干什么?”
赫云慧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只是郁心兰态度强硬,她不敢再发飙,只嘴里嘀咕着,“我也是一片好心,当时那么多人看见,传出去肯定不好听。”
郁心兰差点被她给气乐了,只当没听见,径直挑了门帘,走到卧房里去了。
轻染拼命使眼色,赫云慧只好放下茶杯,讪讪地跟进去,却又不说话,坐在炕上看着郁心兰逗宝宝玩。正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一眼看见悦姐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朝自己望了过去,忙笑道:“跟姑姑笑一个。”
郁心兰抱起悦姐儿就放入任氏的怀里,“带姐儿去屋里歇着。”
赫云慧眼巴巴地看着郁心兰,就是说不出话来。
郁心兰就慢慢地做针线,完全当她不存在。
赫云慧强撑了一阵子,终是软了下来,又不知如何开口,眼泪水就滴滴哒哒地往下掉。
郁心兰无奈地暗翻了一个白眼,轻责道:“道个歉是多大的事儿?也犯的着让你流眼泪?”
赫云慧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水,哽咽着道:“我想嫁给庄郡王爷的时候,大姐总是反对,现下我好不容易拿定主意了,父亲却又说不急,还要再看看品性……”
郁心兰一听这开头,忙挥手将下人们都赶出了屋子。
“我听了大姐的劝,想是嫁下门户低的,也好当家做主。昨日在外面见到谌千总,原是以为他看见我了,哪知他没有,他去救你表妹,我也没在意。本想……想近一点,他也好见到我,哪知,却听他与长随说,‘若真个是都督御使的孙女,倒是一门好亲事,难得的还美貌’。”
“你说说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原也想着,他肯娶我,多半还是因着父亲的颜面,世上多的是这样的男子,我也不在意了,哪知他还是个朝三暮四的……我就怕他比较之后,要你表妹不要我了。”
郁心兰花费了大量口水,总算是劝住了赫云慧的眼泪,让轻染扶了二姑娘回去。
送走了赫云慧,郁心兰马上着人去温府问问,做完谌华去温府是公干还是私事。不多时,温府回了话,说是当保山,为钱劲将军说媒的。
下响赫云连城回府后,郁心兰便同他说起了这事儿,“那钱将军的人品如何?外祖父还在问我呢。”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不错。钱家与甘家都是赫云家的副将,他自幼就同我们几兄弟一起玩儿,原本是订了亲的,可他随军历练的那年,祖父过世了,他从边疆回京的时候,百日热孝已过,就要守孝三年。偏偏没半年,他未婚妻又病故了。去年他丁忧一满,父亲便推举他去平叛,现下,他也二十二了,估计是钱将军和钱夫人都开始着急他的婚事了。”
郁心兰哦了一声,坐到炕桌边,思量着道:“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
赫云连城自然而然地就腻到了郁心兰的身边,一双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咬着她的耳道:“有什么奇怪,快说,我还有事要同你商量。”
郁心兰很好奇他有什么事要商量,可想到一半的事儿怕一会自己忘记,忙先顺着思路道:“就是吧,钱将军的婚事,好象是谌华定下来的。”
赫云连城专心吮着她的耳垂,含糊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是二姑娘亲耳听到的。二姑娘亲眼见到钱将军和谌华二人帮了我表妹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她才故意跟上谌华,亲耳听到谌华让人去打听我表妹是哪个府上的,打听到后,又说‘是门好亲事’。二姑娘还以为是他自己想着我表妹呢,我今日问了温府上,谌华昨晚就当了保山,代钱将军去温府提亲了。”
赫云连城这才直起身子,蹙眉道:“真的吗?”
若只是一般的小事,代拿个主意倒也罢了,婚姻大事还代拿主意,还是个下级给上级拿主意,就的确是奇怪了。
赫云连城立时站起身来,郁心兰仰脸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不是有事要同我商量吗?”
赫云连城勾唇邪邪地一笑,“我去找下父亲。我要跟你商量的是晚上的事,你若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说着附耳说了几句话。
郁心兰的脸颊顿时烫了,伸出粉拳捶了他胸口一下,啐道:“办你的事去,越来越不正经。”
赫云连城笑了笑,便转身去了前院正书房,同父亲说了谌华和钱劲之间的古怪表现。
定远侯明显地怔了一怔,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要儿子坐下,这才缓缓地道:“我今日也接了密报,说钱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