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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了,一抹淡笑荡漾开,洛谦目光温柔,似很满意。我却纳闷,难道古代眉笔的用法真的与毛笔一致,可是碧衫不会写字啊。
我心存疑惑,侧过头,瞥了一眼铜镜,良久,才尽量平静道:“这也叫好,一只长一只短,一只高一只低,一只浓一只淡。”
洛谦面不改色,依旧温柔笑道:“可我觉得很好看。好了,去吃早饭。”说着牵起我的手走向门口。
就在要跨出门槛时,我拉住了洛谦的手,我们俩都停下了步伐。酥软温和的朝阳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落在我们身上。
我轻轻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洛谦,生日快乐,你要当爹了。”昨天,雪君耍恶作剧,要那老大夫为我诊脉,却不想误打误撞,诊出喜脉。
可是,洛谦没有惊喜,他很平淡,淡得连噫一声都没有。
我垂下眼睑,淡声询问道:“难道不高兴吗?”
洛谦这才有所反应,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肩,温言道:“高兴,当然高兴。”突得肩头力道变大,洛谦喃喃道:“扶柳,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要当爹了。”
“圣旨到。”突然一个尖锐声音直刺入我的耳膜,我不由得蹩起眉头。
洛谦已恢复常态,嘴角挂着微笑,握紧我的手,道:“到院子里接旨出吧。”
不大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三位公公,十几名侍卫,洛文与流苏皆已跪拜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大理寺查明,贪吏王安与洛谦无关,先前朕受小人蒙骗,错怪洛卿,深觉不安。今日重拜洛谦为相,望洛卿日后尽心尽力为国为民。钦此。”
“臣洛谦叩谢龙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公早已满脸堆笑,屈膝躬腰献媚道:“小的给相爷贺喜了。”尖锐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巴结意图,恰似一把钢梳划过心头,使我全身神经紧绷不已。“相爷沉冤得洗,真是老天开眼,小的曾经就说过,相爷怎可能与那逆贼王安是一党呢?果然是小人陷害……”
那尖锐的声音每说一句,我的心就似刺刀般的痛,胃中也在不断翻腾,终于忍不住高声叱道:“你不要说话了。”
一股酸苦味在口中漫开,我踉跄地走到院子角落,缓缓蹲下,一口酸水吐出。胃中依旧排山倒海,酸水不断上涌。本来清晨尚未进食,只能呕出几口酸水,很快便徒有干呕了。也不知是否是那酸水太过冲鼻,我的眼眶内竟充盈满泪水。眼前一片水雾,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似是洛谦用白绢擦拭了一下我的嘴唇,轻轻地将我扶起。
“相爷,夫人可安好……”
又是那种尖锐的嗓音,心绞般的痛,痛入骨髓,我不可抑制,厉声道:“你,不许再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我现在才明白,我一直讨厌这种奇怪的尖声,是因为,这种声音只有皇宫才存在,只有皇宫才有太监,它们离皇权如此接近,离漩涡这般亲近。眼中泪水缓缓留下,突得小腹一阵阵的痛,撕心裂肺,我逐渐失去意识。
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担忧的脸:“我将他们都打发走了,莫要再激动,大夫说是动了胎气,要好生静养。先睡着,我出去了。”
月白衫子衣角慢慢拖行在床榻上,马上就要落下。我伸手抓住了洛谦的袖口,咬着下嘴唇,良久开了口:“洛谦,我要知道。”
感觉手轻颤了一下:“扶柳,你确定吗?”
我知道我又犯了那股子的倔强劲,坚定道:“是的,我想知道所有事。”
洛谦叹了一声,深沉的不由自主,然后缓慢地坐在了床榻边,如墨深瞳望着我,黑眸似深井一般,波澜不惊也幽不见底。
平淡的声音似乎在讲述远古的故事,是那么久远,那么飘渺的事情。
去年,皇上削权,我与上官将军达成同盟,只是以前我们是政敌,无法相信对方,然后你就嫁了过来。皇上并不愿意看到我们结盟,所以派高手杀你,就是竹林中毒那次。后来的事,你和无双公子在帐外应该听得很清楚。不过,我在王庭还联系了拓拨右贤王,他想起兵夺可汗位,我也答应他日后尽量帮忙。一个月前,拓拨阳领兵攻打边关,皇上发觉朝野大乱,不得已将我官复原职。经过这样一起落,皇上已无实权,兵权掌握在你上官家中,而我则是百官之首。
原来,他知道我与泓先生夜探帐篷。
屋内寂静,针落可闻。
“扶柳,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害怕暗杀?害怕阴谋?害怕权势?还是,害怕你,洛谦?
神色安宁,目光清澈,嘴角上扬,我温柔笑起,然后轻轻地抱住了洛谦,将整个脸全部埋进了他的肩窝,淡笑道:“我怕,我从小就怕蛇虫鼠蚁之类的,除了这些,我一向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现在你知道了我最大的弱点,就不准利用这些来欺负我,上次那个大毒蝎子就蛰得我痛死了。”
洛谦淡笑着拉起棉被将我裹住:“还怕生病吃药。”
我依旧躺在洛谦怀里,轻声叹道:“洛谦,那以后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洛谦抱得很紧,将脸埋入我的长发,闷声道:“扶柳,那以后你会离我而去吗?……扶柳……”
闻着清淡如水的墨香,听得坚定的心跳声,我很平静,平静地入了梦乡。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108章 回京(一)
看着流苏手中的大药丸,我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可以不吃吗?”
“我身体好的很,根本不用吃药。”我加重语气强调道。
流苏依旧很冷淡,毫无表情:“我无权做主,与相爷讲。”
跟他说有效,我就不用天天吃这中药丸子了。大凡只要吃过乌鸡白凤丸的女同胞们,都应该能深切体会到吃大型中药丸子的痛苦。唉,长叹一声,想到后面的几辆车,我又不得连连叹气。说道这儿就不得不批评一下中国封建官僚风气,从朔方一路走来,就仅补药就收了几车,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都成堆了。
从流苏手中接过水杯,又叹了口气,为什么车这么平稳呢?如果不小心泼了水,是否就可以不用吃丸子了?只可惜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因为这辆马车车轮上裹有蒲苇,车厢内垫有三层棉絮四层毛皮,躺上上面睡觉都没有问题。
我咬了一小口中药丸子,抿了一口水,自言自语道:“得想个法子,不能再这样天天吃丸子。”
“医邪。”流苏突然冷冷说出。
我轻挑眉尖,淡笑道:“流苏你的意思是找医邪来为我把脉,这样就不用吃那些庸医开出的保胎丸子了。的确是个好办法,神医医邪的话天下谁人不信呢?”
还是冷淡:“不会来。”
“医邪那个古怪脾气,自是不肯屈尊来的。”我眼波一转,勾起一抹笑:“可谁说我要请医邪,我要请的是雨蕉。”
流苏略拧眉:“使计,骗来。”
我觉得心情瞬间舒畅:“待会儿就给密部飞鸽传书,告诉雨蕉,我身患重病,在京城等她。”
天朔九年,腊月初六,飘小雪。
长安,玄武大街,一辆舒适温暖的黑木漆金马车内,我用小手指轻轻地勾起车窗帘一角,外面的寒气立即涌入,引得我的鼻子轻颤不已。
天色很青,压抑的阴郁,细小雪粒漂浮在阴冷的空气中。
看了一阵子车外风景,我慢慢放下车帘,浅笑转头回望流苏,叹道:“今日的长安可真冷清啊,玄武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很冷。”可我觉得流苏的声音却比空气更冷。
哦了一声,我轻笑道:“也对,下雪天的,谁愿意到街上乱走,都赶着回家烤火了。”
马车走得很稳,稳的让人忘记了时间。
“夫人,到府了。”车外响起恭敬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到家了吗?我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颜,将白狐毛大斗篷披上,全身都笼罩在了雍容的白狐皮毛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一向怕冷,在这冰天雪地里,当然是把能遮住的都遮住了。
微眨一下眼,难道今儿在相府门口开“轿车”展吗?各辆豪华马车奢丽暖轿一字排开,直到街尾也看不到头。
相府门口可要比长安最为繁华的玄武大街有人气多了。颇具官威却身穿便服的各位大人都神色恭敬地站在相府大门两侧。我勾了勾唇角,心中一叹,这人数可真多啊,只怕金銮大殿上,上朝时也多不出几位大人吧!
洛谦面带微笑,如沐春风的微笑,优雅地登上台阶。
“洛相,恭喜。”,“丞相,安好。”,“相爷……”起伏的各种声音已将他包围。
同时,在相府右侧第一辆镶金豪华马车旁的少年开始瑟瑟发抖了。少年很年轻,大约只有十四五岁,身子单薄,可眼睛却很亮,像是清朗夜空中的星星。或许是因为穿的太少,或许是因为在风雪中站得太久,他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了。
终于,在我经过马车时,他再也坚持不住,僵直地倒了下来。流苏双肩一耸,身形快闪,挡在我身前,用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
“死奴才,敢冒犯夫人,还不快拖下去杖责。”身后一名锦服奴才斜窜了出来,高声喝斥,随后便立即换了脸色,满面堆笑道:“奴才看管不周,夫人,可受到惊吓?”
冷眼看了那名奴才,我微微一摆手,挥退侍卫,略皱眉清声道:“流苏,给这孩子找一件棉袄,别冻坏了。”然后抬头瞥了一眼相府大门,依旧是热闹非凡,看来这场小小的混乱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似有一双清冽的眼注视着一切呢?我不禁拉紧了白狐斗篷。这天越发的沉了,雪粒也变成了片片雪花。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109章 回京(二)
天朔九年,腊月初七,阴冷朔风。
冬日长安的天空微微扯出一片白,在暖阁中我手捧暖手炉,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问道:“流苏,什么时辰了?”
流苏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生硬:“辰时三刻。”
那岂不是早上八点多了,可天色还是有些暗:“都准备好了吗?”
嗯了一声,流苏这次连说一个字都省略了。
披上斗篷,我踏着昨夜落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响,恰似悠闲地走向后门。
清晨的冬日还带着薄薄的雾,让人感觉眼前的事物都不大真切,但在这一片朦胧中,我还尚可辨认一辆马车停在了相府后门。
我带着一丝浅笑,缓步走向马车,只是到了马车前,脸便僵住,讶道:“不是上朝去了吗?”
是洛谦,在这朦胧的雾中带着朦胧的微笑,清声道:“皇上恩典,长途跋涉特准休假一天。”
哦,我淡淡道,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马车,小声说:“我见昨夜雪下得好,所以早晨出来走走,看看雪景。你有事要出去吗?”
洛谦嘴角滑出一声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眼。
被洛谦盯得发毛,我虚心地垂下眼帘,将视线转移到飘渺远处。
唉,冬日清晨看雪景,这个破理由连雪君都不会相信!我平常几乎不会早起,更何况还是寒冷的冬天,一般肯定是要挨到午时才下塌的。
“扶柳,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洛谦依旧温柔地问道嗯,轻点着头,从他手中接过一张宣纸。
瞥了一眼宣纸,我轻摇一下头,正启口时却发现从马车后走出一名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眼亮如星,他抬头瞟了一眼我,又懊恼地垂下头,怯怯地叫了一声:“四小姐。”
我身子一震,喃喃道:“小亮子,没事吧?”
小亮子眼眶立即红了,呜咽道:“小亮子没用,任务失败,还被人抓住了……”
小亮子是西柳山庄总管家福伯的孙子,这些年来一直跟着霜铃学习经商。小孩子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少年,我无奈浅笑,柔声道:“不要紧的。”
小亮子一抹眼泪,继续哭道:“我还害怕……泄露了任务……秘密……”
我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去小亮子脸上的眼泪,轻声道:“不是什么秘密,没事的,现在就先跟着流苏姐姐回去,免得让铃姐姐担心了。”
小亮子眼角还淌着泪,吸着鼻子点头,跟着流苏骑马而去。
我轻叹一声,回头对上洛谦含笑的眼:“我知道纸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反正全部都揭穿了,我就实话实说。昨日小亮子混入人群,特意假装昏倒,然后趁机将一张纸条塞入流苏手中。
我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宣纸,的确是小亮子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