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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笑起来:“何真知?她这个总经理做得这么规矩,好象赚不到太多钱啊,下半生怎么办?”我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打算下班后好好问清楚,如果有前途,我正好可以东施效颦。”
叶华微笑。过一会儿他被领导叫出去。
我到达小酒馆的时候,陆鹏和何真知正在认真讨论着什么,我把头探进他们中间笑嘻嘻:“啧啧啧,别靠这么近,留点空间给我。”陆鹏笑:“来,一一,跟你讲一下我们的计划。”我切一声:“谁要听你的计划,我是来听何真知的计划的。你辞职了吗?你有职可辞吗?”
何真知哈哈大笑,陆鹏打我一个爆栗子,走出去点菜。
我剥一颗盐水花生,急着问:“怎么回事?真要辞职?为什么?是公司有什么闲言闲语吗?你舍得丢掉这么多年的基业?”
她点点头,笑道:“第一,辞职是真的。第二,公司没有闲言闲语,就是有,也没人敢当着我面讲,我没空理。第三,从毕业做到现在,也可以休息一阵子了。第四,我和陆鹏有个新计划。”
说到陆鹏,我忍不住眼红:“何真知你说陆鹏是不是犯罪分子流窜犯?整天价不事生产到处找狐朋狗友谈天说地花天酒地,闲着蹲家里逛马路跑来跑去,花起钱来还大把大把的。叫人不怀疑都不行啊。”
陆鹏从背后把一只香辣鸡翅准确无误地塞进我嘴里,笑喝道:“堵上你的嘴。”我嘴里含着鸡翅继续含糊不清地坚持说话:“最有可能他是贩毒分子。”
何真知笑不可抑,陆鹏也撑不住笑:“不对,我是人贩子。”我吐出鸡翅,大惊:“我投降,你千万不要肉麻当有趣说什么‘我贩走了真知这个人这颗心’,我年老体弱心脏有毛病,禁不起这么大刺激要进医院的。”
陆鹏哈哈大笑,故作无奈:“一一,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呢?”
我斜过身子趴在何真知肩上,腻着声音道:“哎呀猜中了。何真知,莫奈何,俺跟陆鹏一向这般心有灵犀心灵相通心心相印。你不介意吧?”抛一个媚眼如丝,娇滴滴看一眼陆鹏。
何真知伏在桌子上直笑得喘不过气。三十三章(2)
陆鹏说:“一一,我们打算在本地开一家户外用品店,由真知投资,我帮手。”我先是一怔,然后大喜:“好主意!本地还没有一家正式的户外用品店呢,何真知又向来最爱户外活动,再加上陆鹏你在北方的家那边早就已经有了两家店,市场货源和兴趣资金全齐,乖乖,好主意啊好主意!”
陆鹏所在的北方城市,他在大学毕业前就向父母借了钱开了一家户外用品店,据说刚开始规模很小,但起点早,当时全国这样的店还没有几家,陆鹏的父亲是地质队的,国内外朋友极多,陆鹏的人缘和交际一向好,最初的货源就是通过父亲的朋友以及父亲朋友的孩子而来。现在他的这两家店已经具相当规模。
想一想,我才领悟过来:“陆鹏,你不打算回去了么?”
他微笑:“暂时不了。我想留在这里多陪陪奶奶。那边的店已经有熟手看顾,我一个月回去一次就够了,以后也许会找合伙人,那样我就专心在这边发展。”
“是啊,”我想想也对,“以后陆伯伯陆伯母退休了也许会想要落叶归根,先打好基础罢。”
何真知笑道:“等资金周转过来,可以在我的家乡那边也开一家。”
陆鹏说:“是,如果这边开得好,资金不够的话可以采取合伙制,这方面真知比较了解。”
我笑:“可不是,何真知做了这么多年销售和市场,还有大公司的管理经验,管管陆鹏你的小店那可是小菜一碟,陆鹏你可捡了个宝,夫唱妇随财源滚滚。”
陆鹏白我一眼:“这家店由真知独自投资。”
我大笑:“真狷介,陆鹏我高看你了,哼。”
何真知爽快的笑:“说的是,按测算的规模,我投资的钱根本不够,还不是要靠你那边先大批发货后结算?如果有积压,也一定要转回去,明明要沾你的光,我可不用嘴硬。”
陆鹏不语,只是微笑。
陆鹏和何真知送我回家,车子在小区门口放缓速度,陆鹏忽然说:“一一,门卫黑板上有你名字。”我抬眼看去,果然。是一大盒花,大朵的黄色玫瑰和粉色百合剪短了茎,错落在平铺的绿叶和情人草中间,似一方小小花田,十分美丽。门卫说,是一个男孩子开车送来。
陆鹏把花盒放入我怀中,我兀自发呆。他看看我,笑一笑:“这人有心思,花盒的味道和花束又不同了。真漂亮。”
车慢慢开进小区,何真知在我耳边轻声问:“是叶华吗?”我转头看着她有些了解的眼神,苦笑了笑,点点头。她沉默着看着我。
下车的时候她忽然说:“一一,黄玫瑰说的是希望。”
黄玫瑰说的是希望。
我在OE上轻轻输入:“时隔多年,我再次收到了鲜花。”我望着窗外,农历八月初,晴朗,月色低黯。有星光灿烂,夜幕如镶了晶光宝石闪闪烁人眼目。“每次收到的花、所有的花都不曾让我开心,更遑论甜蜜和幸福。如隔着一层薄薄的雾障,感觉稀淡无谓,直如隔岸观火,不关痛痒。何真知说黄玫瑰说的是希望,我心中无奈,让一个阳光爽朗前途光明的男孩子去细细留意花语选送别致花盒,无法让我忽视,可是,我能做什么?”
去爱他?我只觉得辛苦。
第三十三章(3)
第二天上班并没有看到叶华,应该是去分局了吧,我来不及多想,和其他同事去了企业。这不是第一次独担大梁,事实上以前叶华出差时我也单独做过企业,忙是忙一点,并没有不能自行解决的问题。何况也有另外同事协助。
他们笑我:“这回咱们要有一个娘子军团了,罗一一,和你搭档的会是一个小姑娘啊,你说做什么咱们头儿不把你们拆开跟我们男女搭帮呢?那样不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我气定神闲:“我三年半的媳妇熬成婆,终于有了个小徒弟,想让我继续当跟帮?门儿都没有。”
第三天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真正剩下了我一个人。叶华在昨天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或者清理掉了,只有一台电脑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柜子抽屉桌面全部空空如也,擦洗得一尘不染,地面也用拖把拖得一干二净。
我清冷地坐在自己电脑前,忽然想起三年多前第一天来上班。
那个时候,罗见的母亲刚去世不久,他阴郁地和我住在一起,总是喝酒。我每天都会给他带酒回去,啤酒红酒白酒,有时候陪他一起喝。我自己刚结束流浪和打工的日子,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新身份。事实上我对自己考公务员的成绩并不意外,可是对于如何得到这份工作心底里充满鄙视。
但是尽管心里鄙视一切,我仍然戴上面具。我既然不打算对人对事付出真心,那么一切人事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客气一点疏离一点与世无争一点一定是可以好好地不受人注意地无害于人地生活工作下去的。那又有什么不好呢?在所有认识我的人眼里,这样荒唐的女孩子,有这样体面的结局真是老天眷顾到了极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于是就这样第一次走进这个办公室,冷淡地、无谓地、客气地。
我于是看到一个充满阳光笑容干净明朗的男孩子站在他的桌子前面笑望着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叶华。”
我于是看到属于我的桌椅电脑擦得一尘不染地等着我。一如今天。
如果,和我同办公室的不是刚工作一年的年轻干净的叶华,我是不是能够很快开始微笑?他那么热情地聪明地不动声色地逗得我和大家总是忍俊不禁,我有时超越同事的嘲笑他总是笑着无所谓地消解。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我的确是会忘掉疏离的初衷。
可是叶华,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要说爱我?
我叹口气。
我是自私的,尽管我知道,可是我愿意就这样当一辈子的朋友,当年纪渐渐老大,你成了别人的夫死心塌地爱你的妻,我仍与你是同事,碰到了会心一笑,或者仍可互嘲;也许,你当你的官,我当我的兵,从此不再相干,我必须叫一声叶局长叶处长,心里偶尔冒过一丝怅然,可是,那仍然好过现在。
我不要背负我不能背负的,我不要承担我不能确认的。
就让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世情寥落,风声渐消。
我知道,那是不爱。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办公室里很快调过来一个女孩子,刚工作不久,笑起来眉眼弯弯,可是每次问我问题时都会稍微有些紧张。我颇有些不解,又不好问,又懒得问,也就由得她。
手头的工作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叶华的工作移交一半由我完成,一半就由女孩子自己过去协调。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有闲,便帮何真知设计店铺,陆鹏给我一个网址,是他那两家店的网上商店,有小小论坛,这边请了朋友做何真知分店的网页,十分趣致。
一头扎进去,时间过得也快。
每隔三四天,我会收到鲜花,总用别致心思。很想跟叶华讲清楚,又不知从何说起,我自己也知道,怎么说,是个问题,我当初对付其他男孩子的全是居高临下决绝手段,我不懂好好谈判,不懂怎么样去对一个我不能伤害不能辜负的好男孩说不。我不爱他,可是,我希望我还有和他面对面坦然微笑的机会,直至久远两两相忘。
自私的我,贪心的我。
可是我手中的温暖,这么少。请原谅我。我已经试着妥协,我不想再让我的生活工作变得难以收拾。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不知不觉秋天已经过了一半,窗外的树叶渐渐由浓绿变黄,虽然中午仍然在太阳底下略有燥热,早晚时分却凉爽得很,开着窗,清风一阵一阵自窗外吹进,一路沿着卧室、卧室门、客厅、客厅窗穿梭而过,而那边客厅窗户进来的风与它交互擦肩,站在窗前亦有临风的感觉。
我在这样的夜半坐在窗前电脑边,明月一轮圆润如玉,清风如许。
今天中秋。
何真知回了家,陆鹏来接了我一起去他家吃晚饭和月饼,陆奶奶的院子边有柳树,长长柳枝随风飘拂,月亮升起来时,因为周边都是矮矮的老房子,就毫无阻碍地、疏疏朗朗地悬在半空,有薄云微微盘绕,就象嫦娥的轻纱广袖在慢拂。
/奇/陆鹏喝着啤酒说话逗陆奶奶发乐,我微笑着看他们。
/书/心中隐隐的酸涩微微漫延。
第三个中秋,我没有和罗见在一起过。上个周末,我已经送了两大盒最好最贵的月饼到罗见手上,他酷爱吃甜,一口气能吃三四个,每次让我看得起腻,干脆把自己那份统统让给他,他从来,也是老实不客气。我想起小时候,奶奶去幼儿园接他,幼儿园每人会分一点零食,奶奶让他把吃不完的零食分给我,他总是啪一声扔到阴沟里去,歪着头说:“不给罗一一。”
不给罗一一,不给罗一一。罗见,如果可以,我宁可你永远是那个什么都不给罗一一什么都要取笑欺负罗一一的你。
我有时候羡慕罗见,至少,他不象我总是思前想后,我说罗见你小时候对我可真是坏,他会很诧异地说,是吗?可是你比我大三岁可以打我啊,你现在不是随时随地地打我吗?结果是我一脚踢过去告终。
罗见不是没被我打过的,叛逆时期,我凶猛如虎。他翻我的书柜翻得乱七八糟,那是我当时绝不容许别人动的东西,暴怒之下我大骂:“你是贼啊?是贼才会这样乱翻别人东西知不知道?贼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滚!!!”那时他十二岁,我十五岁,他上来扭打我,我推开他,他再扑上来,我不假思索抓起杯子就扔过去,正正扔到他的额头,血呼地冒出来,一下子流了满脸。奶奶惊怒交加,急送他去医院,一边怒骂我。我不语,心中慌乱脸上却仍然暴戾。
我们的少年时期从来不太平。我们的愤怒委屈往往发泄给最亲的人。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友爱。
我望着窗外,这些日子来,我的回忆越来越多,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呢。
半个月后,何真知的店铺开张了。这个速度相当快,一个半月的时间筹备租店面装修发货,最后的整个周末我都和他们一起布置摆放东西,骆荒和叶华也来了。
自从叶华去了分局以后,我只在他来局里开会时碰到过,当时也只是一笑而过。我想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给我时间。花,一直都没断过。
但见面了,却又似乎并无异样。仿佛他没有在海岛说过那些话,仿佛他没有送过花,只是递一个笑眼过来,嘿嘿地笑着说:同志们,我来了。
暴笑,何真知调侃他:“来来来,列队鼓掌欢迎领导视察。”
他撸起袖子笑嘻嘻:“有句话说,我先把自己踩成块地毯,别人就不好意思来踩啦。”
何真知咦一声,笑道:“这句话