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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月?一个月那慕容恪怎么样?还有,小猴子去哪里了?
她急着抛出一连串问题,慕容楚本想让她休息,慢慢再说,但她睡了一个月,哪还有半点困意,对自己的中毒事件也极不放心,急得不行。慕容楚见如果不告诉她,她更休息不好,只得详细的把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虽然尽量用轻松和平缓的语气,还是让石中玉心惊肉跳。但不管怎么说,杀了皇后的慕容恪能逃走,她稍微欣慰了下。
“陵王殿下怀疑,是小猴子带裕王殿下出密道的吗?小猴子人在哪儿?”
“应该不是。”慕容楚道,“我查问过,以小猴子当时离开王府的时间来看,应该来不及救人,顶多能赶到皇宫而已,现在人也完全失踪。事实上,因为谭福被杀,而且是从后心刺入的匕首,是谁利用了密道,明摆着的。”
“他怎么会和谭福那种人搅在一起?”石中玉一听就急了,“既然谭福死了,难道他跟赵知信联手?就算赵知信是慕容恪的岳父,但那个人狼子野心,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虽然,她了解慕容恪,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别人更别想摆布他。但他目前不理智,居然连皇后也杀,令她不能不担心。
“他以为,你死了。因为你死,他才发狂的,而且不顾一切。”慕容楚细心的在石中玉背后垫了诸多靠垫后,慢慢说,“我一直试图让他知道,你并没有死。可一来你昏睡不醒,二来没有机会。”
“公开宣扬呢?”石中玉急问。如果太府都人尽皆知天真小道长活蹦乱跳,慕容恪就没理由不知情吧?
“做过,可是不管用。”慕容楚叹了口气,“小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他还在养伤中,不能露面,他的消息来源全赖仗于手下。可是,他可能相信我的话,他的手下为了保护他,却未必肯把消息透给他,因为他的手下不认为朝廷会不追究他的过错。他的人现在是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觉得要被围剿,一心要逃出太府都,与朝廷分庭抗礼。”
“那他现在岂不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反?”
“所以,长天,不,皇上才下了圣旨,表面严厉,但给了他退路。”
“他得不到这消息又有什么用呢?”石中玉愁眉紧锁,“若他真要反,皇上会如何?”
慕容楚望着石中玉,神色严肃,但沉吟了一下才说,“小玉,他是我的弟弟,尽管他以为我是先皇的人,从不谅解,但我不会故意害他。只是他若威胁大燕江山,我不会循私。”
石中玉心里一凉,不禁苦笑。
早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不是吗?这件事又能怪谁呢?他们之中,没有人做错,但却禁不起命运之手的摆弄,阴差阳错之间,所走的路离初衷都越来越远,甚至,背道而驰。
慕容恪以为她被皇后烧死,所以一腔愤怒,必反无疑。而现在,就算新皇释放出最大的善意,对于失去权势和力量的他的手下们来说,也不会相信。不相信的后果就是,她活着的消息会被当成是朝廷下的诱饵,他们为了保护主上,不会向慕容恪透露一丁点。那么慕容恪不知道她没有死,反心就仍然坚定。于是,恶性循环。
好像,这个结化不开了。
她最痛恨的是,她以前为什么从没有注意过慕容恪的事?如果她知道他可能的落脚地,她可以直接找上门去。可如今他藏了起来,连新皇和陵王都找不到,叫她怎么办呢?
“小玉,你去哪儿?”见石中玉沉默片刻,奋力爬起来,慕容楚连忙问。
“我去找他,哪怕用笨办法,一寸寸把太府都翻过来,也要找到他”石中玉急得直掉眼泪,“我不能让他越走越远。相信我,笨办法有用的。”当初她找那个钥匙就是用的笨法子,虽然最后起作用的是意外,但她相信,没有前面的笨,意外就不会出现。
“小玉,太府都的每个角落已经在翻了,但且不可逼得太急。”慕容楚上前阻止,“不然误会加深,只能让他的反应更激烈”
石中玉愣住了,慢慢又坐回到床上。
慕容楚说得对,心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鲁莽,否则就是雪上加霜。
“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没事,怎么才能让他回头?”石中玉抬起泪眼,恳求地望着慕容楚。
“他的家眷由甘老公爷的人马看着,他就算不要姬妾,可他的奶娘还在。”慕容楚转过身去,目光似乎要穿透黑夜,“他没兵没将,跑不了的。而只要他被俘,就有机会转圜。”
对啊,怎么忘记那位戚老太太了?石中玉心头一亮。
戚老夫人长年礼佛,连院门也不出,她又在裕王府只待了三年时间不到,从未见过面,居然忘记有这样一号人物在。听说,慕容恪对戚老夫人很感激,以他的性格来说,断不会扔下奶娘逃掉的。
“小玉,你安心养身子。”慕容楚温言劝道,“据我估计,过不了除夕,七弟就会出现。虽然太府都很大,藏起个把人来难以搜寻,而且皇上又不愿意太扰民。但,终究有藏不住的一天。”
石中玉想了想,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她一个月水米未沾牙,仅凭参汤吊命,这时候再折腾,就算慕容恪见到了,他的孩子也会没了。她顾了大的,就顾不得小的。唯今之计,只有等之一途。希望天可怜见,不要再出岔子了。
“我要吃饭。”她咬着牙说。
她要养好身子,保住孩子其他的,不管结局如何,总要有个好身体,才能解决。
而就在她做出决定的同一时刻,一等勇毅公府上,甘铎甘老公爷正在书房坐着,心神不宁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根木簪,轻柔的抚摸,脸上露出悲伤又为难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传来,有暗器穿破窗纸,直接钉在他的书桌上。
他一惊,伸手把那暗器取下,却发现是另一只木簪,上面用绢秀的小字刻着他的名字。而两只木簪放在一起,正是一对儿。
“进来吧。”他叹了口气,声音中还着苍凉,以及,掩盖不住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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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小玉出场了簪子的正主儿找到了
至于为什么是甘老公爷,不是随便安排的哦,前面有伏笔,后面有联系。请关注明天那章,有合理解释。
谢谢。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三十四章 不相问,不相疑
第三十四章 不相问,不相疑
昏暗的烛火中,书房的门轻轻打开了,慕容恪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伤还没有尽好,所以脸色显得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但他从容不迫,半点也不匆忙慌张,好像正被搜捕的人并不是他。那玄色的衣袍令他好像是从黑暗中走出,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却又那么醒目。如果石中玉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会明白所谓的“龙行虎步”并非走路生风,而是那种睥睨一切的气质。
“裕王殿下。”甘铎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叹息着轻喊了声。
“甘老公爷。”慕容恪在微弱的烛火光晕下站定。
“这木簪,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甘铎直截了当地问。
“本王幼时,常看母后拿着它发愣。”慕容恪眼神一黯,“可是,她的神色那么温柔,并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本王问她,那是什么宝贝?她从来不回答我,只是背着人的时候,插戴在头发上。那时候的母后,说不出的美丽。后来,在她仙去之前,把此物封在个密盒里,交给自己闺时密友保管。她什么也没对我说过,所以我按照木簪上刻的名字找上门来,倒想要问问看,本王的母后生于北元都望族之家,嫁人后贵为大燕之母,什么样的珠宝首饰没有,为什么会那么珍视一个雕工不好,木质低劣的簪子?”
“殿下以为呢?”甘铎目光闪烁,并不看向慕容恪。
“母后是那么聪慧的人,虽不争不抢,敛心自守,可却把什么都看得明白。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刻薄寡恩,自己的儿子任性顽劣,知道木簪的主人值得信任,彼此间会有默契,因而没有一字多言。甘老公爷,您现在要本王说些什么?”
“裕王殿下,你可知,元后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是谁?”甘铎答非所问。
慕容恪挑了挑眉,不回答。
“是你啊,殿下。”甘铎笑得悲怆,仿佛一转眼间就是几十年的倏忽岁月,“她虽然不愿嫁入皇家,却是拼下性命生了你。殿下就是她的命,就算……她走了,也要保护殿下的安危。其实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元后看得更远了。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慕容恪鼻中一酸,拼命把眼泪逼回去。
除了军中袍泽的生死之交,没有接触过他的世人称他为妖孽,男人们臣服于他的武力,女人们迷醉于他的相貌,可他一直想要的是真心对待。世界上最真的心,最真的情。他以为自己从没有过,但实际上,有两个女人用生命爱他、护他。可惜,这两个女人都死了。
所以,他要这个天下来祭奠
那么,母后和甘铎之间的约定还作数吗?
手下们不让他亲自来,可他硬要自己走一趟。他相信母后的眼光,相信这支木簪既然这么被珍藏着,就有它值得的理由。
“甘老公爷的意思?”他沉着地问。
“不相问,不相疑,也只有丽华那般心境清灵的女人才会做到。”甘铎突然称呼元后的闺名,“我甘铎,又怎么会辜负这六个字?”
“甘老公爷可要想清楚,这一去,就是叛国之人。”慕容恪提醒。就算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保持着骄傲,不愿意骗取别人的追随,或者是对方的一时冲动。
甘铎站了起来,“我甘氏一族,满门忠烈。”
“您是忠于朝廷,还是那个承诺?”
“先皇为了皇权,陈氏为了荣耀,逼娶了丽华,可是又不好好待她。”甘铎走到慕容恪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手中举着一只木簪,“我甘铎忠心耿耿了几十年,够了。那样薄情的男人不配忠诚,至于大燕,还是会姓慕容的,何来叛国之说?”
慕容恪看着低在自己面前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伸手取过那只簪子,却看到不是原来的那只,因为上面刻的名字是母后的闺名。
“请殿下,焚于元后的灵位之前,就说甘铎全了当年之誓约。”甘铎说着,把另一只刻有他名字的木簪珍重地放入怀中。
慕容恪扶起年迈的甘铎,很想问问他与母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木簪之约,可却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上一代的恩怨他不该刺探,除非是甘铎愿意说。
“无论结果如何,慕容恪承甘老公爷的情。”对于甘铎这样的人,许以重利是侮辱,只有这一声隐约的感谢,才真正发自肺腑。
所谓患难见真情,现在他有如丧家之犬,在这个时候以身家性命出手相帮,而不是拿下他以换取朝廷的封赏,他慕容恪绝对不会辜负。母后没有看错人,他也不会用错人。如今他才明白,为什么在朝廷上也好,政事上也好,甘家都表现得像他的死敌一般。因为只有那样,父皇才不会怀疑,才不会提防,当元后的请求到来时,甘家才有能力援手。若都像四皇叔那样明目张胆的喜爱他,父皇早就下手钳制,甚至甘氏一族都不得善了。
“殿下,隔墙有耳,不妨到密室中与老夫一谈。”甘铎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说。
慕容恪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刻有母亲闺名的那只木簪。
永隆二十九年,也就是昌庆元年的除夕夜,整个太府都被一片红色笼罩。
并不是喜庆的红,双重国丧期间,一切从简,就算是新年,各家各户也不得张灯结彩,热闹喧哗。那红,是鲜血浸透了白雪,以及,火焰映照的漆黑天空。
就算聪明稳健如慕容楚也没有料到,忠诚的一等勇毅公,非皇族而封了公的甘铎,居然率部举了反旗。由于他的突然倒戈,裕王慕容恪杀出太府都,一路向南,到达定山王慕容廷的封地明镜,南军一路还控制了几个军事要镇,不过数月的时间,就好像在大燕的版图上割掉了犀利的一角。当然,这是后话。
除夕当天,甘氏的南军虽然没有守卫皇宫,但却大开南门,突袭了太府都守卫,保着甘氏一族和裕王全家,还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死士护卫们离开。因为事发突然,新皇和陵王反应仓促万分,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当晚,变成了血染之夜。还有,各军部衙门的燎天大火。
石中玉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