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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先生缓缓道:“传说这胭脂碎就出自于盛产胭脂的焉支山中。”
我追问道:“先生可见过胭脂碎?”
“不曾,只是在拓拨常听人谈起。可每个人的说法不一,有人说是上古宝玉,有人说是千年奇石。但所有人都说,胭脂碎就在拓拨可汗手中,代代相传,保佑拓拨繁盛。”
“难道先生就是为了胭脂碎才到拓拨王庭的?”
“嗯,可五年以来,我搜遍拓拨王庭也未曾发现它。”
“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胭脂碎呢?莫非它真的有什么神奇功能?”
泓先生叹道:“传言胭脂碎有颠倒乾坤,逆转星辰之能,也就是说胭脂碎可以带人穿越时空,可惜我无法得到胭脂碎一试,否则或许能再见依依一面。”
“穿越时空!”我忍不住地叫起,原来世上真有胭脂碎,而且可以穿越时空。
泓先生对我的惊奇反应不再追问,只是认为我忽然听到如此荒诞的传闻而不可置信。
理了理脑中的思绪,我犹豫问道:“难道先生想利用胭脂碎的力量,穿越时空,改变往事?”
泓先生幽幽叹道:“也许我真的只是比上官毅之晚见到依依而已,若倘真如此,我为何不试?我早遇依依,依依或许就会改变心意了!”
竟不想泓先生痴情至斯,我轻叹道:“若是这样,或许这世上就不存在上官扶柳了。”
“丫头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去疾也不存在了,所有的事也不存在了。”泓先生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喃喃自语:“现在的这个世界也不复存在了。星辰将变,所有的人将会消失。”
忽尔泓先生仰天大笑,笑声魄落,随后又极快的舞起剑招,树枝狂风般卷起茂密深草,在泓先生的身旁簌簌落下,狂魅似网,缠了泓先生一身。
泓先生惨笑,声音震耳:“可叹,我诸葛泓研学一生,竟连这等基本的道理也未曾明白。”
“改变往事就是毁灭现在!”
改变往事,就是毁灭现在!那我们穿越时空而来,是否也曾改变了历史?
我不可抑制的颤声急问道:“那胭脂碎存在的意义又是何在?”
泓先生挥起衣袖,将树枝远掷,直插入地底:“若是胭脂碎真的可以改变星辰,那它顺天意而为颠倒乾坤,就是要维持这个世界。”
改变这个世界,就是要维持这个世界运行下去。
或许事实就如泓先生所说,原来的世界出现了裂痕,胭脂碎顺天意,逆转时空,就是要改变要弥补,让这个世界维持下去。
“丫头,如此费尽心机,不会只是想要见先生一面吧?”泓先生已恢复常态,如玉清淡。
我也抛开诸多想法,微微颔首道:“扶柳想请先生帮助我们逃离王庭?”
泓先生敛眉道:“我们,和洛谦一起?”
我轻点头:“必须一起走!刚才先生也听到了一石三鸟之计,我,上官家,柳家把全部身家性命尽押于此。所以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与洛谦一定要离开拓拨,回到西华。”
泓先生浅笑道:“怕是理由不止这些吧?”
我轻咬嘴唇,默默不语。
泓先生继续道:“想逃离拓拨王庭不难,难得是如何过戈壁穿沙漠,逃脱掉拓拨阳的追捕,安全抵达朔方。”
“拓拨阳武功虽是一流,但却并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他最擅长追踪之术。拓拨人从小与马为伍,对马常常比对人更为熟悉。拓拨阳更是其中翘楚,天赋异禀,可以仅从马的脚印推断出马奔走的方向,甚至还可以估出马上负重多少,马已走了多少时辰。因此要想逃脱他的追捕可以算是难于上青天了。”
“不过,这事虽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过几日,便是六月十五,是拓拨人的传统节日拜火节。到时候拓拨人举行盛大庆典,场面难免混乱,是逃脱的最佳时机,到时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96章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96)
天朔九年,六月十五,夕阳如火。
“紫微转太徽,青龙变白虎,角亢西移。”泓先生用沾了茶水的手指,指着案几上的图形道:“丫头,明白了吗?”
我淡然浅笑,亦将手指浸入茶水中,然后在案几上划出几条不规则的斜线:“而后启动咸火阵,东南斜七步,正北五步,定于朱雀轸位。”
泓先生目露赞许之色,叹道:“丫头,越发厉害了。才短短几日,就将我五年竭尽心力创得的北斗震阵学个通透。”
我笑言:“那也是先生教得好。”
这几日,泓先生都会潜入我的帐篷,教我北斗震阵,其中我也会请教泓先生留给我的那本书中的不明问题,仅仅数日,我的学识大为长进。
帐外喧闹声渐渐响起,接着便是一浪赛一浪的震天锣鼓声。
此时,泓先生脸色凝重曰:“拜火节开始了,丫头,你准备好没?”
我亦郑重点头,虽不能肯定绝对可以返回西华,但却是一个难得的逃脱机会。这世上的事,不试,又怎知结果呢?
忽然,泓先生神色一变,道:“有人来了。”随后先生纵身一跃,抓住帐篷顶上的绳索,双脚轻巧一勾,便靠着绳索定于空中。
我也立即正身坐在案几之后。
帐帘随后就被人掀开,来人竟是林宝儿。
我轻翻着案几上的书,低头浅笑道:“宝儿妹妹怎么不陪着拓拨王子参加宴会,却反而到我这冷清之地。”
林宝儿并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秀眉皱得极紧,似有沉重心事。她欲开口说话,却又是不发出半点声音,如此反复几次,终是一咬嘴唇,切声道:“罢了,还是给你吧!”
一个白瓷小瓶划空而来,我伸出右手轻轻接住:“这又是什么?”
林宝儿目光复杂,盯了我一阵子,随后一扬下巴撇头道:“也算你我不枉称一声姐妹,瓷瓶里的药丸就是天山化劲散的解药。”
我看着手中的小巧白瓷瓶,奇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解药?”
林宝儿目光如炬,直视于我:“我虽然找不出任何证据,但也能肯定你绝不会甘于囚禁,定会想尽办法逃跑。吃了解药,也算是有了一身气力。”
我冷声打断林宝儿:“我的确有心,但凭我一介弱质女流,如何逃出这铜墙铁壁?”
林宝儿冷笑道:“上官扶柳,你这话拿去骗骗他人或许还有效果,但你我知根知底,又何必用这假话来唬我。那日你写诗让我转交葛先生,请他指点一二。我是没有看透其中玄机,但我却是能肯定诗中一定有问题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与同样来自西华江南的葛先生应该以前熟识,你想借此联系上葛先生,商议逃脱大计。而今日又是拜火节,大家都守备松懈,现在就是逃脱的大好时机,你……”
一条青影从天而降,两根白玉指急速地封住了林宝儿的全身大穴。泓先生微微笑道:“你也是个聪明的丫头,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泓先生右手化掌,掌边隐含白光,砍向了林宝儿的脖颈。
我急急道:“先生收下留情!”
泓先生叹道:“丫头,她可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况且她乃拓拨阳之人,若留下她,将此事告知拓拨阳,我们就逃不掉了。”
我缓缓走到林宝儿面前,盯着她的清丽双眸,笃定道:“先生,她并未将此时告诉拓拨阳。若是如此,就不是她单身一人来此,而是军队将我们包围了。”
泓先生掌中白光渐消。
“扶柳还请先生解穴,有句话想要说清楚。”
泓先生从我手中取过白瓷瓶,然后拂开林宝儿的哑穴。
林宝儿目光一沉,咬牙道:“上官扶柳,休想因为你的一点恩惠,我就会听命于你。”
我幽然长叹:“林宝儿,若不是这世事弄人,或许你我将是难得的知己。”
林宝儿一愣,随即无奈一笑:“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我深吸一口气,坦然直言:“成一刻朋友也好!作为朋友我将实情全部告之,葛先生其实就是我的授业恩师,我们计划在今晚逃离。”
林宝儿似有极大的震撼,眼光复杂,明暗闪烁。
“丫头。确为解药,时辰已不早,赶快吃下解药我们快走。”泓先生将白瓷瓶递给我。
或许是相处久了,竟产生了一丝奇怪的相惜之情,我望着林宝儿的娇颜,失落道:“保重,后会有期。”
林宝儿眼眶中忽闪有光芒,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却是恨声道:“最好后会无期,日后你我相见定是在战场之上,到时我决不心软。”
我亦咬牙道:“再会是敌人,我亦全力以赴,决不留情!”
一掌落下,林宝儿闷哼一声,随即到地。泓先生叹道:“自古多有互为欣赏的敌人,少有心意相同的朋友啊!”
“快走吧,我只用了两层的力将她打晕,待她醒来时我们就难得离开了。”泓先生边说边带着我走出帐篷,穿梭于稀疏的守卫之中。
出王庭,踏上草原的柔嫩青草,发出细微响声。
我微眯起眼,瞧着不远处的前方,一轮满月,点点繁星,一个身影,三匹骏马。
仲夏草原之夜,星月洒下温柔的光辉,浅风拂过茂茂长草,在一片银色光晕之下,荡漾出层层银白波浪。就在这静谧之时,洛谦从容转身,一身白衫反射着淡淡月光,如墨发丝如锦缎般飞扬在空中,嘴角勾完美弧度,散发暖暖笑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刻。”透着慵懒的微哑声音就这样的,飘散在火热的盛夏也夜中,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反倒觉得是宠溺的关怀。
“倒是让洛相久等了。”泓先生似乎对洛谦心存芥蒂,冷冷地回道:“既然洛相已经安全出阵,就请归还我的地图。”
对于泓先生的冷淡,洛谦好像并不在乎,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微笑,不缓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用双手恭敬地将白绢递给泓先生:“先生称晚辈一声洛相,实在是折煞晚辈。如果前辈不嫌弃可直呼一声洛谦。”
借着清明月光,我已看清洛谦手中的白绢,上面绘着北斗震阵辰时戌刻的方位图。北斗震阵每时每刻都会变阵,若是稍微走错一步,便会陷入阵中无法脱逃。看来洛谦就是依照着这幅图,趁着那仅有的一刻钟闯过北斗震阵。
虽然洛谦态度谦逊,可泓先生并不领情,只是冷哼一声,单手接过白绢,便撇过脸不再瞧洛谦一眼:“丫头,跟我来。”
望了一眼泓先生的背影,我对洛谦温柔浅笑,表示歉意,随后跟着泓先生向前走去。
泓先生牵着一匹枣红骏马,走到离洛谦大约有十丈远的地方才止步,回身对我低声道:“丫头,既然你们尚无夫妻之实,回到西华后就立即解除关系。若那上官老匹夫再逼迫于你,丫头就告诉先生,先生定会为你撑腰,去找上官老贼算账。”
没想到泓先生清雅脱俗之人也能讲出这等诨话,上官老贼如此流利地脱口而出,我不禁抿嘴一笑道:“倘若扶柳受欺侮了,定会第一时间找先生撒娇的。”
泓先生却是淡眉微皱:“丫头,莫要再当作说笑话了。要将先生离别前的这番叮嘱记到心坎里。”
离别?我一怔,止住笑意:“难道先生不与扶柳同回西华吗?”
泓先生棕眸一闪,散发出的宁和光芒取代了以往的忧郁:“那夜在山坡之巅,突然醒悟,也算是小有悟道了。天地万物自有定数,不容我们刻意改变。若是真有那改变天地的神物胭脂碎,胭脂碎真的转移了星辰,那也是顺应了天意,我等凡人岂可强求。”
“既不在意胭脂碎,留拓拨与回西华又有何区别呢?在以前漂泊的日子里,我曾听西域商人说过。西方的大食国有一种不同与中原的术数,唤作占星术,堪比易经。我也想去游历一番,见识一下番邦术数。”
泓先生原本是个极痴情之人,数十年来相伴柳依依左右,这一路坎坷饱受痴情之苦。他若能放开心中情结,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思及此,我欣然一笑道:“先生到大食国学成占星术,可一定要回来让扶柳见识一番。”
我哪里是想让泓先生教我占星术,就是现在我都可以立即告诉先生十二星座之事。其实我只是想日后还可再见上泓先生一面,虽然我与泓先生仅相处短短几年,但比之上官毅之,我与先生恐怕更像父女。
泓先生何等聪明之人,怎会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便怅然叹道:“丫头,有缘自会再见的。还有那洛谦城府极深,若日后相处,你怕是会吃苦不少。听先生一句话,不如趁现在了段关系,以免将来徒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