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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唱《甜蜜蜜》,难道老婆婆也知道刚刚过去的一天是情人节吗。
她抱着手,下巴抵在膝盖上,老婆婆的歌声隔了老远依旧传过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情不自禁的,颜采也跟着开始轻哼,潜伏在骨子里好几个小时的醉意终于趁着她晃神的当堂而皇之地开始在她脑子里占城掠地,一时甜蜜蜜似乎变成了摇篮曲。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睡在大街上,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颜采可没忘记前几天还有新闻说专门有些变态蹲守在酒吧门口,找喝得烂醉的女孩下手。她潜意识里想着,自己要是也碰上这样的事该怎么办,还只是想了一会,她就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趴在一个宽阔的脊背上,然后一摇一晃朝前走。
不会这么巧吧,只是想一想,就真碰见变态了。
正文 42新恋爱主义(2)
颜采心里警铃大作;拼命要睁开眼睛,可浑身的感觉就像被鬼压床一样;思维很活跃;就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挣扎片刻;她索性放弃,只能继续盘算接下去该怎么办;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变态,又没力气反抗,那她只能利用仅有的感官搜集证据;第二天报警了也方便警察抓人。男人的肩膀很宽;按照比例来算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脸部接触到的地方触感冰凉圆滑,他穿的应该是皮质上衣,身上用的香水是——
颜采用力吸吸鼻子,这香味她太熟悉了。
”蒋……英崎?”费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颜采好似梦呓吐出三个字。
男人似乎听见了她的话,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又继续朝前走。
“这是……去哪里……”她眼睛又睁大了些,入目的是自己熟悉的小区环境,自己到家了?
男人一路背着她上楼,从她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进屋。
颜采感觉那人将自己放在床上,调好暖气,又帮她盖好被子。
她好不容易睁开了半条缝的眼睛又在柔软被褥的骚扰下缓缓合上,在沉底沉入深眠之前,她心里的问号依旧一个个地朝外冒。
蒋英崎,为什么又是他?
第二天早晨颜采被一阵浓郁煎蛋的香气惊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床上拉出一条分割线,房门没有关上,能听见一阵一阵的滋滋声从厨房传来。
颜采脑子短路了一分钟,猛然从床上弹起,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没有变过,心里不禁暗暗松下一口气。她揉着眉心走到厨房门口,里面果然有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在灶台边上忙活,黑色的围裙围在他身上,同白色的衬衫很搭。
“昨天晚上果然是你。”颜采忍不住出声。
蒋英崎侧过脸,嘴角带着笑:“醒了?既然醒了就快去洗个澡,不然这样的姿态很不好。”
颜采一愣,忙掉头向挂在厨房边的镜子里看了一眼,顿时被自己头发的造型吓得退了一大步,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急忙窘迫地走进浴室,过了半小时才带着一身水汽焕然一新地走出来,蒋英崎正好将最后两个盘子摆上餐桌。
“糖心煎蛋,熏火腿,牛奶,芝士面包。”颜采双手放在餐椅的靠背上:“现在的男人都进化得这么会下厨?”
“家里的阿姨只会做中式早餐,我父母也喜欢,不过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还是偏好简单的西式早餐,就自己摸索着做了。”蒋英崎绅士地替颜采拉开凳子,颜采昨天夜里喝了差不多一晚上酒,肚子里早就空了,如今看着这一桌子的早餐,更是按捺不住,用筷子将煎蛋分出一小份放进嘴里。
“怎么样。”蒋英崎脸上是一副等着她赞叹的表情,颜采嚼了两下,却只是平静地放下筷子,说了声“还好”。
真的只是还好。不是蒋英崎做得不好,这个煎蛋的水准足可以拿到餐厅去出售,只是颜采吃过更好的煎蛋,糖心煎蛋看着简单,却相当考烹饪者对火候的掌控程度,稍微嫩了那么一丝或者老了那么一丝,口感大打折扣不说,还会有股淡淡的腥气。乔宇川对火候的掌控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每次都能把鸡蛋煎得既漂亮又爽口,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要想颜采对眼前这份明显开大了火的煎蛋言不由衷赞叹,不大可能。
望着颜采脸上的表情,蒋英崎以为是自己做崩了,忙跟着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放下筷子。
“我嘴巴很挑,这蛋不错。”颜采补上一句,招呼蒋英崎跟着坐下,人家昨晚好歹大老远地送自己回来,怕伤了对方的面子,她又把话题绕开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蒋英崎扬了扬眉毛,说出一个颜采早就猜到的答案:“巧遇。”
关于蒋英崎那通所谓的“碰巧”论,颜采已经驳斥过一番了,自然没有兴趣再来纠结第二遍,只是她心里也暗暗佩服他,能“巧遇”到三更半夜,这个男人还真舍得花心力。
“你泡妞的手段一贯是这样吗,这么的……”颜采努力想找一个和衬的成语来形容,憋了半晌,只憋出一个“屈尊降贵。”
“泡妞这个形容词,倒让我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蒋英崎笑着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我觉得值得的事情,再麻烦也不介意去做。”
“看出来了,邮寄那么多签语饼干,每周五一通电话留言,又像个跟踪狂似的半夜把我送回家,这些消息要是捅到八卦杂志去,他们会怎么写我都想得出来,当初《环球星报》上那通不靠谱新闻的帐,我还没找你算呢。”
“可惜我做了这么多,偏偏有人无动于衷,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蒋英崎摸了摸自己刮得干净整洁的下巴:“难道我真的长得一点魅力也没有,都用了这么多手段了,想要打动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为什么是我呢,我真的想弄明白这个问题,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不就是基于一个普通朋友的立场吗,我不信这么大个城市,你就找不到另外一个比我还符合你择偶观的女性。”
“好吧,颜采,我老实说,或许你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深藏不漏的魅力。”
“魅力?还深藏不漏?”
“没错,你先别怪我不会说话,你虽然长得漂亮,不过跟我相处过的一些女明星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你的魅力,在于其他女人都很少有的信念。”
“你要是直接赞叹我的工作能力突出,我会更开心。”
“whatever,也可以这么说。”蒋英崎耸了耸肩:“总而言之,我对你的欣赏是全方面日积月累而形成的,可不是普通富家公子哥一时间荷尔蒙分泌突然的心血来潮。”
“你也不是普通公子哥,蒋英崎,你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打滚,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对你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少啊。”颜采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道:“蒋氏药业前途无量的继承人,三年前和自己的助理关系暧昧,差点订婚,后来却因为不知名原因黄了,那位助理也大张旗鼓地跳槽,这件事外边猜测的声音可不小,你介意让我听听正式的官方版本吗。”
蒋英崎嘴角的微笑渐渐散去,过了一会,才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告诉你也没什么,那个女人跟我提出,如果她和我结婚,我就必须让她升任行政经理,这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我告诉她我需要考虑,结果她就突然不声不响递了辞职信,接着跳槽去别家公司做了行政经理。”
颜采惊讶道:“所以这个故事的官方版本是……那个女人为了升职把你给甩了?”
“就为了这件事,我成了我弟弟的笑柄。”他摊开手,脸上是无奈的神情:“没想到我在她眼里,还比不过一个经理的职位。”
“你的择偶观念就是工作狂女性优先,自然要体谅职业女性的心情。”颜采道:“我能理解她,在她眼里一个虚浮的老婆身份显然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高薪职位来得有安全感,这类女人习惯了依靠自己,要让她们为了男人而放弃手上的东西,很难做到。”
“所以你也是这样吗。”
“我爱我的工作,而我所有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某些方面可以掌握主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这双手创造出来的,既然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从来没想过依靠别人。只是在我眼里,我比较分得清何谓工作和生活的界限。爱情和工作有两种不同的性质,工作是必需品,爱情就是奢侈品,必需品生活中密不可缺,奢侈品仅仅单纯用来享受。”
“see,这就是你与她的不同,至少你还有人性,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当成你在考虑着接受我的追求了?”
颜采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觉得胃里面暖暖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不少,她没有马上回答蒋英崎的话,而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
梦露正站在窗边爬猫架的最顶端,伸出前爪不断拨弄一盆挂在飘窗沿上垂下叶子的吊兰,颜采冲它招招手,它却傲慢地扭着身子闪身跳到沙发上,又迅速窜进了房间。
“那只猫很厉害。”蒋英崎挽起衬衫,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上面三道血痕相当明显:“你起床之前我给它喂猫粮,结果好心没好报,挨了这么一下。”
颜采笑了两声:“这只猫的原主人走了以后,我就从来没能制住它,整天在家里像个老爷似的。”她端起一个喷壶往吊兰的叶子上喷了喷水:“蒋英崎,关于你说的那个有些新奇的‘模拟交往’,我觉得我现在可以给你个答复了。”
蒋英崎的神情立刻变得期待。
“你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我要是再矫情下去不光铁石心肠还不识抬举,其实你人不错,我们试试也没关系,就照你说的那样吧,半年为期,如果在这期间我们互相觉得对方不错,认真相处下去也没什么,只是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第一时间提出来,对双方都好。”
蒋英崎又笑了:“你连谈恋爱都说得像在谈合同,要不要把内容打印两份出来我们再办一个签字仪式?”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还能马上打电话叫来一个公证人,再做一个双方公正协议,如果还不够,开一个听证会也可以。”
“ok,我服了你了,咱们口头约定就好,真不用那么麻烦。”蒋英崎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我认输。”
“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蒋先生,我很期待未来的半年。”颜采对他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蒋英崎自然地与她单手相握:“成交。”
正文 43新恋爱主义(3)
春天的到来让万物复苏;而强烈的冷热交替也把“二月清风似剪刀”的委婉天气进化成了“三月狂风堪比青龙偃月刀”,颜采跟着在这种风中凌乱的氛围里成了大忙人;手里抓着三个大项目;还要硬挤出时间来陪蒋英崎约会。
不过她也并不反感陪那个男人打发剩下来的时间;蒋英崎属于知礼晓度懂进退的那一类,还很会察言观色。双方都还有些精力时;蒋英崎会邀颜采出门干一些一般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例如坐在影院的vip厅里看最新上映的大片,或者在市区各家景观很好的餐厅切割小牛排。如果工作太累;两人就呆在屋子里;放些舒缓的音乐;面对面各做各的事情。
这是蒋英崎的提议的另一种约会方式,既不耽误工作和休息,也能增加双方相处的时间,在潜移默化中培养感情。
一段时间下来颜采发现,蒋英崎外表看上去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内里的小心思却不少,他会像其他很多男人一样玩浪漫,不同点在于他的浪漫永远不会局限在高档餐厅里的烛光晚餐或者一大捧毫无实际意义的玫瑰,更多时候,他会乐此不疲地带颜采尝试他发现的新东西,例如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很少会去的手工陶艺沙龙,或者博物馆里百年难得一见的昆虫展览。
说起昆虫展览那次,颜采还觉得终生难忘。
得知展览开始的前一天,蒋英崎专程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个世界上总要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才能见到的虫子。
颜采正在和几名设计师讨论新一季的报广排版,也没仔细思考他具体说什么,只嗯嗯啊啊应了两声,本以为蒋英崎在开玩笑,结果等下了班,她还在思考晚上吃些什么的时候,蒋英崎居然等在她公司楼下,看见颜采,他把手探出车窗,晃了晃指尖的两张入场券。
自然历史博物馆,颜采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还是小学时学校组织的课外实践,参观一些本地挖掘出的恐龙化石,那时整个一楼都被各式各样的动物骨架挤满了,颜采颇为好奇,就想去看看二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