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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半掩的门给撞开了。接着,石中玉苦等的轻烟终于现身,唇角有血迹,走路不稳,显然受了内伤。
“轻烟”石中玉和赵碧凡几乎同时惊呼 出口。
轻烟也不说话,上前就给石中玉解穴,不知她受了伤的缘故,还是解语的点穴手法比较特殊,轻烟连掐再揉,折腾有一会儿,石中玉才勉强能动。不过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拉着轻烟就走,“快,宗政弥也和解语要害王”
解语和宗政弥也已经离开了一阵,她们两个行动缓慢,石中玉只怕追不上,急得眼泪直往下掉,牙齿把下唇都咬破了。
“抄近路,这边有条夹巷”轻烟一拉石中玉。
两个女人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追去,也不顾夹巷肮脏,更不说话交谈,就像和死神赛跑一样,拼命向前。好不容易看到主院的大门,却也同时见到宗政弥也和解语进门的背影。
“王回来了吗?”石中玉问。
“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会在内院射一会儿箭。”轻烟答。
他回来了宗政弥也进去了若是说上话,他就会心痛而死难道来不及了?不,她必须来得及。她一定要来得及
石中玉太过焦急,一瞬间心中的力量居然克制了肉体的伤痛,解穴未曾彻底的限制,受伤还没有尽好的伤腿都不再是阻碍,她居然小跑起来。
身边的轻烟本来比她情况好些,见状紧紧跟上。两人跑到内院,才一脚踏过门槛,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声传来,就像玻璃划玻璃,要刺破人的耳鼓似的。
石中玉情不自禁的抱住头,但她很快意识到这尖啸是来自赵碧凡的院子。隔这么远还传了出来,必定是宋婆子运功而发,倒像是因为自己过不来,而发出的示警声音。
她猛地转头,把目光投向内院的方向,正看到宗政弥也站到慕容恪的身前,解语,立于她的身后。慕容恪略略侧头,神色微冷,因那啸声而怔了一下。
“打倒她,别让她说话”石中玉站在内院门边,用尽力气大叫。
轻烟从她身边掠过,向宗政弥也扑去。
银盘神色讶然,正端着茶盘从后廊走出来。
另一条白影从不知何处飘来,快如闪电。
宗政弥也张开了嘴,正要说话。
几个场景,几乎是同时出现,场景中的人同时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到底是那白影最快,一柄长剑狠狠刺入宗政弥也的后心。执剑之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素裹。解语狂叫一声,挥剑前迎,立即和素裹打在一处。一时纠缠,都不得脱身。
宗政弥也中剑,竟然没有立即倒下。她低头看着胸前涌出的鲜血,简直难以相信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终是没能逃过劫数,如意算盘,还是没能打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差一步当年她差一点就能得到慕容恪的心。后来差一点杀了石中玉那个贱人。现在差一点就能带着王的头,抱在怀里,远走北魏。把王的头摆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日夜相伴,再不分离
差一步啊,只差一步
她向前踉跄,伸出手,似乎要抓住慕容恪,却还是抓空了,身子向前扑去,倒毙于地。强横了一辈子,即便被贬、被打压,也始终保持傲慢无礼,却没料到她自己的死也和她害死的人一样,瞬间就会来临,不比别人高贵,也不比别人坚强。
死亡,原本是很快的一件事。
宗政弥也,死不瞑目。
然而石中玉还没有松口气,因为看到慕容恪情况很不对。他向后退一步,脸色发白,有如透明,甚至整个人都似乎要消散于空气中了。接着,他哇的喷出一口血,更多的血则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流下来,沾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似乎,他抬头看了看石中玉的方向,紧跟着身子向后跌下,有如高山倾倒,明月坠沉。那一刹那在石中玉眼里,天真的塌了下来。
“王”这一声叫,出自几个女人的嘴里,夹杂着解语的惨叫。因为几乎在同时,素裹的剑刺中解语的肩膀。
几个女人同时扑向慕容恪,到底银盘离得近些,又在慕容恪身后,正好接住他的身子,轻烟、素裹和石中玉则围在他身侧。只见慕容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忍受着人类无法承受的痛苦。
石中玉心如刀绞。
那蛊,那蛊在咬噬他的心可谁说,只有他会心疼难道,蛊主告诉他实情,真的会令他承受不住?她恨那诡异的蛊,恨炼出这种变态蛊的人,更恨赵氏和宗政氏。可是,宗政弥也明明没有说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目光,如燃烧物怒火,落在宗政弥也的身上,眼角余光又瞄到解语爬了起来,快速逃跑,在这危急关头,她突然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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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三十六章 以口哺之
第三十六章 以口哺之
“素裹,快去追解语,一定把她拿下,要活的银盘,轻烟,你们把王抬进屋去。然后轻烟守着王,银盘立即去请大夫”她一连串的发布命令,那三大美婢吓坏了,居然没有争辩质疑她的权利,立即执行。
眼见素裹人影不见,去追解语,轻烟和银盘抬了慕容恪进屋,石中玉急速扑到宗政弥也的尸身旁,感觉到那尸体的心口还热乎着,连忙抄起解语跌落的剑,也顾不得恶心,用力在宗政弥也的手腕上划上,然后凑上嘴,满满吸了一口,又爬起来往屋里跑。
到门边时,差点和银盘撞个满怀。不过她以袖子掩往了半边脸,银盘又急着请大夫去,根本没注意她,两人擦身而过。
石中玉冲进屋来,看到慕容恪平躺在床上,轻烟正坐在床边为他诊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轻烟扯到一边去。
她扑到慕容恪身上,扳开他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把含在嘴里的宗政弥也的新鲜热血,一股脑喂入慕容恪的口中。
她诸般设计,不过是为了要他喝下宗政氏和赵氏的血,好割断蛊虫与两个贱人的联系。她不知道怎么取血,只能见机行事,更怕慕容恪不肯喝下去。如今她以口哺之,只希望来得及。
她的唇紧紧贴着他的,生怕一滴血溢出,又怕他昏迷之中不能吞咽,舌尖用力抵住他的舌根。直到,她感觉一丝热气儿从他的口中反哺归来,这才放开他,直起身子。
刚才什么情况,为什么感觉……他昏迷中还想回吻她,甚至勾住了她的舌头。
石中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容恪微微睁开了眼睛,感觉令他无法忍受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只余莫名的空荡感。视线模糊之中,只见到石中玉满脸泪水、唇角带血,一时之间竟怔往了。
“会死吗?”他听到石中玉吐出这三个字。
他微微摇头,微微有些疑惑,有些心软。只想着,再也不能离开她,哪怕是死。虽然只是刹那心念,却深入骨髓了般。 可“再也”二字是什么意思?
而得到他的承诺,石中玉像被烫到般弹跳起来,跑到院中哇哇暴吐。她连血制品,比如血豆腐呀,鸭血粉丝汤啊都不吃,何况现在喝了一口人类的真血,实在……实在太恶心了
她为了慕容恪,可真是什么都做了。做人老婆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仁至义尽
屋内的慕容恪听到她的动静,连忙欠起了身子。这时候,被吓呆的轻烟才反应过来,上前扶起慕容恪,在他身后垫上靠枕,低声问,“王,您怎么样了?”
“无妨,力虚而已。”慕容恪迟疑了下,“你出去,把梅小芳给我叫进来。”
“王,您的身子……”
“照做。”慕容恪冷下脸来。不得不说,倘若他严肃,气质中就带了杀气和煞气,搭配着他妖孽的容颜,令人无法也不敢抗拒。
于是轻烟转身出屋,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杯冷茶,出门后见石中玉才吐完,递了过去让她漱口,然后才道,“王叫你进去。”又低声加了一句,“你刚才是干什么?渡气?还是在这时候轻薄于王?”
石中玉一怔。
她喝宗政弥也的血,没有人见到,慌乱中轻烟也没看清她喂慕容恪的是什么。但轻烟说起轻薄云云,显见慕容恪现在没大事了,不然轻烟哪有这种心情。
她心中欣喜,不由得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女人亲男人的时候,男人总会激动的。心跳一快,说不定就能医好急症。我劝你,回头找孙将军试试。”
轻烟又羞又恼,气得一跺脚,可石中玉却转了话题,正色道,“待会儿这院子里会来好多人,你把宗政氏的尸体藏起来,记得不要给任何人看,尤其素裹。人多嘴杂,不知王怎么处理这事的情况下,还是要把紧些。还有,你自己的伤赶紧治,别耽误了。”
轻烟点头,随即想起石中玉特别提起素裹,神色一凛,“你是说她……是赵氏的人?”
石中玉却没多解释,只道,“左左右右这时候大概是和孙将军他们在马房逗留,你通知孙将军,待会带他们去戚老夫人那里。反正他们吵着要见干祖母,我一直没答应,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叫他们留在彩云居吃饭。孙将军他们五个人随行保护,不能错开半刻眼睛。”
“放心。”轻烟不是不知轻重的,这时候收起其他心思,立即办事去了。
石中玉进了慕容恪的屋子,这才有机会顺便看看,发现他的房间有军旅风格,却无半分温情之感。一进门的正厅摆的是武器,迎面一幅骏马图。左手边的书房毫无装饰,书桌上散放着好多画。石中玉忍不住过去看看,发现竟然全是仕女图,只是那些仕女全是没有五官的。
看来,不是他不努力回忆,是真的想不起来,于是不能把她的形象和裕王妃的重合。
“过来”正凝神,就听到慕容恪在正厅右侧的卧室中喊她。
走过去一看,房间大而空荡,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之感。
“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恪问,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石中玉的唇上。
为了抹干净血迹,石中玉大力擦过嘴唇,造成红艳艳的效果。慕容恪不禁想起刚才在昏迷中唇舌相交的感觉,还有亲过她两次的滋味。他发觉他竟然在渴望,而且只要见到她,心里就像有野火燃烧。
“王,你不能信任我,我说了也没用。”石中玉叹口气。
“本王想相信。真的。”慕容恪神色认真。
“我并不怪你。”石中玉的神色也认真。慕容恪就像一个中了毒的病人,她着急,可她真的并不怪他。等他医好,有什么账,她会再跟他算清楚。
“那不管本王信不信,且说来听听吧。”慕容恪虚弱地倚在靠枕上。看来,那突发的心痛症,确实伤得他不轻。
石中玉沉吟着,只觉得千种头绪,万般道理,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抬头,见慕容恪仍然穿着那件衣裳,胸口的血迹分外刺目,情不自禁的拉开他的衣襟,先是外衣,后是内衣,露出他健美结实的胸膛来。
“趁本王昏迷,轻薄于本王,现在还敢动手?若你是本王正妃,是谁纵得你这样?”慕容恪没心情调笑,但话一出口,可不正是调笑吗?
“就是王纵得我呀。”石中玉温柔一笑,随即神色又一凝,指着慕容恪的胸口正中道,“还怕我说的话没有证据,可是王你看……”
慕容恪低头,讶然见到自己胸口正中的檀中穴上,突起米粒大小的一点,表面平滑,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奇怪,之前没有。”慕容恪低声道。除非受伤,他不会观察自己的身体。但尽管如此,他很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疙瘩”。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指去按。
“别碰”石中玉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慕容恪的指尖才碰到那小疙瘩,它突然就消失了。不是移动,就像是潜入水中般。只不过它潜入的,是慕容恪的身体。
咦?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口,随后对视着。
“这是什么?你还不说吗?”慕容恪冷静下来。
“王,你中了蛊。”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