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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他拿起筷子,这才开了口。
第九章
过了会,他拿起筷子,这才开了口。
“坐下一起吃吧。”
“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我在坐与不坐之间犹豫不决。我看了他一眼,他好像很累,有青色的黑眼圈,眼神也没有以往的冷峻,带着柔和,不像平时那么吓人,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我皱着眉盯着他看,想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他反而对我笑了下,“你看什么呢?坐啊!”
我更惶恐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亲民?
说实话,我早饿了。我慢悠悠的坐下,还做好了随时接受暴风雨洗礼的准备。
我就怕他会突然摔筷子掀桌子一脚把我踢出去。
但是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吃饭,也不再说话。他吃饭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可以看得出来家教很好。
快吃完的时候,这位爷突然开口问我,“你看过演唱会没有?”
我愣了一下,“啊,没有。”
我以为他接下来就会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脸上写着“连演唱会都没看过!”
他经常用这种方法打击我幼小又脆弱的小心灵。
然而却没有,他拿过边上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拿出两张票,“****听说过吧?我这儿有别人送的两张票,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他说的是当时炒得挺火的一个玉女花旦,演而优则唱,长得那叫一个清纯,那叫一个水灵,那叫一个楚楚动人,那叫一个勾人摄魄,总之很有名气。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看什么演唱会,没什么意思,我不追星。
我觉得那些明星还不如小姐干净呢,她们为了出名,陪吃陪喝陪睡,陪了导演陪制片人,陪了制片人陪赞助商,看到富二代官二代就迫不及待的往他们的床上爬,脱得比谁都快,一心想着嫁入豪门却不知一入豪门深似海。
还有,您既然给了,怎么就给两张啊,我,飞燕,琴子三个人呢,是飞燕不去,还是琴子不去啊,还是我不去?这事儿有点难办。
但是人家既然给你面子了,你就别蹬鼻子上脸了,接着吧。
所以,我马上敬业地摆出一副很花痴很崇拜的表情,眼睛里都是粉红泡泡,“哇塞,就是那个谁谁谁吗?真的是她吗?真的吗?你不知道,我好喜欢她啊,她长得好漂亮啊,身材又好,我早就想看看真人了,就是一直没机会……”
他斜眼瞥着我,表情有点奇怪。
我立刻反思,难道是我表现得太夸张了?
然后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角是开的,鼻梁是垫的,下巴是削的,胸是假的,脱光了还不如你,一瓶卸妆水就能让她毁容。”
说完这些还饱含深意的看着我,“当然演的也没你好。”
我差点噎死。他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他这张嘴可够毒的。我觉得,我没和他进行口水战,真是个明智的举动。
原来他都和人家睡过了,都进行过最亲密的接触了还看什么演唱会啊!
我那天不知道怎么了,胆儿特大。
可能是他那天看起来没那么暴躁,可能是他突然跟我开始进行正常的交流了了,我凑近了点问了他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听说,假胸都是硅胶做的,那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她自己有感觉吗?”
他拿着筷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就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
我马上对他谄笑,“呵呵,我说着玩儿的。”
我紧接着又问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是找我啊?”
这位爷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又白痴了。我受挫缩回了身体。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你仗义。”
他喝了口汤继续说,“我没想到现在这样的社会,在那样的地方,还有人肯为别人出头,我觉得特别好玩儿。”
我撇撇嘴,是啊,好玩儿,多好玩儿啊,所以你就来玩儿我了。
我壮着胆子又问了一个同样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养个金丝雀,这样多方便啊!”
“养情妇?养情妇还不如养头猪、养条狗。我死了,它们还知道出个声,情妇早就拎包拿钱跑了,说不定临走还得踩我几脚,我又不是傻B!”
他自己倒是挺明白的。
我在心里回他一句,你能摸狗猪狗的咪咪吗?你能和猪狗上床吗?人兽?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开口。
我一愣,“什么?”
“那天那个女孩叫你落落姐,你叫什么落?”
“夏落落。”
他动了动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看到了那两张票,想也没想就问出口了,“这两张票不会是她给你的吧?”
他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瞬间石化,我可以想象得到,演唱会上女主角满心欢喜的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看到俩女的,她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丰富啊。
我当时果断的决定把这两张票给飞燕和琴子。
吃完了饭,我主动收拾,他这种大爷级别的当然不能指望他收拾。
我正拾掇呢,那位爷坐在沙发上忽然开口,“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我当时在尹嘉煦的车里。”
我又愣住了,我发现我今天脑子总是不够用,总是跟不上这位爷的思维。
我猛然想起下雨的那天晚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件事你别管,尹嘉煦那个人很阴,你可以给那个女孩儿提个醒儿。”
他阴?你也不差啊,不用这么谦虚。
“还有……”
我满心期待的看着他。
“汤有点儿咸了。”
说完他就不搭理我了,晃晃悠悠的上楼去了。
他的好心果然就这么一点儿。
我心里忽然很乱,七上八下的。
尹嘉煦?他到底怎么雪儿了?为什么让我给雪儿提个醒儿?
我有点惦记雪儿,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确实有点不对劲,而且自从那次之后,我们很长时间没联系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在魂不守舍的情况下收拾好了,战绩是打破了一个盘子两个碗。
我上楼进了卧室,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壁灯,很温暖很温馨,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有人说,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这话说得真没错,虽然我不是英雄,但是那一夜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如果让我总结一下那晚,我只能说,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
当时,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我看他没理我就打算进浴室洗澡。
还没走到浴室门口他就出声了,“过来。”
我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我才走过去。
等我走近他拉过我的手让我背对着他面对窗外,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身体马上紧绷起来,心怦怦直跳。
他一歪头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地咬着,呼吸喷在耳边,有些痒,然后细细密密的吻着我的脖子。
我很惊讶,他在这事儿上一向很粗暴,从不走温柔路线的。
他的手顺着衣服下摆进来慢慢来到胸前,轻捏细揉,我忽然觉得心慌,极度不适应。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他说,“我刚做完饭,身上都是油烟味,还没洗澡。”
我一直认为这位爷肯定有洁癖,家里整日一尘不染,尽管我天天在家洗澡,每次来之前也会洗,但是到了这儿他都会让我滚到浴室再涮一遍。
他的坚硬抵着我的屁股,他喘着粗气,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要。”
话还没说完就从后面进来了。
没有以前那么疼,但是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觉。没那么讨厌,但是却让我害怕。
我们俩忽然都乱了,然后,他低头吻了我,我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舌头软软的,带着薄荷的清凉。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
这是我第一次被男人吻。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卖,而是再跟一个男人□,真正的□,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种想法真是,怎一个蠢字了得。但是当时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或许是气氛太容易让人沉醉了,或许是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孤独很脆弱,由或许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我糊涂了。
我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回应他。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来到我的耳边,用命令的口气,“叫!叫给我听!”
就是这么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来,我瞬间清醒。我问自己,我在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
这句话清清楚楚的提醒我:我是□,她是嫖客,他在嫖我,我在被他嫖。
我们是嫖客和□的关系,也只能是这种关系。
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真是好笑!
总之,这句话之后就什么都不对了。
我整个人瞬间冷却,整个世界忽然静下来。
他还很在状态,也没注意到我的变化,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今天一时心血来潮玩儿些缠绵悱恻的小把戏,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爽更快意更新鲜更刺激,仅此而已。
而我,一个辗转欢场的人,一个傻子,竟然把这些都当真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又可怜又可悲又可恨!
他把我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狠狠的抽动。
我木然地看着窗外,我看着玻璃上映着的他的脸,一分一毫都看得很清楚,也记得他到达极致的时候在我耳边发出的低吼声。
我睁大眼睛,不敢眨眼,努力阻止眼泪掉下来。
我想起来,琴子曾经说过,做我们这行的,就得没心没肺。
这个我绝对赞同,真的。
如果你有了,你就活不成了。
第十章
我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离开了。
没有打车,我顺着路边慢慢往回走,风吹起,有点儿冷。
我没等他出来给我钱,因为我不想看见他每次甩给我钱时那副高傲的表情,我不想看见。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疗伤,我觉得自己很脏,很不自量力。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期待能得到他这种男人的怜香惜玉,可是我不能让他玩儿了我的身体之后,再玩儿我的感情,那我就太贱了!
这样的日子让我厌倦,我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越快越好。
场子里的很多姐妹都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是笑贫不笑娼的,但是我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有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们,包括我自己。
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用干什么的。
夏落落,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个□,什么也不是!
我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来夜色,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帮雪儿,我就应该明哲保身的做个围观者,那样,他依旧是他的豪门公子,我依旧是我的欢场戏子,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两不相关两不误,多好。
我觉得那天很悲壮,泪洒了一路。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穿高跟鞋,哪能不崴脚。
于是乎,我在快走到家的时候,踩进一个坑里崴了脚。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坏事儿,我想,也许脚疼了,心就不会疼了。
我看着七分的高跟鞋和一只不怎么好用的脚,深刻的认识到我跳不回家,拿出手机把通讯录里的人名过了一遍,然后选择了林楚。
林楚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坐着。
他指着我,“我说,夏落落,你怎么这么笨,走几步路还把脚崴了?”
那是几步路吗,我走了那么长时间,脚都快断了!你穿七分的高跟鞋试试!
“……”我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他看我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点了一支烟。
我从来不知道林楚会吸烟,平时他身上也闻不到烟草味,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吸烟的。
我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看着前方的路面,喃喃低语,“夏落落,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啊……”
路灯下,烟雾里,他的脸上是淡淡的忧伤,我忽然有点感动。
我们在路边坐了很久,一直到我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我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回的家,不知道林楚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药,而且脚上已经上了药。
起床之后,我给经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请假。
刚开始他还不答应。
我气打不出来,“你想在夜色里看到一个单脚跳的女人把托盘扔到客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