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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望现今主管车马房那边的事,今天正好值夜,听到风声立即就跑到家丁三号院来,明显是放心不下石中玉,让后者分外感动。但她感激的话还没说,就听到孙福珩的声音传来,他命令各处不许乱跑,紧守门户,若有借机趁火打劫,不守家规的,会从重处罚。
除此外,还有府兵家将纷杂又沉重的脚步声。
本来,刚才那一通乱喊,家丁院各处都被惊动了。正人心惶惶的时候,孙福珩一番严厉的训斥有如定海神针,立即就把局面平复住了。他平时话很少,看着不好接近,而且木讷,身为外院大管家,存在感比内院大管家魏锁差远了。可如今看来,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略一发作,那种从腥风血雨中磨砺而来的威严,简直令人无法逼视,说的话也没有人敢违背。
他只不过是为慕容恪牵马的,就已经如此,若慕容恪本人在,会多么可怕呢?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石中玉想了些没用的。
“范通、窦永,你们两个把外院看紧,不许任何人闹事,还得提防外路。”孙福珩不歇口的吩咐,“兰望,你带几个人随我来。”
府内管事的家,都安排住王府后门附近的宅子里,仅隔一条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窄街,府内有事,他们立即就能知道。何况为着裕王殿下要出征,这几天管事们都留在了府里,因而此时都到了。
范通自然是负责家丁们,而窦永身为两大管事之一,协助孙福珩管理看家护院,府兵、侍卫、家将什么的,真正孙系心腹。而孙福珩虽是外院管家,但王府大火,他肯定要进内院看看的,所以外院的防卫就交给窦永了。
奇怪的是,石中玉发现孙福珩的毫不惊慌,似乎并不是因为军人的镇定,而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并且习以为常了似的。就连兰望,也有点身经百战的感觉。
“牛蛮、屈忽昀,王老十,石中玉,跟我走。”兰望想了一下,立即吩咐。
石中玉一愣。
如果说兰望带着牛蛮、屈忽昀,王老十,是因为他们身强力壮,可以参与救火,那为什么叫她呢?但略想想,也就明白了。内院起火,自有人来救,叫上这几个人是为支使着方便,并不是专门担任救火队员的。而她……如今正乱着,外院家丁交给了范通,兰望是怕她吃暗亏。
她这个姐夫,对她可真是好哪。
因她手脚麻利,又从来都是穿齐备了中衣睡觉,所以此时早就穿戴整齐,比起还在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的其他人来说,显得格外伶俐冷静,令孙福珩忍不住瞄了一眼。
石中玉和兰望的关系亲近,旁人不知为什么,可他又如何不知?眼见兰望这么个忠直的人都对他那么好,再想起殿下……这个低级小家丁不简单哪。
不过,他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反正以后日子还长。从军时养成的雷厉风行的习惯,令他再不多话,立即带了人就走。
全体是身高腿长的男人,可苦了人小腿短的石中玉,拼了命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就这么辛苦,她还支愣耳朵听孙福珩和兰望说话,结果更加奇怪。
“夏老……”兰望问着,却用了断句,有点不言自明的意思。
“偏夏老今天喝得烂醉如泥,水局院那几个小子没人盯着,就借机偷懒,人影子也找不见一个,再加上秋季天干物燥,这火才大起来。”孙福珩的声音一惯的平板无情绪,但石中玉还是感觉到他没有流露出来的叹息。
夏世雄喝醉了?她可是听说,夏公公一向最是自律,每天的作息精准到能当时辰钟用,也不好杯中物的。为什么偏偏就在他喝醉的今天,王府大火呢?
水局院……水局院……有个水字,难道是专门救火的?王府里为什么要有个专门的消防中心?太奢侈且没有必要吧?难道,火灾的事经常发生吗?
“殿下没事吧?”兰望问。
“据报,殿下不在久思院!”孙福珩松了一口气般的说。
不过,尽管石中玉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孙福珩和兰望却没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走着。等到了地方,石中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整个久思院都被大火包围了,甚至有了蔓延到其他院子的趋势。不过久思院外罕见的有两口大井,井边有专人打水,不少仆人和粗壮的婆子媳妇站成一排,依次传递水桶到最前面,再由等水的家丁们把水桶提走灭火。
石中玉略观察了下,发现水桶运到最前方比较顺畅,但空桶运回时就比较混乱,还时常造成空档,于是立即拉了屈忽昀等人,叫他们替下打水的婆子,因为他们力气大。随后,又叫因此多余下来的、身体略差点的小媳妇大丫头们帮着运送空桶。
她做这些事都是自然而然,并没考虑到自己的低下地位。而别人都有点慌神儿,倒也没计较很多,只孙福珩把这些看在眼里,更觉诧异。只是他也来不及细想,叫兰望道,“你去水局院,把那几台水龙拿过来。之前你跟过夏公公,总是会用的吧?”
兰望应了一声,急急拉住石中玉,低声嘱咐她不许冒险,然后脚下生风的跑了。石中玉做不了别的,但连月来的跑腿生涯锻炼了她的耐力,所以来回运送空桶的活儿倒做得不错。只是她正忙活得满头是汗,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猛一回头,正见到赵氏站在不远处。
这位暂时的当家主母离着火头比较远,算是遥控指挥。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她什么,孙福珩行过军、打过仗,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算火势没有渐小,但火路却给断开了。只有久思院旁边一个荒院还燃烧着,也没人去管。大约因为是没人住的,也没有贵重东西,毁了,以后再盖就是,甚至干脆改为花园,远不及久思院、裕王殿下的正居重要。
也正因为离得远,石中玉看不到赵氏碧凡的脸色,可却感觉赵氏的目光冷冷地注视在她的身上。就算赵氏被一群丫鬟婆子,另魏大管家包围着,那种凌厉感也让人如芒刺在背,分外不自在。
而在赵氏左右,还有几个华服美人站着,因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大约是从没谋过面的某恪的几位妾室吧。那四个衣着一模一样的,很容易被认出是四大美婢。石中玉一直以为四个丫头会贴身侍候慕容恪的,但这会儿她们在,那位正主儿却人影不见。
该不会是……这边烧得热闹,他那边却蒙头大睡吧?太不负责任了!
石中玉跑着又送了几回空桶,身上那种被一眼一眼剜着的感觉更严重了,害得她恨不得立即消失,还好这时兰望押了水龙前来。石中玉看过去,发现所谓水龙,其实是类似于气管子的装置,结实的硬木造,外围包以铁皮,前面连接着首尾相联的空竹管。
水龙的一头探入井水中,另一头对准火苗,当有人不断大力按压其中中空的装置,井水就在气压的作用下,吸入竹管中,再远远喷洒出去。
这就是简易形消防水龙,对于古代来说,真是先进得很哪。
石中玉赞叹着,却被兰望招呼了过去,“小玉,夏老酒醒,硬要往这边来。他现今腿脚不利索,你去接接。”
石中玉应了一声,抹头就跑。她哪知道兰望是想借此机会,让她在夏世雄跟前露个脸。
在兰望看来,这一次水局院闯了大祸,夏老因为以前那莫大的功勋不会有大事,但这顿罚却免不了。而水局院的家丁们,只怕全留不住了。再者,小玉细心,照顾此时的夏公公最合适。
然而石中玉在迎接夏世雄的路上,先经过了那所起火又无人理的荒院。鬼使神差的,她向里张望了一眼,结果看到有一条人影定定地站在火中,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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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PK榜又暂居第一了。
其实说实话,66不介意最后的成绩,哪怕最后一天被踩出总榜也没有关系。但66很在意之前的一直领先,因为那意味着更多的朋友会看到。我要的,就是更多读者知道这本书。
感谢大家,让我现在保有这个机会。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二十五章 十指交缠
荒院的火,虽不及久思院那种要被吞没之势,但也熊熊燃烧,眼看就要房倒屋塌。
石中玉自认并不是个见义勇为的人,但她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基本的善良,要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烧死而不施以援手,她也做不出来。
可那个人是吓傻了吗?为什么不动?是跑回久思院那边叫人,还是她自己去救?不到一秒种的发愣时间,她脑海里滚过好几个念头。而她才要张口喊叫,那人却转过头来。
火光,映照着他美丽而冷酷的脸。那每每看到,就让人心尖紧缩的眼睛里,盛满了灰烬一样的寂寞,还有……恐惧与倔强混杂的东西,令慕容恪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猛兽一样,身上充满着力量,却又被捆绑着,无处着落,可怕又可怜。
石中玉被镇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遍寻不到的裕王殿下居然会出现在这个燃烧的荒院里。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要自杀,那他为什么不逃?却好像是在和这大火对峙,看最后谁获得胜利一样。
最后她觉得,所谓妖孽,就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物种。倒霉的是,她在看到慕容恪时,慕容恪也看看到她了。这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开溜了。否则若慕容恪走出来,她就有了很大的罪过。而在她看来,那个死妖孽想走出来轻而易举,只是他似乎别着劲儿,不愿意这么做。
“殿下,快出来!危险!”她喊着,拼命招手。虽然不知道没什么用,可还是做了。
果然,慕容恪理也不理,嘴角微翘,隐现出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诱人,但是可恶。
太变态了!
石中玉几度想拔脚就走,可最后却一跺脚,拼着命冲入还算不得火海,但也差不太多的荒院中。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也顾不得什么地位,更顾不得什么男女尊卑,上前一把拉住慕容恪的手,二话不说,扯着他就往外跑。
慕容恪很被动,他并没有反抗,几乎机械的被石中玉强行拉着,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在极度的紧绷中突然放松了,又像是在死亡面前等了很久,终于盼到了曙光,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微微的幸福,还有……想要报复的快感。
如果那时候……他也能盼望到的话……
第一次,他向天庭祈祷,如果有人可以出现在他面前,他要用一生报答,永远也不背叛离弃。可是,没有。第二次,他向地狱发誓,如果有人站在他身边,他愿意把生命和灵魂都献给那个人。可是,还是没有。而如今,他已经没有感恩的心了,却只想让拉住他的人好看。只是他不明白,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为什么眼前的人,只是个低级家丁?
这到底算什么?!
啪的一声,回廊上的粱柱断裂,向两人砸了下来。石中玉尽管机灵,但没有练过武功的身体无法快速反应。本能中,慕容恪挥掌横推,那着火的断木立即折断,向两边飞去。可飞溅的火星吓到了石中玉。以致她逃出荒院时,只知道自己的手和慕容恪的手十指交缠,却不记得是谁把谁拖出来的了。
反正,最开始她是救人者,应该算是主动方。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石玉玉挣了两下,手还是没能放开。
“你很忠心呀。”慕容恪笑得冷森森的。
这在石中玉看来,根本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倒像是怪她打扰他欣赏火焰之美似的。
她讪笑两声,却不敢回话。这位裕王殿下惯会鸡蛋里挑骨头,少说少错,宁愿装傻,也不能让他逮到机会借题发挥。只不过,为什么他还不放开她的手?!
慕容恪发现了她的挣扎,把两人相牵的手举高,一根根把手指拔出来,好像刚才都镶嵌得死死的一样。
他的手相当漂亮,大而修长,微微的干燥温暖,若用平常的形容,说手指像玉雕的,虽然贴切,却显得有些脆弱了,总之他的手很有力,很完美,是可以去当手模了。可他的动作总带着那么点暧昧,令石中玉突然脸红起来。
淡定!淡定!你现在是男人!不,是男童。不过握个手而已,怎么能这么扭捏?她不断进行自我心理疏导,可根本不太管用,心脏的跳速自从上去,就再没下来。
还好,这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久居院相反的方向跑了过来,直接扑倒在慕容恪脚下。
“殿下,老奴有罪,请殿下责罚。”却是夏世雄。
石中玉连忙借机闪到一边去,只见慕容恪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